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鎖平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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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鎖平安——8
“啊啊啊啊啊啊——”
白蘇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門立刻被人從外打開。陳無妄那張臉逆著光落在白蘇眼裏，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不會斷的那種。
“有鬼！那女鬼來找我了！”白蘇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到陳無妄身邊：“那個紅衣女鬼！”
“嗯。”陳無妄的反應讓她更崩潰，想著要怎麽才能形容昨天晚上的情況。
昨天晚上…
白蘇看了看門外——白天。
已經是第二天了。
白蘇摸了摸自己的臉，繼而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我怎麽睡著了？”
陳無妄沒有回答，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蘇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這裙子怎麽又跑我身上來了！？”白蘇看著身上鮮艷的紅裙子抱頭崩潰。
陳無妄沒有回答，手往前一伸，手心裏一顆黑藥丸。
“誰給的麥麗素？”白蘇低頭看著那東西，隨即眼神示意了一下堂屋的桌子：“我現在沒心情吃，你放那兒我一會兒吃。”
“這是藥。”陳無妄冷冷道。
“藥？”
“你昨天晚上被鬼上身了，陰物上身會影響人身上的陽氣，你陽氣本就不重，不註意點兒可能還會遇見這些東西。”
陳無妄話音剛落，手裏的黑藥丸就不見了蹤影，白蘇捂著嘴，被苦的兩條眉毛皺在一起。一兩秒之後註意到另外一個問題。
白蘇緩緩扭頭認真看著陳無妄。
“什麽上身？”
“鬼。”
“鬼什麽？”
“上身。”
“什麽…”
“鬼上身。”
白蘇感覺二十二年來推崇的信仰毀滅了，堅持的信念崩塌了，濺起的灰塵要把自己活埋。
她有點窒息，伸手去按自己的人中。
陳無妄皺了皺眉，不太理解她在幹什麽。
“道長！你一定要救我！”白蘇雙手拉著陳無妄，目光之中是滿滿的誠懇。
陳無妄有些困難地掰開她的手：“跟我說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
“我昨晚…”每次回憶都要白蘇半條命，這也正常，平常人做了噩夢回想都會覺得害怕，何況白蘇不是噩夢，是現實。
“我昨晚在這裏睡覺，然後就聽見有人叫我…我讓她別吵，她還叫，我就有點煩了，誰家大好人半夜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啊，你說對吧？”
陳無妄沒接話，白蘇幹咳一聲，繼續說。
“然後我給她吵醒了，一回頭那個女鬼站在我旁邊，低頭看著我…”白蘇嘴巴一癟，像要哭出來。
陳無妄握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白蘇收住。
“然後我想喊你，你不在，院子裏還起霧了，我想跑出去，感覺被人拉住了，後面…我也不記得了…”白蘇小心翼翼地看向陳無妄：“那個女鬼不會要吸我的陽氣吧？”
“不會，你沒有。”陳無妄這話其實說錯了，就算很少，也不代表沒有！
見白蘇眉頭皺起來要問什麽，陳無妄不想聽那些無聊的問題，繼續說話打斷她的施法。
“她有名字，叫陳茉。”
“陳茉？”白蘇眼中有些驚訝：“她…？”
“你可以聯系你的隊友了。”陳無妄起身，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誒！等一下！”白蘇拉住他：“你怎麽知道我是…你和陳茉又是什麽關系？還有，那天那個老太太又是什麽東西？”
陳無妄眼神落在她拉著自己的手上，示意她放手，白蘇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立刻撒手。
“你虎口有一層薄繭。”陳無妄看了看她的右手。
白蘇連忙用左手捂住右手，她虎口的繭連陳無妄描述的“薄繭”都算不上，只有一層非常非常非常不明顯的繭，和其他處皮膚幾乎差不多，普通人根本註意不到這個細節。
於是白蘇並不接受陳無妄這個答案，聯想到他的本職工作，白蘇一副“還想騙我”的樣子有些驕傲地看著陳無妄：“我知道了，你算出來的！對不對？”
