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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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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心慌

天氣逐漸涼了下來, 林芳準備把一些單薄的夏衣還有些不常用的東西分批次慢慢帶回去,主要以後估計也就偶爾住下宿舍,宿舍放些臨時備用衣物也就足夠了。

一看這架勢, 方倩玲就知道這周末林芳又不在宿舍住了,轉頭眼巴巴的看著劉詠雪道:“雪雪~,周末你會在宿舍陪我嘛?”

極盡肉麻,旁邊喝水的劉詠雪差點沒嗆個半死,咳了好半天,隨手扯了枕頭就往人身上砸去,“方倩玲, 我看你就是找打。”

轉而哼了一聲,輕飄飄瞥了方倩玲一眼道:“我明要出門,你就自己在宿舍好好享受吧。”

方倩玲一聽回答,軟骨頭似的直直後倒在床鋪上, 一手捂著胸口, 一手翹著蘭花指直指林芳、劉詠雪兩人,生無可戀道:“看來註定又剩我孤苦伶仃一個了。”

也不用人接茬,自己一人在那接著唱念打坐道, “你們一個個重色輕友, 可憐我一人形影只單,淒淒慘慘戚戚......”

拖著長腔, 掩面鬼哭狼嚎, 林芳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人一天天的戲可多了,簡直就一活寶。

“羨慕啊, 羨慕自己去找一個去!” 劉詠雪在旁邊輕哼,反正天天讓她們打趣的, 她現在可沒半點不好意思。

方倩玲想想一周就那麽一天休息時間,還要遠離溫暖的被窩,忙打了個冷顫,帶著莫名的敬佩目光,嘆道:“那我還是繼續單著吧!”

想想談對象那得具有多麽強大的大無畏精神啊,首先要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經得起大喜大悲,大吵小鬧,其次還要勤勞,畢竟要早起見面,晚睡約會,對了,中間還要勤洗頭......

方倩玲順了順她那頭日漸稀少的頭發,哎,看來老天爺都舍不得他這個親閨女啊,算了算了,她還是和她的床鋪繼續相依為命吧。

“說什麽呢,笑成這樣。”宿舍長趙婷推門進來,亮堂

的嗓門響起。

一宿舍住的不是一個專業的,大家日常作息就有些不一致。

林芳笑語盈盈道:“看人耍寶呢!”

旁邊劉詠雪也在捂著嘴笑。

後進門的錢悅看林芳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你這是打算以後不住宿舍了啊?”

“沒,我把薄衣服收拾收拾。” 林芳忙著收拾衣物頭也沒擡。

錢悅眼珠轉了轉,咽下了要脫口而出的話,抱著臉盆出去了。

叩叩,微敞著的宿舍門響了兩下,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手挽手,笑嘻嘻的進來了。

這屆研究生成婚有孩子的居多數,年齡大的能差著十幾歲,大家閑聊興趣就有些分別,同齡的總愛約著同齡的聚在一起,慢慢的小圈子就愈發明顯了。

“一個人偷樂啥呢!” 床上方倩玲抱著這本書,笑的咯咯直樂,女孩子趴人耳朵邊突然一聲。

方倩玲看的正入神,手一抖,嚇了一大跳,“宋小娟!”

“好了好了,我錯了。” 宋小娟笑著討饒,蹦跳著躲開了方倩玲的無敵癢癢撓。

“我們宿舍明天去接王玫,你們一起去麽?” 笑鬧了兩句,宋小娟道明了來意。

她們宿舍王玫前幾日剛生了孩子,老家又離的遠,丈夫有工作趕不過來,最近都是輔導員或者班裏女同學輪留著去看看的。

方倩玲也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反正明天她也沒有什麽事。

宿舍長趙婷是個北方人,家裏孩子都有兩個了,熱情大方,爽朗利落,即使不是同專業,不過誰讓兩宿舍離得近,樂呵呵的笑道:“幾點去,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八點半,正好讓大家吃個早飯。” 宋小娟笑嘻嘻的說著,眼角的餘光仍註視著還未表態的林芳。

“你們去吧,我這周有事就不去了。” 林芳笑著拒絕了,這周末說好要去購置衣物的。

宋小娟條件反射的皺了下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

看人表情都有些不好,劉詠雪有些遲疑道:“明天我也有事。”

