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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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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天子腳下,本就是最繁華的地方,便是江南那等地方,比起京城來說,也就是多了幾次脂粉氣,不比京城氣派。相應的,京城這邊,也是權貴林立,路邊上一塊牌匾掉下去,砸到十個人裏頭,就算不是有官職的,也是跟什麽權貴人家有關系的,說不定還是什麽宗室一流。

這一年又到了選秀的年份,來自各地的秀女已經陸陸續續進了京,大家都說,今年的秀女裏頭,保不齊能有幾個有造化的,別的不說,已經有一批皇孫到了適婚的年紀了。再比如說,前頭幾個皇子郡王雖說正妃有了,側妃的位置卻還空著,另外,還有幾個皇子還沒正妻呢!九皇子司徒旻今年正當年,上一次選秀的時候他年紀雖說也差不多了,但是沒找到合適的,因此,不過是給他安排了幾個司寢司帳的宮女而已,也就是通房。

至於另外一個,簡直就是皇家老大難了,司徒瑾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至今連娶妻的意思都沒有,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司徒瑾王妃的位置,畢竟,司徒瑾已經板上釘釘的親王,位置牢不可破,以他的功績,這個親王的位置就是鐵帽子王,誰能占著王妃的位置,再生個世子出來,別說是本朝了,就算是改朝換代了,之後的皇帝也得將他這一支捧起來的。

只不過,從司徒瑾十六歲開始,到如今,已經有過兩次大選了,聖上他們似乎像是忘了給這個兒子娶妻一樣,就沒賜婚的意思,叫一幫有意跟司徒瑾做親家的人恨不得找聖上打聽一下聖意,最是楞是沒敢。

到了司徒瑾這個年紀,這個年代著實是大齡剩男了,不,沒錢沒權叫大齡剩男,司徒瑾這樣的,妥妥的鉆石王老五,丈母娘最喜歡的金龜婿,問題是,人家寧可交罰款,都不想成婚,你也不能逼著送人進洞房不是。

但是,到了這個年紀,哪怕是謝皇後與聖上,也不能違心地說司徒瑾一直不開竅了,人家就是對這種事情沒興趣。

這會兒,聖上正拿著一大堆秀女的資料,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小七啊,你到底是喜歡什麽樣的女子,盡管跟父皇說,父皇就算是窮搜天下,也給你找出來!橫豎你如今也不需要什麽強力的岳家給你添光彩,你就算是看上個民女,朕也認了,就當皇家多養一家子閑人,你倒是說話啊!”

司徒瑾只覺得苦逼,這幾年,他越來越不想回宮,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無論是聖上,還是謝皇後,都像是變成了媒婆一般,見縫插針地跟他說這個女子好,那個女子也不錯,只要司徒瑾多看哪個女人一眼,當天晚上他們就敢把人直接送司徒瑾帳子裏。

問題是,司徒瑾對於這些女人,那是真的沒興趣啊,不是什麽愛情不愛情的,結婚這種事情,愛情並不是必要因素,他封閉五感之後,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靠近某個人都覺得不能呼吸,關鍵是,司徒瑾壓根不想平白給自個增加任何一點負擔,他又不需要血脈傳承,憑什麽要給自個身上多背負一重因果呢?娶個女人回來,難道不要對她負責嗎?一旦要負責,就得給她一個孩子,然後呢,有了血脈親人,這因果就沒完沒了。

這麽一想,司徒瑾只覺得寒毛直豎,因此,這會兒聖上再說,他只得咬著牙說道:“父皇,我不喜歡女人!”

聖上頓時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朕早就懷疑了,那你是喜歡男人?也沒問題啊,你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朕也給你娶回來不行嗎?”

司徒瑾簡直要瘋了,他從牙縫裏頭擠出一句話:“父皇,我也不喜歡男人!”

說到這裏,司徒瑾直接破罐破摔了:“父皇,實話說了吧,兒臣一心道途,壓根沒有凡俗之念!凡俗這些事情,對於兒臣來說,都是因果,佛家有句話叫做,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兒子也是一樣,兒子不想被家事拖累!”

聖上沈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又不是全真道士,哪來這許多講究,朕瞧著正一派的道士,不照樣娶妻生子嗎?”