陳無妄想轉頭就走，被白蘇拉住，卡著自己手腕的虎口處皮膚觸感明顯粗糙一些，第一次或許註意不到，但被白蘇拉多了，也就感受到了。
“你還沒回答我另外的問題呢。”
“我受陳茉父母之托，過來找她，帶她回去。”
“陳茉就是那個女……”白蘇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那個姐姐？”
“嗯，剩下的，和你們查到的差不多，陳茉是五年前被拐賣過來的大學生。”
白蘇輕輕“啊”了一聲，雖然昨天晚上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陳茉嚇了一跳，但仍能看出來她是個很漂亮很年輕的女生，其實她本來也沒做什麽…
大學生…那她死的時候其實也和自己差不多大。
“那個老太太，就是…”陳無妄難得地猶豫了一下：“就是花錢把她買過來的人…？”
“那她怎麽會…變成這樣？”畢竟都是女生，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是白蘇遇到了這些事情，被賣到這種窮鄉僻壤，整個村子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想把自己永遠困在這裏，想到這裏，白蘇打了個寒戰。
白蘇想到水裏的那些女生，幾乎都跟她一樣的年齡。
“她不堪受辱，在王家辦婚禮那天，在轎子裏自殺了，怨氣難疏，使得她游蕩在此無法安息。”陳無妄雖然仍是那副面無表情地樣子，但眼底流露的是真實的惋惜。
他也在為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惋惜。因為這個村子法律意識的淡薄，這些年來不知道殘害了多少花季女孩。
在被賣到這種地方的時候，多數女孩都第一反應都是反抗，於是買家用暴力或威脅，強迫她們服從，以滿足他們變態的欲望。
一朵朵玫瑰在此枯萎。
她們本該有燦爛的人生。
陳茉哪怕是成為了陰物，都不曾傷害村子裏其他人。
“所以一直都有兩個…”白蘇到底是沒能說出後面的字來。
陳無妄點了點頭。
白蘇摸了摸額頭，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跟她說有鬼就算了，還跟她說這裏不止一只鬼。現在陰曹地府都不幹活的嗎？黑白無常呢？牛頭馬面呢？這麽不負責嗎？這樣也能拿工資嗎？
她以為是給新人機會，來了才知道是猛鬼開會。
她原本只是作為“前鋒”來打探一下村子裏的情況，結果碰上一個道士兩個鬼，順便把埋屍地點也找出來了。
白蘇完全沒意識到，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有鬼的設定。
“那…陳茉現在在哪兒？”白蘇四周瞄了瞄：“我是不是看不見她啊？”
“現在太陽很大，她不能出來。”陳無妄解釋。
“哦…”
“她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嗯？給我？她說什麽了？”白蘇眼睛亮了起來。
“她說要跟你道個歉，她不是故意嚇你的，只不過她的屍體被埋在山上，沒有辦法對付老太太…”陳無妄緩緩覆述。
【幫我跟她道個歉吧，剛剛好像真的把她嚇到了，其實她來的那天，我以為她看見我會離開的，沒想到她這麽害怕，還是選擇留下來。”陳茉低聲笑了起來，雖然是用著白蘇的身體，頂著那張臉，笑起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還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再說聲謝謝吧，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有陽差的氣息，應該是個警察，謝謝她為了帶我們回家，孤身入虎口，她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別優秀的警察。”陳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其實那是白蘇的手，還很細嫩，看得出來年齡不大，她原來也和白蘇差不多大。】
“還有…”陳無妄停頓了一下，想著陳茉說的話。
【“還有，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再跟她見面。”陳茉淺淺笑著，明明是和白蘇一樣的臉，陳無妄卻好似看到了兩個酒窩。】
“嗯？還有什麽？”見陳無妄突然停下，白蘇追問。
“沒了，她就說了這麽多。”陳無妄道，如果跟白蘇說陳茉還想來找她的話，即使嘴上說著不害怕，恐怕還是會被嚇到，還是不說了。
白蘇垂眸，掩蓋不住的悲傷情緒從眼底流露出來，從陳無妄轉述的話來看，陳茉一定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生，這個時候還想著嚇到了白蘇。
