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鹽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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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鹽鋪老板
“這三菜一湯加上米飯是一百二十文。”
店小二說完, 顧希悅想了想，價格稍微偏貴，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但是加上鹽的話, 這一桌菜就貴的離譜了。
“平日裏我們進店吃飯，從來沒有因為鹽而單獨收費，按理來說，你們端來的飯菜，如果沒有鹽，我們是可以不出錢的，菜裏沒鹽, 還叫菜嗎？”
店小二被問的不好意思，但是他依然道：“這個沒辦法，顧娘子就算在別處吃飯，鹽也是要單獨收費的, 還請理解一下, 畢竟現在要買到鹽太不容易了。”
顧希悅笑笑說：“既然如此，那鹽我們就不要了，我們就這樣淡著吃, 無妨。”
店小二怪異的看了顧希悅三人一眼, 面上訕訕的，招呼了兩聲就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往顧希悅這邊看了好幾眼, 想著看她會不會反悔。
見人始終沒再叫他進去，這才心有不甘的把門拉上。
人一走，衛林過去守在門口, 梅香立馬去拿櫃子裏的包袱，給每樣菜裏撒一點鹽, 顧希悅慢慢攪拌一下。
梅香把包袱收進櫃子裏，回過頭來，發現衛林貼在門上聽外面的聲音。
過了一會，衛林回來坐下，臉上了然道：“怪不得店小二出去的時候臉上不甘，剛才在下聽見他跟別的店小二說，今天這筆提點又沒了，還說第一次見吃飯不要鹽的人。”
顧希悅失笑，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吃沒有鹽的飯，而且還照常收費。
加了鹽的飯菜，味道還不錯，三人沒有浪費，都吃得幹幹凈凈，店小二上來收盤子的時候，眼睛都瞪直了。
飯後，衛林將海鹽帶在身上，跟著顧希悅和梅香一起出了門。
他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給海鹽找銷路，這東西可不能丟，因此除了睡覺時間，衛林走到哪裏都會帶著。
三人一路去了鹽鋪，沿途所見之人，雖然比井泉村的人好了許多，但是個個臉上神情疲憊，人們交談的話題大部分都圍繞著麥子和鹽，看樣子，不僅井泉村的人吃不飽，西風鎮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街上店鋪很少，偶爾見個鐵匠鋪，成衣鋪，或者其他生活必須的店鋪，街邊房屋大部分都空著，一片蕭瑟。
穿過三條街道，遠遠就看到很多人在排隊。
不出意料的話，那裏就是鹽鋪了。
顧希悅走上前去，排在隊伍最後的婦人見又有人來排隊了，趕緊跟緊前面的人，生怕有人插到自己前面來。
顧希悅默默跟在後面排隊，仔細留心前面人的對話。
“今天要是再不買斤鹽，估計明天又要漲價了。”
“對呀，昨天還是一兩一斤，今天就變成一兩五錢了，那明天豈不是要漲到二兩一斤了！”
“唉！一年下來好不容易攢一兩銀子，卻連一斤鹽都買不起！”
“是啊，去年收成好，閑的時候我家男人再出去做做木工活，一年下來，還能餘點錢，今年倒好！一半的麥子都爛在田裏了。”
“唉！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排到我們，昨天我就在這裏排，排到跟前就沒有了。”
“聽說一天只出售一百斤鹽，前面排那麽多人，不知道輪到我們的時候還有沒有了。”
“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好幾個人合起來買一斤鹽分著吃。”
“……”
聽來聽去，顧希悅算是聽明白了，這鹽鋪每天只出售一百斤鹽，基本上一天漲一次價，一次漲五錢，兩天漲一兩，這些買鹽的人，大部分都是幾個人合起來買一斤鹽，然後再分一下。
正想著，就聽見旁邊巷子裏傳來嘶喊打鬧聲，有女人尖利的聲音穿出來。
“你個殺千刀的，說好了我們五個平分，你這叫平分嗎？你把一半都拿走了，我們幾個就分這一點，我們可都是出了錢的，你個挨千刀的，看我不掐死你！”
夾雜著嘶喊聲，有人嗷嗷叫起來，“出錢！你們四個人合起來才出了不到七百文，我一個人就出了八百多文，大部分錢都是我出的，我給你們分一半已經很不錯了，敢掐我，看我不咬斷你的手。”
尖利的聲音更加尖利，嗷嗷叫著的人聲音也更大，五人混戰的時候，排隊的人沒有一個過去拉開，都生怕自己一走來就被人占了位置。
大部分人都在看笑話，想看看最後到底是誰能打贏誰。
到最後，嗷嗷叫著那個人手裏的鹽被其他四個人搶了去，只留給了她一把鹽，其他大部分鹽都被那四個人搶去瓜分。
看熱鬧的人群裏，不乏一起買鹽分著用的，就有人害怕自己也被搶，紛紛讓一起買鹽的人口頭保證。
場面鬧哄哄的，衛林捏著拳頭，差一點過去幫忙拉架，被顧希悅按住了。
