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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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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求親

陸之珩走後,秦姝想了很久。其實他說沒錯,以他們此時的能力,根本鬥不過張朝年。

即便一開始張朝年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不屑於對她這樣無關緊要的小女子動手。但發生了這麽多事後,秦姝已經沒有當初那麽確定了。

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早上起床時她的眼底還留著一片烏青。雲屏拿脂粉厚厚地鋪了一層,才勉強遮蓋掉她的憔悴。

“姑娘,今日還要去鋪子裏嗎?”伺候著她吃早膳的時候,雲屏輕聲詢問。

“去吧,鋪子裏才剛恢覆營業,陳叔他們不知道能不能忙得過來,我們去了好歹能搭把手。”

前些日子才遭了禍,光是整理修繕就花了好幾日。文墨齋的生意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也讓她對經商一事多了些信心。

“嗯,姑娘先用早膳吧,奴婢去跟老李說一聲。”雲屏放下手中為她布菜的筷子,轉身朝前院走去。

她才剛出門,滿兒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看著她跑的臉蛋紅撲撲的,秦姝好笑地揚起了嘴角。

“慢點跑,我給你留了兩個素餡包子。”知道她食量大,秦姝總會在吃飯的時候給她額外留一份出來。

“姑娘……”滿兒焦急地看著她,眼裏滿是憂傷,急切地說道:“那個蔡夫人讓人來提親了,你快去看看吧。”

秦姝嘴角的笑容一僵,一張嬌美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陰霾。她的眸中閃動,凝聚成一股徹骨的寒意。

“蔡夫人……”秦姝低吟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渾身泛著冷意,騰地站了起來,在滿兒焦急的目光中,腳步沈沈地朝正廳走去。

秦母正端坐在主位上,她的下首處坐著一個一身紅色襖裙、濃妝艷抹的婦人。那諂媚的神態和誇張的語調,一看便知道是市井中的媒婆。

秦母沒和難纏的人打過交道,聽著那媒婆喋喋不休地說著,明明心裏厭煩至極,面上卻不得不維持著尷尬的笑。

媒婆說的口幹舌燥,偏偏秦母一直不表態,她在心裏急的不行。眼見著一個明艷嬌媚、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從屋外翩翩而來,縱然她閱女無數,也情不自禁要讚一聲人間尤物。

她笑的越發燦爛,忙轉過頭對著秦母問道:“這位就是秦姑娘了吧?”

秦母忍著厭煩,敷衍地笑著點了點頭。

秦姝走到秦母身邊坐下,看向媒婆的眼神帶著隱隱的鋒芒。媒婆被她看的一楞,背後泛起陣陣涼意。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怎的眸光如此犀利?

媒婆腆著臉笑了笑,討好地說道:“秦姑娘果真生的國色天香,如此才貌可真是世間罕見。我幹這一行快三十年了,頭一次見著秦姑娘這麽標致的人物,真是王婆子我三生有幸。”

秦姝冷淡地看著她,眼神中隱隱閃著三分譏諷七分涼薄。王婆子訕訕地笑著,心裏卻是暗暗思量:見了鬼了,她說了那麽多媒,還是頭一次見到秦家這樣的,當家的夫人不發話,這閨中的姑娘冷眼瞅著她,倒讓她脊背發寒。

對著秦姝的目光,她心裏隱隱生出了幾分退意,可一想到那豐厚的賞金,她心念一動,仍是鼓起勇氣,迎難而上。

“秦姑娘,我今日是受了武定侯府的蔡夫人所托,為她的侄兒朱茂說親來的。那朱茂生的儀表堂堂,如今又在工部做了員外郎,可謂是前途無量,與姑娘你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一雙璧人。”

見秦姝不說話,王婆子笑意淡了些,硬著頭皮說道:“雖然他家中已有正妻,可那蘇氏是個難生養的,徒有正室之名,實際上並不得朱大人寵愛。姑娘若肯是嫁過去,憑借這副相貌,定能專美於人前。日後若是生得一兒半女,這朱府可就是你說了算了。”

媒婆說的舌燦如蓮,恨不得把朱茂說的天上有地下無,可半天過去了,秦姝也不為所動。

她訕訕地笑著,肥胖的身子不斷地在椅子上挪動著,頗有些坐立不安。正當她心思煩亂之際,沈默許久的秦姝終於說話了。

“王媒婆的話都說完了?”秦姝嘴角一勾,帶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王婆子心頭一楞,訥訥地應了一聲“嗯”。

“既然你的話都說完了,那就請回吧。”秦姝目光幽深,眼底似有無盡的黑暗,讓人望而生寒。

“回去吧,替我轉告蔡夫人一聲,我雖是商戶之家,卻也並非她能隨意折辱的人。她若是再來找我麻煩,我就只好請我義父出手了。”

秦姝的話一說完,王媒婆被她眼中的淩厲所震,訥訥地問道:“姑娘的義父是?”

