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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池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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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池婉

謝秋蒔猜不透, 究竟是誰假借周家的名義送東西入宮?

這個人背後的實力,一定不容小覷!

送東西入宮,需要一遍遍的驗明真身, 所以人肯定是周家的人, 不知道是被人利用了,還是被人買通了。

這個需要後續謝秋蒔自己去確認。

制這麽一身衣裳,所需要的財力、物力、人力都不少,等閑之輩做不出來。

天底下有能力的人不少,與她和周家為敵的人卻很少,範圍並不大。

謝秋蒔第一個懷疑目標就是魏王。

可是魏王最近一直在準備大婚, 他要娶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助力,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搞小手段,是生怕自己的大婚過於順利?

謝秋蒔搖了搖頭,謝友懷其實是個性情相當謹慎的人,他喜歡一步一個腳印, 當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時,他不會再生事端。

如果排除魏王, 那可就真的大海撈針,找不到敵人在哪兒了。

“流蘇,你派人出宮,去沈府傳個話,讓清瑤查一查,今日送衣服進宮的周府下人的底細。”

東西裝在盒子裏, 送東西的下人, 不一定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但他是唯一一條線索, 謝秋蒔現在只能順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查。

“是。”流蘇從謝秋蒔的臉色, 看出出大事了,立馬應了一聲,小步出去安排人。

流珠同樣看出衣服有問題,謝秋蒔現在正處於憤怒不滿的狀態,她連忙躬身請罪,“奴婢疏忽,請殿下恕罪!”

她不知道這件看上去極為漂亮的衣服,到底有什麽問題,她只知道,謝秋蒔不會無緣無故的震怒。

“和你沒關系,有些人故意算計,藏字本就藏的極深,連宮裏檢查物品的人都沒發現,又如何能怪你呢?”

謝秋蒔不是喜歡遷怒的人,她讓流珠起來,不要一驚一乍。

“我又沒沖你發火,你那麽膽小幹什麽?”

本來在黑山鎮那三年,身邊兩個宮女,性子都變得大膽了一些,不會動不動請罪自罰,謝秋蒔還挺滿意。

結果回宮才幾天,又有回到原本膽小模樣的趨勢。

流珠和流蘇也不願意如此,只是宮裏氛圍壓抑,宮裏伺候人的宮女太監,全都提心吊膽地活著,在這種環境裏待久了,不知不覺就變得如同驚弓之鳥,過於謹小慎微。

“是,奴婢知錯,之後一定改。”流珠起身後又行了一禮,謝秋蒔幾句話不能改變她的狀態,環境如此,憑借個人,很難改變性情。

好比謝秋蒔,其實她回宮後,性格也變了。

在黑山鎮的時候,她說起皇上,心中唯有女兒對父親的敬愛,可回來之後,皇帝情緒多變,她在皇帝身邊待著,說話辦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謝秋蒔苦笑半聲,如果她現在的樣子被沈灼灼瞧見,沈灼灼一定會吐槽她,說她不過得不是人過得日子。

“衣服收起來吧,還有,去信一封到周家,你親手送到大表兄手上,中間絕對不能讓信脫離你的視野,知道嗎?”

“是!”

現在天已經黑了,等明天天一亮,謝秋蒔又要被皇帝叫去,做題答題了,所以謝秋蒔根本沒有什麽時間,好好查一查。

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周家和沈清瑤身上。

第二天,周家那邊還沒有查出眉目,沈清瑤反倒先給了線索。

謝秋蒔清早剛醒沒多久,就見流蘇拿了一封信進來。

信封全白,只在邊角處蓋了一個桂花印,這是沈清瑤信件獨有的標志。

每一個月為了區分時間,都會蓋一個時令花。

“清瑤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謝秋蒔看見信封不禁有些驚訝,她知道沈清瑤手腳麻利,做事有方法,有速度,但她沒想到會這麽快。

沈清瑤是一晚上都沒睡嗎?