顧希悅帶著他們，直接去了鹽鋪門口，排在前面買鹽的人，看到他們三口站到了門口，都一臉警惕，冷著臉瞪他們，讓他們走開點。
賣鹽的是兩個面相不善的男人，旁邊還站著三個大漢，臉上兇呼呼的。
顧希悅看一眼便明白了，鹽鋪的老板不在這裏，她側身問衛林，“又沒有辦法問到鹽鋪老板在哪裏？”
衛林點點頭，“小姐和梅香在那邊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說完轉身進了旁邊巷子，顧希悅和梅香退到另一邊的巷子口等他。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衛林出現在巷子口，到了跟前他笑盈盈的說：“好了，找到他的住所了，在下現在帶小姐前去。”
鹽鋪老板就住在後面那條巷子，顧希悅跟著衛林穿過兩條巷子，最後在一處高門大院門前停下，門匾上赫然寫著孫宅兩個燙金大字。
這所宅子一看就是有錢人的住所。
門口有兩個帶刀侍衛守著，見他們三人來，侍衛一臉警惕攔在門前。
“三位有何貴幹？我家老爺不在家，有事請改天再來。”
“是嗎？”衛林上前一步，“我剛剛可是親眼看見你家老爺在前廳待客，怎麽可能不在家呢？”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
剛才？
他們剛才並沒有看見這位男子進出啊，怎麽可能看到自己老爺在前廳待客！
顧希悅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是真的有要事跟你家老爺相商，勞煩通報一下！”
侍衛見顧希悅真不想鬧事的，她身邊還跟著侍衛和丫鬟，那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兩人不由得躊躇了一下，正要詢問，門這時候從裏面打開，只見一個圓臉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朝一個高個子男人拱手。
“那就不遠送了，周兄弟慢走！”
高個子男人客氣的回應一句，轉過身來的一剎那，顧希悅跟梅香對視一眼，眼裏疑惑不已。
這個高個子男人看著很面熟，跟同福客棧的掌櫃有無分像，只是要比周掌櫃看著年輕一些，眼睛比周掌櫃大一點。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個高個子男子，跟周掌櫃肯定是兄弟，剛才那個大肚子男人就叫他周兄弟。
高個子男人出來的時候，目光緩緩滑過顧希悅幾人，最後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這才離開。
顧希悅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但是具體的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大肚子男人就是鹽鋪孫老板，見門口站著三個人，叩摳群死二貳二霧久義死其。加入看更多完結吃肉文拉下臉剛要關門，兩個侍衛連忙跑過去，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孫老板聽完，看了顧希悅一眼，遲疑了一下，便說：“請那位娘子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衛林和梅香聽完就急了，兩人上前一步跟緊顧希悅。
“小姐，不可！”
顧希悅轉頭看看兩人，用眼神阻止他們，隨即笑著朝孫老板行禮，“鄙人姓顧，那我就不客氣了，叨擾一下孫老板。”
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步態穩重，舉止大方，臉上沒有一絲怯意。
顧希悅進去後，侍衛從她身後關上門。
孫老板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後視線遺憾的留在她的臉上，連語氣都帶著遺憾，“顧娘子要是樣貌再稍微出色點，可稱得上一位絕色美人！”
顧希悅連忙道：“孫老板客氣了，孫老板天庭飽滿，身段富貴，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孫老板被恭維的心裏舒服，忍不住笑了兩聲，揚手一伸，“顧娘子請坐。”
顧希悅依言坐下後，孫老板便讓下人上茶。
丫鬟很快端來茶水，顧希悅客氣的端起來，用碗蓋掃了掃水面上的葉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後點點頭道：“孫老板真會享受生活，這雨前龍井現在可不好得，非富即貴之人連接觸都不容易，可是孫老板卻用來待我這種客人，實在是擡舉了。”
孫老板一副意外的神色，“沒想到顧娘子是懂茶之人。”
顧希悅笑的一臉和氣，“略懂而已。”
孫老板稍微坐正身子，開門見山道：“剛才我的侍衛說你有要事要跟我談，敢問是什麽要事？”
