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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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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做事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沒多久就到了過年的時候,年節其實沒什麽好說的,每年都是這些事情,大朝會上,司徒瑾拿出來的成績依舊非常漂亮,倒是叫其他人都顯得暗淡無光了起來,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

等到過了元宵節,司徒瑾就迫不及待回了皇莊,沒辦法,他發現,跟無休止地應酬與人際往來相比,還是皇莊上更清靜一點。

司徒瑾到了皇莊上的時候,正好遇到同樣剛剛過來的賈敬,不由有些詫異:“這年還沒有過完呢?肅之你不多在家陪陪老國公爺還有妻兒?”

賈敬早就娶妻生子,兒子賈珍都已經十幾歲了。賈赦苦笑了一聲:“殿下,別提了,這年過得也是不消停!”

司徒瑾一時好奇,問道:“這是怎麽了?沒聽說賈家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啊?”

賈代化雖說不比賈代善聖眷濃厚,卻也是條老狐貍,他如今瀟瀟灑灑地將兵權一交,僅剩的兒子又走了科舉,寧國府儼然就是一副想要改換門庭的做派,這般知情識趣,聖上對賈代化固然不比對賈代善那般信任榮寵,但是也是頗為優容的。

賈代化如今就是輕輕松松在家帶帶孫子賈珍,一副有孫萬事足的模樣,賈敬如今也正是有奔頭的時候,家裏頭也沒別的什麽事情,怎麽又有什麽不消停的事情呢?

賈敬又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倒不是我們家,而是榮國府那邊!堂叔別的都好,就是在家事上頭,對我那嬸娘沒轍!而且,我那堂弟賈政也是個不消停的貨色,本事不大,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利索,在外頭也不見他有多能幹,偏偏我那嬸娘一門心思偏著他!大年初一的時候,賈政他媳婦王氏給他生了個女兒,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女兒家的確貴重,大年初一的生辰也挺巧的,但是這八字又真的貴重到什麽地方去了?偏生我那嬸娘在那裏大做文章,硬是說那個丫頭命格貴重,將來是要做貴人什麽的,總之,折騰得不得安寧!”

其實問題也很簡單,無非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賈赦的妻子張氏出生高貴,一家子沒一個好惹的,嫁給賈赦之後,已經為賈赦生下了一子一女。長子賈瑚,長女賈珊,乳名就喚作珊珊,史氏對長子所出的子女都不怎麽上心,對於賈政的長子賈珠也就是那樣,表面上的關心而已,畢竟,賈珠出生之前,王家落難,賈家差點沒叫王氏直接病逝了去,偏偏王氏懷上了賈珠,賈家再不擇手段,也不能對自家子嗣下手,因此,到底叫王氏順順利利將賈珠生了下來。

王氏之後一直擺出一副吃齋念佛的模樣,賈家這邊賈代善也擔心別人有什麽閑話,因此,也打消了兒子和老妻想要讓王氏騰出位置來的想法,沒辦法,賈政如今的位置很尷尬,與其娶個不像樣的繼室,還不如先叫王氏占著位置,起碼王氏如今這個身份,也不敢多作妖。

結果就幾年的功夫,王家就緩過氣來了。王家那邊,王家老爺子當年直接病逝了,但是還有兩個兒子,都被充軍發配了,老大王子勝是個不成器的,在邊關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老二王子騰卻是個狠人,居然在邊關就叫他翻了身,幾年的功夫,居然已經做上了校尉,他心思靈活,武藝嫻熟,又懂得兵法,知道進退,得了上官的賞識,加上王家當年好歹還在軍中有些香火情誼,一下子就有了扶搖而上的趨勢。

王子騰這種人,若是生在亂世,說不定真叫他折騰出什麽事情來了,賈代善也怕他真的在邊關成了氣候,幹脆暗中插了一手,王子騰直接被調到了京城,在五城兵馬司做了武官,聽起來京城不錯,但是想要在京城立功,再進一步,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賈代善又礙於王子騰的手腕,加上賈政前兩年還娶了個二房,也挺不講究,因此,賈代善暗示了一下史氏,王氏如今雖說還吃齋念佛,但是二房那邊又被王氏掌握在了手裏。