“接個人又耽誤不了你們多久時間。” 宋文娟語氣有些沖,旁邊的女孩子隱晦的扯了下衣角。

人趙婷幾個外系的都願意伸把手,林芳她們這還是一個班的同學呢,往日兩個宿舍關系還可以,她沒想到倆人那麽不給面子。

林芳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氣氛就有些僵持起來。

宿舍長趙婷和事佬勸了一句,“小芳她們有事忙好了,就接個人,咱那麽多人也夠了。”

旁邊的女同學不好意思的笑笑,溫聲細語的解釋著,“本來沒想著麻煩大家的,是我們宿舍一個家裏孩子病了,一個又懷著孕,我們合計著王玫那邊大人孩子東西不少,小被子,小棉襖,衣服尿布,臉盆暖瓶,雜七雜八的算算,我們幾個恐怕搬不回來,就想著來問問。”

天冷,光大人小孩厚重衣物都夠一大包的,王玫生的不順利,又多住了些日子,生活雜物,禮物補品,這雜七雜八的東西就更多一些。

對方一臉的笑意,鬧的說不去的劉詠雪倒有些臉紅,吶吶不好張口。

林芳冷笑一聲,算是明白了,感情是沖著自己來的。上次王玫意外發動,正好趕上陸泓謙在,忙喊了小劉哥開車給人送了醫院,小劉哥妥帖,送人送到西,回頭又帶著人收拾了衣服雜物,接了同學,感情這是幫人還惹一身事了。

林芳頭也沒擡,不緊不慢的淡淡道:“明天和長輩約好了要去買衣服,日子早訂好了,實在不好更改。”

這也是規矩了,婚前婆家總要給新娘子買幾身新衣服,這確實是正經事。

對面的周玲玲更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些尷尬了,有些窘迫道:“沒事,沒事,你們有事忙好了,我們就是來問問。”

“誰知道說的真的假的。” 宋小娟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她沒想到倆人好話歹話說盡,林芳就是油鹽不進。就這點小事,她保證都說出去了。

她覺得林芳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去在找借口,越想還越是這個理,恨不得扯了林芳的真面目讓大家好好瞧瞧。

“拉我做什麽,我又沒說錯,人天天一到放假就不著宿舍,誰知道買沒買,哪敢那麽巧,就非得是明天。”

一起過來的周玲玲此時後悔死了,你說說這叫什麽事。

本來麽宿舍也就是合計著大冷天的帶著大人孩子,還要大包小包的擠公交確實也折騰,商量來商量去,宋小娟就提了上次林芳熱心幫著送醫院的事,多說了幾次,一宿舍就有些意動,慫恿著倆人來問問。

這時候大家人都熱情,出門在外也愛互相搭把手,又想著上次王玫生產人跑前跑後忙活了半天,肯定是個熱心好說話的,周玲玲本以為也就是過來喊一聲的事,哪曾想鬧成這樣。

“有文件規定咱班女同學都要去麽,還是輔導員說了我必須要去!” 林芳冷著一張臉,嘲諷道。

“既然都沒有,你哪來的臉指著我鼻子給我套帽子。”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幫忙麽!” 宋文娟火氣也上來了,又氣憤又心虛,口不擇言道,

“還一個班的同學呢,連這點忙都不舍得,你這就是自私,沒有集體榮譽感。”

林芳一巴掌拍下了指到眼前的手指,“我又不是你家傭人,你說哪天去哪就一定要去哪。”

“幫,那是同學情分,不幫,我也沒違紀,沒犯法。怎麽,好心好意把人送去醫院不落好就算了,現在不把人接回來還成過錯了!” 林芳手裏的衣服一扔,聲音頓時就揚了起來。

“我倒是要去醫院問問王玫去?” 抓起手邊的背包,說這就要往外走。

“不是,林芳,你等等.......” 周玲玲整個人都有些慌了,緊張拉住人衣角不芳,哀哀的朝林芳宿舍幾人使眼色。

這要是林芳鬧到醫院去,她們宿舍臉都沒了,她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說好好的出這個頭幹嘛。

周玲玲聽著隔壁到現在還沒動靜的房門,心都涼了半截。

宋小娟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惱的,整個人氣急敗壞的站在那,想罵人又擔心林芳真鬧大了,她沒想到就這麽一件小事,林芳怎麽說翻臉就翻臉,話還說的那麽難聽。