孫老板蠻有興趣的看著顧希悅，她的五官太過出眾，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膚有點發黃，臉上還有幾顆黑痣，但是她脖子那裏露出來的一小片皮膚，卻白的發亮。
她一個女人，看身段還是個姑娘，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敢跟自己談事情，難不成是想……
孫老板眼神猥瑣了一瞬。
“我聽聞上面因為周圍幾個地方沒糧上繳，因此停了供鹽，想問一下孫老板，如果你店鋪裏的鹽賣完了，你可有別的渠道進貨？”
一句話說完，顧希悅盯著孫老板的臉龐，察言觀色。
只見他神情突然變了一下，隨即就恢覆正常，掩飾般的坐直身子，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淒風慘雨的樣子。
“唉！顧娘子有所不知啊！我鋪子裏的鹽，現在一共就剩下不到兩百斤了，這兩日賣完就沒有了，我都替我們西風鎮的老百姓難過啊！”
顧希悅知道這話談不下去了。
這個孫老板，看到她是女的，壓根就不放在心上，而且明顯撒了謊，一聽到自己問鹽的事情，立馬就變了一副臉，似乎在掩飾著什麽。
不知怎的，顧希悅一下子就像到剛才出去的高個子男人，以及衛林在同福客棧後院查到的幾百口袋鹽。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這次來，多有打擾，還請孫老板見諒！”
顧希悅說完，便立刻起身，朝孫老板拱拱手。
孫老板見人這就要走，覺得莫名其妙，但是見她也不肯再說什麽，便只能起身相送。
正在這時，屏風後跑出來一個妙齡女子，女子瓜子臉，一臉嫵媚，穿著抹胸裙裝，脖子下面露了一大塊，白的晃人。
看樣子是精心打扮過的，發髻上步搖晃動，熠熠發光。
“大哥，我周大哥呢，不是讓他等我一會嗎，你怎麽把人放走了？”
孫老板不得不陪著笑臉道：“哎呀，小妹，你就別鬧了，他去忙了，一會忙完了就來接你。”
“真的！”
孫小妹說完，轉頭看著顧希悅，剛開始看她背影還一臉怒氣，及至轉到前面看了她的臉，這才捂著嘴笑起來。
“大哥，這誰呀？背面看著是個美人，前面看卻很嚇人。”
孫老板連忙催她回去，讓她別往出亂跑。
孫小妹喜滋滋回去了，走之前，又看了顧希悅幾眼。
她一走，孫老板連忙朝顧希悅解釋，“顧娘子不要介意，這是家中小妹，自小被慣的口無遮攔，還請顧娘子莫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無妨！”
顧希悅回答的很幹脆。
到了門口，她想了想，停下轉身。
“對了，孫老板店鋪的鹽明天是不是又要漲價，你只剩下兩百多斤鹽了，可別錯過這發財的機會，過了後天，可就沒有鹽賣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過了後天，如果鹽鋪還開著，那就是他在撒謊了。
孫老板一楞，臉色突然白了白，隨即冷下臉來，“這些是我店鋪的事情，跟顧娘子可沒有半分關系。”
“那是自然。”
顧希悅笑著回道。
一出門，臉色就冷了下來。
梅香在外面看見小姐出來了，連忙迎上去，上下打量一遍，驚魂未定道：“小姐，你進去好一會不出來，可把奴婢但心壞了，你要是出個什麽事情，奴婢就沒臉活下去了。”
“看把你擔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嗎！”顧希悅笑著安撫她，四處看看，疑惑道：“衛林呢？”
剛說完，一道人影就飛馳到身邊，嚇了顧希悅一跳，定睛一看，正是衛林。
“你去哪裏了？”
衛林笑著伸手一指。
顧希悅順著他的手扭頭，看到左邊那顆大樹，樹幹光溜溜的，水桶那麽粗，樹高差不多三四層樓那麽到，上面枝繁葉茂。
她不確定問道：“你是從樹上面下來的？”
衛林點點頭，“在下要保護好小姐，不然回去沒法交差。”
顧希悅張口結舌，沖他點點頭，最後一臉謹慎道：“下次小心點。”
雖然他有功夫，但是那樹光溜溜並不好爬，被人發現就危險了。
如果她剛才能看到衛林直接從樹頂飛下來，估計就不會這麽說了。
梅香看見了，她想告訴小姐，見小姐這樣叮囑衛林，便笑著不做辯解。
衛林撓撓頭，聽話的答應。
“走，我們去衙門看看。”
三人直接去了縣衙，卻發現衙門是緊閉，門口連守衛的人都沒有，衛林上去敲門，半天門才開了一條縫，裏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伸出腦袋，睡眼朦朧的看了幾眼。
“縣令被革職了你們不知道嗎？還來敲什麽門？”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剛被帶走，好多人都知道。”
“那其他人呢？”
縣令不在，總該有別的管事的吧。
衛林趁機往裏面看了兩眼，發現裏面擺設淩亂，倒像是被人打劫過一般。
老者嘆口氣，揮手讓他離開，“年輕人，有事且等等吧，新的縣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實在沒辦法，你就去找鹽鋪的孫老板，上面讓他暫代縣令。”
說完就從裏面把門關上。
他說的話，顧希悅都聽見了，這樣一來，整個西風鎮，豈不是孫老板一手遮天了。
