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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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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06日星期日

亞瑟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開始用視頻記錄我的生活。

用視頻軟件隨便拼拼湊湊剪輯一下後,我把這些視頻發到了網上。基本上都是第一視角的視頻,偶爾我和村裏人會出現在裏面,但都不會露臉。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些看起來很隨意且無聊的視頻竟然讓我有了粉絲。

他們會驚嘆我家的院子漂亮,也會很搞笑地讓我搬出去他們來住,還有看中金山和破曉問它們兩個喜歡什麽顏色麻袋的,還有臉皮更厚的,表示反正兩只小貓都是0元購,送他一只。

每次發完視頻後,我都會翻一翻評論選一些回覆,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我和這些網友們很可能一生都不會見到面,雖然遠隔千裏卻能通過網絡分享彼此的生活。

評論讓我搬出去他們來住的,我回覆“晚上早點睡,夢裏什麽都有”。

詢問金山和破曉喜歡什麽顏色麻袋的,我回覆“拿罐頭就能直接抓走”。

還有很貼心的粉絲看我一個人住,叮囑我註意安全什麽的,我想了想回覆“我和我的員工一起住,他暫時出門了”。

慢慢的,他們都知道“員工”指的就是我丈夫,而現在的這個小院就是我們一起修整出來的。

大概是好奇心驅使,每天都有很多評論問“員工”怎麽還不回來,我看著那些評論也在想,是啊,怎麽還不回來呢。

2021年06月08日星期二

今天收到了阿財寄過來的特產,他是寄到鎮上的,鎮上有個快遞站,我網購的東西也都存放在那裏,我通常會攢上一波再去拿。

不過阿財寄來的特產可不能怠慢,我收到短信後就立刻開車去鎮上拿了回來。

現在我和村裏的人也慢慢熟絡起來了,好吧,雖然這應該是早就完成的事,但我確實不怎麽擅長和人相處,或者說,那些人情往來的彎彎繞繞我都懂,但實在懶得處理。

總之現在每次我開車去鎮上的時候,都會問問村裏人有沒有需要過去的,可以順便搭我的車。

這樣做也是有好處的,我雖然不會收他們的錢,但無論是我地裏的玉米還是山坡上的果樹出了什麽疑難雜癥,村裏人都會很熱情地幫我一起處理。

阿財寄了滿滿一大箱特產,我打開看了看,真空包裝的酸菜、血腸,還有各種各樣的山貨,比如榛子、蘑菇什麽的。

我拍了照給阿財發過去並表示了感謝,阿財說等冬天再給我們寄凍梨和凍柿子,他還覬覦著我地裏的玉米和水果,希望成熟後能給他寄點過去,他很好奇到底是不是真的比市面上的商品作物更好吃。

這點小事我當然答應了下來,就算他不說我原本也打算寄的。

我告訴阿財,亞瑟離開了,阿財大吃一驚,我們本來是打字聊的,他立刻給我打來了電話,還是視頻電話,生怕我看不到他誇張的表情似的。

阿財追問怎麽回事,我簡單說了說,阿財露出一副感慨的模樣,問我後不後悔,會不會覺得如果當時忍住只做朋友就好了?

我鄙夷道,當然不,那是自欺欺人的做法,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呢。

阿財偷笑起來,他說他有好的預感,也許很快他就該祝賀我們了。

嗯……我只能說借他吉言吧。

2021年06月11日星期五

臨近端午節假期,付夢鶯來找我玩了,我原本以為付錦澤說讓他姐聯系我只是客套話,沒想到這一對姐弟的行動力都這麽強。

不過這對我來說算是個好消息,能和多年前的玩伴重新聯系上,畢竟最近我實在是太無聊了。

更好的消息是付夢鶯是自己過來的,沒帶付錦澤,顯然多年過去,付夢鶯對她弟仍然非常看不上眼。

有那麽一些人相處起來總是很神奇,無論多久沒見,都能很快重新熟悉起來,仿佛只是幾天沒見的老朋友。

顯然,付夢鶯就是這種人。

乍一見到她我還有些恍惚,光從外貌上說,她和小時候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她小時候像個假小子,長得比同齡女生都高,留著帥氣的短發,說話做事都是一副大姐頭的感覺。

現在的她留著一頭非常有風情的大波浪,化著淡妝,從機場出來後似乎一眼就認出了我,笑著快步走向我。

看她風風火火沖我大步走來的模樣,我就知道她的性子應該沒變,還是那麽颯爽。

接上她,我們一路開車回了下窪子村。

付夢鶯現在常駐魔都,平時很忙,這次是專門趁著端午假期抽空來找我玩的。

我開著車,隨意和她聊了聊近況,付夢鶯忍不住側頭打量我,越看臉上的笑意越濃,說我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

想了想,她又改口說,不對,還是變了一點的,長大了。

我不禁失笑,“長大了”是個什麽形容,不應該是“成熟了”嗎?