林芳就是故意的,她不管隔壁宿舍都是什麽心思,上桿子找事也好,順水推舟也好,以前吃過一回虧,反正這老好人的冤大頭她可不準備當了。要不然以後無論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上門求幫忙不成,不都能指著自己鼻子罵了,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場面十分尷尬,其餘幾個人面面相覷,話都不敢說話了。

宋小娟滿肚子的火氣,恨不得活撕了林芳,周玲玲眼見不好,生拉硬拽死活先把人拖走了。

“她就是自私,這點子小忙都不願,你看看她那目中無人的樣,還同學呢,我看她誰都瞧不上……” 宋小娟嘟嘟囔囔的,嘴上一度沒停。

“好了!” 周玲玲哐的一下把門撞上,隔絕了外面或明或暗的八卦視線,“你還沒完沒了是吧。”

就知道這會窩裏橫,剛剛怎麽裝鵪鶉一句話都不敢吭。

“咱本來就是找人幫忙的,人有事,哪有就非得逼著人去的。” 周玲玲忍不住發了脾氣。

吵成那樣,宿舍又離得那麽近,回頭還不知道別人怎麽說呢,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人那麽沒腦子。

“你沖我發什麽火。” 宋小娟怒火中燒,還帶著些委屈,“我還不是為了宿舍麽?”

怒氣沖沖的,一把摔了宿舍門跑出去了。

宿舍其餘人俱是被嚇了一跳,互相看了看,有些尷尬,畢竟剛剛幾人也聽見隔壁動靜,只是尷尬的沒好意思出去,“來喝口水消消氣……”

她們本來就是念著倆人和林芳她們年齡相仿,往日和方倩玲玩的也好,哪知道會鬧成這樣。

找事的走了,林芳就大概先收拾出一包衣服,冬日天黑的早,再不快點,這天都要黑透了,可趕不上師娘的晚飯了。

路過樓下,又想起最近一直沒有音信的林小弟,林芳有些心神不寧,撥通了去往部隊的電話。

“人還是不在麽?”

“是,訓練還沒回來呢,姐別擔心,等人一回來,我肯定讓建軍第一時間給姐回電話......”聲音快速而又歡快,絮絮叨叨,仿若在掩飾什麽一般。

林小弟不在,接電話的是往日和林小弟還算熟識的小夥伴,這還多虧了林芳的那些包裹,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沒少哄搶,後來一個兩個仗著臉皮厚混熟了,也不管年齡,林芳電話一來,一群人都跟著林小弟姐姐長姐姐短,鬧鬧哄哄的。

林芳捏著電話的手都有些泛白,心都沈了下去,什麽訓練都這麽久了還一直音信全無,連封信都沒有。

對面的似乎也察覺到了林芳的沈默,慢慢的聲音也低了下去,沈默半響,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反正現在不說,過兩天報紙也該大肆報道了。

“姐,咱剛把對方打得一敗塗地,現在過去應該也打不起來,沒事的。”

也不知到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林芳,一句沒事的說的尤為堅定。

對方一提,林芳也明白了,她怎麽就忘了,自七九年對越自衛反攻戰後,邊境就一直不甚太平,大戰小站一直都沒聽停過,可林芳一直覺得那裏自己很遙遠,每次看著報紙上那鋪天蓋的報道只剩滿心激蕩,心懷自豪,看,我們又勝了,國家又強大了。

卻忽略了每一場勝利背後的屍骨累累,當一張張烈士名單不再是一個個數字,而是和周邊無數個普通而鮮活的生命一樣,是孩子的父親,是父母的幺兒,是妻子的丈夫,林芳就有些不敢想下去。

林芳的腦子嗡嗡直響,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每想到一種可能臉色都白一圈。

嗓子仿佛堵住了棉花,哽住又噎人,林芳話都說不出來,眼眶有些酸脹,當戰爭不在遙遠,當親人就在其中,林芳的內心是恐懼的。

不,她不能自己嚇自己,她該慶幸,此時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宿舍門口,陸泓謙站在宿舍樓不遠處悠悠閑閑的等著人,不急不躁,耐心十足。

“泓謙哥!”

