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香芙趕到蔚霞榭前，霜菊已得了消息，將李郎中引來為緋煙診脈，見她進來連忙迎上前，輕聲細語地安慰：“夫人莫急，郎中才剛進去，您先坐下歇歇腳，奴婢方才已問過，緋娘子救上來時人還有氣，吐了幾口水才暈過去。”

這霜菊乃林香芙身邊第一得用的大丫鬟，平日最有成算，她即如此說，只怕是八九不離十，林香芙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些，順著她坐到了八仙桌前，自雪竹手中接過茶，卻如何也喝不下。

片刻功夫，那李郎中便自內室走了出來，見林香芙連忙說道：“別急別急，好在救上來的及時，不過嗆了幾口水，受了些驚嚇，寒邪入體，一會兒我開個驅寒鎮驚的方子，再讓她好好調養幾日也就不礙事了。”

林香芙聞言面色和緩，指了個小丫鬟跟著郎中回去抓藥，由霜菊扶著進了內室，初一和十五在床邊小心伺候著，見她進來連大氣也不敢出。

緋煙蓋著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慘白，林香芙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看來是要養上一些日子，只盼著元正前能好起來。

屋外刮著寒風，林香芙出了蔚霞榭站在門廊上透了會子氣，心裏頭千頭萬緒，嚴律己開這園子本就不為盈利，不過是個夤緣攀附，打探消息的場地，花娘也不算多，最得用的自然要屬四大花魁，如今過年的宴集已排到了元宵節，金環是不能陪/客了，若再折了緋煙，青筠、碧霄怕是應付不過來。

近日似乎諸事都不順，看來是要抽空去廟裏拜一拜才好，她嘆了口氣，不覺走到了湖邊，一擡眼吃了一驚，這湖面點點粼光，一湖冰雪分崩離析，一塊塊隨波沈浮，何故如此？先時聽連婆子說冰面全都裂了她倒並未在意，此時得見免不了駭目驚心，這樣的季節冰怎會融化，她心中隱隱不安，連忙吩咐霜菊將初一、十五傳到蔚霞榭正廳。

蔚霞榭正廳，林香芙端坐首位圈椅中，呷著茶，望著底下一排三個跪地垂涕的下人，原就心緒不寧，見狀更是不耐煩，呯的一聲將茶杯撂在桌上，茶水順著矮幾流了一地，浸濕了桌下的牡丹羊絨地毯。

三人一震，再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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