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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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刺他
沒過一會兒，沈映雪看到房間裏走進了兩個人，一個是李僴，一個是李俶。
“太子殿下。”沈映雪要從床上爬起來行禮。
李俶連忙說道：“你受傷了，不必多禮。”
“謝太子殿下。”沈映雪要起床時臉朝下，這會兒又趴在床上，轉過頭看向太子。
李俶見她臉上紅色的胎記，十分震驚，“沈道長，你的臉怎麽了？”
沈映雪尷尬道：“太子殿下，我的臉一直有這塊胎記，只是一直遮住了。”
李俶轉頭看向李僴。
李僴點點頭。
李俶說道：“也無妨，沈道長心地善良，這胎記也不算什麽。”
“謝太子殿下安慰。”
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這胎記，再加上可以擋住，所以也沒覺得多難過。
但是現在被她喜歡的男人看到他這樣子，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郁悶。
李俶拿出了一瓶藥，“這是皇後賞賜的金瘡藥，效果極好。”
“皇後賞賜的？”沈映雪疑惑道：“為何皇後賞賜這個？”
“我今天去皇後那請安，皇後提到了你。便賜了金創藥，讓我帶給你。”
“那就多謝皇後了。”
沈映雪知道張皇後並非善類，不過這藥她還得假裝收下。
李僴上前親自上前將藥接過。
李俶坐在床邊，“本宮有一事要問你。”
沈映雪已經猜到了，他要問她什麽。
“太子殿下，兗王殿下，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這事兒不可以洩露出去。”
*
太子離開兗王府之後，李僴關上房門，來到床邊坐下，目光有些氣惱。
“沈映雪，你為何沒告訴本王，你去找了太子？”
沈映雪：“太子都告訴你了？”
“他說不告訴我，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他說你得知我會死，所以才去找他求助。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何一個人承擔這些？”
沈映雪聲音有些低啞，“若是我告訴你，你肯定不會同意，我就只能偷偷去找太子殿下。”
“你早就知道你會被杖刑，對嗎？”
沈映雪點頭，“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只有我被杖刑，你才能逃過此劫，因為皇上會把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洩在我身上，就不會在乎你和李輔國之間的恩怨。”
“可是你會死。”李僴握住她的肩膀，“你就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了，可是我這不是沒死嗎？好在有太子殿下幫忙，如今你們兩個人都知道。皇後要謀反的事，至於接下來的事兒，就要看你們了。”
李僴：“你這麽做，置我於何地？”
沈映雪的目光黯淡了幾分，“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幫你。”
“你的方式就是差點要了你的命。”
“我沒有死。”
“你差點就死了。”李僴幾乎咆哮出聲。
沈映雪不知是被嚇到還是怎麽了，她突然倒抽一口涼氣，眉心緊皺起來。
“怎麽了？”李僴擔心地問。
“我想起來走一走，趴久了，太難受了。”
李僴掀開她身上的被子，輕輕將她抱起，為她穿好鞋子，扶她走出門外。
兩人莫名的安靜，李僴也沒再發火。
王府裏的人看到沈映雪臉上的胎記，似乎都被嚇到。
李僴冷眼掃過去，將對方逼退。
沈映雪擡手輕撫著自己臉上的胎記，轉頭看向李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
十天之後。
沈映雪臉上的傷好了不少，李僴一直在她身旁照顧她。
他因沖撞皇上，被撤去大理寺卿一職。
權力又落在了李輔國手裏。
或許是還在生沈映雪的氣，因她之前擅自去找太子，沒有告訴他，這十天以來李僴雖照顧她，可是卻不怎麽與她說話。
他也不許沈映雪觸碰他的雙手，擔心沈映雪占蔔處什麽不好的事兒，到時候又不告訴他，差點把她自己的命搭上。
深夜，沈映雪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李僴穿著寫盔甲，渾身是血地踩著雪地朝她走來。
還未靠近她時，他便倒在地裏。
漫天的大雪，冰冷刺骨，李僴在她懷中斷了氣。
沈映雪猛地睜開眼睛，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不要，不要死。”
醒來之後才發現，她居然在做夢。
沈映雪擡手撫摸自己的臉。
“怎麽會這樣？”
她居然做夢了，還夢到李僴死了。
沈映雪從床上起身，拿出紙筆將夢中的卦象寫在紙上。