聯系到那個跟周掌櫃相似的高個子男人，以及他跟孫老板熱絡的樣子，總覺得他們之間有某種勾當。
“我們回客棧再說。”
顧希悅知道再找下去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只能先回客棧。
這時候已經過了申時，快到晚膳時間了，三人回去時經過鹽鋪，見鹽鋪已經關門，門口依然有人在排隊，顧希悅上前問了其中一個大娘。
大娘一臉愁容道：“沒辦法，不在這裏等著，明天來，又是買不到鹽。”
這是要在這裏過夜了。
“姑娘，你可不能在這裏等，讓你家男人來，你這麽年輕，在這裏排隊不安全，不像我，也沒人惦記。”
顧希悅嘆口氣，便離開了。
三人找吃飯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攤，三張桌子空蕩蕩的，也沒有人來吃飯，見三人過來，面攤老板臉色為難道：“三位客官，現在沒有鹽用，只能做漿水面，三位可否介意。”
“一碗漿水面多少錢？”
“二十文。”面攤老板猶豫著說。
平日裏一碗面也就七八文，現在不得已漲到二十文。
“那來三碗吧，我們不介意。”
顧希悅說完，邊率先在裏面靠墻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這邊離鍋臺近一些，可以跟老板說話。
“老板，我想問你個事。”
顧希悅語氣溫和，看了看四周冷清的店面。
“客官你盡管問。”
鍋裏熱氣升騰起來，老板動作嫻熟的把面條切成條下進去。
“我看西風鎮好多店鋪都空著，是一直都這樣，還是最近才這樣。”
店鋪老板看了顧希悅一眼，自嘲道：“客官有所不知，咱們大羽朝這些年重文重農輕商，人人都說經商是恥辱之道，大部分人都回去種田讀書了，像我們這樣的小面攤，都被人看不起。”
說完笑了笑，“為了糊口，沒辦法，不然誰願意出來做這個小營生。”
邊遠地區的面攤老板都這樣說，可見京城那邊輕商到什麽程度。
想到這裏，對於蕭珩在文武百官面前敢於提出文商並重的提議，顧希悅感到佩服。
漿水面好了，一人一大碗，顧希悅嘗了一口，酸酸鹹鹹的，還挺爽口。
她朝面攤老板點頭道：“漿水面不錯，經商的人為所有人提供方便，以後肯定會好起來。”
“再說了，你靠自己的手藝吃飯，不偷不搶，沒什麽丟人的！”
面攤老板聽完嘿嘿一笑，好像第一次聽到有人誇他靠自己手藝吃飯，有點不好意思。
吃完飯，顧希悅掏出錢給老板，面攤老板接過去後，看看四周，小聲囑咐道：“客官看樣子不是西風鎮的人，小人奉勸三位，天要晚了，盡量不要外出四處走動，這幾日西風鎮不太平，還是小心為好。”
“感謝老板提醒！”
顧希悅說完又摸了二十文錢遞過去，“你也當心！”
面攤老板有點驚訝，反應過來後連忙推開她的手，“謝謝客官，大家都不容易，不用不用。”
顧希悅見他不收，把錢往旁邊桌子一放，轉身就走。
面攤老板見狀，無奈將錢攬起來，沖著他們身後叮囑道：“客官可記住了，晚上不要外出！”
衛林在身後沖他一拱手，迅速跟上顧希悅。
回客棧後，店小二一溜小跑著過來問道：“顧娘子，你們可回來了，晚膳已經好了，要不要送上樓？”
顧希悅停下腳步，側頭問道：“晚膳是什麽？”
“漿水面。”
“一碗多少錢？鹽要另外算錢嗎？”
店小二臉色囧了下，搖頭道：“不用不用，漿水面裏面有鹽，一碗面這個價。”
說著他伸出一只手掌。
顧希悅看了一眼，笑著問：“五文？”
店小二一副吃癟的表情，陪著笑道：“不是五文，是五十文。”
顧希悅眨眨眼，笑著說：“不用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我們不餓。”
店小二失望道：“顧娘子，晚膳是要吃的呀，不吃餓肚子會難受的。”
顧希悅沒有再理會他，徑直上樓。
梅香在後面冷著臉看一眼店小二，“一碗漿水面五十文，日子不過了！”
店小二被嗆了一句，楞在原地，獨自嘀咕著，“中午用膳不要鹽，晚膳不吃，這麽窮住什麽店吶，有錢買馬車沒錢吃飯！”
說完轉頭看見外面進來一個婆子打扮的女人，看樣子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仆人，連忙迎上去問：“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女人四十多歲，一進來就氣勢洶洶道：“老身不住店，也不吃飯，我找你們掌櫃的，姓周的，你給我出來！”
周掌櫃笑瞇瞇從後面跑出來，連忙迎上去，“客官，可是有什麽誤會，我與你並不相識啊，你怎麽像是來尋仇的一樣。”
女人看到周掌櫃，明顯一楞，“你是周長鳴周掌櫃？”
周掌櫃松口氣，擺手道：“不是不是，周長鳴是我堂弟，他不在這裏，你找他何事？”
“你堂弟！好啊！讓你兄弟給我出來！你兄弟夥同我們家賤妾，把我們老夫人弄沒了，現在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樓下叫罵聲不斷，剛到二樓的顧希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留心細聽下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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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菜一湯加上米飯是一百二十文。”