遠遠走來一個女人,一身咖色的羊絨大衣,內襯白色的高領毛衣,大衣微微敞著,腰帶後系,燙卷的長發帶著姣好的弧度,顯得人知性而溫柔。

陸泓謙輕輕的點頭,疏離的笑笑。

倆家算是世交,父輩感情好,又都是一個大院裏的老鄰居,小輩間一起長大,難免熟識親近一些。

女人也抿唇笑了笑,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這會兒倒顯得有幾分女孩子的嬌俏,沖淡了一身濃濃的書卷氣 ,帶著些親昵的抱怨,“泓謙哥最近很忙麽,自打我回國一直都見到你人影。”

陸泓謙低低的應了一聲,惜字如金道:“是有些忙。”

客套疏離,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模樣,可楊文欣知道這份清雋面孔下的細致溫柔。

“怪不得前幾次去看陸姨都沒看到你人呢。” 溫聲低語,右手輕輕勾起耳邊的發絲,露出姣好而精致的臉頰。

女人踮起腳,突然朝對方肩膀伸手,“有葉子。”

女子正背對著宿舍門,若是有人出來,一眼望過來就是倆人幾欲重疊的畫面。

陸泓謙迅速倒退一步,輕輕抖落肩上的殘葉,剛想說什麽,突然看到剛出門的林芳,嘴角不自覺的輕揚,冷峻的眉眼都溫和了許多。

女人只覺得紮眼,心底都是鈍鈍的疼痛,臉上的溫柔笑意都沒了。

“怎麽了這是?“ 錯開兩步上前,等距離近了,看清人臉色蒼白,陸泓謙有些心疼的詢問。

林芳抿了抿唇,剛剛還能強制鎮定,這會看到了熟悉的人倒有些忍不住了。

“這是林芳吧!” 楊文欣轉了身,打斷了旁若無人的倆人,笑意盈盈道。

“你好,我是楊文欣。”

有些恍恍惚惚的林芳,此時才發現旁邊還有別人,吸了口氣,勉強對人笑笑。

看眼眶紅紅,抿著唇賭氣似的林芳,楊文欣嘴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溫溫柔柔道:“一直聽說泓謙哥定了婚,大院裏大家夥都好奇著呢,可惜泓謙哥太忙了,也不知道帶人和大家見見。”

語氣裏不自覺的帶著些熟撚,像是在抱怨極其親近的人。

“明晚大院裏幾個朋友去滑冰,到時候妹妹也來唄,歡迎 加入 要無爾而七屋耳爸一 Qqun以後大家住的近了,正好提前認識認識。”

林芳本來就心情不好,此時勉強的笑意也沒了,她再看不出來眼前的姑娘來者不善,那她就是個傻子了。

陸泓謙的心神都放在的林芳身上,此時看林芳臉色不愉,微微蹙眉插話道:“明和長輩約好了有事情,恐怕沒時間。”

“這樣啊。” 楊文欣掃了眼悶聲不說話的林芳,了然的對陸泓謙笑笑,“那下周吧,正好芝蘭生日,大家難得聚一聚。”

陸泓謙還不知發生了什麽,恨不得拉著人好好問問,哪還顧得和旁人客套,只含糊道:“到時候在說吧。”

“家裏長輩該等急了,我們先走一步。”

不等人再說什麽,一手拎著林芳手裏的行李包,一手小心護著人迅速離開了。

楊文欣的臉色徹底陰沈了下來,她到沒想到洪謙哥那麽護著人,她有什麽好?

她見過太多這種小姑娘了,鄉下出來沒見過世面,臉皮薄,骨子裏又自卑,被這繁華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後,有些東西就極易變了味,從自卑到虛榮到貪婪,若是泓謙哥看清了人骨子裏的卑劣,依著他的性子,估計眼裏就容不得這顆沙子了。

可惜了,這小姑娘還挺聰明,不過她本也沒希望一次能成功,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又勾了勾,輕輕笑了。

回去的路上,楊文欣對著開車的司機道:“楊叔,麻煩你明天來學校一趟,幫忙去醫院接個人。”

轉身,林芳拉著人直奔報亭,報紙,雜志,近期,往日,林芳恨不得把所有相關的報道全部找齊。

陸泓謙嘆了口,以前家屬院好多軍嫂也是這樣,一旦聽聞前方打仗了,家裏那口子又不在,就開始人心惶惶坐不住,對著報紙上的只言片語翻來覆去一遍又一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著點心。

不過大抵所有人都是這樣吧,就像陸父書房裏那厚厚一沓旳資料,每當有關西南的只言片語傳來,陸父書房的燈總是一亮就是半宿。

“別找了,這些家裏都有。” 陸泓謙伸手攔住了人,一字一句帶著安撫人心的鄭重,“先回去,省的趙嬸擔心,吃完飯,我帶你回家看看。”

一頓飯,盡管林芳強打著精神,依舊有些食不知味。

等到了陸家,和陸母匆匆招呼了兩聲,陸泓謙就領著人去了書房。

書房裏一水的紅木家具,色沈靜穆,林芳也不多看,靜靜的坐在桌前一頁一頁翻著資料。

樓下,陸母攔住要上樓的陸泓謙,壓著嗓子低低問道:“怎麽回事,剛我就想問,小芳那眼睛怎麽紅紅的,這麽晚了,你咋帶著人回來了,不是說好今住你趙嬸那,明好直接開車帶人出門?”

