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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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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

2021年09月25日星期六

周六一大早,一群孩子就嘰嘰喳喳地在我們小院裏集合了。

我提前讓盛隱麟給他們傳達了要求,所有人必須得到父母許可,並且告知風險,我們只是陪他們一起出去玩,可不是要負責他們安全的導游,如果意外受傷什麽的,自己負責。

今天過來的加上盛隱麟一共六個孩子,四個男孩兩個女孩。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是住在鎮上的,沒怎麽到村裏野外玩過才會好奇地參加這次活動。

集合後,我和亞瑟再三強調不要單獨行動,不要亂跑等等,確定他們聽進去了,一行人這才出發。

這次我們要去的是附近一處高地,從那裏可以俯瞰到很不錯的景色,包括我和亞瑟曾去過的那個水窪。

亞瑟早就探過路了,沒什麽危險,適合拖家帶口的出游。

吐司它們三個都牽了繩防止亂跑受傷,這仨小家夥都很社會化,帶著出游完全沒有問題。

僅僅是從我們家到村口的這一小段路,我就已經對身前六個孩子的關系心中了然了。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人的心思簡直不要太好猜。

盛隱麟一看就喜歡那個相對文靜一點的女孩,其中一個瘦高男孩喜歡另一個非常酷的女孩,而這兩個女孩看起來應該是關系非常好的閨蜜,另外兩個男孩算是盛隱麟和瘦高男孩的兄弟團,來幫他們撐場面的。

我和亞瑟牽著兩貓一狗走在最後,互相交換著看穿一切的眼神,小聲猜測著這群初中生的小心思。

剛走出村口,盛隱麟忽然回過身湊到我們旁邊,詢問能不能讓他們牽一會兒貓貓狗狗。

這三只都很乖,根本不會亂跑,牽繩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目前來看這群孩子還算聽話,於是我就點點頭答應了。

盛隱麟立刻高興地回頭大聲問那個文靜女孩想牽哪只,聲音中帶著三分故作出來的漫不經心、兩分炫耀和五分示好,我努力望天才勉強壓下翹起的嘴角。

他們都叫文靜女孩“殷殷”,殷殷羞澀地看了我一眼,說想牽我手裏的金山,還謝了我和盛隱麟,是個教養非常好的姑娘。

我故意把金山的牽繩交給盛隱麟,盛隱麟立刻屁顛屁顛跑去親手交到了殷殷手上,樂得嘴都合不攏,湊在殷殷身邊和她講著關於金山的趣事。

看到盛隱麟的操作後,另外那個心有所屬的瘦高男孩顯然也想模仿,但卻因為和我們不怎麽熟不好意思開口。

然而機會是不等人的,就在瘦高男孩還在猶豫時,那個叫小沛的酷女孩直接過來和我們打招呼聊天,然後詢問能不能牽一會兒吐司。

亞瑟把吐司的牽繩交給了她,小沛高興地牽著撒了歡的吐司往前跑了,看得那個瘦高男孩失魂落魄,暗惱自己剛才怎麽沒鼓起勇氣來詢問我們。

現在只剩破曉陪著我和亞瑟了,這貨簡直懶到了極致,剛開始還好奇地左聞聞右嗅嗅,沒一會兒就耍賴不走了,亞瑟把它抱起來放在肩膀上,破曉伸出爪子牢牢勾住亞瑟的外套,就這麽穩穩地趴在他的肩上。

我用胳膊肘懟了懟亞瑟,揶揄地問他在盛隱麟這個年紀時,喜歡過多少個女孩子了?

亞瑟忍不住笑了,說:算了吧,十三四歲正是我在街上混的年紀,那時候我們最常談論的是怎麽搞到槍和酒,至於那些女孩?她們看到我都皺緊眉頭繞著走。

我挑眉道:所以你的改變是從遇見達奇和何西阿開始的?