司徒瑾幹脆解釋道:“他們也就是不忌諱娶妻生子而已,真要是那等一心天道的,又有幾個娶妻生子了?”

聖上只覺得司徒瑾是胡攪蠻纏,直接說道:“張天師還有妻有子呢!”

司徒瑾立馬接口說道:“所以張天師那一脈,除了第一任天師飛升了,後來的都也僅僅是凡間冊封的天師而已!”

聖上頓時無奈起來:“小七啊,子瑜啊,你真的決定了?一輩子不婚不嗣?”

司徒瑾直接說道:“父皇,你應該知道兒子的,兒子對於許多事情,壓根沒多少念頭,這什麽名利權勢之類的,對兒子來說,那就與浮雲無異!便是這什麽豐裕親王的封號,對兒子來說,也沒什麽不可舍棄的!”

聖上恨不得要跳起來了:“難不成你要棄家修道?”

司徒瑾趕緊解釋道:“那個,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怎麽會棄家呢?您和母後還在呢,兒子能跑哪兒去啊!兒子不過就是不想成婚而已,要是您覺得,兒子需要將爵位傳承下去,回頭直接找個差不多的過繼給我就是了,有什麽為難的呢?”

司徒瑾這話不是頭一次說了,以前聖上他們都沒當真,這次司徒瑾再這麽一說,聖上頓時氣得臉都白了:“敢情你早就想好了?”

司徒瑾有些無奈:“沒錯啊,兒子是早就想好了啊!兒子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一時興起,實在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聖上抿了抿嘴唇,說道:“好,那行,你先告訴朕,你修出什麽什麽名堂沒有,要是沒有,你還給我老老實實回來成親!”

司徒瑾頓時喜出望外:“父皇你金口玉言,可不要反悔?”

聖上頓時覺得不好,看樣子,司徒瑾還真修煉出什麽花樣來了,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麽堅決,不過,不對勁啊,皇家什麽時候有人能夠修道成功了?結果,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司徒瑾一伸手,然後,面前的杯子就顫巍巍地懸浮了起來,然後,裏頭的茶水也從杯子裏自動湧出,化作一道清泉,落入了一邊的硯池中。

這是司徒瑾這麽多年修煉出來的念力,也就是到了最近,他才能夠在皇宮這等地方,勉強做到用念力幹涉事實,如果是到了城外,他能做的就遠不止與此了。

聖上看得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麽?幻術嗎?”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那個懸浮在面前的杯子,想要拿起來,卻發現杯子靈活地繞開了,還繞著他的手轉了幾圈,這才落入了他手中。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興沖沖地說道:“父皇,您覺得如何?”

聖上強撐著說道:“這算什麽本事,街頭那些玩雜耍的都會!”

司徒瑾直接戳破了聖上的心虛,嘴裏說道:“父皇,你也別耍無賴了,要不是這是皇宮,兒子分分鐘叫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馭物!”

聖上這才想起來,龍氣對於神通的壓制,司徒瑾能在龍氣壓制下做到這一步,一來是他自個身具一定龍氣,二來也說明,他的確已經修煉出了一些神通。

聖上腦子轉得飛快,想著皇家出一個有神通的皇子會有什麽好處,嘴裏卻是問道:“你還會別的什麽?”

司徒瑾攤攤手:“兒子就是個野路子,就這個,還是因為兒子如今元神強大之後,才會有的神通,想要學習別的,最好還是從其他人那裏看看有沒有相應的道法才行!”

聖上將手裏的茶杯放到一邊,正色說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出家修道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說道:“修道是可以的,出家卻是未必,不過,兒子是真的不樂意娶妻!”

聖上咬了咬牙,揮了揮手,說道:“你要是能勸服你母後,那這事朕就答應了!”

司徒瑾一口答應了下來,到了謝皇後那邊,司徒瑾又是如此這般表演一番,表示自個一心想要修道,不願意成婚拖累道途,結果謝皇後也沒有多說什麽,居然就答應下來了,這叫司徒瑾不由有些詫異:“母後,你這就答應下來啦,兒子還有話沒說呢!”

