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嫁悲——3
關燈
小
中
大
第23章 紅嫁悲——3
陳無妄最終還是跟眾人回到了警局，坐在白蘇那輛車裏。
“真巧啊，陳無妄，又見面了！”
葉舟驅車至半路上時，就看見兩輛從鄉村小路上並進主路的警車，開車的吳鑫罵罵咧咧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麽。還是白蘇眼睛尖，透過兩扇玻璃，看見了坐在汪法醫身邊的陳無妄。
小路上沒什麽路燈，陳無妄半張臉藏在陰影裏，聞聲也只是看了這邊一眼。
看見白蘇和葉舟的那一刻，沒有猶豫就下了車，拉他上來的汪法醫楞了一下以為人被吳鑫罵走了，正想解釋就見白蘇那邊也下了車，和陳無妄說了幾句兩個人一起上了葉舟的車。
汪法醫這才松了口氣。
“剛剛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在他們車上？”
陳無妄一上來，白蘇就跟著坐到了後座，對於白蘇這種見色忘病的行為葉舟非常不恥，剛剛像個霜打了的茄子，現在是一點兒看不出來難受的樣子。葉舟都懷疑方才是不是她不想開車找的借口。
“後面的屍體是誰的？”陳無妄沒直接回答，而是問其他事情。
“嗯？”白蘇的熱情減半，神色有些尷尬，剛剛面對著陳無妄的身子也正了過來，看了一眼葉舟。
葉舟專心開車，倒是沒說什麽。看他不阻止白蘇才放心開口。
“劉福軍。”
“怎麽死的？”陳無妄繼續問。
白蘇“嗯…”了半天，葉舟才替她開口：“陳道長，涉及到案子的事情我們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啊，你要去哪裏啊？我送你去。”
陳無妄也收回目光：“不必，方才你們的車被鬼蒙了眼睛，被我撞見。”
陳無妄終於解釋了他為什麽在吳鑫車上的原因，白蘇再次側身看著他，“被鬼蒙了眼睛是什麽？又有鬼？”
白蘇一臉愕然。
“鬼打墻。”思考了幾秒，陳無妄給出了一個容易理解的說法，但白蘇的臉色卻更加不好看，看了看後面的車，又看向陳無妄：
“鬼…鬼打墻？”
陳無妄點了點頭。
“是劉福軍嗎？”白蘇問。
“應該不是。”陳無妄微微皺了皺眉，這種表情在他臉上不多見。
葉舟的註意力也分了幾分過來，車內安靜了幾秒，才試探性地問道：“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和小白沒事？”
陳無妄看向白蘇，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得白蘇有些心虛：“幹…幹嘛？”
陳無妄便收回目光，只說了三個字：“護身符。”
白蘇一楞，當時護身符確實有些異樣，只是沒想到這東西這麽好用。
“那你怎麽在這裏？還有，你說不是劉福軍，那是誰，目前只發現他一個死者。”
陳無妄沈默了片刻，低聲開口：“我來找人。”停頓幾秒恢覆如常才繼續道：“我沒看清楚，應該是個女人。”
“又是女人？”白蘇輕輕皺眉。
陳無妄點了點頭。
白蘇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之中竟有些惋惜：“你說鬼是集怨氣而生，為什麽有怨氣的都是女孩子呢？”
陳無妄怔了怔：“女性屬陰，更容易受到……”
白蘇打斷，認真地看著他，像是詢問又像是感慨：“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仍然存在著許多陋習與偏見，高呼男女平等的聲音喊得再響，分到每個女性身上都不過是細不可聞的聲音……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做到切實維護每個女孩子的權益呢？”
陳無妄和葉舟都不知道怎麽回答，原以為白蘇只是感嘆一下，誰知她想得比車上兩個男人都要深，或許是作為女性，自己也遭受過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格外共情這些人，但與她們相比，白蘇很幸運，沒有因此賠上性命。
白蘇攥緊了口袋裏的平安鎖。
“到了。”葉舟拐進公安局。
穩穩停好車之後，三個人接連下了車，後面的同事也開始忙著把屍體推到法醫室去。