細細推算之後，她如臨大敵。
她在房間裏仔仔細細地尋找了一遍，找到了一把匕首，便離開了房間。
李僴正在隔壁房間熟睡，似乎察覺到微小的動靜，立刻睜開眼。
一把匕首正在對準他的胸口。
李僴迅速抓住對方的手腕將匕首打在地上，接著將這刺殺他的人摁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喉嚨，“你是誰？”
“是我。”沈映雪艱難地出聲。
李僴心頭一驚，立刻松開了她，點燃一旁的蠟燭，看清眼前的女人，他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怎麽是你？你拿著刀來做什麽？”
他將沈映雪抱到床上放下，態度驟變。
沈映雪臉上紅色胎記，在燭光的照射下，猩紅的可怕。
可李僴卻捧著她的臉，目光溫柔。
她身上有傷，所以這些天他沒和她一起睡。
“到底發生何事？你要殺我嗎？”
“不，我只想讓你受重傷。”
“為什麽？”
“你受傷了，就不用去打仗了。”
“打仗？”
沈映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明天聖旨就會下來，你會上戰場，我不想讓你去，你會死。”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這些天也沒給我占夢。”
“那你今晚做夢了嗎？”她問。
李僴點頭，“做了。”
沈映雪握住他的雙手，要看他的夢境，可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你真做夢了嗎？為什麽我什麽也沒看到？”
瞬間，沈映雪明白了什麽，“我今晚做夢了，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夢。”
她滿頭大汗，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我恢覆了做夢的能力，可是我看不到你們的夢了。”
沈映雪就像身體被抽空了什麽東西，變得異常冰冷，緊緊地抱著懷，“怎麽會這樣呢？”
李僴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你夢到了什麽？”
“我夢到你去參軍，你死了。你不能去，你聽我的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你重傷，可是你死不了，能讓你躲過這次劫難。”
“雪兒，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明天真的會收到去戰場的聖旨？”
“你會收到，我在夢裏都看到了，若是參軍你會死，我不能讓你死。”
沈映雪從他懷中掙脫，撿起地上的匕首。
“我求你了，你聽我的。”
她抓著匕首向他靠近，“我會救你的，我不會讓你死。”
沈映雪突然像是失去理智揚起手，要將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李僴迅速伸出手在她穴上點了兩下。
沈映雪的動作頓在半空，動彈不得。
李僴將他手中的匕首拿開放在一旁，接著將沈映雪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李僴，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你會死。”
“我聽到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還是要去。”
“為什麽？”沈映雪氣憤地問。
“身在帝王家，享受無榮華富貴和權力，也應該負起責任，大唐如今戰亂不斷，我身為王爺有責任去殺敵，若皇上下旨讓我去戰場，那我義不容辭。”
“可是你會死啊。”
“要是我真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庫房裏有許多金銀財寶，全都是你的，你就帶著你娘遠走高飛。”
沈映雪泣不成聲，“你怎麽這麽傻？”
李僴躺在她身邊，抱住她，“因為我也有責任守護大唐百姓，不能因為怕死推卸責任。我不想茍且的活著。雪兒，對不起。”
他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
翌日。
宮裏果然派人來傳聖旨。
叛軍作亂不斷，前線戰事吃緊，將領被斬殺，李僴曾與太子一起行兵作戰，戰功諸多，皇上命李僴衛將軍帶數萬大軍支援李光弼，明日啟程。
李僴接下聖旨。
宣旨的太監離開之後，李僴拿著聖旨回到廂房，沈映雪已經穿戴好衣服，冷冷地看著他。
她氣憤地轉身要離去，李僴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她，“本王明日就要走了，陪陪我好嗎？”
沈映雪憤憤道：“若是你昨夜聽我的話，我往後就能一直陪你了。你非要去戰場送死，我也拿你沒辦法。”
“雪兒，如果我真會死在戰場，那這便是我們最後一天，你真舍得離開？”
“李僴。”沈映雪轉過身，“你看清楚了沒有？我現在是個醜女。”