謝皇後嘆道:“你啊,母後也沒什麽好說的,為什麽偏偏對那個位置沒興趣呢?你如今這等功績,自古至今,又有幾個皇帝比得上,如今你父皇在位,推廣那些作物的工作都是你父皇做的,自然不會如何,相反還會護著你,可是,等到你父皇百年之後,其他人會怎麽樣呢?他們不管做什麽,難免會有人拿出來跟你比,是個心胸寬廣的還好,若是個狹隘一點的,又如何容得了你!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所以啊,若是你沒有妻子,也未必是什麽壞事,回頭不管新君是誰,你將來過繼一個皇子,也就罷了,皇帝也不會在一些事情上與你計較!”

司徒瑾卻不知道謝皇後居然已經想得這麽遠了,不過,不管謝皇後是不是想歪了,既然她答應下來了,那麽,自個的問題也就解決了,當下,司徒瑾就是松了口氣。

其他人可不知道司徒瑾根本就不打算成親,還在聖上和謝皇後那邊通過了,依舊有許多秀女幻想著嫁給司徒瑾。

司徒瑾在宮中頓時覺得不清凈起來,如今秀女們初選已經過了,接下來就要參加覆選,留下來的秀女們也自由了不少,常有一些妃嬪會召幾個秀女看看,考量著是不是給自家兒子增加個側妃什麽的。侍妾是不可能的,能夠入宮參選的,起碼都要是四品官員家的女兒,普通人家的女兒可是沒這個資格的,這樣的出身,哪裏會做什麽妾,哪怕是給皇子做妾,都是不可能的。

這些秀女偶爾也會去禦花園之類的地方,司徒瑾之前想要去一下乾安宮,在禦花園就遇到了一些秀女,當下就繞道走了,又聽說太子在禦花園跟某某秀女來了次巧遇,頓時,司徒瑾就覺得禦花園是個比較有風險的地方,當下拍拍屁股,準備回自個王府去了。

沒錯,豐裕王府已經建好了,可惜的是,它的主人入住的時候卻是不多,司徒瑾大多數時間還是在皇莊上,皇莊經過一次次的擴建,裏頭種植的東西越來越多,如今不光搞種植,還搞起養殖來了,司徒瑾又在那邊教出了好幾批人,他們哪怕一開始的時候,只會一點皮毛,隨著一邊學習一邊實踐,如今也勉強能獨當一面,可以按照司徒瑾給出的實驗計劃與流程做實驗了。

豐裕王府這裏,司徒瑾也就是偶爾住幾天,不過,因為司徒瑾的身份,這裏一直打理得妥妥當當。

司徒瑾這邊才回了王府不久,就接到了賈赦的帖子。賈赦如今也不是曾經的青年了,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人,變得沈穩了許多。沒辦法,賈代化前幾年過世了,賈敬不得不回去守孝,司徒瑾將長史的位置還給賈敬留著,不過找了個人暫代長史之職。而賈代善在賈代化過世之後也病了一場,後來雖說是好了,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不過是待在梨香院中養老,外頭的事情一概不提。聖上知道賈代善這般,自然也不會為難與他,因此也就是給他在朝中留了個虛職,只需要偶爾大朝會的時候來上個朝就可以了,平常的時候,自可在家安享天倫之樂。

寧國府那邊,賈敬繼承了爵位,因為賈敬之前在司徒瑾身邊立下的功勞,賈敬最後得以繼承了一個伯爵的位置,寧國府的牌匾已經換成了寧安伯府。而榮國府這邊,賈代善已經將許多權利讓渡給了賈赦,賈赦如今勉強也算得上是當家人了。

與賈赦相比,賈政就很苦逼了,他在國子監讀了十年書,都沒能考中舉人,這都已經超出了國子監讀書的期限了,當然了,在外人看來,是賈政每次鄉試的時候,都有各種狀況,水土不服,發燒拉肚子什麽的,最誇張的一次,他是從考場裏面被擡出來的,寫了一半就渾身冒虛汗,最後暈了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政哪裏可能考得上,賈代善也絕了這個希望,最後不得不賣了幾個的老臉,給賈政捐了個官職,叫他在工部任職。賈代善也是為賈政好,禮部都是正統的讀書人,賈政這種出身勳貴之家,讀書又不行的,到了那裏肯定要被排擠,兵部吧,賈家才交了兵權,就叫賈政過去,難免叫人有什麽想法,戶部、吏部都是美差,那裏的差事哪怕就是個小吏也搶手得很,賈代善也不想太過招搖,至於刑部,想想賈政也幹不了,這家夥連大晉律都背不下來,更別說其他的一些刑部需要的本事了。