王氏還是有幾分本事的,生得也並不差,雖說不識字,但是知情識趣起來,一般人也未必比得上,何況如果說她以前的時候,還有一些因為出身王家而帶來的傲氣的話,如今隨著家族的衰敗,唯一的依靠只剩下了正在掙紮著想要努力往上爬的二哥,而若是賈家有意打壓,王子騰這輩子也就只能在五城兵馬司養老了。因此,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王家,王氏都必須在賈家取得更多的話語權,於是,時隔數年之後,她又懷孕了。

她懷著孩子的時候,就跟史氏說什麽胎夢,說是在夢中看到天花墜落什麽的,原本她的產期應該是在元宵節前後,結果,大年初一的時候就生了。當然了,雖說是十月懷胎,但是提前或者是延後半個月都是正常的事情,不過,賈敬私心裏頭就懷疑王氏沒準就是為了弄個好時辰,故意喝了催產的湯藥,要不然,怎麽大年初一半夜裏頭發動,清晨的時候就把孩子生下來了呢?

史氏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王氏這個孩子不凡,還是有些別的什麽打算,總之,孩子一出生,就將人抱到了自個院子裏頭,表示她要親自撫養,這也就罷了,張氏也不在意這個,她可不覺得孩子給婆婆養著是什麽好事,跟著自己,豈不是更加放心?但是,史氏接下來的舉動就戳了張氏的肺管子了。

史氏公然讓下人叫這個因為生在大年初一,取名叫做元春的女孩是大姑娘,呵呵,她是大姑娘,那賈珊又是什麽?

之前賈珠被人稱作是珠大爺,已經叫張氏覺得不快,只是史氏和二房那邊表示,這是二房的排行,張氏就忍了,可是,元春那是二房姑娘的待遇嗎?身邊的乳母,丫鬟,乃至份例配置都是比著賈敏這個小姑子來的。賈敏是什麽人,國公嫡女,張氏給賈珊配置下人的時候,都比賈敏的例稍微減了一些,結果,二房的姑娘,居然都直接比著賈敏來了,這是要翻天啊!

張氏雖說很有涵養,但是遇上史氏這麽不講究的,也不能當做沒看見了,她要是沒有女兒,自然什麽也不會說,問題是,她是有個女兒的!賈瑚從小聰明伶俐,經常被賈代善帶在身邊教養,張氏是不擔心的,可是,賈珊呢,女孩子真正快活的時光,其實也就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出嫁了之後,難免就有各種不自在,婆家那邊一個孝字,再有什麽女戒女德什麽的,就能壓得人有苦說不出,就像是張氏,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史氏寧可叫一幫下人閑著,也要讓兒媳婦伺候飲食,譜擺得只怕比皇後都大,想到自個女兒出嫁之後說不定也得過這種日子,張氏就想著要更寵愛女兒一些。

原本,賈珊是家中的嫡長孫女,賈赦這個世子所出,除了賈敏這個姑姑,家裏的姑娘裏頭,最尊貴的也就是她了,結果呢,平白無故冒出個元春來,直接壓了賈珊一頭。這不僅僅是待遇的問題的,史氏若是用自個的私房,私底下多多補貼一番賈珊,哪怕是兩個孩子一般的待遇,張氏也就忍了,偏偏如今,這樣的差別待遇,顯得元春才是榮府這一代最尊貴的,賈珊這個長房長女倒是搞得像是小婦養的一般了。這裏頭的含著的意味很明顯,分明就是史氏有意擡著二房跟大房打擂!

張氏也不是軟柿子,回頭就跟賈赦一塊,找到了寧國府頭上。誰讓寧國府是長房,是族長呢,賈代化如今年紀大了,族裏的事情很多都是交給賈敬解決的,於是,賈敬就得面對這種狗屁倒竈的破事了。

賈敬跑去找賈代善,賈代善如今幾乎已經不管家裏的事情了,自個也不住在榮禧堂,搬到了梨香院靜養,沒辦法,年紀大了,年輕時候的舊傷時常發作,也只能好生保養,除了京營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問。

結果,賈敬不得不去跟史氏打交道,結果史氏那張臉立馬拉下來了,直接表示,自個養個孫女,還要族長那邊插手,這算是哪門子道理,賈敬根本沒辦法跟這等婦人講道理,最後只得悻悻地回去了。而接著,榮府那邊,史氏就借故折騰了賈赦和張氏一番,賈赦做兒子的,只能憋著,張氏卻是咽不下這口氣,直接抱著賈珊,回自個娘家去了,她娘家得力,這等關系到名分的大事,幹什麽要忍著呢?