店小二說完, 顧希悅想了想，價格稍微偏貴，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但是加上鹽的話, 這一桌菜就貴的離譜了。
“平日裏我們進店吃飯，從來沒有因為鹽而單獨收費，按理來說，你們端來的飯菜，如果沒有鹽，我們是可以不出錢的，菜裏沒鹽, 還叫菜嗎？”
店小二被問的不好意思，但是他依然道：“這個沒辦法，顧娘子就算在別處吃飯，鹽也是要單獨收費的, 還請理解一下, 畢竟現在要買到鹽太不容易了。”
顧希悅笑笑說：“既然如此，那鹽我們就不要了，我們就這樣淡著吃, 無妨。”
店小二怪異的看了顧希悅三人一眼, 面上訕訕的，招呼了兩聲就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往顧希悅這邊看了好幾眼, 想著看她會不會反悔。
見人始終沒再叫他進去，這才心有不甘的把門拉上。
人一走，衛林過去守在門口, 梅香立馬去拿櫃子裏的包袱，給每樣菜裏撒一點鹽, 顧希悅慢慢攪拌一下。
梅香把包袱收進櫃子裏，回過頭來，發現衛林貼在門上聽外面的聲音。
過了一會，衛林回來坐下，臉上了然道：“怪不得店小二出去的時候臉上不甘，剛才在下聽見他跟別的店小二說，今天這筆提點又沒了，還說第一次見吃飯不要鹽的人。”
顧希悅失笑，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吃沒有鹽的飯，而且還照常收費。
加了鹽的飯菜，味道還不錯，三人沒有浪費，都吃得幹幹凈凈，店小二上來收盤子的時候，眼睛都瞪直了。
飯後，衛林將海鹽帶在身上，跟著顧希悅和梅香一起出了門。
他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給海鹽找銷路，這東西可不能丟，因此除了睡覺時間，衛林走到哪裏都會帶著。
三人一路去了鹽鋪，沿途所見之人，雖然比井泉村的人好了許多，但是個個臉上神情疲憊，人們交談的話題大部分都圍繞著麥子和鹽，看樣子，不僅井泉村的人吃不飽，西風鎮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街上店鋪很少，偶爾見個鐵匠鋪，成衣鋪，或者其他生活必須的店鋪，街邊房屋大部分都空著，一片蕭瑟。
穿過三條街道，遠遠就看到很多人在排隊。
不出意料的話，那裏就是鹽鋪了。
顧希悅走上前去，排在隊伍最後的婦人見又有人來排隊了，趕緊跟緊前面的人，生怕有人插到自己前面來。
顧希悅默默跟在後面排隊，仔細留心前面人的對話。
“今天要是再不買斤鹽，估計明天又要漲價了。”
“對呀，昨天還是一兩一斤，今天就變成一兩五錢了，那明天豈不是要漲到二兩一斤了！”
“唉！一年下來好不容易攢一兩銀子，卻連一斤鹽都買不起！”
“是啊，去年收成好，閑的時候我家男人再出去做做木工活，一年下來，還能餘點錢，今年倒好！一半的麥子都爛在田裏了。”
“唉！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排到我們，昨天我就在這裏排，排到跟前就沒有了。”
“聽說一天只出售一百斤鹽，前面排那麽多人，不知道輪到我們的時候還有沒有了。”
“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好幾個人合起來買一斤鹽分著吃。”
“……”
聽來聽去，顧希悅算是聽明白了，這鹽鋪每天只出售一百斤鹽，基本上一天漲一次價，一次漲五錢，兩天漲一兩，這些買鹽的人，大部分都是幾個人合起來買一斤鹽，然後再分一下。
正想著，就聽見旁邊巷子裏傳來嘶喊打鬧聲，有女人尖利的聲音穿出來。
“你個殺千刀的，說好了我們五個平分，你這叫平分嗎？你把一半都拿走了，我們幾個就分這一點，我們可都是出了錢的，你個挨千刀的，看我不掐死你！”
夾雜著嘶喊聲，有人嗷嗷叫起來，“出錢！你們四個人合起來才出了不到七百文，我一個人就出了八百多文，大部分錢都是我出的，我給你們分一半已經很不錯了，敢掐我，看我不咬斷你的手。”
尖利的聲音更加尖利，嗷嗷叫著的人聲音也更大，五人混戰的時候，排隊的人沒有一個過去拉開，都生怕自己一走來就被人占了位置。
大部分人都在看笑話，想看看最後到底是誰能打贏誰。
到最後，嗷嗷叫著那個人手裏的鹽被其他四個人搶了去，只留給了她一把鹽，其他大部分鹽都被那四個人搶去瓜分。
看熱鬧的人群裏，不乏一起買鹽分著用的，就有人害怕自己也被搶，紛紛讓一起買鹽的人口頭保證。
場面鬧哄哄的，衛林捏著拳頭，差一點過去幫忙拉架，被顧希悅按住了。
顧希悅帶著他們，直接去了鹽鋪門口，排在前面買鹽的人，看到他們三口站到了門口，都一臉警惕，冷著臉瞪他們，讓他們走開點。
賣鹽的是兩個面相不善的男人，旁邊還站著三個大漢，臉上兇呼呼的。