白蘇第一天來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還想著讓她趕快離開這個對她來說丟了性命的地方，她一定也在害怕有人重蹈她的覆轍。
陳茉一個人在花轎裏的時候，會有多絕望呢？
可白蘇一口一個“女鬼”地喊她，甚至希望陳無妄趕緊出手收了她。
這半夜是半夜起來都想罵自己一句“我真該死啊”。
白蘇一定要帶她出去！
“你剛剛說陳茉的屍體在山上？我們去挖出來！”白蘇擼起袖子準備幹，被陳無妄一把拉了回來。
“等一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白蘇皺了皺眉，在她眼裏現在沒有比找回陳茉的屍骨，把她送回家，讓那些無辜死在這裏的女孩回家更重要的事情。
“婚書。”說到這個，陳無妄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剛剛他把屋子裏裏外外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還是沒找到那張婚書。
對於陳茉來說，把她困在這裏的就是那一紙婚書，老太太竟如此惡毒，即便陳茉死了，也要請道士締結婚書，讓陳茉應了那句“死是王家的鬼”。
這種道士簡直是道家恥辱，如果讓陳無妄碰到他，一定將其送回師門重造！
“婚書…是不是一張四四方方像請柬一樣的東西？”白蘇問。
“你見過？在哪裏？”陳無妄心下一動。
“我那天出村的時候碰見王傻子了，好像在他身上的口袋裏…”白蘇仔細回憶。
陳無妄擡腳便要往外找那王傻子，白蘇連忙跟上。
一邊的牛棚裏放了個東西，昨天還沒有，突然出現在白蘇餘光裏，吸引著她往那邊看了一眼。
那張高度腐敗的臉成為了白蘇永遠的心理陰影。
老太太從前落入村口池塘——不知道是陳茉的原因還是她遭了報應，憑著胸口那一股怨氣，死而不腐，成為池塘中游蕩的厲鬼，殘害了無數來此游玩的女孩子，甚至不惜對村裏人動手，在陳茉的威脅下才不敢進村。
如今被陳無妄打的灰飛煙滅，自然也就開始腐爛。
白蘇一秒鐘就反應過來轉過身背對著她，眼觀鼻鼻觀心，像螃蟹一樣橫著走過牛棚，然後又跑著追上了陳無妄的步伐。
終會有人來帶你們回家。
陳茉，以及那些還來不及知道名字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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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無妄的反應讓她更崩潰，想著要怎麽才能形容昨天晚上的情況。
昨天晚上…
白蘇看了看門外——白天。
已經是第二天了。
白蘇摸了摸自己的臉，繼而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我怎麽睡著了？”
陳無妄沒有回答，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蘇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這裙子怎麽又跑我身上來了！？”白蘇看著身上鮮艷的紅裙子抱頭崩潰。
陳無妄沒有回答，手往前一伸，手心裏一顆黑藥丸。
“誰給的麥麗素？”白蘇低頭看著那東西，隨即眼神示意了一下堂屋的桌子：“我現在沒心情吃，你放那兒我一會兒吃。”
“這是藥。”陳無妄冷冷道。
“藥？”
“你昨天晚上被鬼上身了，陰物上身會影響人身上的陽氣，你陽氣本就不重，不註意點兒可能還會遇見這些東西。”
陳無妄話音剛落，手裏的黑藥丸就不見了蹤影，白蘇捂著嘴，被苦的兩條眉毛皺在一起。一兩秒之後註意到另外一個問題。
白蘇緩緩扭頭認真看著陳無妄。
“什麽上身？”
“鬼。”
“鬼什麽？”
“上身。”
“什麽…”
“鬼上身。”
白蘇感覺二十二年來推崇的信仰毀滅了，堅持的信念崩塌了，濺起的灰塵要把自己活埋。
她有點窒息，伸手去按自己的人中。
陳無妄皺了皺眉，不太理解她在幹什麽。
“道長！你一定要救我！”白蘇雙手拉著陳無妄，目光之中是滿滿的誠懇。
陳無妄有些困難地掰開她的手：“跟我說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
“我昨晚…”每次回憶都要白蘇半條命，這也正常，平常人做了噩夢回想都會覺得害怕，何況白蘇不是噩夢，是現實。
“我昨晚在這裏睡覺，然後就聽見有人叫我…我讓她別吵，她還叫，我就有點煩了，誰家大好人半夜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啊，你說對吧？”
陳無妄沒接話，白蘇幹咳一聲，繼續說。