賈赦上門去接媳婦,差點沒被幾個舅子收拾了一番,回頭又來找賈敬訴苦,賈敬恨不得關上自家大門,表示榮府之人不得入內,可惜的是,這根本不可能!

賈赦也憋屈啊,只是,自家老娘作妖,他這個做兒子的,稍微有點不滿,史氏就敢拍著大腿說他忤逆不孝,賈赦還能怎麽辦呢?他也很絕望啊!

賈代善對於史氏終究還是有著夫妻之情的,即便想要勸導一番,史氏卻也理直氣壯,表示,老大什麽都有了,賈政這個老二雖說會讀書,卻一直時運不濟,至今還是個白身,日後他們老兩口百年之後,老二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還不興她這個老婆子活著的時候多給小兒子打算打算啊!

賈代善不忍心告訴老妻,賈政就是個繡花枕頭,讀書倒是用功,但是其實一直沒開竅,也就比草包強點,畢竟,死記硬背還是可以的,至於其他的,那是真不行!做父母的,總有那個憐惜弱小的想法,賈代善雖說是一家之主,但是,他當初叫賈政讀書,也是想要改換門楣,如今瞧著賈政不開竅,難免有些悔意,早知道賈政不是這塊料,還不如叫他點武藝,讓他從軍呢,有賈家的安排,混點軍功什麽的,如今怎麽著,也能有個正經的官身了,也不至於蹉跎到今天。

如今,賈赦在東宮那邊地位穩固,只要東宮不倒,將來賈赦繼承爵位肯定不會有什麽意外,可以如了他“恩侯”這個字,做個太平侯爺,可是賈政呢,仕途上頭幾乎是沒什麽指望了,因此,老妻偏著點賈政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這麽一想,賈代善屁股也坐歪了,到最後,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史氏要一視同仁,至於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麽多。

史氏最終還是將元春身邊伺候的人削減到了跟賈珊一般,其實在她本心裏頭,也沒覺得孫女就比自家女兒強了,之前純粹就是打算惡心賈赦他們的,如今也算是如了願,還探知到了賈代善的底線,史氏暫時也就滿足了。史氏這邊收了手,那邊張氏有了個臺階下,自然也就回來了。

榮國府那邊又一團和氣了,賈敬卻只覺得裏外不是人,最後,也不樂意多管了,跟賈代化一說,就先跑皇莊上來了。

司徒瑾聽得目瞪口呆,他可真不知道,榮國府居然這般熱鬧,最終,他搖了搖頭,說道:“榮國公年紀大了,他大概是覺得不聾不瞎,不做家翁,只不過,這等事情,一旦起了個頭,之後可就沒完沒了了!”

賈敬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我還覺得嬸娘是個明理知事的,如今一看,還是個胡攪蠻纏的婦人!”

司徒瑾也沒多想,只是說道:“這又是何苦呢,日後榮國公百年之後,恩侯襲爵,她不還得依靠恩侯這個長子嗎?難道還能依靠賈政那個次子?”

“誰知道呢,估計她會壓著不許分家吧!”賈敬隨口說道,想著以後的情況,賈敬不由頭疼,賈代善跟賈代化一樣,身體都大不如前了,按照太醫的說法,就算是好生靜養,也就是七八年的事情了,何況,他們這樣的身份地位,又怎麽不可能不管別的事情,只管靜養。等到賈代善不在了,史氏借著老太君的身份,還這能做得出壓著不許分家的事情。

不過,賈敬的想象力也僅僅就是這樣了,夫死從子,史氏一個老太太還能怎麽樣呢,她能給賈政爭取的,也就是多分一點私房而已,其他的,國法家法在,她還做不了那個主!

司徒瑾也沒有想太多,他對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興趣不算很大。賈家如今是一門雙國公,頗為榮耀,但是想要保持這樣的榮耀,可就很艱難了。賈敬跟賈赦還算不錯,勉強能夠守成,而賈家想要真正成為屹立朝堂不倒的那種世家,還是得看子弟的教養。

因此,司徒瑾多了句嘴,問道:“肅之,你孩子多大了?”