這麽一算,也只有工部了,按照賈代善的想法,哪怕是混資歷,賈政總該混出點明堂來吧,結果,都好幾年時間了,跟賈政一塊進工部的人再不濟都已經跟同僚們打成一片,升了半級了,賈政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不動如山。

賈代善頓時對這個兒子絕望了,幹脆琢磨著,回頭自個死之前,多分點私房給賈政,讓他日後做個富家翁也就算了,就不指望他在仕途上有什麽出息了。

賈政卻是個不甘心的,他不能讀書,還有自個兒子呢!賈珠讀書的資質其實要比賈政強一些,但是也就是那樣了,他也是個讀死書的,不過好在還算是比賈政靠譜,已經考上童生了。

賈政這邊,又將機會放在了賈元春身上,賈元春已經十二歲,馬上就到選秀的年紀,這一屆算是趕不上了,不過不還有下一屆嘛。要知道,賈家那邊史氏差點沒出了餿主意,讓賈元春謊報生辰八字,提前選秀呢!

虧得賈代善還在,打消了賈家的這個餿主意,要不然的話,光是欺君的罪名,就夠賈家受了!

賈赦之所以找上門來,也是被史氏煩的,史氏本來是想要賈赦去東宮打聽,畢竟,東宮那邊,幾個皇孫也到了成婚的時候,等到下一屆的時候,太子妃所出的那位東宮嫡子也差不多可以訂親了,雖說賈元春年紀大一點,但是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磚嘛!

史氏也不知道怎麽的,對賈元春有著迷之自信,覺得賈元春一定能夠嫁入皇家,還在那裏一個個扒拉著。如今東宮一直穩固,史氏就打算讓賈元春進入東宮,因此,就想要叫賈赦去太子那裏討情,但是想想這事被賈代善知道之後的後果,又打消了這個主意,又催著賈赦來找司徒瑾,畢竟,在一眾皇子中,司徒瑾跟東宮的關系算是比較好的一個。

聽到賈赦的來意之後,司徒瑾神情有些古怪,問道:“你那侄女莫非是什麽天仙一樣的人才?”

賈赦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神色,說道:“那個,我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那麽一兩次,若說端莊賢淑是有的,美貌嘛,其實只能說是中上!”

司徒瑾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賈政至今不過是個六品,他到底有什麽信心覺得自家女兒能做皇孫的妃子,真要說起來,賈元春要不是有賈代善的面子,便是選秀的資格都夠嗆!想要選秀,只能參加小選。

皇家選秀,某種意義上,選的是家世,尤其是正妃側妃,你沒個靠譜的家世,連初選都過不去,只有侍妾,才單純看容貌性情,賈元春要是美貌也就罷了,問題是按照賈赦的說法,這容貌也就是中上,放到宮裏那是半點也不出挑的,賈家憑什麽覺得賈元春一定能出頭呢!

“那你家那位國公夫人是什麽意思?”司徒瑾問道,“她是看中了誰了?如果是東宮那兩個不怎麽出挑的,做個側妃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賈赦更加尷尬了:“那個,太太她看中的是太子妃所出的……”

司徒瑾頓時無語了,賈赦卻是說道:“那個,殿下,我就是過來交個差事而已,我自家女兒都不叫她去選秀,幹什麽費力氣扒拉一個侄女!”說著,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嫌惡的神情,又說道:“我那個弟弟,我早就煩透他了,他總覺得因為我大了幾歲,什麽都不如他,結果以後爵位什麽的都是我的,心裏不甘心!可惜他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樣,在工部都幾年了,每年考評不過就是個中評而已,這還是吏部那邊給老爺面子呢,要不然,他早就被刷下去了!偏偏覺得自個懷才不遇,還纏著老爺說要去禮部,呵,他那點本事,還去禮部,簡直是自取其辱!”