“然後我給她吵醒了，一回頭那個女鬼站在我旁邊，低頭看著我…”白蘇嘴巴一癟，像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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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收住。
“然後我想喊你，你不在，院子裏還起霧了，我想跑出去，感覺被人拉住了，後面…我也不記得了…”白蘇小心翼翼地看向陳無妄：“那個女鬼不會要吸我的陽氣吧？”
“不會，你沒有。”陳無妄這話其實說錯了，就算很少，也不代表沒有！
見白蘇眉頭皺起來要問什麽，陳無妄不想聽那些無聊的問題，繼續說話打斷她的施法。
“她有名字，叫陳茉。”
“陳茉？”白蘇眼中有些驚訝：“她…？”
“你可以聯系你的隊友了。”陳無妄起身，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誒！等一下！”白蘇拉住他：“你怎麽知道我是…你和陳茉又是什麽關系？還有，那天那個老太太又是什麽東西？”
陳無妄眼神落在她拉著自己的手上，示意她放手，白蘇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立刻撒手。
“你虎口有一層薄繭。”陳無妄看了看她的右手。
白蘇連忙用左手捂住右手，她虎口的繭連陳無妄描述的“薄繭”都算不上，只有一層非常非常非常不明顯的繭，和其他處皮膚幾乎差不多，普通人根本註意不到這個細節。
於是白蘇並不接受陳無妄這個答案，聯想到他的本職工作，白蘇一副“還想騙我”的樣子有些驕傲地看著陳無妄：“我知道了，你算出來的！對不對？”
陳無妄想轉頭就走，被白蘇拉住，卡著自己手腕的虎口處皮膚觸感明顯粗糙一些，第一次或許註意不到，但被白蘇拉多了，也就感受到了。
“你還沒回答我另外的問題呢。”
“我受陳茉父母之托，過來找她，帶她回去。”
“陳茉就是那個女……”白蘇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那個姐姐？”
“嗯，剩下的，和你們查到的差不多，陳茉是五年前被拐賣過來的大學生。”
白蘇輕輕“啊”了一聲，雖然昨天晚上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陳茉嚇了一跳，但仍能看出來她是個很漂亮很年輕的女生，其實她本來也沒做什麽…
大學生…那她死的時候其實也和自己差不多大。
“那個老太太，就是…”陳無妄難得地猶豫了一下：“就是花錢把她買過來的人…？”
“那她怎麽會…變成這樣？”畢竟都是女生，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是白蘇遇到了這些事情，被賣到這種窮鄉僻壤，整個村子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想把自己永遠困在這裏，想到這裏，白蘇打了個寒戰。
白蘇想到水裏的那些女生，幾乎都跟她一樣的年齡。
“她不堪受辱，在王家辦婚禮那天，在轎子裏自殺了，怨氣難疏，使得她游蕩在此無法安息。”陳無妄雖然仍是那副面無表情地樣子，但眼底流露的是真實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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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賣到這種地方的時候，多數女孩都第一反應都是反抗，於是買家用暴力或威脅，強迫她們服從，以滿足他們變態的欲望。
一朵朵玫瑰在此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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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茉哪怕是成為了陰物，都不曾傷害村子裏其他人。
“所以一直都有兩個…”白蘇到底是沒能說出後面的字來。
陳無妄點了點頭。
白蘇摸了摸額頭，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跟她說有鬼就算了，還跟她說這裏不止一只鬼。現在陰曹地府都不幹活的嗎？黑白無常呢？牛頭馬面呢？這麽不負責嗎？這樣也能拿工資嗎？
她以為是給新人機會，來了才知道是猛鬼開會。
她原本只是作為“前鋒”來打探一下村子裏的情況，結果碰上一個道士兩個鬼，順便把埋屍地點也找出來了。