說到兒子,賈敬就有點頭疼,賈珍聰明是聰明,但是從來不放在正道上,家裏又慣著,因此,十歲出頭的人了,讀書習武都不成器,每次賈敬想要教訓,賈代化就攔著,自個媳婦因為至今只有這麽個寶貝疙瘩,也是擋著,以至於這小子再過幾年都要成婚生子了,還是一副典型的膏梁紈袴的模樣。

賈敬只得說道:“好叫殿下知道,犬子過了年就十一了,不成器得很!”

司徒瑾笑道:“孩子不成器,教訓一下就好了,何況,他這般無非就是沒吃過什麽苦頭,不知道天底下的事情來得都不容易,回頭叫他知道一下,自然也就明白過來了!”

賈敬聽著卻是心中一動,他琢磨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那殿下,臣能將犬子帶到皇莊上來嗎?”

司徒瑾隨口說道:“隨便啊,我這裏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你如果樂意的話,直接帶過來就是!除了那些機密的地方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沒問題!”

賈敬直接說道:“殿下盡管放心,臣就是想要叫犬子過來跟著莊子上的農人幹點活計,吃吃苦頭,省得整日裏一副不知道人間疾苦的模樣!臣像他那麽大的時候,都知道頭懸梁錐刺股了,他呢?一本書翻來覆去讀了幾遍,讀了後面忘了前面,臣真是……唉!”

賈敬心中嘀咕起來,這小子聰明勁是有的,可惜的是,只放在偷懶上頭了。不過賈敬也能理解,自個小時候之所以用功,完全是知道情況,不用功的話,等到大哥繼承了爵位,自己就是寧府的旁支族人了,想著看到那些旁支族人為了一點錢財,時不時上門求肯打秋風,賈敬就不由打了個寒戰,他可不想落到這個地步,有這樣的動力,才能堅持苦讀下去。

而賈珍呢,他出生的時候,自己就是寧國公世子了,賈敬夫妻兩個至今也就生了賈珍一個,連個庶出的都沒有,他將來鐵板釘釘地寧國府繼承人,自然沒有需要努力的動力,難怪懶散得很!

賈敬這邊下了決心,司徒瑾卻有些詫異,不過既然賈敬自個都不心疼,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因此,也便不再多說什麽。

不說賈敬那邊將賈珍拎到了皇莊上,折騰得賈珍要死不活,前幾天的時候,天天哭著喊著要找祖父祖母和母親,後來發現沒人理會,也只好認命了,天天委屈巴巴地跟著幹活,雖說幹得丟三落四,還得有人幫著返工,但是賈敬出了不少錢,因此,那些跟在後頭收拾殘局的農戶並不生氣,反而非常樂呵,這個季節本來就不忙,司徒瑾至今沒能找到合適的廉價材料搭建溫室,因此,他們有的是時間耗。

賈敬瞧著賈珍慢慢身上的紈絝氣被消磨沒了,頓時大為驚喜,又想到之前聽族人說過賈家的家學如今的亂象,一個個就是沖著免費的筆墨紙硯還有午飯過去的,真正好好讀書的沒幾個,管著家學的賈代儒是賈代善的庶出弟弟,總覺得自己當初只考上了個舉人,是因為老國公夫人的打壓,實際上,老國公夫人才懶得打壓丈夫的這些庶子,她自個的兒子就很能幹,庶子要是出眾的話,也能給兒子一點助力,結果,一幫庶子裏頭,一個成器的都沒有,老國公夫人還覺得失望呢!

賈代儒自覺自個懷才不遇,他管著家學,多半也是沖著年年族裏撥出去的錢財,就算一部分花在家學上頭,餘下來的也能供賈代儒一家子過上不錯的生活了,起碼賈代儒每年名下多出的幾十畝良田,那不是假的。

但是,自從賈代儒主管家學以來,賈家下一代族人除了降低了文盲率之外,壓根就沒什麽成就,反正賈敬這個進士跟賈代儒關系不大,賈敬從小就是寧府請的西席教導啟蒙,等到考上秀才之後又上了國子監,與賈代儒一文錢關系都沒有。