屍體被裹屍袋封好，經過幾人身邊時散發的味道讓白蘇胃裏又翻湧起來。
陳無妄居然還是沒什麽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上前幾步：“等一下，我想看看這具屍體。”
吳鑫對於他剛剛站在路中間的事情還心存芥蒂，“嘖，別耽誤我們工作。”
葉舟了解吳鑫的脾氣，知道他也不是真生氣，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但陳無妄這時候想看屍體的確不好辦，不管是他還是白蘇，都沒有這個權利。
“那你換身衣服，跟我去法醫室吧。”汪法醫從幾人身邊經過，丟下一句話。
白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汪法醫素來不喜歡別人在他解剖屍體的時候進去打擾，白蘇剛來這裏就因為不懂事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如今竟然主動邀請陳無妄去，白蘇看了一眼陳無妄，跟著舉手：“我也想去！”
雖說那場面絕對會給白蘇留下心理陰影，但她還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慘烈的死狀，又是什麽東西，致使警車在原地打轉。
汪法醫“嗯”了一聲，已經進了警局。
吳鑫無處發洩，左右看了看拉住剛下車的劉巖，“快點搭把手啊！”
帶著陳無妄換了件衣服，白蘇直奔解剖室。
剛推開門就聽見汪法醫的聲音：“口罩戴好，不許吐我這裏。”
白蘇連忙捏緊口罩上沿，又確定下沿也緊貼著下巴。
屋內的味道有些古怪，消毒水參雜著屍體的氣味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無孔不入。
但比起今天在劉福軍家已經好了太多。
解剖床上的劉福軍已經看不出面貌，暗紅色血跡滿身都是，進進出出的白色蛆蟲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扭動，還時不時彈起來，讓做好了心理建設的白蘇仍是沒敢靠近。
陳無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在汪法醫身邊，劉福軍身上的傷口很奇怪，又遍布全身，衣服都被抓得破破爛爛。
像是被什麽野獸翻來覆去在爪子下折磨過。
那段舌頭放在旁邊，法醫助理劉巖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做病理切片化驗。
手下動作不斷，劉巖嘴也沒停著：“嘖嘖嘖，師父你看這舌頭，舌根處斷口很不平整啊，像是被生生拽出來的。”
汪法醫沒給一個眼神，倒是白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覺得舌根一陣疼，怪不得報案人說只聽見一聲尖叫聲，可不只有一聲嗎，剛叫出來就被拔了舌。
陳無妄看著那些傷口，血肉外翻，幾乎能看見骨頭，關節都被外力扭斷，不正常地彎曲著。
“劉巖，準備記錄。”
一切準備就緒，汪法醫終於開始工作。
汪法醫和劉巖旁若無人地交流屍體情況，陳無妄也不知道在那裏看什麽，神情極度認真。
場內唯有白蘇看起來臉色不好，她開始後悔要跟進來。
劉巖取了蛆蟲測量其長度判斷死亡時間，白蘇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離這些東西那麽近還神色自如的，只知道看見汪法醫下刀隔開屍體腹腔的時候，內臟一片白花花被這些蟲子覆蓋時，自己的承受能力達到了頂峰。
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時候，陳無妄擋在了她身前：“我們走吧。”
白蘇求之不得，但又擔心陳無妄是因為自己才提前離開，搖頭道：“沒事，你先看，我能忍住。”
陳無妄搖頭：“不用，我看完了，走吧。”
也沒等她回答，已經向外走去。
白蘇無奈，跟汪法醫打了聲招呼也往外跑去。
“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