“你真覺得我在乎這些嗎？就算你是鐘無艷又如何，我只要你。”
沈映雪沒出息地哭了起來，她攥緊拳頭用力地敲打他的肩膀。
“李僴，我討厭你，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一次，結果你又要跑到戰場上送死，早知道我不告訴你了，偷偷摸摸地捅你一刀算了！”
李僴將沈映雪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摟緊了她，“乖，別哭了。”
他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大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你要幹什麽？”沈映雪抓住他的手。
“我們今天別下床了。”
他撩開她的衣擺，吻上她的唇。
沈映雪擡手想打他，卻被李僴抓住手臂按在一邊。
“李僴，你都要死了，還有心情想這個。”
“我不會死的。”他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脖子吐著熱氣，“我絕不會死，我會活著回來見你，我保證。”
衣衫掉落一地。
緊閉的帷幔晃動不止。
*
沈映雪緊緊地抱著李僴，眼角還殘留著淚痕。李僴伸出手指，輕輕為他擦拭，“別再哭鼻子了。”
“李僴，醜話說在前面，你若死了我就嫁給別人。”
“好，一定要找一個疼愛你的男子。”
沈映雪撐起上半身起身，“你就這麽甘心？”
“若是我死了，你自然要找一個男人照顧你了。”
沈映雪攥緊拳頭狠狠在他胸口上砸了一下。
李僴皮糙肉厚，自然不怕她這一拳頭，他握住她的拳頭，咬了一口。
沈映雪氣急了，可是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她趴在他的胸口，“你不是想知道現代是哪裏嗎？我告訴你。”
沈映雪將她穿越的事情告訴了李僴。
李僴聽完之後，楞神了許久。
一切是這樣荒謬又真實。
想到這丫頭一舉一動，還有那些古怪的話。
他從不可置信，又到認命。
看來，她真的是從一千多年之後來的。
“怎麽，我把你嚇到了嗎？”
“雪兒，如果你真是一千多年後的人，那你告訴我大唐會怎樣？”
沈映雪枕在他的臂彎，“唐朝經歷了不到300年。”
李僴：“你說，大唐會亡？”
“現在還不會呢。”沈映雪解釋道：“大概還有一百四十七年，那個時候咱們全都死了。”
“大唐只剩下一百四十七年了？”
李僴心中不由產生一股悲涼感。
沈映雪抱緊他，“大唐雖然沒了，但是還會有其他朝代，無論經歷多少朝代，這片土地依然在。人在，家就在。家在，國就在。換來換去的，不過是皇權。”
李僴嘆了口氣，“大唐之前那些朝代，最終也是走向衰亡。每一次，建國、強盛、衰敗、滅亡，然後進入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就像受到了某種詛咒，循環往覆，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一個朝代穩定持續千年、萬年？”
沈映雪沒想到一個古人居然會思考這些。
“雪兒，跟我說說一千多年以後的事吧。”
“好。”沈映雪跟李僴說了許多。
李僴每每都聽來，格外驚訝。
會飛的鐵鳥，不需要馬就會自動跑的車，還有兩個人相隔千裏之外，也能靠一個鐵匣子說話，這仿佛是一個仙境。
李僴聽得入神，真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永遠抱著她，聽她說那些有趣的事。
忽然，李僴想到什麽，從床上起身，過了一會回來手裏多了一張紙條，“雪兒，你還記得這首詩嗎？”
沈映雪看到紙條上面的詩，點點頭，“我記得，是歲除夜那個老者給你的。”
李僴將老者跟她說的話全都告訴了她。
沈映雪聽完之後十分吃驚，“難道我會回到現代？”
這麽一說，沈映雪似乎明白了這首詩的意思。
“時各一方難聚首。這句話是不是代表我們兩個為會各一方，你在古代，而我回到了一千年以後。九星天門聚西岳。九星天門是何意。還有這西岳……”
李僴：“西岳應該是太華山。”
沈映雪：“至陰至陽雙卦陣，無份可成有緣人。
沈映雪繼續解析後兩句話的意思。
從字面上來看，似乎說要用至陰和至陽的卦，這樣原本不能在一起的人就可有緣。
可是，是什麽樣的卦陣？
門外，傳來張岸華的聲音，“殿下，您要去練兵場了。”
李僴輕嘆了一口氣，隨後起身，“雪兒，我要走了。”
沈映雪慌了，抱緊了他，“再待一會兒嘛。”
“不行，我得去了，放手。”
沈映雪自知留不住他，她擦擦臉上的淚水，“那你晚上還回來嗎？”
“盡量回來。”
“那我在這等你。”
李僴在她臉上吻了一口，隨後起身下床。
他披上盔甲，離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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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沈映雪看到房間裏走進了兩個人，一個是李僴，一個是李俶。