榮國府兄弟不和的事情已經是京中眾所周知的了,主要是賈政在外頭,總是一副瞧不起賈赦的模樣,有一次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那裏對著賈赦說什麽聖人之言,恨不得直接說賈赦不懂規矩,不知禮義。賈赦也是個混不吝的性子,那次氣得狠了,直接拿著馬鞭,在賈政面前抽了一下,差點沒抽到賈政身上,賈政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成了笑柄。

榮國府對此一直沒吭聲,也是默認了這件事,賈代善也是沒辦法,而且,上頭大概也樂意見到一個兄弟不和的榮國府,因此,雖說將兩人都責罰了一番,卻並沒有做出什麽挽回的措施,實際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兄弟的不合早就在小時候就埋下了禍根,史氏的偏心與暗示,早就讓賈政一肚子不滿。要是賈政自個有本事出頭也就算了,偏偏賈政的自以為的努力完全無效,這讓他愈發不平,都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賈赦還有很多地方不如自己呢,憑什麽他能襲爵,能做太子伴讀,詹事府的詹士,而自個呢,只能在工部坐冷板凳。

賈赦這會兒憊懶地說道:“我家太太也是真當我傻了,太太的話,自然是要聽的,沒辦法,我得孝順啊,不過,我要是做不到,她也拿我沒辦法不是!我吃飽了撐著才拿著自個的面子去給賈政那個假正經討人情呢!”

“聽說你們家賈瑚去江南了?”司徒瑾沒見過賈政,不過他跟賈赦相熟,賈赦雖說算不得什麽正人君子,也不是什麽奸惡之人,很多時候還有點天真,因此,也懶得聽賈政的事情,幹脆轉移了話題。

賈赦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來:“是啊,瑚兒不像是我,是個會讀書的,之前已經中了秀才,不過鄉試還差了點,如海那邊寫了一封薦書,推薦瑚兒去江南松濤書院入讀,學上幾年,等到在金陵那邊考完了鄉試再回來!”

“這麽說,你們家還有一個國子監的名額,是打算給你小兒子了?”司徒瑾問道。

賈赦點了點頭,說道:“嗯,璉兒在讀書上頭不如瑚兒,倒是對於計算什麽的感興趣,以後大概也只能幫著家裏做點庶務什麽的了!”說著,不免有些遺憾。

“也別當科舉就一定出人才,他既然擅長數學,那也不錯,回頭就叫他去我那邊學幾日吧,回頭不管是在莊子上頭做事,還是去戶部,都是不錯的!”司徒瑾一直覺得科舉出來的官員實在是局限性太大了,要這些官員做好官,還得配上不少幕僚小吏,因為這些人除了考科舉需要看的書籍,其他的幾乎都不懂,因此,許多官員到了地方上,如果沒有靠譜的師爺幕僚的話,被當地的小官胥吏架空了都是正常的事情。

司徒瑾也曾經跟聖上說過,恢覆唐朝時候的明算科,明法科等科舉模式,不過聖上覺得不能操之過急,要緩緩圖之,因此暫時沒有實行。

在司徒瑾看來,數學還有自然科學什麽的,可要比什麽四書五經實用多了,偏偏因為在仕途上頭無用,一般人壓根不去鉆研,很多人就算有上頭的天分,最後也不過是淪為賬房一流,再強一點,也就是在戶部清吏司做事,其他時候,幾乎就沒有用武之地。

賈赦直接就說道:“殿下,那犬子可就交給您了,要是不懂事,您只管揍,臣一定沒有二話!”

司徒瑾翻了個白眼:“你什麽時候見我打過人了!行啦,什麽時候有空將你兒子帶過來我瞧瞧就是了!”

賈赦興奮地答應了下來,跟著司徒瑾,自家二兒子將來的前程算是有了,也就不用擔心兒子未來沒個著落了,他可不希望賈璉日後落得跟賈政一樣的境地,文不成武不就的,回頭跟瑚兒落差太大,難免會有芥蒂之心。

賈赦幾個孩子裏頭,傾註了最多心血的自然是賈瑚,作為嫡長子,賈瑚需要承擔的事情很多,又是頭一個孩子,賈赦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不過,跟少年老成的長子相比,次子賈璉更會討好賣乖,嘴巴甜的很,賈赦難免多疼愛幾分,因此,發現賈璉在讀書上頭沒什麽天分,也不肯下苦工之後,賈赦就一直在為賈璉的將來頭疼,如今發現司徒瑾這邊居然樂意拉賈璉一把,頓時覺得這一趟不算白來了。至於原本來的目的,讓賈政一家子滾蛋好了!