那些回憶讓亞瑟變得感慨:或許是吧,我已經無法公正的評價他們,不過至少在那時,他們教會了我很多,識字、畫畫、用槍,還有達奇整天念叨的大道理。

我點評道:你的字和畫確實都很好,你學東西應該很快,並且有些天賦。

看到亞瑟一副要自謙的模樣,我立刻堵了回去:別說你沒有,花體字和近乎專業水平的畫技可不是隨便學學就能掌握的。

其實通過對比也能得出結論,約翰和亞瑟都是從小跟著何西阿、達奇學習的,但通關游戲的人應該都清楚,約翰的字和畫……不過這樣拿約翰來作對比有點太損了,那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只是默默在心中想想罷了。

亞瑟默然了一瞬,最終點點頭:……難道我還真有些天賦?

我們兩個都禁不住笑起來,他又轉而問我十幾歲時有沒有談戀愛,之前我們雖然交換過一些過去的故事,但都沒有涉及到情感經歷。

大多數時候我都不想深究亞瑟過去的情感經歷,聽那些故事那不是純屬給自己找罪受嗎,即使那些都已成為過去,但心中隱隱泛酸總還是免不了的。

但今天看著盛隱麟他們,氣氛推動到這裏,就忍不住聊起來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那時候家裏管得嚴是一方面,而更多則是因為我比較早熟,在學校中接觸到的只有同齡的男孩,絕大多數都既幼稚又無趣,實在無法對我造成吸引力。

亞瑟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不禁失笑,露出一副被我裝到了的表情。

聊著聊著,我們已經走到了目的地丘陵的山腳下,今天我們的最終目標就是登上山頂。

下窪子村附近多丘陵,我相信絕大多數亞瑟肯定都已經攀爬過了,今天這個是綜合考慮安全系數和景色優美程度後決定的。

在山腳下我們休息了一會兒,這群少年少女一點都不嫌累的樣子,充滿活力和動力,但我這個沒用的成年人很需要休息一下,於是當我坐在石頭上休息時,亞瑟就帶著他們辨認附近的植物。

剛來到這裏時,亞瑟也是什麽植物都不認得,而現在卻個個都能叫上名來,都是和村裏人請教過的。

我覺得他這個人絕對是很有一些求知欲和探索、學習天賦的,我就沒那麽有耐心去辨認各種植物,學習它們能在野外帶給人什麽幫助。

我對自然的探索度止步於看過、欣賞過、享受過美景就足夠了,而亞瑟則一定要做到和自然融為一體才行。

簡直是如同野獸一般的生存本能。

休整過後,我們繼續往山上走。

秋天的山中景色很美,火紅、枯黃、深綠都是屬於樹葉的顏色,不規則的混雜在一起,回身望向遠處,只覺得深陷一片肆意潑灑油彩的瘋狂畫作之中。

這樣的美景固然很好,但雜亂的樹枝也很能阻攔人的腳步,我們的速度放緩了,山中沒有小路,亞瑟帶著我們按照他之前走過的路線前進。

破曉已經從亞瑟肩膀上下來了,牽引繩落在我手裏,亞瑟一只手牽著我,另一只手時不時小心地替我撥開礙事的樹枝。

跟在後面的孩子們時不時傳來嬉笑聲,顯然他們擁有一些美好的幻想,看到恩愛的情侶會覺得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偷偷瞧,然後在心中想象著自己未來也會擁有一份甜蜜的愛情,和喜歡的人牽手漫步在落葉繽紛的山林。

走了許久,中間又休息過一次,我們終於到了頂。

孩子們忍不住大呼小叫地開始拍照,玩夠之後亞瑟轟他們在附近撿樹枝,不許走遠,而他自己則悠閑地在我身邊坐下。

孩子們一點沒察覺到這是狡猾大人的陰謀,不嫌苦不嫌累地一起撿樹枝去了。

我們挑了處能俯瞰到水窪的地方坐著,看著湖光山色,亞瑟又繼續起剛才的話題:那你什麽時候開始談的戀愛?

他努力讓語氣漫不經心,以免顯得自己太八卦,我嘿嘿笑過之後才答:大學時候,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那時候開始能夠接觸到不同年齡段的人了,自然會被一些人吸引。

他追問:後來呢?他們為什麽都不見了。你那麽好……總會有人想要陪在你身邊吧?