“太子殿下。”沈映雪要從床上爬起來行禮。
李俶連忙說道：“你受傷了，不必多禮。”
“謝太子殿下。”沈映雪要起床時臉朝下，這會兒又趴在床上，轉過頭看向太子。
李俶見她臉上紅色的胎記，十分震驚，“沈道長，你的臉怎麽了？”
沈映雪尷尬道：“太子殿下，我的臉一直有這塊胎記，只是一直遮住了。”
李俶轉頭看向李僴。
李僴點點頭。
李俶說道：“也無妨，沈道長心地善良，這胎記也不算什麽。”
“謝太子殿下安慰。”
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這胎記，再加上可以擋住，所以也沒覺得多難過。
但是現在被她喜歡的男人看到他這樣子，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郁悶。
李俶拿出了一瓶藥，“這是皇後賞賜的金瘡藥，效果極好。”
“皇後賞賜的？”沈映雪疑惑道：“為何皇後賞賜這個？”
“我今天去皇後那請安，皇後提到了你。便賜了金創藥，讓我帶給你。”
“那就多謝皇後了。”
沈映雪知道張皇後並非善類，不過這藥她還得假裝收下。
李僴上前親自上前將藥接過。
李俶坐在床邊，“本宮有一事要問你。”
沈映雪已經猜到了，他要問她什麽。
“太子殿下，兗王殿下，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這事兒不可以洩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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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離開兗王府之後，李僴關上房門，來到床邊坐下，目光有些氣惱。
“沈映雪，你為何沒告訴本王，你去找了太子？”
沈映雪：“太子都告訴你了？”
“他說不告訴我，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他說你得知我會死，所以才去找他求助。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何一個人承擔這些？”
沈映雪聲音有些低啞，“若是我告訴你，你肯定不會同意，我就只能偷偷去找太子殿下。”
“你早就知道你會被杖刑，對嗎？”
沈映雪點頭，“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只有我被杖刑，你才能逃過此劫，因為皇上會把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洩在我身上，就不會在乎你和李輔國之間的恩怨。”
“可是你會死。”李僴握住她的肩膀，“你就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了，可是我這不是沒死嗎？好在有太子殿下幫忙，如今你們兩個人都知道。皇後要謀反的事，至於接下來的事兒，就要看你們了。”
李僴：“你這麽做，置我於何地？”
沈映雪的目光黯淡了幾分，“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幫你。”
“你的方式就是差點要了你的命。”
“我沒有死。”
“你差點就死了。”李僴幾乎咆哮出聲。
沈映雪不知是被嚇到還是怎麽了，她突然倒抽一口涼氣，眉心緊皺起來。
“怎麽了？”李僴擔心地問。
“我想起來走一走，趴久了，太難受了。”
李僴掀開她身上的被子，輕輕將她抱起，為她穿好鞋子，扶她走出門外。
兩人莫名的安靜，李僴也沒再發火。
王府裏的人看到沈映雪臉上的胎記，似乎都被嚇到。
李僴冷眼掃過去，將對方逼退。
沈映雪擡手輕撫著自己臉上的胎記，轉頭看向李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
十天之後。
沈映雪臉上的傷好了不少，李僴一直在她身旁照顧她。
他因沖撞皇上，被撤去大理寺卿一職。
權力又落在了李輔國手裏。
或許是還在生沈映雪的氣，因她之前擅自去找太子，沒有告訴他，這十天以來李僴雖照顧她，可是卻不怎麽與她說話。
他也不許沈映雪觸碰他的雙手，擔心沈映雪占蔔處什麽不好的事兒，到時候又不告訴他，差點把她自己的命搭上。
深夜，沈映雪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李僴穿著寫盔甲，渾身是血地踩著雪地朝她走來。
還未靠近她時，他便倒在地裏。
漫天的大雪，冰冷刺骨，李僴在她懷中斷了氣。
沈映雪猛地睜開眼睛，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不要，不要死。”
醒來之後才發現，她居然在做夢。
沈映雪擡手撫摸自己的臉。
“怎麽會這樣？”
她居然做夢了，還夢到李僴死了。
沈映雪從床上起身，拿出紙筆將夢中的卦象寫在紙上。