賈敬琢磨著,家學裏的學生大概也是其他東西來得太容易了,因此不知道珍惜,也該好好吃點苦頭才行。

司徒瑾對於賈家家學之後的雞飛狗跳是半點也不知情,他如今也很煩惱,謝皇後在發現司徒瑾對於女性一點興趣都沒有知道,頓時有些憂心起來,正好今年又是選秀之年,而且大選小選還趕在一塊了,謝皇後琢磨著要在司徒瑾身邊添幾個宮女,她懷疑是司徒瑾老是待在皇莊上,身邊的人全都是男人,因此,不知道女子的好處。

謝皇後選擇性忽略了白露她們這一幹宮女,沒辦法,白露她們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除了會繼續留在宮中的,其他人過幾年也到了可以出宮的年紀了,也該趕緊選了好的叫之前的老人教導著,好之後補上才行。

謝皇後倒是一片熱忱,結果司徒瑾對此一點也不感冒,人分派下來了,結果不是被留在了宮裏,就是被送到了還沒有完全建好的王府,皇莊上伺候的依舊是那幾個老人。

司徒瑾也是這時候才恍然發覺,身邊的宮女年紀都不小了,到了出宮嫁人的時候了。這年頭,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成婚都比較早,宮女們二十多歲出宮,選擇就很有限了。司徒瑾想著她們跟著自個一場,好歹給個安排才好,只不過,司徒瑾認識的人也不多啊,最終,只得托付給了賈敬留意著,沒辦法,大概也就是賈敬能夠接觸到合適這些宮女的對象了。

張臨淵畢竟是書香之家,他們接觸到的都是文臣,這些人多半成婚早,就算是不早,也沒幾個會選擇一個出宮的宮女做正妻,如果是正經的女官,還有可能。問題是,司徒瑾身邊正經的女官,如白露根本不想嫁人,她家中情況不好,回了家之後,也就是被家人再賣一次,與其嫁個不知道是好是歹的人,給人家做牛做馬,還不如留在宮中繼續伺候司徒瑾呢!

起碼到了她這個地位,已經沒多少事情需要她動手了,她也能使喚幾個小宮女伺候自己,可是要真是嫁給別人呢,從伺候一個皇子親王,到伺候一家子平民百姓,掉不掉價啊!她倒是想要嫁個官宦人家,直接做官太太,但是,這種好事也未必輪得到她啊,別的不說,她娘家就太拖後腿了,誰也不想有個特別掉價的親家拖後腿不是!

倒是賈敬,賈家雖說如今不再直接掌管兵權,但是軍中人脈還是有的,軍中的人,成婚晚的多的是,許多事情也不是那麽在意,若是想要在仕途上頭走遠一點,與其娶個沒什麽見識的媳婦,還不如娶個宮女出身的,起碼眼界就不一樣,而且還能搭上她原本的舊主,這就是個不錯的靠山了,司徒瑾這樣一個含金量很高,不會陷入到奪嫡困局中的實權親王,誰不想巴結呢?只不過,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巴結的途徑而已。

賈敬得了司徒瑾的托付,先是為難,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好處,當下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邊賈敬去給司徒瑾忙活事情去了,賈赦又悶悶不樂地跑到皇莊上來了。

賈赦也是心煩,主要還是因為選秀的事情,賈代善給賈敏報了免選,結果史氏對此極為不滿,跟賈代善很是爭執了一番,賈代善這邊罵了史氏一句“婦人之見”,就怒氣沖沖地走了,然後,氣不順的史氏又揪著賈赦罵了一頓。

“怎麽,你母親想要讓你妹子做個王妃嗎?”司徒瑾這會兒閑著也是閑著,看在賈赦又帶了點好東西來的份上,也樂意陪他說幾句。

賈赦神情有些陰郁,說道:“沒錯,母親不知怎麽的,跟甄家那邊搭上了關系,五皇子似乎有意求娶我妹子做王妃!”

司徒瑾頓時有些吃驚,這老太太沒失心瘋吧,賈家早就綁在太子船上了,他們現在想要左右逢源,那不是兩頭不討好嗎?何況,司徒瑾就算是不看好太子,也不可能看好司徒軒啊,司徒軒這家夥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明君之相,目光太短淺,根本就不適合做皇帝。

賈赦跑過來,其實是想要拐彎抹角地在司徒瑾這裏表示一下賈家的態度,皇莊上這邊肯定是有聖上的人的,賈赦跑到太子那邊表忠心太刻意,到司徒瑾這邊就顯得好多了。

司徒瑾對此不置可否,說道:“放心吧,榮國公不是不智之人,何況,父皇也一向是信任榮國公的!”