他沒有明說,但我理解他想表達的是,即使是我父母過世的時候,也應該有人願意陪伴我度過難關才對。

即使我們已經相處這麽久了,聽到亞瑟直白的誇讚,我仍是有些臉燙,避開他的目光輕聲解釋道:被我趕跑了,那個時候我陰郁又極端,不希望任何人來煩我,如果你遇見的是那個時候的我,就不會這麽誇讚了。

現在回頭想想,那時的我太惡劣了,做了很多傷人的事,說過很多傷人的話,真是對那些男孩感到抱歉。

亞瑟擺擺手:同樣的,如果你遇見的是年輕時候的我,恐怕也不會分給我半個眼神。

亞瑟年輕時候是什麽樣的?我確實很好奇。

他說他那時候自負又輕狂,自詡是年輕的神槍手,喜歡用武力解決所有事情以此彰顯自己,是我會嫌棄幼稚、絕對不會喜歡的樣子。

我想象了一下他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模樣,感覺還挺有趣的。

不過也從側面說明,他經歷了太多事情,才擁有了現在的成熟和溫柔。

我們的話題到這裏出現了短暫的停滯,我沒再接著往下問他的情感經歷,倒是亞瑟憋了一會兒,自己忍不住了:你不好奇我的情感經歷嗎?

顯然,如果我問了,他不一定會多詳細的講明,但我不問,反而讓他憋不住了。

我撇撇嘴回道:不問,問來幹嘛?讓自己吃醋嗎?

他可是直至去世前仍對某人念念不忘呢,我深知白月光是不可戰勝的,尤其是再也沒有可能的白月光,所以我才不會探尋過去,問出“如果她也出現在這裏,你選我還是她”這種愚不可及的問題,給自己和亞瑟找不自在呢。

而且,我更清楚沒有什麽“如果”,不需要做無謂的假設,我們千辛萬苦才在一起,既然我已經選擇相信他,那就全然地相信他,即使是有一天會做到自我欺騙的程度,我也甘之如飴,我就是這麽一個極端的人。

更何況我相信,亞瑟擔得起我的這份信任。

亞瑟很好哄,光是知道我會“吃醋”就已經很高興了,大概是我的情感表達太青澀,他總是變著花樣套我的話,好讓他自己知道我在乎他。

他說,他很認同我之前說過的一句話,“過去只是過去”,那些經歷塑造了我們,也教會他珍惜當下。

說罷,他輕輕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很淺,卻包含著強烈的情感。

幾乎是同時,我們背後傳來壓抑不住的起哄聲,一群少年少女仿佛返祖般發出猿鳴,甚至還鼓起了掌。

小沛激動地表示簡直像在看電視劇,殷殷抿著嘴臉都紅了,盛隱麟和瘦高男孩目光瞟向各自的暗戀對象,而剩下兩個男孩發出了純屬是看熱鬧的嘿嘿傻笑。

本來沒什麽可羞澀的,可被一群孩子這麽起哄,我和亞瑟難免不好意思起來。

他站起來去檢查孩子們撿回來的樹枝,粗聲粗氣地表示他們要是光顧著偷看我們而沒去撿樹枝,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午飯吧。

孩子們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紛紛貢獻出自己撿回來的樹枝證明他們只是在工作之餘偷偷圍觀了一下我們親昵而已。

隨著天氣轉冷,天黑得越來越早了,我們吃過午飯就下山返程了。

孩子們戀戀不舍,約好了下次還一起來玩,還邀請和我亞瑟一起。

亞瑟毫不留情揭穿了他們,明明就是想讓他給他們當導游當保鏢而已,話倒是說得好聽。有那功夫他不如和我單獨出去約會呢,還不會被小鬼們圍觀。

孩子們顯然沒想到這事竟然還被亞瑟記仇了,頓時發出一片哀鳴。

我看著好笑,嗯……下次?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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