細細推算之後，她如臨大敵。
她在房間裏仔仔細細地尋找了一遍，找到了一把匕首，便離開了房間。
李僴正在隔壁房間熟睡，似乎察覺到微小的動靜，立刻睜開眼。
一把匕首正在對準他的胸口。
李僴迅速抓住對方的手腕將匕首打在地上，接著將這刺殺他的人摁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喉嚨，“你是誰？”
“是我。”沈映雪艱難地出聲。
李僴心頭一驚，立刻松開了她，點燃一旁的蠟燭，看清眼前的女人，他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怎麽是你？你拿著刀來做什麽？”
他將沈映雪抱到床上放下，態度驟變。
沈映雪臉上紅色胎記，在燭光的照射下，猩紅的可怕。
可李僴卻捧著她的臉，目光溫柔。
她身上有傷，所以這些天他沒和她一起睡。
“到底發生何事？你要殺我嗎？”
“不，我只想讓你受重傷。”
“為什麽？”
“你受傷了，就不用去打仗了。”
“打仗？”
沈映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明天聖旨就會下來，你會上戰場，我不想讓你去，你會死。”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這些天也沒給我占夢。”
“那你今晚做夢了嗎？”她問。
李僴點頭，“做了。”
沈映雪握住他的雙手，要看他的夢境，可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你真做夢了嗎？為什麽我什麽也沒看到？”
瞬間，沈映雪明白了什麽，“我今晚做夢了，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夢。”
她滿頭大汗，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我恢覆了做夢的能力，可是我看不到你們的夢了。”
沈映雪就像身體被抽空了什麽東西，變得異常冰冷，緊緊地抱著懷，“怎麽會這樣呢？”
李僴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你夢到了什麽？”
“我夢到你去參軍，你死了。你不能去，你聽我的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你重傷，可是你死不了，能讓你躲過這次劫難。”
“雪兒，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明天真的會收到去戰場的聖旨？”
“你會收到，我在夢裏都看到了，若是參軍你會死，我不能讓你死。”
沈映雪從他懷中掙脫，撿起地上的匕首。
“我求你了，你聽我的。”
她抓著匕首向他靠近，“我會救你的，我不會讓你死。”
沈映雪突然像是失去理智揚起手，要將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李僴迅速伸出手在她穴上點了兩下。
沈映雪的動作頓在半空，動彈不得。
李僴將他手中的匕首拿開放在一旁，接著將沈映雪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李僴，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你會死。”
“我聽到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還是要去。”
“為什麽？”沈映雪氣憤地問。
“身在帝王家，享受無榮華富貴和權力，也應該負起責任，大唐如今戰亂不斷，我身為王爺有責任去殺敵，若皇上下旨讓我去戰場，那我義不容辭。”
“可是你會死啊。”
“要是我真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庫房裏有許多金銀財寶，全都是你的，你就帶著你娘遠走高飛。”
沈映雪泣不成聲，“你怎麽這麽傻？”
李僴躺在她身邊，抱住她，“因為我也有責任守護大唐百姓，不能因為怕死推卸責任。我不想茍且的活著。雪兒，對不起。”
他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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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宮裏果然派人來傳聖旨。
叛軍作亂不斷，前線戰事吃緊，將領被斬殺，李僴曾與太子一起行兵作戰，戰功諸多，皇上命李僴衛將軍帶數萬大軍支援李光弼，明日啟程。
李僴接下聖旨。
宣旨的太監離開之後，李僴拿著聖旨回到廂房，沈映雪已經穿戴好衣服，冷冷地看著他。
她氣憤地轉身要離去，李僴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她，“本王明日就要走了，陪陪我好嗎？”