顧希悅看一眼便明白了，鹽鋪的老板不在這裏，她側身問衛林，“又沒有辦法問到鹽鋪老板在哪裏？”
衛林點點頭，“小姐和梅香在那邊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說完轉身進了旁邊巷子，顧希悅和梅香退到另一邊的巷子口等他。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衛林出現在巷子口，到了跟前他笑盈盈的說：“好了，找到他的住所了，在下現在帶小姐前去。”
鹽鋪老板就住在後面那條巷子，顧希悅跟著衛林穿過兩條巷子，最後在一處高門大院門前停下，門匾上赫然寫著孫宅兩個燙金大字。
這所宅子一看就是有錢人的住所。
門口有兩個帶刀侍衛守著，見他們三人來，侍衛一臉警惕攔在門前。
“三位有何貴幹？我家老爺不在家，有事請改天再來。”
“是嗎？”衛林上前一步，“我剛剛可是親眼看見你家老爺在前廳待客，怎麽可能不在家呢？”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
剛才？
他們剛才並沒有看見這位男子進出啊，怎麽可能看到自己老爺在前廳待客！
顧希悅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是真的有要事跟你家老爺相商，勞煩通報一下！”
侍衛見顧希悅真不想鬧事的，她身邊還跟著侍衛和丫鬟，那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兩人不由得躊躇了一下，正要詢問，門這時候從裏面打開，只見一個圓臉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朝一個高個子男人拱手。
“那就不遠送了，周兄弟慢走！”
高個子男人客氣的回應一句，轉過身來的一剎那，顧希悅跟梅香對視一眼，眼裏疑惑不已。
這個高個子男人看著很面熟，跟同福客棧的掌櫃有無分像，只是要比周掌櫃看著年輕一些，眼睛比周掌櫃大一點。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個高個子男子，跟周掌櫃肯定是兄弟，剛才那個大肚子男人就叫他周兄弟。
高個子男人出來的時候，目光緩緩滑過顧希悅幾人，最後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這才離開。
顧希悅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但是具體的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大肚子男人就是鹽鋪孫老板，見門口站著三個人，叩摳群死二貳二霧久義死其。加入看更多完結吃肉文拉下臉剛要關門，兩個侍衛連忙跑過去，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孫老板聽完，看了顧希悅一眼，遲疑了一下，便說：“請那位娘子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衛林和梅香聽完就急了，兩人上前一步跟緊顧希悅。
“小姐，不可！”
顧希悅轉頭看看兩人，用眼神阻止他們，隨即笑著朝孫老板行禮，“鄙人姓顧，那我就不客氣了，叨擾一下孫老板。”
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步態穩重，舉止大方，臉上沒有一絲怯意。
顧希悅進去後，侍衛從她身後關上門。
孫老板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後視線遺憾的留在她的臉上，連語氣都帶著遺憾，“顧娘子要是樣貌再稍微出色點，可稱得上一位絕色美人！”
顧希悅連忙道：“孫老板客氣了，孫老板天庭飽滿，身段富貴，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孫老板被恭維的心裏舒服，忍不住笑了兩聲，揚手一伸，“顧娘子請坐。”
顧希悅依言坐下後，孫老板便讓下人上茶。
丫鬟很快端來茶水，顧希悅客氣的端起來，用碗蓋掃了掃水面上的葉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後點點頭道：“孫老板真會享受生活，這雨前龍井現在可不好得，非富即貴之人連接觸都不容易，可是孫老板卻用來待我這種客人，實在是擡舉了。”
孫老板一副意外的神色，“沒想到顧娘子是懂茶之人。”
顧希悅笑的一臉和氣，“略懂而已。”
孫老板稍微坐正身子，開門見山道：“剛才我的侍衛說你有要事要跟我談，敢問是什麽要事？”
孫老板蠻有興趣的看著顧希悅，她的五官太過出眾，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膚有點發黃，臉上還有幾顆黑痣，但是她脖子那裏露出來的一小片皮膚，卻白的發亮。