真要說起來,賈赦的幾個孩子中,也就是賈璉還沒個著落了,賈瑚之前考上秀才的時候就訂了親,張家做的媒,訂的是翰林院學士蔣家的女兒,蔣家也是書香世家,蔣家老爺子是二品的位置上致仕的,哪怕如今不在位置上了,肯賣蔣家面子的人也不少。沒有蔣家女婿這層關系,就算是得了林海的薦書,賈瑚想要進入松濤書院也沒那麽容易。

而賈赦的女兒賈珊前幾年就訂了親,就等著及笄之後出嫁了,也是因為這個借口,她才不用去參加選秀,畢竟已經訂親了嘛,再去選秀,可不就是消遣皇家了嗎?

作為榮國府的嫡長女,能夠配得上賈珊的人家也不多,只是文官人家規矩大,勳貴人家,賈家又不想繼續摻和了,最終賈珊嫁入了宗室,雖說只有輔國公的爵位,但是家業卻是不小,對方又是唯一的嫡子,人也禮貌上進,在宗人府還有個職司,不怕將來沒個著落。這也是賈家疼愛女兒,要不然的話,總要將賈珊嫁個與賈家有利的人家才好。

為了這事,史氏又跟賈赦這一房慪了不少氣,史氏想要將這個孫女嫁到自個娘家去,問題是,賈赦跟史家那邊關系可不算好,史家如今雖說還是侯府,也還依舊在邊關活躍,但是,正是這樣的人家,愈發不該嫁,萬一人家在戰場上馬革裹屍了,叫自家女兒怎麽辦!史氏在知道賈赦選了個宗室之後,又是喋喋不休,表示宗室沒有實權,不能給家裏帶來什麽好處什麽的。

賈赦直接說道:“我們家不用靠著女兒的裙帶關系上去,想要上進,就叫家裏的小子自個去拼,不用靠著自家姐妹!”

氣得史氏差點沒抄起拐杖砸到賈赦頭上,這算是什麽意思,他不想靠裙帶關系,那就是說賈政一心想著裙帶關系了?問題是,這話還不能說出口,她一直看重的賈政,還真的就只能指望裙帶關系了。

史氏如今已經是變得執拗起來了,她得證明,自個偏向賈政是正確的,賈赦就是爛泥糊不上墻,問題是,如今糊不上墻的是賈政,史氏也只能想辦法讓賈政有足夠的依靠,因此,她在元春身上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元春才四五歲的時候,史氏就用自個的私房,聘請了從宮裏出來的嬤嬤,專門教導元春宮中的禮儀規矩,還有一些陰私之類的。

張氏對此不屑一顧,賈珊自然也有教養嬤嬤,不過,也就是自家的嬤嬤,她既然不打算叫賈珊進宮,幹什麽要請個嬤嬤回來折騰孩子呢?反正史氏沒有用公中的錢財,既然婆婆願意用私房貼補二房,張氏也就當沒看見!她倒要看看,史氏能在二房身上貼補多少,能維持多少耐心。

對於家裏的這些事情,賈赦也就是知道個大概,他如今在外頭算得上是比較有牌面的人物了,因此,家裏頭老娘不喜歡自己,賈赦也就不在意了,只要他一直將賈政壓得死死的,就算是史氏作妖也沒用!

賈代善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要賈赦有足夠的實力,史氏頂多也就是在家裏的事情上為難一下賈赦他們一房,其他的,但凡她還有一點想著賈家,就不能真的做出什麽事情來。因此,對於史氏的作為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是少年夫妻,史氏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賈代善難免對史氏寬容一些。

賈赦在司徒瑾這裏消磨了大半天,又混了一頓晚飯之後才走,到家之後,直接表示,元春進入東宮可以,要麽就只能做那兩個生母地位低微的皇孫的側妃,要麽也就只能混個侍妾的位置了,說不得,連侍妾的位置都混不到。

王氏在一邊壯著膽子問道:“那豐裕王爺呢?”

賈赦用一種稀奇的目光看著王氏,司徒瑾這麽多年沒有娶妻,要麽就是人家沒這個心,要麽就是人家眼光太高,誰都看不上,你女兒難不成是什麽天仙下凡,就能叫人家另眼相看了!