沈映雪憤憤道：“若是你昨夜聽我的話，我往後就能一直陪你了。你非要去戰場送死，我也拿你沒辦法。”
“雪兒，如果我真會死在戰場，那這便是我們最後一天，你真舍得離開？”
“李僴。”沈映雪轉過身，“你看清楚了沒有？我現在是個醜女。”
“你真覺得我在乎這些嗎？就算你是鐘無艷又如何，我只要你。”
沈映雪沒出息地哭了起來，她攥緊拳頭用力地敲打他的肩膀。
“李僴，我討厭你，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一次，結果你又要跑到戰場上送死，早知道我不告訴你了，偷偷摸摸地捅你一刀算了！”
李僴將沈映雪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摟緊了她，“乖，別哭了。”
他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大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你要幹什麽？”沈映雪抓住他的手。
“我們今天別下床了。”
他撩開她的衣擺，吻上她的唇。
沈映雪擡手想打他，卻被李僴抓住手臂按在一邊。
“李僴，你都要死了，還有心情想這個。”
“我不會死的。”他吻著她的臉頰，在她脖子吐著熱氣，“我絕不會死，我會活著回來見你，我保證。”
衣衫掉落一地。
緊閉的帷幔晃動不止。
*
沈映雪緊緊地抱著李僴，眼角還殘留著淚痕。李僴伸出手指，輕輕為他擦拭，“別再哭鼻子了。”
“李僴，醜話說在前面，你若死了我就嫁給別人。”
“好，一定要找一個疼愛你的男子。”
沈映雪撐起上半身起身，“你就這麽甘心？”
“若是我死了，你自然要找一個男人照顧你了。”
沈映雪攥緊拳頭狠狠在他胸口上砸了一下。
李僴皮糙肉厚，自然不怕她這一拳頭，他握住她的拳頭，咬了一口。
沈映雪氣急了，可是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她趴在他的胸口，“你不是想知道現代是哪裏嗎？我告訴你。”
沈映雪將她穿越的事情告訴了李僴。
李僴聽完之後，楞神了許久。
一切是這樣荒謬又真實。
想到這丫頭一舉一動，還有那些古怪的話。
他從不可置信，又到認命。
看來，她真的是從一千多年之後來的。
“怎麽，我把你嚇到了嗎？”
“雪兒，如果你真是一千多年後的人，那你告訴我大唐會怎樣？”
沈映雪枕在他的臂彎，“唐朝經歷了不到300年。”
李僴：“你說，大唐會亡？”
“現在還不會呢。”沈映雪解釋道：“大概還有一百四十七年，那個時候咱們全都死了。”
“大唐只剩下一百四十七年了？”
李僴心中不由產生一股悲涼感。
沈映雪抱緊他，“大唐雖然沒了，但是還會有其他朝代，無論經歷多少朝代，這片土地依然在。人在，家就在。家在，國就在。換來換去的，不過是皇權。”
李僴嘆了口氣，“大唐之前那些朝代，最終也是走向衰亡。每一次，建國、強盛、衰敗、滅亡，然後進入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就像受到了某種詛咒，循環往覆，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一個朝代穩定持續千年、萬年？”
沈映雪沒想到一個古人居然會思考這些。
“雪兒，跟我說說一千多年以後的事吧。”
“好。”沈映雪跟李僴說了許多。
李僴每每都聽來，格外驚訝。
會飛的鐵鳥，不需要馬就會自動跑的車，還有兩個人相隔千裏之外，也能靠一個鐵匣子說話，這仿佛是一個仙境。
李僴聽得入神，真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永遠抱著她，聽她說那些有趣的事。
忽然，李僴想到什麽，從床上起身，過了一會回來手裏多了一張紙條，“雪兒，你還記得這首詩嗎？”
沈映雪看到紙條上面的詩，點點頭，“我記得，是歲除夜那個老者給你的。”
李僴將老者跟她說的話全都告訴了她。
沈映雪聽完之後十分吃驚，“難道我會回到現代？”
這麽一說，沈映雪似乎明白了這首詩的意思。
“時各一方難聚首。這句話是不是代表我們兩個為會各一方，你在古代，而我回到了一千年以後。九星天門聚西岳。九星天門是何意。還有這西岳……”
李僴：“西岳應該是太華山。”
沈映雪：“至陰至陽雙卦陣，無份可成有緣人。
沈映雪繼續解析後兩句話的意思。
從字面上來看，似乎說要用至陰和至陽的卦，這樣原本不能在一起的人就可有緣。
可是，是什麽樣的卦陣？
門外，傳來張岸華的聲音，“殿下，您要去練兵場了。”
李僴輕嘆了一口氣，隨後起身，“雪兒，我要走了。”
沈映雪慌了，抱緊了他，“再待一會兒嘛。”
“不行，我得去了，放手。”
沈映雪自知留不住他，她擦擦臉上的淚水，“那你晚上還回來嗎？”
“盡量回來。”
“那我在這等你。”
李僴在她臉上吻了一口，隨後起身下床。
他披上盔甲，離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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