秦姝笑了笑,並沒說話。站在一旁的雲荷笑得得意,聲音清脆地說道:“我們姑娘已經拜了雲太傅為義父,認了禮部侍郎雲起為義兄。我勸你回去好好跟蔡夫人說道說道,看她能不能得罪的起太傅府。”

王媒婆聞言臉色一陣青白。她雖是個混跡在市井中的媒婆,可雲太傅的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縱然蔡夫人給的賞錢豐厚,她也不敢和太傅府作對啊!

“秦姑娘,今日是我唐突了,我向你賠個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和婆子我計較了。我這就去跟蔡夫人說,就她那個侄子,哪裏配得上姑娘你,一定叫她歇了這門心思。”

王媒婆顫顫巍巍地鞠著躬謝著罪,在雲荷和滿兒的嘲笑聲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秦宅。

看著她狼狽離去的背影,滿兒笑的猖狂,嘴裏還一個勁嗤笑道:“什麽東西,也敢來惡心姑娘。”

“就是,方才她一聽到雲太傅的大名,臉上就跟見了鬼一樣。”雲荷神采飛揚地說著,來了京城一年多了,還從沒有今日這麽暢快過。

秦母面露憂色,拉著秦姝的手說道:“那蔡夫人不是個好打發的,會不會給雲太傅添麻煩啊?”

蔡夫人的夫婿蔡鼎雖然沒什麽建樹,可武定侯府在聖上面前還是有幾分榮寵的。若是因為她們母女的緣故讓雲太傅和武定侯府為敵,她心中實在不安。

秦姝看出了她的憂慮,心裏也隱隱生出了幾分擔心。父親雖然位列三公,可上頭還有權勢滔天的張朝年,樹敵太多終是不好。

“姝兒,我瞧著雲公子對你是有些情意在的。若是你能嫁給他,蔡夫人必定不敢再欺你。”秦母期期艾艾地說著,眼底湧出了無限的期盼。

她的話卻讓秦姝面色一滯,她握住了秦母的手,神色郁郁地說道:“母親,我對雲大哥只有兄妹之情,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義父為人高義,就算我只是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義女,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見秦母仍是不安,秦姝眼神懇切地望著她說道,“母親若是覺得我嫁出去就能避禍,那就為我相看人家吧。”

“母親,要不然為我招個贅婿吧?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也不用擔心婆家會待我不好。”

秦姝眼神閃動,對自己的想法十分滿意,慢慢綻放出了一個璀璨的笑來。秦母見狀,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憐惜地撫著她的發。

“傻孩子……”她的女兒懂事得讓人心疼,老天雖然奪走了她的阿業,卻給了她這麽好的女兒,終歸是待她不薄啊!

蔡夫人上門提親的消息傳到陸之珩耳裏後,他憤怒地幾乎要捏碎手中的茶杯。好一個蔡夫人,好一個朱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簡直是找死。

他面若寒霜地在暗衛耳邊吩咐了幾句,那暗衛立刻拱手退下,飛身一躍,消失在了層層夜霧中。

三日後的朝會上,工部員外郎朱茂就被禦史臺的禦史告了一狀,參他貪贓枉法,在工部修繕堤壩的時候暗中吞了一筆款項。

一時間龍顏大怒,將朱茂打入了刑部大牢,又命戶部的陸之珩和刑部的唐懷安一同協查,勢必要肅清工部的貪腐之風。

朱茂在刑部的大牢裏關了五日不到,就有人潛入刑部想要暗中毒害他。幸虧陸之珩和唐懷安早有準備,提前將朱茂轉移到了旁處,將計就計抓住了一條大魚。

唐懷安是個刑訊高手,很快就撬開了朱茂的嘴。在他的口中得知了工部兩位侍郎挪用公款以致於去歲江南洪災泛濫的事。

茲事體大,他和陸之珩合計之後,將此事捅到了魏文帝面前。文帝震怒之下,暗中撥了一批人手給他們,立志要將朝廷從裏到外清理一遍。

陸之珩忙著查案的時候,秦姝也在忙著為文墨齋的事。因著雲起的牽線搭橋,之前在第三輪評選中做評判的兩位老翰林應下了秦姝的請托,答應每個月抽出一日在文墨齋中坐堂,與天下學子論道。

秦姝讓陳掌櫃將旁邊的一間鋪子也頂了下來,以作論道議策之用。這些日子,她每日都帶著雲屏和滿兒去鋪子裏幫忙,擴大後的鋪子明凈寬敞,一經裝飾後果然風雅別致了許多。

殿試的結果揭曉後,陸之衍不負眾望,在金鑾殿裏被封為了探花郎。一同進入殿試的檀清玄因為應對自如才思敏捷,意外地入了文帝的眼,一舉摘下了榜眼的桂冠。

被點為狀元的是當日秋試的頭名,從江南來的陳夢溪。陳夢溪出自書香世家陳家,從小飽讀詩書,又拜入了大儒曾學儒門下,早就在江南名聲大噪。

楚儀得了二甲的第二名,著實悵惘了一段時日。狀元打馬游街的那一日,他神色黯然地去了文墨齋。

然而看到一臉笑意真誠祝賀的秦姝,他又忽然振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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