賈赦苦笑了一聲,呵,信任,信任這種事情算什麽呢!真要是到了那等關鍵時刻,聖上舍不得殺兒子,還舍不得殺臣子嗎?

賈赦振奮了一下精神,笑嘻嘻地說道:“我妹妹那個性子,一向傷春悲秋的,也做不了什麽王妃娘娘,我老子說了,回頭給我妹子找個會讀書的,正合了我妹妹的性子,省得成婚之後,跟夫婿無話可說,非憋出毛病來不可!”

司徒瑾笑道:“會讀書的人多了去了,你就沒去找找你的老泰山,看看能不能幫著物色幾個?”

賈赦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不要麻煩我岳父他們了!”賈赦跟張家早就跟太子糾纏不清了,因此,給賈敏挑選女婿,還是得選一個跟各方沒什麽關系的,也省得後來卷進什麽事情,回頭不好解決。

司徒瑾算了算時間,撫掌笑道:“今年就是鄉試之年,明年又是春闈了,不如恩侯你回頭幫著你妹妹在皇榜下頭守著,若是瞧見了什麽青年才俊,直接將人綁回去成親,豈不是也是一段佳話?”

賈赦聽得心中一動,聽起來很有道理了,不過這得先事前將消息打聽好了才行,免得好不容易搶回去一個順眼的,結果人家已經成親了,那可就不好了。

賈赦樂顛顛地跑回去跟賈代善商議去了,留下司徒瑾在那裏撇嘴,自個很像是居委會大媽嗎,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跟自己說,不過,他總覺得這些人似乎有些奇怪之處,到了如今這個境界,司徒瑾對於所謂的天機因果什麽的,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哪怕沒有專門修煉這方面的法門,對此也非常敏感。

要不然,他哪有什麽耐心聽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賈家真正跟他比較熟的,也就是賈敬和賈赦,當然主要是賈敬,其他人跟他很熟嗎?但是,在賈敬說到那個什麽正月初一生的叫元春的丫頭的時候,司徒瑾就是心中一動,似乎這個人很關鍵一樣,這就叫司徒瑾有些玩味了,再一等到賈赦說起了賈敏的婚事,他又有了類似的感覺,這肯定不是什麽錯覺了,看樣子,賈家這一家子都有點奇怪之處,司徒瑾頓時就來了興趣,看樣子,得經常關註一些賈家了。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司徒瑾幹脆直接弄了幾個昆蟲型小型監視器丟到了賈敬和賈赦身上,回頭這兩人回去的時候,這個小型監視器就會按照既定的程序停留在寧國府和榮國府進行視頻監控,並且實時將結果傳送到光量子計算機上,光量子計算機會自動判斷一些關鍵詞和關鍵畫面,再提醒司徒瑾。

司徒瑾有的時候閑著無聊的時候,也會翻看一下那些視頻,然後對此大開眼界。他可真不知道,這天底下,居然有史氏這樣當媽的,她居然妄圖想要廢掉賈赦的世子之位,然後將這個位置留給賈政,也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臉面和自信。

史氏可是折騰了好幾次了,一直想要往賈赦身上潑臟水,問題是,賈赦或許有的時候有點遲鈍,可是張氏卻不是蠢人,在發現婆婆的一些小動作之後,一直嚴防死守,生怕史氏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每每聽到史氏與自個的心腹抱怨賈赦與賈代善的話,司徒瑾都覺得啼笑皆非,她好歹也是大家子出身,這幾十年來,往來的也都是高門大戶的主母,怎麽居然對於許多事情就是不明白。

就算是賈赦真的捅了什麽簍子,導致做不成世子,襲不了爵位了,這個爵位難道還會原樣給賈政繼承嗎?說不定就要奪爵了!再不濟,也要降上好幾等!賈赦能被聖上親口許了“恩侯”,可要是賈家這邊自個出了紕漏,皇家也是會翻臉不認人的,何況,大家都知道賈赦什麽人,至於賈政,呵,司徒瑾覺得,聖上大概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實在是太平庸,太拿不出手了!