陸家雖說給林芳也備了房間,可除了節日,一向少有留宿,更不用說現在老趙那口子還來了,這麽晚了,突然說今晚住下,陸母咋想咋不對勁。

再一想剛剛人小姑娘低著頭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模樣,陸母心裏一咯噔,小姑娘長得好,一張臉白白凈凈,烏發雪膚,尤為的招人,該不會他這兒子犯了啥不該不該犯的錯誤吧!

“你是不是欺負人了!” 陸母的聲音裏都有些哆嗦了,這死孩子平日裏看著冷冷清清的,咋談起對象來就這麽不著四六。

“媽!” 陸泓謙手一抖,盤子裏餅幹差點都散了。

“咳咳咳!” 陸母反應過來,尷尬的咳了幾聲。

不過誤會歸誤會,這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你先把東西放下,我有話和你說。”

陸母一手奪了暖瓶,一手壓著人,臉色一板,頗為嚴厲道:“做人得知足,小芳這麽好的孩子,你要是敢對不起人家,不說你趙叔趙嬸,就是你爸都能剝了你的皮。”

“媽~”陸泓謙這會兒都有些無奈了,揉了揉額頭,他到底哪做的不對了。

陸泓謙這會兒深刻的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他媽親生的,哪有這樣冤枉親兒子的。

“別喊我,叫啥也沒有用。” 陸母瞪他一眼,頗有些不成器的看著他,“剛你楊伯伯家的文欣過來了,提了一兜子點心,說是特意過來道歉的。”

都活那麽多年的人了,看人這點能耐還是有的,小姑娘一張嘴她就知道了,說什麽就和兒子多說了兩句話,可能惹了小芳誤會。

呵,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小,感情是來上眼藥來了。

就往日看下來,小芳絕不是那小氣的性子,不過人小姑娘能似模似樣的過來,肯定是這兒子給了人啥想頭。

陸母皺著眉頭,用力點了點兒子額頭,“我告訴你,當初是你不同意和人相親的,你這婚期都定了,要是這時候給老娘出幺蛾子,明你爸就能回來拿皮帶抽你!”

小時候他們哥三調皮,陸父沒少拿皮帶抽人,可這都是多大年紀的事了。

陸泓謙幽幽看了他媽一眼,悶聲悶氣道:“我最近是第一次見她,就學校碰到說了幾句話。”

“我管你是不是碰到,以後離那孩子遠著點。”

陸母又看了看兒子那張如花似玉堪比女孩子的清雋眉眼,皺眉道:“你以後離所有女孩子都遠著點,招蜂惹蝶。”

他兒子這張臉招人稀罕,尤其是那些年輕小姑娘喜歡,之前說給兒子相親,家裏就這兒子最為受歡迎。

陸泓謙哽了哽話都不想說了,他除了上班,幾乎不是在家就是和林芳一塊,除了長輩,周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哪來的招蜂惹蝶。

陸泓謙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悶聲悶氣道:“下周鄭伯伯家芝蘭生日,楊文欣邀請小芳一起。”

大院就這點不好,長輩交情,人情往來,難免有許許多多的顧忌。

陸母欣慰的笑笑,這兒子總算不傻,還知道護著人,“嗯,文欣那孩子也說了,這事你倆別管,媽心裏有數。”

和鄭家也是老交情了,往日小輩生日,自家忙備份禮也就算了,既然有人特意來說了,那總得有小輩去一趟。

“你大哥不是回來了麽,正好讓他去!” 訓完了老二,陸母又念起了軍營裏的大兒子,“你說你大哥也是,回來那麽多天就知道窩在軍營,也不說回來看看,給他打電話就讓他去!”