可不就是一晚上沒睡。

不過本意並不是為了查謝秋蒔交代的事情,而是查沈灼灼碰見的事。

結果兩件事一對照,沈清瑤直接驚呆了,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謝秋蒔和沈灼灼碰到了同一件事的首尾。

沈灼灼遇到歹人進京,而謝秋蒔就是那群人的目標,沈灼灼前腳給她畫了帶有花紋的盒子,後腳盒子就出現在謝秋蒔手上。

沈清瑤一晚上其實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將沈灼灼碰見的事情,原封不動寫了一封信。

順便附上了,那個孩子透露的情報。

京兆府尹手底下的官差蒙面,穿著黑衣鬥篷,鬼鬼祟祟入京,為了不洩露身份,抓了一群人,其中就有正好外出的沈灼灼。

謝秋蒔看完信後沈默了,沈灼灼果然是她的貴人,要是沈灼灼沒遇上這群歹人,她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力氣,才能查到京兆府尹身上。

看完信,謝秋蒔將信好生收起來,這些信件要歸檔,不能隨意損壞,以免之後想要尋找這些情報時,無法查漏補缺。

雖說沈灼灼幫了她的大忙,但籠罩在這件事情上的層層迷霧,並沒有因此消散多少。

因為眾所周知,京兆府尹是立場堅定的保皇黨,一個純臣,沒有任何政治立場,他就是皇帝謝宣的心腹。

如果此事跟他有關,那就說明此事跟皇帝有關。

皇帝給她送了一身繡有威脅之詞的衣服?這在編什麽話本故事嗎?

謝秋蒔完全無法理解。

可如果這件事跟皇帝沒有關系,那就說明,眾人皆知的保皇黨,在暗地裏已經投靠了另外一個人,為那個人辦事。

其他陣營的臣子倒戈,並不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而今太子之位未穩,誰都有可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所以大家都在爭取臣子的支持,臣子各方下註很正常。

但是保皇黨,這個黨派的人,不能支持除了皇帝外的任何一人!

是誰那麽有本事,挖了皇帝的墻角?

謝秋蒔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會是皇帝自導自演,沒有好處,也沒有必要,做了之後還後患無窮,皇帝怎麽可能幹?

況且周家是她的母家,她現在正好要入朝為太子,皇帝怎麽會這個時候動她的母家?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到底是誰,讓保皇黨的人改弦更張了。

謝秋蒔沒有多加思考的時間,皇帝那邊很快派人來叫她了,後續到底如何,全看周家和沈清瑤。

沈清瑤此刻已經派人去京兆府查了,重點在繡娘和她的未婚夫身上。

周府內也並不平靜,昨天去宮裏送東西的仆從已經被抓住,可無論問,他都說自己是聽命行事,是周池婉身邊的婢女,讓他去宮裏跑一趟。

因為謝秋蒔曾經在周府讀書,所以周府經常會送東西到宮裏,衣服首飾都是常有,那仆從根本沒有多加思考。

現在再讓他去認周池婉身邊的婢女,她也認不出來是誰了。

“此事實在是,我們太過大意了,這段時間不要往宮裏送東西了,浩清,你去和你大伯說一聲,最近行事低調些,不要總從外面收古玩字畫了,家裏放不下。”

周家家主周憫吩咐自己的大兒子,周浩清回了一聲是,退下親自去尋伯父周恒了。

結果去的路上碰見了妹妹身邊的婢女。

“見過大公子,大公子,小姐請您過去一敘。”

周浩清點點頭,先跟著婢女走了,伯父的性子他最是了解,父親的話告訴伯父,伯父也不會聽,反倒會出言譏諷,與父親發生爭執。

既然如此,那不如等一等再去尋伯父,他不喜歡當面聽別人罵自己的父親,需要好好做一做準備,以免氣急傷身。

穿過池邊的連廊,走過彎月小築,終於到了妹妹周池婉居住的院落。

此地乃是仙人居,剛進去就看見了一棵桂花樹,滿樹金黃的桂花,隨風灑落,樹下有婢女兜著布,正在收集桂花。

走入中廳,能看見有一女子,端坐在茶桌後,伸出蔥白玉指熬茶。

“小姐,大公子到了。”

周池婉擡起頭,看到清俊的兄長,輕聲笑了笑,“幾日不見兄長,兄長愈發風采照人了。”

“不比妹妹,而今外面人人稱讚妹妹為世家女子楷模,求親之人快踏破了周家的門檻,你倒是悠閑度日,還有心思采花釀茶,真是風雅。”

想想自己一會兒要去聽大伯父罵自己的爹,周浩清不禁苦笑。

周池婉為周浩清倒了一杯茶,推到周浩清的手邊,“今年的新茶,還請兄長品鑒。”

周浩清喝著有淡雅花香的茶,卻覺得口舌發苦,遲遲嘗不到那一絲甘甜。

“看來兄長還是不喜歡喝花茶。”周池婉見周浩清眉頭緊鎖,就知道她不喜歡這個味道。

“花茶淡雅,卻並不適合我,是兄長牛嚼牡丹,不識趣味了。”

周浩清輕輕放下杯子,茶杯與桌子碰撞發出輕響。

周池婉搖搖頭,“不是兄長不適合花茶,是兄長心裏苦,自然喝什麽茶都覺得苦,誰會喜歡吃苦呢?”