陳無妄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蘇更加疑惑，隨即又道：“你之前不是說，要成為鬼，至少要屍身不腐？可是這個劉福軍都被那些蟲子啃成這樣了，而且味道已經這麽一言難盡，內臟都快被啃沒了……”想到那個場景，白蘇一陣惡寒，繼續道：“所以他應該不會詐屍吧？”
陳無妄“嗯”了一聲：“所以不是他，而是殺他的東西。”
陳無妄沒有用“人”來指代殺害劉福軍的兇手，而“東西”二字包含的信息又太多，白蘇反應的時候，陳無妄已經下了樓梯往外走。
白蘇幾步追上去：“什麽東西？是你說的女人嗎？”
陳無妄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你不害怕了？”
白蘇一楞，實話實說：“我怕啊，怕鬼不是很正常嗎？就算我知道陳茉是個好鬼，我還是會被一開始看見她的那一幕嚇得做了好幾天噩夢……”
白蘇看著陳無妄，神情嚴肅：“但我覺得，你上次說得很對，‘人有好壞之分，鬼也有善惡之別’，如果總是讓我遇見他們，會不會也是一種緣分？就像你們道教說的‘機緣’？”
“你想說什麽？”陳無妄一向有話直說，很少解釋自己做事的原因，白蘇與他恰好相反。
“我想和你一樣幫幫他們。”白蘇認真道。
“什麽？”陳無妄不解。
“你做這行，難道不是為世間除惡，為死者正名嗎？就像你當初受陳茉父母所托帶她回家，或者幫葉千雨寫死人信，不都是在幫已死之人了卻心願嗎？不管是陳茉還是黎深秋，她們都是有冤無處申有苦說不出，如果我害怕就退縮，就會少一個人幫她們。我想和你一起，幫幫他們。”
陳無妄一楞，他自小在道觀長大，不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有什麽不妥，後來下山雖被某些人誤會過，卻也憑本事除過惡鬼，送游魂歸家，但他從未想過自己做這些的原因。
但白蘇指了出來。
還說要和他一起。
陳無妄看著白蘇，有些出神，路燈下的兩個人相對而立，白蘇眼神明亮，也回望著陳無妄。看得他心下一動，心跳都有些亂了起來，只得慌忙躲開了目光。
“你說錯了。”陳無妄說，“為世間除惡，為死者正名是你們的事情。”
白蘇“啊？”了一聲。
陳無妄緊接著說道：“讓生者安，死者歸，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陳無妄最終還是跟眾人回到了警局，坐在白蘇那輛車裏。
“真巧啊，陳無妄，又見面了！”
葉舟驅車至半路上時，就看見兩輛從鄉村小路上並進主路的警車，開車的吳鑫罵罵咧咧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麽。還是白蘇眼睛尖，透過兩扇玻璃，看見了坐在汪法醫身邊的陳無妄。
小路上沒什麽路燈，陳無妄半張臉藏在陰影裏，聞聲也只是看了這邊一眼。
看見白蘇和葉舟的那一刻，沒有猶豫就下了車，拉他上來的汪法醫楞了一下以為人被吳鑫罵走了，正想解釋就見白蘇那邊也下了車，和陳無妄說了幾句兩個人一起上了葉舟的車。
汪法醫這才松了口氣。
“剛剛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在他們車上？”
陳無妄一上來，白蘇就跟著坐到了後座，對於白蘇這種見色忘病的行為葉舟非常不恥，剛剛像個霜打了的茄子，現在是一點兒看不出來難受的樣子。葉舟都懷疑方才是不是她不想開車找的借口。
“後面的屍體是誰的？”陳無妄沒直接回答，而是問其他事情。
“嗯？”白蘇的熱情減半，神色有些尷尬，剛剛面對著陳無妄的身子也正了過來，看了一眼葉舟。
葉舟專心開車，倒是沒說什麽。看他不阻止白蘇才放心開口。
“劉福軍。”
“怎麽死的？”陳無妄繼續問。
白蘇“嗯…”了半天，葉舟才替她開口：“陳道長，涉及到案子的事情我們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啊，你要去哪裏啊？我送你去。”
陳無妄也收回目光：“不必，方才你們的車被鬼蒙了眼睛，被我撞見。”
陳無妄終於解釋了他為什麽在吳鑫車上的原因，白蘇再次側身看著他，“被鬼蒙了眼睛是什麽？又有鬼？”
白蘇一臉愕然。
“鬼打墻。”思考了幾秒，陳無妄給出了一個容易理解的說法，但白蘇的臉色卻更加不好看，看了看後面的車，又看向陳無妄：
“鬼…鬼打墻？”
陳無妄點了點頭。
“是劉福軍嗎？”白蘇問。
“應該不是。”陳無妄微微皺了皺眉，這種表情在他臉上不多見。