瞧著賈赦嘲諷的眼神,史氏眉頭都皺起來了,她直接說道:“元春命格高貴,難道就配不上豐裕王爺了!”

賈赦撇了撇嘴,對於所謂的命格高貴的說法,賈赦早就懶得多說了,這會兒直接說道:“太太您要是有辦法,您就去想吧,反正兒子是沒這個臉面的!再說了,兒子一貫跟豐裕王爺平輩論交,回頭元春進了他府裏,豈不是要他低了我一輩?他要是願意才叫怪了呢!”

史氏被噎了一下,沒錯,像是賈赦,幾乎就是跟一幫皇子一塊兒長大的,哪個願意矮賈赦一輩了,因此,除非叫元春做那等尋常的侍妾,否則的話,也只能從皇孫裏頭尋了。

史氏越想越是煩心,元春沒能趕上這一次的選秀,下一次的時候,幾個出身高一點的皇孫差不多都要有正妻了,何況,如今太子贏面很大,幹什麽要選別的皇子呢?太子妃嫡出的皇孫是個好對象,但是盯著的人太多了,元春在裏頭也就不算出挑了,史氏一番盤算,再瞧著賈赦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惱火,只覺得賈赦生下來就是氣自己的,當下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老大,叫你做點事情都做不好,還能指望你什麽,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賈赦翻了個白眼,嘴裏說道:“太太一向都是看不上我的,以後這些事情還是別找我好了,我本來也做不好!元春要參加選秀,還有三年呢,現在就準備起來,也太著急了吧!行行,我不多說了,那太太,兒子這就回去了,你自個慢慢想著去吧!”

賈赦這話說得,只氣得史氏兩眼發暈:“你給我滾!”

賈赦麻利地滾走了,王氏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在那裏小心伺候,心裏頭卻在著急,史氏一門心思盯著東宮的皇孫,在王氏看來,現在聖上還在位置上呢,太子還不知道究竟如何,至於皇孫什麽的,更不知道未來前程了,與其叫元春在東宮苦熬,還不如找上豐裕王爺呢,哪怕是個側妃,也是親王側妃啊!

至於賈政,這種事情,他是從來不插口的,就像是他不說話,就跟這些事情無關了一樣,顯得自個有多清高一般。王氏看著賈政的模樣,只覺得心口發疼,早知道賈政是這樣的廢物,她當初幹什麽要嫁過來。

大選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總算是落下了帷幕,司徒瑾的婚事照舊沒個下文,聖上雖說同意了司徒瑾不結婚的說法,心裏頭卻難免還存了點心思,萬一司徒瑾哪天反悔了,總得有個反悔的餘地。因此,只對外頭說,欽天監那邊批了司徒瑾的八字,說是司徒瑾暫時不宜成婚,這叫許多有心人都在那裏打聽,這所謂的暫時到底是多久,能不能輪到自家摘取相應的好處。

而司徒瑾卻是琢磨著,實在不行,自個就真的幹脆打著為皇家祈福之類的理由出家好了,反正出家也不耽誤他繼續做研究。

倒是其他適齡的皇子皇孫,婚事都定了下來,年紀小的一幫皇子,都沒混到什麽出身比較高的妻族,也是,聖上又不打算在小皇子裏頭挑什麽繼承人,平白給他們什麽強勢的妻族,不是增加他們的野心,給朝堂添亂嘛!對於前頭幾個兒子明裏暗裏的爭鬥,聖上已經覺得很煩了,不想再折騰。

而皇孫們的妻族,總不能比自家叔叔強多少,因此,他們的妻族也不算很得力。至於聖上,宮裏頭比較高的位置都已經有人了,因此,也就是留了兩個小官之女做了禦女。搞到最後,這次選秀,贏家居然是一幫官位不算高的人家,那些出身比較高的,直接被皇家賜了些頭面首飾之類的發還家中,自行婚配。反正過了覆選,有皇家的背書,這些姑娘的素質人品都是有保障的,在婚事上頭,也不可能差到哪裏去就是了,因此,勉強算起來,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大選結束之後,又是小選,宮中人口愈發多了,在伺候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少缺口。如今民間豐衣足食,少有人家肯將兒子閹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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