白蘇完全沒意識到，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有鬼的設定。
“那…陳茉現在在哪兒？”白蘇四周瞄了瞄：“我是不是看不見她啊？”
“現在太陽很大，她不能出來。”陳無妄解釋。
“哦…”
“她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嗯？給我？她說什麽了？”白蘇眼睛亮了起來。
“她說要跟你道個歉，她不是故意嚇你的，只不過她的屍體被埋在山上，沒有辦法對付老太太…”陳無妄緩緩覆述。
【幫我跟她道個歉吧，剛剛好像真的把她嚇到了，其實她來的那天，我以為她看見我會離開的，沒想到她這麽害怕，還是選擇留下來。”陳茉低聲笑了起來，雖然是用著白蘇的身體，頂著那張臉，笑起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還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再說聲謝謝吧，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有陽差的氣息，應該是個警察，謝謝她為了帶我們回家，孤身入虎口，她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別優秀的警察。”陳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其實那是白蘇的手，還很細嫩，看得出來年齡不大，她原來也和白蘇差不多大。】
“還有…”陳無妄停頓了一下，想著陳茉說的話。
【“還有，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再跟她見面。”陳茉淺淺笑著，明明是和白蘇一樣的臉，陳無妄卻好似看到了兩個酒窩。】
“嗯？還有什麽？”見陳無妄突然停下，白蘇追問。
“沒了，她就說了這麽多。”陳無妄道，如果跟白蘇說陳茉還想來找她的話，即使嘴上說著不害怕，恐怕還是會被嚇到，還是不說了。
白蘇垂眸，掩蓋不住的悲傷情緒從眼底流露出來，從陳無妄轉述的話來看，陳茉一定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生，這個時候還想著嚇到了白蘇。
白蘇第一天來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還想著讓她趕快離開這個對她來說丟了性命的地方，她一定也在害怕有人重蹈她的覆轍。
陳茉一個人在花轎裏的時候，會有多絕望呢？
可白蘇一口一個“女鬼”地喊她，甚至希望陳無妄趕緊出手收了她。
這半夜是半夜起來都想罵自己一句“我真該死啊”。
白蘇一定要帶她出去！
“你剛剛說陳茉的屍體在山上？我們去挖出來！”白蘇擼起袖子準備幹，被陳無妄一把拉了回來。
“等一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白蘇皺了皺眉，在她眼裏現在沒有比找回陳茉的屍骨，把她送回家，讓那些無辜死在這裏的女孩回家更重要的事情。
“婚書。”說到這個，陳無妄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剛剛他把屋子裏裏外外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還是沒找到那張婚書。
對於陳茉來說，把她困在這裏的就是那一紙婚書，老太太竟如此惡毒，即便陳茉死了，也要請道士締結婚書，讓陳茉應了那句“死是王家的鬼”。
這種道士簡直是道家恥辱，如果讓陳無妄碰到他，一定將其送回師門重造！
“婚書…是不是一張四四方方像請柬一樣的東西？”白蘇問。
“你見過？在哪裏？”陳無妄心下一動。
“我那天出村的時候碰見王傻子了，好像在他身上的口袋裏…”白蘇仔細回憶。
陳無妄擡腳便要往外找那王傻子，白蘇連忙跟上。
一邊的牛棚裏放了個東西，昨天還沒有，突然出現在白蘇餘光裏，吸引著她往那邊看了一眼。
那張高度腐敗的臉成為了白蘇永遠的心理陰影。
老太太從前落入村口池塘——不知道是陳茉的原因還是她遭了報應，憑著胸口那一股怨氣，死而不腐，成為池塘中游蕩的厲鬼，殘害了無數來此游玩的女孩子，甚至不惜對村裏人動手，在陳茉的威脅下才不敢進村。
如今被陳無妄打的灰飛煙滅，自然也就開始腐爛。
白蘇一秒鐘就反應過來轉過身背對著她，眼觀鼻鼻觀心，像螃蟹一樣橫著走過牛棚，然後又跑著追上了陳無妄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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