葉舟的註意力也分了幾分過來，車內安靜了幾秒，才試探性地問道：“那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和小白沒事？”
陳無妄看向白蘇，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得白蘇有些心虛：“幹…幹嘛？”
陳無妄便收回目光，只說了三個字：“護身符。”
白蘇一楞，當時護身符確實有些異樣，只是沒想到這東西這麽好用。
“那你怎麽在這裏？還有，你說不是劉福軍，那是誰，目前只發現他一個死者。”
陳無妄沈默了片刻，低聲開口：“我來找人。”停頓幾秒恢覆如常才繼續道：“我沒看清楚，應該是個女人。”
“又是女人？”白蘇輕輕皺眉。
陳無妄點了點頭。
白蘇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之中竟有些惋惜：“你說鬼是集怨氣而生，為什麽有怨氣的都是女孩子呢？”
陳無妄怔了怔：“女性屬陰，更容易受到……”
白蘇打斷，認真地看著他，像是詢問又像是感慨：“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仍然存在著許多陋習與偏見，高呼男女平等的聲音喊得再響，分到每個女性身上都不過是細不可聞的聲音……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做到切實維護每個女孩子的權益呢？”
陳無妄和葉舟都不知道怎麽回答，原以為白蘇只是感嘆一下，誰知她想得比車上兩個男人都要深，或許是作為女性，自己也遭受過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格外共情這些人，但與她們相比，白蘇很幸運，沒有因此賠上性命。
白蘇攥緊了口袋裏的平安鎖。
“到了。”葉舟拐進公安局。
穩穩停好車之後，三個人接連下了車，後面的同事也開始忙著把屍體推到法醫室去。
屍體被裹屍袋封好，經過幾人身邊時散發的味道讓白蘇胃裏又翻湧起來。
陳無妄居然還是沒什麽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上前幾步：“等一下，我想看看這具屍體。”
吳鑫對於他剛剛站在路中間的事情還心存芥蒂，“嘖，別耽誤我們工作。”
葉舟了解吳鑫的脾氣，知道他也不是真生氣，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但陳無妄這時候想看屍體的確不好辦，不管是他還是白蘇，都沒有這個權利。
“那你換身衣服，跟我去法醫室吧。”汪法醫從幾人身邊經過，丟下一句話。
白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汪法醫素來不喜歡別人在他解剖屍體的時候進去打擾，白蘇剛來這裏就因為不懂事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如今竟然主動邀請陳無妄去，白蘇看了一眼陳無妄，跟著舉手：“我也想去！”
雖說那場面絕對會給白蘇留下心理陰影，但她還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慘烈的死狀，又是什麽東西，致使警車在原地打轉。
汪法醫“嗯”了一聲，已經進了警局。
吳鑫無處發洩，左右看了看拉住剛下車的劉巖，“快點搭把手啊！”
帶著陳無妄換了件衣服，白蘇直奔解剖室。
剛推開門就聽見汪法醫的聲音：“口罩戴好，不許吐我這裏。”
白蘇連忙捏緊口罩上沿，又確定下沿也緊貼著下巴。
屋內的味道有些古怪，消毒水參雜著屍體的氣味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無孔不入。
但比起今天在劉福軍家已經好了太多。
解剖床上的劉福軍已經看不出面貌，暗紅色血跡滿身都是，進進出出的白色蛆蟲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扭動，還時不時彈起來，讓做好了心理建設的白蘇仍是沒敢靠近。