她一個女人，看身段還是個姑娘，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敢跟自己談事情，難不成是想……
孫老板眼神猥瑣了一瞬。
“我聽聞上面因為周圍幾個地方沒糧上繳，因此停了供鹽，想問一下孫老板，如果你店鋪裏的鹽賣完了，你可有別的渠道進貨？”
一句話說完，顧希悅盯著孫老板的臉龐，察言觀色。
只見他神情突然變了一下，隨即就恢覆正常，掩飾般的坐直身子，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淒風慘雨的樣子。
“唉！顧娘子有所不知啊！我鋪子裏的鹽，現在一共就剩下不到兩百斤了，這兩日賣完就沒有了，我都替我們西風鎮的老百姓難過啊！”
顧希悅知道這話談不下去了。
這個孫老板，看到她是女的，壓根就不放在心上，而且明顯撒了謊，一聽到自己問鹽的事情，立馬就變了一副臉，似乎在掩飾著什麽。
不知怎的，顧希悅一下子就像到剛才出去的高個子男人，以及衛林在同福客棧後院查到的幾百口袋鹽。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這次來，多有打擾，還請孫老板見諒！”
顧希悅說完，便立刻起身，朝孫老板拱拱手。
孫老板見人這就要走，覺得莫名其妙，但是見她也不肯再說什麽，便只能起身相送。
正在這時，屏風後跑出來一個妙齡女子，女子瓜子臉，一臉嫵媚，穿著抹胸裙裝，脖子下面露了一大塊，白的晃人。
看樣子是精心打扮過的，發髻上步搖晃動，熠熠發光。
“大哥，我周大哥呢，不是讓他等我一會嗎，你怎麽把人放走了？”
孫老板不得不陪著笑臉道：“哎呀，小妹，你就別鬧了，他去忙了，一會忙完了就來接你。”
“真的！”
孫小妹說完，轉頭看著顧希悅，剛開始看她背影還一臉怒氣，及至轉到前面看了她的臉，這才捂著嘴笑起來。
“大哥，這誰呀？背面看著是個美人，前面看卻很嚇人。”
孫老板連忙催她回去，讓她別往出亂跑。
孫小妹喜滋滋回去了，走之前，又看了顧希悅幾眼。
她一走，孫老板連忙朝顧希悅解釋，“顧娘子不要介意，這是家中小妹，自小被慣的口無遮攔，還請顧娘子莫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無妨！”
顧希悅回答的很幹脆。
到了門口，她想了想，停下轉身。
“對了，孫老板店鋪的鹽明天是不是又要漲價，你只剩下兩百多斤鹽了，可別錯過這發財的機會，過了後天，可就沒有鹽賣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過了後天，如果鹽鋪還開著，那就是他在撒謊了。
孫老板一楞，臉色突然白了白，隨即冷下臉來，“這些是我店鋪的事情，跟顧娘子可沒有半分關系。”
“那是自然。”
顧希悅笑著回道。
一出門，臉色就冷了下來。
梅香在外面看見小姐出來了，連忙迎上去，上下打量一遍，驚魂未定道：“小姐，你進去好一會不出來，可把奴婢但心壞了，你要是出個什麽事情，奴婢就沒臉活下去了。”
“看把你擔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嗎！”顧希悅笑著安撫她，四處看看，疑惑道：“衛林呢？”
剛說完，一道人影就飛馳到身邊，嚇了顧希悅一跳，定睛一看，正是衛林。
“你去哪裏了？”
衛林笑著伸手一指。
顧希悅順著他的手扭頭，看到左邊那顆大樹，樹幹光溜溜的，水桶那麽粗，樹高差不多三四層樓那麽到，上面枝繁葉茂。
她不確定問道：“你是從樹上面下來的？”
衛林點點頭，“在下要保護好小姐，不然回去沒法交差。”
顧希悅張口結舌，沖他點點頭，最後一臉謹慎道：“下次小心點。”
雖然他有功夫，但是那樹光溜溜並不好爬，被人發現就危險了。
如果她剛才能看到衛林直接從樹頂飛下來，估計就不會這麽說了。
梅香看見了，她想告訴小姐，見小姐這樣叮囑衛林，便笑著不做辯解。
衛林撓撓頭，聽話的答應。
“走，我們去衙門看看。”
三人直接去了縣衙，卻發現衙門是緊閉，門口連守衛的人都沒有，衛林上去敲門，半天門才開了一條縫，裏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伸出腦袋，睡眼朦朧的看了幾眼。
“縣令被革職了你們不知道嗎？還來敲什麽門？”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剛被帶走，好多人都知道。”
“那其他人呢？”
縣令不在，總該有別的管事的吧。
衛林趁機往裏面看了兩眼，發現裏面擺設淩亂，倒像是被人打劫過一般。
老者嘆口氣，揮手讓他離開，“年輕人，有事且等等吧，新的縣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實在沒辦法，你就去找鹽鋪的孫老板，上面讓他暫代縣令。”
說完就從裏面把門關上。
他說的話，顧希悅都聽見了，這樣一來，整個西風鎮，豈不是孫老板一手遮天了。
聯系到那個跟周掌櫃相似的高個子男人，以及他跟孫老板熱絡的樣子，總覺得他們之間有某種勾當。
“我們回客棧再說。”