陸母心底嘀嘀咕咕,泓峰不去誰去,這大兒子總不能和軍營過一輩子吧,還是得多見見小姑娘。

不是不帶著小芳見人,往日裏自己帶著見見長輩也就算了,私底下和一群心高氣傲的大院子弟,就是陸泓謙在,陸母也都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兒媳婦自己疼。她現在可就這麽一個兒媳婦,這要是受了欺負跑了,她上哪哭去。

也不是說大院裏的孩子不好,只是這群孩子平日裏看著不顯,可哪個拉出去不是眾人哄著捧著的少爺小姐,一個個人精似的。

小芳家境不顯,又是個學生,猛然想進這個圈子,若再有人挑撥,恐怕有的苦吃。

陸母就合計著,回頭找一兩個親近好相處的小輩先慢慢認識著,等人進了門,頂了個陸家兒媳婦頭銜,別人多少也有些收斂。

反正往後這小兩口的前程和這個圈子也不搭嘎,關系不甚親近的,大家不鹹不淡處著,有個差不多也就行了。

陸泓謙特想認真的問他媽一句,就他大哥往那一坐,估計啥宴會氛圍都沒了,確定他媽這不是找茬報覆麽。

“還傻坐著幹啥,不是說拎水麽,還不快去,咋一點眼色沒有!” 陸母合計完,就開始趕人了。

陸泓謙默默地拎起水瓶,仿佛剛剛攔住自己的不是她媽一樣,反正好話歹話全讓他媽說了,他媽說得都對,他是怎麽說都不對,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走人。

“餅幹!” 陸母趕緊又把落下的餅幹遞了過去,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咋事都記不住。

陸泓謙心累的爬上樓,林芳正對著一摞資料發呆,整個人心底亂亂的,“你說,為什麽會有戰爭呢!”

林芳以前也會看報紙,但從來沒那麽認真了解過,扣林山戰役,法卡山收覆戰,老山,者陰山收覆戰,松毛嶺戰役……

現在都八十年代了,她從來不知道邊境線上還有那麽多戰役在發生。

林芳看著那句“淮海戰役以來還沒有看見這麽多的敵人屍體!”

臉色都有些蒼白,這得是多少的屍山血海才能讓堂堂葉元帥都如此感慨,敵人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那我們又犧牲了多少人呢。

而這不過是七月份剛剛發生的事。

陸泓謙沈默了一會兒,順著人一頭柔軟的長發,低聲道:“不說商場如戰場,就說人與人之間不也難免爭執。”

林芳閉了閉眼睛,是她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亂了分寸,想她下午還在宿舍和人爭執呢。

為的是什麽,保護自己的地盤,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讓別人欺負,防止自己受委屈。

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當利益放大無數倍,爭執就變成了爭端,拳頭就變成了戰爭。

而想要保護自己的利益就要強大起來,有人挑釁,那就狠狠的打回去,弱國無外交,打到別人屈服了,害怕了,這樣才有了談判的主動權。

而人心貪婪,只要人存在,戰爭便不會停止,那麽流血犧牲也不會停止。

陸泓謙蓋住了那堆資料,蹲下來,對著林芳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我們沒有辦法阻止戰爭,但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讓他們安心。”

這是從小陸父就常說給他們聽的,他們浴血奮戰,保家衛國,是為了這個國家更好更強,也是為了身後的親人更好更安心,所以後方的人更不能迷失了自己,一味沈溺在恐慌之中,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親人,這樣才讓他們也安心。

陸泓謙沒有安慰人經驗,只能絞盡腦汁想著陸父以前常念叨的,只幹巴巴轉移視線道:“即使我們不上前線,我們也可以強大自己,各行各業,畢竟只有祖國各方面強大了,才能無人敢欺,無人敢輕視。”

所以,在每一次明知道攔不下大哥的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安撫好後方,照顧好父母,給予他後背無憂。多做幾個實驗,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看人似乎情緒緩和了許多,陸泓謙輕輕舒了口,頓了頓,語氣輕不可聞含糊道:“國不可不立,兵不可不練,對方元氣大傷,這時候正是練兵的好時機。”

多的他不知道,可他大哥他還是了解的,要知道他大哥那可是上次任務剛一完成,身上頂著傷就馬不停蹄的申請上了戰場,能這個時候回來,那就說明該打的仗已經打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人這會指定在哪拼命呢,提起這個,他就有皺眉,勸不住,攔不住,只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林芳若有所思的盯著人,她似乎有些印象,後世的兩山輪戰,所以各大軍區輪流上的話,那每個軍區也呆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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