陳無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在汪法醫身邊，劉福軍身上的傷口很奇怪，又遍布全身，衣服都被抓得破破爛爛。
像是被什麽野獸翻來覆去在爪子下折磨過。
那段舌頭放在旁邊，法醫助理劉巖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做病理切片化驗。
手下動作不斷，劉巖嘴也沒停著：“嘖嘖嘖，師父你看這舌頭，舌根處斷口很不平整啊，像是被生生拽出來的。”
汪法醫沒給一個眼神，倒是白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覺得舌根一陣疼，怪不得報案人說只聽見一聲尖叫聲，可不只有一聲嗎，剛叫出來就被拔了舌。
陳無妄看著那些傷口，血肉外翻，幾乎能看見骨頭，關節都被外力扭斷，不正常地彎曲著。
“劉巖，準備記錄。”
一切準備就緒，汪法醫終於開始工作。
汪法醫和劉巖旁若無人地交流屍體情況，陳無妄也不知道在那裏看什麽，神情極度認真。
場內唯有白蘇看起來臉色不好，她開始後悔要跟進來。
劉巖取了蛆蟲測量其長度判斷死亡時間，白蘇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離這些東西那麽近還神色自如的，只知道看見汪法醫下刀隔開屍體腹腔的時候，內臟一片白花花被這些蟲子覆蓋時，自己的承受能力達到了頂峰。
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時候，陳無妄擋在了她身前：“我們走吧。”
白蘇求之不得，但又擔心陳無妄是因為自己才提前離開，搖頭道：“沒事，你先看，我能忍住。”
陳無妄搖頭：“不用，我看完了，走吧。”
也沒等她回答，已經向外走去。
白蘇無奈，跟汪法醫打了聲招呼也往外跑去。
“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
陳無妄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蘇更加疑惑，隨即又道：“你之前不是說，要成為鬼，至少要屍身不腐？可是這個劉福軍都被那些蟲子啃成這樣了，而且味道已經這麽一言難盡，內臟都快被啃沒了……”想到那個場景，白蘇一陣惡寒，繼續道：“所以他應該不會詐屍吧？”
陳無妄“嗯”了一聲：“所以不是他，而是殺他的東西。”
陳無妄沒有用“人”來指代殺害劉福軍的兇手，而“東西”二字包含的信息又太多，白蘇反應的時候，陳無妄已經下了樓梯往外走。
白蘇幾步追上去：“什麽東西？是你說的女人嗎？”
陳無妄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你不害怕了？”
白蘇一楞，實話實說：“我怕啊，怕鬼不是很正常嗎？就算我知道陳茉是個好鬼，我還是會被一開始看見她的那一幕嚇得做了好幾天噩夢……”
白蘇看著陳無妄，神情嚴肅：“但我覺得，你上次說得很對，‘人有好壞之分，鬼也有善惡之別’，如果總是讓我遇見他們，會不會也是一種緣分？就像你們道教說的‘機緣’？”
“你想說什麽？”陳無妄一向有話直說，很少解釋自己做事的原因，白蘇與他恰好相反。
“我想和你一樣幫幫他們。”白蘇認真道。
“什麽？”陳無妄不解。
“你做這行，難道不是為世間除惡，為死者正名嗎？就像你當初受陳茉父母所托帶她回家，或者幫葉千雨寫死人信，不都是在幫已死之人了卻心願嗎？不管是陳茉還是黎深秋，她們都是有冤無處申有苦說不出，如果我害怕就退縮，就會少一個人幫她們。我想和你一起，幫幫他們。”
陳無妄一楞，他自小在道觀長大，不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有什麽不妥，後來下山雖被某些人誤會過，卻也憑本事除過惡鬼，送游魂歸家，但他從未想過自己做這些的原因。
但白蘇指了出來。
還說要和他一起。
陳無妄看著白蘇，有些出神，路燈下的兩個人相對而立，白蘇眼神明亮，也回望著陳無妄。看得他心下一動，心跳都有些亂了起來，只得慌忙躲開了目光。
“你說錯了。”陳無妄說，“為世間除惡，為死者正名是你們的事情。”
白蘇“啊？”了一聲。
陳無妄緊接著說道：“讓生者安，死者歸，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