顧希悅知道再找下去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只能先回客棧。
這時候已經過了申時，快到晚膳時間了，三人回去時經過鹽鋪，見鹽鋪已經關門，門口依然有人在排隊，顧希悅上前問了其中一個大娘。
大娘一臉愁容道：“沒辦法，不在這裏等著，明天來，又是買不到鹽。”
這是要在這裏過夜了。
“姑娘，你可不能在這裏等，讓你家男人來，你這麽年輕，在這裏排隊不安全，不像我，也沒人惦記。”
顧希悅嘆口氣，便離開了。
三人找吃飯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攤，三張桌子空蕩蕩的，也沒有人來吃飯，見三人過來，面攤老板臉色為難道：“三位客官，現在沒有鹽用，只能做漿水面，三位可否介意。”
“一碗漿水面多少錢？”
“二十文。”面攤老板猶豫著說。
平日裏一碗面也就七八文，現在不得已漲到二十文。
“那來三碗吧，我們不介意。”
顧希悅說完，邊率先在裏面靠墻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這邊離鍋臺近一些，可以跟老板說話。
“老板，我想問你個事。”
顧希悅語氣溫和，看了看四周冷清的店面。
“客官你盡管問。”
鍋裏熱氣升騰起來，老板動作嫻熟的把面條切成條下進去。
“我看西風鎮好多店鋪都空著，是一直都這樣，還是最近才這樣。”
店鋪老板看了顧希悅一眼，自嘲道：“客官有所不知，咱們大羽朝這些年重文重農輕商，人人都說經商是恥辱之道，大部分人都回去種田讀書了，像我們這樣的小面攤，都被人看不起。”
說完笑了笑，“為了糊口，沒辦法，不然誰願意出來做這個小營生。”
邊遠地區的面攤老板都這樣說，可見京城那邊輕商到什麽程度。
想到這裏，對於蕭珩在文武百官面前敢於提出文商並重的提議，顧希悅感到佩服。
漿水面好了，一人一大碗，顧希悅嘗了一口，酸酸鹹鹹的，還挺爽口。
她朝面攤老板點頭道：“漿水面不錯，經商的人為所有人提供方便，以後肯定會好起來。”
“再說了，你靠自己的手藝吃飯，不偷不搶，沒什麽丟人的！”
面攤老板聽完嘿嘿一笑，好像第一次聽到有人誇他靠自己手藝吃飯，有點不好意思。
吃完飯，顧希悅掏出錢給老板，面攤老板接過去後，看看四周，小聲囑咐道：“客官看樣子不是西風鎮的人，小人奉勸三位，天要晚了，盡量不要外出四處走動，這幾日西風鎮不太平，還是小心為好。”
“感謝老板提醒！”
顧希悅說完又摸了二十文錢遞過去，“你也當心！”
面攤老板有點驚訝，反應過來後連忙推開她的手，“謝謝客官，大家都不容易，不用不用。”
顧希悅見他不收，把錢往旁邊桌子一放，轉身就走。
面攤老板見狀，無奈將錢攬起來，沖著他們身後叮囑道：“客官可記住了，晚上不要外出！”
衛林在身後沖他一拱手，迅速跟上顧希悅。
回客棧後，店小二一溜小跑著過來問道：“顧娘子，你們可回來了，晚膳已經好了，要不要送上樓？”
顧希悅停下腳步，側頭問道：“晚膳是什麽？”
“漿水面。”
“一碗多少錢？鹽要另外算錢嗎？”
店小二臉色囧了下，搖頭道：“不用不用，漿水面裏面有鹽，一碗面這個價。”
說著他伸出一只手掌。
顧希悅看了一眼，笑著問：“五文？”
店小二一副吃癟的表情，陪著笑道：“不是五文，是五十文。”
顧希悅眨眨眼，笑著說：“不用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我們不餓。”
店小二失望道：“顧娘子，晚膳是要吃的呀，不吃餓肚子會難受的。”
顧希悅沒有再理會他，徑直上樓。
梅香在後面冷著臉看一眼店小二，“一碗漿水面五十文，日子不過了！”
店小二被嗆了一句，楞在原地，獨自嘀咕著，“中午用膳不要鹽，晚膳不吃，這麽窮住什麽店吶，有錢買馬車沒錢吃飯！”
說完轉頭看見外面進來一個婆子打扮的女人，看樣子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仆人，連忙迎上去問：“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
女人四十多歲，一進來就氣勢洶洶道：“老身不住店，也不吃飯，我找你們掌櫃的，姓周的，你給我出來！”
周掌櫃笑瞇瞇從後面跑出來，連忙迎上去，“客官，可是有什麽誤會，我與你並不相識啊，你怎麽像是來尋仇的一樣。”
女人看到周掌櫃，明顯一楞，“你是周長鳴周掌櫃？”
周掌櫃松口氣，擺手道：“不是不是，周長鳴是我堂弟，他不在這裏，你找他何事？”
“你堂弟！好啊！讓你兄弟給我出來！你兄弟夥同我們家賤妾，把我們老夫人弄沒了，現在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樓下叫罵聲不斷，剛到二樓的顧希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留心細聽下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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