付夢鶯搖搖頭:你一直很成熟,這一點我毫不意外。

她一直覺得我比同齡人更早熟一些,所以小時候她才喜歡和我玩,因為她也覺得自己很成熟。

我認為她對我的描述沒錯,至於她小時候嘛……還是不評價了,評價了她又會生氣。

那時候她還會和男孩子打架,我說她幼稚,她就會生氣。

付夢鶯又提到了付錦澤,還是那副不屑的口氣,她說付錦澤也想跟來,她理都沒理。

我們又聊起付錦澤小時候,他比我和付夢鶯小三歲,小時候的他還是非常崇拜他姐的,總是黏在我們屁股後面做跟屁蟲。

付夢鶯本來就覺得和比她小的孩子玩不夠酷,結果付錦澤還那麽黏著她,她就更煩付錦澤了。

更何況女孩總是比男孩更早熟一點,直至我們慢慢失去聯系前,付錦澤都沒能成功融入我們的小圈子。

聊了一路我們仍覺得意猶未盡,好在她會在我這裏呆一整個端午假期,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聊。

晚上我們打算在小院裏烤肉,烤架是我新買的,比之前和亞瑟一起出去露營時用過的那個更豪華,之前那個屬於是便攜款。

本來打算等亞瑟回來和他一起烤肉來著,但是這男人遲遲不回來,我才不苦等他呢,趁著付夢鶯來,提前過把癮。

食材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我們兩個坐在前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著實過了把戶外烤肉的癮。

金山和破曉圍著我們轉來轉去,我餵了些烤好的肉和蔬菜給它倆,嘴上卻忍不住嫌它倆太饞。

付夢鶯滿足地摸著肚子靠在椅子上捧著花茶小口小口啜飲,她環顧著我的小院,忍不住羨慕道:還是你懂生活。

我打趣她:付總,錢賺得夠花就行,別那麽拼命啦。

她笑罵了我兩句,隨後表情有些惆悵:你說的其實也對,但我現在感覺自己像是上緊了發條,已經停不下來了。

我只是打趣她兩句,沒想到還真引得她多愁善感起來了,於是轉而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管它呢,過得快樂就行唄。

驟然改變已經習慣的生活節奏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從來不使勁勸別人做什麽,主打一個“點到為止”。這算不算我的人生哲學?

她苦著臉摸摸肚子,哀嚎道:工作壓力太大,根本懷不上啊。

我知道她前兩年就已經結婚了,丈夫也是精英型人物,這麽琢磨了一下,我倒是覺得懷不上太正常了……

我忍不住好奇道:你很想要寶寶嗎?

付夢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以前本來是不想要孩子的,太耽誤我掙錢了啊。可是……

她的面色忽然變得有點不自然,耳朵染上了薄紅,略微糾結了一下才道:當真的遇到合適的人之後,偶爾會覺得有一個我們的孩子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們確信自己能成為好的父母,給孩子好的成長條件和教育,這些信心,我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積累起來的。

我牙酸的“嘖嘖”幾聲:瞅你那幸福的樣兒。

付夢鶯趕緊轉移話題:那你呢?打算要孩子不?我聽付錦澤說你也結婚了啊。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別說孩子了,我連自己到底有沒有丈夫這件事都還不確定呢。

我只是告訴付夢鶯,亞瑟出門了,至於孩子,我還沒做好準備。

其實我理解付夢鶯說的話,我現在大概就處於她曾經的狀態。

生孩子這件事對女性的身體傷害太大,除此之外,產後所謂的“月子病”在我看來不過是男人的謊言。

因為夜裏餵奶睡不好而導致的頭痛,頻繁彎腰換尿不濕導致的腰痛,抱孩子導致的手臂酸痛,產後激素分泌異常導致的情緒不穩定……都被囊括在了女性需要承受的範圍內。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如果想讓妻子睡個好覺,可以選擇不用母乳餵養,這樣丈夫也能半夜起來餵奶。換尿布、抱孩子這些事男人同樣也能做,至於關照妻子的情緒,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如果我沒有足夠的信心,確信對方能為我做到這種程度,那生孩子這件事還是免談,可以說我自私,但這世間的道理原本就是“愛人先愛己”。

這些事情我無聊的時候偶爾也會想想,但從沒和人說過。

我能和誰說呢?和總是在催生的艷琴嬸她們說?那只會給我帶來鋪天蓋地的嘮叨,在她們的觀念裏,結婚生孩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不是一道可以給出不同答案的選擇題。

所以能和付夢鶯聊聊這些有的沒的也挺好。

其實除了生育這件事,原本的我對婚姻也是抱著悲觀態度的。

我依然相信愛情這種東西的存在,但卻不希望被婚姻所束縛。或者換句話說,如果我不是真的愛一個人,並且確定他愛我,那麽我不可能和他結婚。

我對愛的定義非常死板苛刻,或者說是理想主義,我渴求靈魂上的伴侶,那種致死都存在的吸引力不需要任何外力約束。

所以說,如果我願意和一個人結婚,已經代表著我們至死不渝,那麽是否結婚又有什麽要緊呢?

如果我真的很不幸識人不清,那我也不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將對方留在身邊,我恐怕會失望至極地一刀兩斷。

不過這些我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我的婚姻權已經在幫助亞瑟獲得身份的時候交出去了……

而且那時的我,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愛上他。

聽我說了這些,付夢鶯沈默良久後才說:你知道你這樣的適合什麽類型的伴侶嗎?

我問:什麽類型?

她答:適合那種簡單粗暴的單線條類型。你在這邊叭叭說了一堆,正多愁善感的時候,對面來一句“啊?啥意思?我很愛你啊”,那將會是絕殺。

付夢鶯的這個回答堪稱振聾發聵。

亞瑟不就是專治矯情嗎?

可惡,她說的好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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