“最近外面確實不太平,父親一直壓著我,不叫我出仕,浩安已經在邊關立下戰功,而今被封作小將軍了,我卻還在家中無所事事,真不知道這個兄長我是如何當的?”

周浩清確實心裏發苦,他是周家嫡長子,父親是家主,母親更是大家名門,姑姑是皇後,姑父是皇帝,表妹即將從公主變為太子。

如此簪纓世家出身,弱冠已過,卻還是一白身,叫他如何坦蕩面對,心中發甜?

“兄長知道的,山外風雨不休,父親不叫我們出去,是在保護我們。”

“浩安能為了自身未來,不懼生死,奔向前程,難道我不行嗎?”

周浩清看著如同世外仙人,不慕名利,實際他很想在官場上一展拳腳,做出一番事業來。

男兒生在世,要不當兵為將,要不為官當宰,總要去成就一番事業!在家中庸碌無為,令人嘲笑!

“不行,浩安出去,是他不懂事,他不要命了。身為嫡次子,他的命只是他的命,無關乎他人。但是兄長你與他不同,就好像我必須要在家中養名,兄長也必須在家中。”

周池婉語調溫柔,聲音卻很堅定,身在世家大族,為家族犧牲,是與生俱來的宿命。

他們穿金戴銀,一生無憂,全都依仗家族,豈有違抗家族意志的道理?

周浩清當然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心中抑郁難平。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周池婉才開口說道:“我身邊的婢女都被叫走問話,是發生了什麽事?”

周浩清沒什麽好隱瞞的,直接將謝秋蒔的事情,全盤托出。

周池婉身為周家的女兒,謝秋蒔表姐,應該知道全部。

而且問題出在她身邊那個不存在的婢女身上,周池婉知道後也能幫著盯著,找出那個不存在的婢女。

周池婉聽完周浩清的話,面色凝重起來。

“周家樹大招風,本以為緊閉大門,就能躲過風雨,沒想到風雨還是撲面而來。”

“緊閉大門,周家能做到嗎?”

周浩清說話時,話語間,隱藏著一絲無法察覺的怨恨。

被關在名為周家的籠子裏整整二十一年,他被逼得病痛纏身,郁郁不得志,又怎麽可能心中毫無怨恨?

周池婉看了一眼兄長,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小妹就不耽誤兄長辦事了,伯父那邊,兄長一定要忍住,數十年前的伯父,就是如今的兄長,又何必對他過於苛責。”

誰敢對素有狂仕之名的周恒苛責?周浩清覺得周池婉是在跟他開天大的玩笑。

他也懶得爭辯,畢竟在世人眼中,周家欠了周恒太多。

那是不是過個幾十年,他就會變成如今的周恒,面目全非,再也不見昔日那個心懷壯志的少年。

看著兄長離開的背影,周池婉只覺得心上壓了一塊重石,她吩咐身邊的侍女,“琳瑯,備馬車,我要出府一趟。”

“小姐要去何處?”

上一次周池婉出門還是去城外的寺廟,為夫人祈福,那一日是夫人的忌日,距離今天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今天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琳瑯聽到小姐說要出門,太過震驚,這才問出聲來。

周池婉知道自己行為過於反常,要是沒有眼下這件事,她其實不願意出門。

是書不好看還是茶不好喝?出門到人堆裏擠什麽,自己一個人待著多舒服啊!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出門,她不能將所有的擔子都壓在兄長身上。

“兄長今日臉色蒼白,明日很可能又要大病一場,先去回春堂,問一問那位崔神醫,這個月的藥配沒配齊?隨後去一趟錦繡閣。”

回春堂和錦繡閣距離不算是特別遠,在一條線上,去回春堂是順路,錦繡閣才是周池婉的目的地。

她要好好查一查,錦繡閣到底是怎麽洩露藏字圖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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