司徒瑾之前聽史氏說賈政時運不濟,懷才不遇,還真以為有點說法呢,結果叫監視器跑到賈政書房那邊一瞧賈政原本的那些功課,頓時就無語了,這家夥壓根就是只會死記硬背,根本不知變通啊,按照他的功課,真要是去參加科考,只怕連個童生都考不上!雖說童生主要考的就是記憶力,但是也不僅僅就是記憶力啊,也會有些經義上頭的延伸的,賈政大概是死記硬背的書太多,結果好多都搞混掉了,這樣的本事,史氏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家兒子被埋沒了的!

而司徒瑾對於這個在賈家下人眼裏口碑遠比賈赦要強得多的二爺也關註了幾天,發現這就是個庸人,還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庸人,氣量狹小,自私自利,老實說,跟賈赦真的是半點也不像!

賈赦算不得什麽高才,在品德上頭也就是那樣,從小就是紈絝子弟,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在宮裏給太子做伴讀的時候,惹急了他,連皇子都敢懟,不過,總算肚子裏有料,而且,他很多時候還是比較圓滑的,在人及往來上頭頗為擅長,卻並不世故,而且,有的時候也能一針見血,要不然,憑著他伴讀和榮國府世子這個身份,就能叫太子對他對倚重嗎?司徒毓就算是念舊情,也不可能重用一個草包吧!

跟賈政比起來,賈赦大概也就是四書五經背得沒他熟而已,其實真要是論起對四書五經的理解,說不定他還要比賈政強一點。不過,到了他這個地位,四書五經這些玩意,壓根沒多大作用,還不如那等品鑒金石古玩的本事呢,因為,他往來的壓根不是讀書人的圈子。

賈赦起碼能守成,而賈政很多時候,壓根就是稀裏糊塗的,連自個的事情都搞不明白,真要是叫他繼承了榮國府,那麽,榮國府真的是要完蛋了!

司徒瑾對此非常好奇,賈代善好歹也是一代人傑,怎麽著兒子現在這個模樣,居然就沒做出什麽舉措呢?當然,這裏頭可能有個原因就是,賈代善在孩子年輕的時候都在外頭打仗,壓根沒空管孩子,等到回來了,也都定型了,管也沒用,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麽管!

年紀大了,賈代善也就只好管著孫子了,長孫賈瑚聰明伶俐,賈代善最是喜歡,而賈政的兒子賈珠就差了一籌,賈珠倒是努力,嗯,跟賈政小時候一樣,都挺努力的,不過比賈政會讀書。

張家那邊找了個老舉人給賈瑚這個外孫做西席,史氏和賈政想要把賈珠也塞過去,張氏不得已應了下來,賈珠比賈瑚努力,但是,兩人的進度還有成績卻一直差不多,賈珠甚至還有些不如賈瑚,每每叫賈政知道了,都要對著賈珠疾言厲色一番,覺得是賈珠不夠努力,有一次甚至還動了手,年紀還小的賈珠直接被嚇著了,高燒了好幾天才降了下來,嚇得王氏差點沒跟著去了!

氣得賈代善恨不得抽這個梗著脖子振振有詞的兒子一頓,卻被史氏攔住了。最後瞧著他一臉打兒子理所當然的表情,你能打我,我就能打自個兒子,賈代善就有些頹然,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呢?這兒子到底是怎麽養出來的,賈代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會是真的讀書讀傻了吧!

榮國府這邊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熱鬧,寧國府就很單純了,人口少,也沒那麽多糾葛,賈珍被賈敬收拾得服服帖帖,總之賈敬一句話,你要是不好好讀書上進,那就下地去幹活,賈珍從小嬌慣,細皮嫩肉的,原本賈代化想叫他練武,就弄了一刻鐘,都要耍賴,怎麽可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去幹活,因此,最終被賈敬逼得只得老老實實去念書了,橫豎,賈敬對賈珍要求不高,讓他考個童生,就拿了寧國府的蔭生名額去國子監,這個名額賈敬當初沒用到,如今就給自個兒子用吧!回頭考個幾次,考個舉人回來,賈敬也就心滿意足了。

榮國府這邊史氏的主意被賈代善給強行打消了,卻不能妨礙一幫皇子要娶親,這次娶妻的皇子有兩個,一個是老四司徒祺,一個是老五司徒軒,司徒祺定下來的皇子妃是清流出身,父親乃是督察院左都禦史嚴鐘,而司徒軒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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