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學生們都放假了, 街上的人群擁擠, 尤其那些飲品店，娛樂會所, 影院，隨處可見的人影晃動。

董壹坐上公交車，薛藤一路上握著她的手，兩人坐在後面的座位。

昨晚伺候這人一夜，沒有好好休息，醫生給他掛了三瓶水，半夜她要看著點滴，這一看瞌睡蟲都沒了, 烏溜溜的眼眸盯著鹽水裏的水滴, 不覺的疲憊。

中午出來後, 虛浮無力, 打了幾個哈氣想睡覺, 眼睛微微瞇著。

睫毛垂下來, 伸手攬住她圓潤薄瘦的肩頭，“困了，就睡會兒, 到達站點我會叫醒你。”

董壹點頭，素白如雪的臉靠在他的胸膛, 齒白紅唇, 黑漆的睫毛傾下一片陰影。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安心吧。

有他在，好像什麽事都不用擔心, 被這雙有力的臂膀纏繞，她從未有過的放松。

薛藤嘴角浮現抹笑來，臉頰貼著她的長發，嗅著發絲間的清香，微突的喉結動了下，眼睛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她鐘愛的故鄉，是這番光景，比內蒙暖和繁華，人口也比那裏多，確實是個熱鬧的地方。

車路徑一個接一個的站點，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司機師傅望過來，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該不該請下車。

薛藤將手指抵住唇邊，把她放回座椅上，走到前面掏出幾個硬幣丟進去，說：“到最後的站點下吧。”

“那是你小女朋友吧，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貼心了。”

“是啊，女朋友就是拿來寵的。”他使了使眼色，回到位上，將她重新擁進懷裏，兩人靠在一起繼續睡覺。

董壹淺吸口氣，睜開眼睛望著窗外，雙目圓睜，呆呆楞楞的說：“現在幾點了，我們怎麽在這裏？”

“可以吃晚飯了。”他笑了笑。

“啊！師傅，我們下一站下車！”

她竟然睡了半天才醒，這個人就這樣保持筆挺的姿勢讓她靠到現在。

她擡睫，有些埋怨開口問：“你怎麽也不叫醒我？”

“你那麽累，誰忍心。”

“被我靠著半天很累吧，唉，你胸口的傷還沒好呢。”

薛藤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呢喃道：“沒關系，我的胸膛本來就是讓你依靠的。”

“嘴巴跟抹了蜜一樣。”她怔怔的，低頭輕笑，絨絨的耳朵微微泛紅，有著南方姑娘的秀氣美好。

“要不要嘗嘗甜不甜？”他厚著臉皮靠過來，慌亂中，董壹驚嚇的立即將他推開。

“你真不要臉，車上有人。”

薛藤不惱反笑，蹭了蹭她的臉蛋，說：“你越是兇，我越是喜歡你這樣子。”

她困惑的看著他。

“這樣的其其格才最真實，啊，我肚子餓了怎麽辦？”

“抱，抱歉，快到站點，我們就去吃飯。”

他飯量那麽大，中午都沒吃什麽，等會兒帶他嘗嘗蘇南特色小吃，比牛肉幹還有大包子好多了。

兩人下了車，夜幕來臨，風吹著臉頰發緊發涼，董壹頭戴著小紅帽，長發傾瀉落在肩上，乖巧可愛。

雙手插在口袋裏，縮了縮脖子，呼出口白氣，燈光打在兩人身上投下兩道斜斜的影子，她擡眼望著這個高大的男生。

“薛藤，你有沒有想吃的？”

“包子，牛肉幹，炒米，手撕羊肉……”

董壹：……

“可惜，你這裏沒有，我現在跟著你後面混呢，靠你養活，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他伸手彈了彈她帽子上的小骨朵兒，眼睛賊溜溜的眨了下，痞壞痞壞的。

董壹帶他去了市裏吃火鍋，大冷天的圍在一起吃火鍋很暖，薛藤夾了塊羊肉卷吃了口，眉毛攏起，說：“雖然沒有內蒙的羊肉好吃，不過，味道也不錯。”

就是太腥，完全沒有草原上只吃青草的羊美味。

“你喜歡就好。”董壹從旁邊碟子裏調好的醬汁遞給他，說：“沾著吃，味道也不錯。”

“你也多吃點，這裏全是素食，怪不得你那麽瘦。”

“不是，我不喜歡吃肉，我看見小綿羊就覺得它們很可愛。”

薛藤戳了戳筷子，一聽楞住，噗嗤笑道：“哈哈哈哈！你要是看見狼，你也會覺得它們可愛。”

“你，你別笑呀！現在哪裏還會有狼嘛。”她抿著唇嘀咕一聲，咬著筷子微擡睫毛，看見他嘴角的汁，快速抽了張旁邊的面紙，給他抹去。

“吃飯像個孩子一樣。”

“我女朋友這麽溫柔這麽貼心，來親一個。”他立即靠過去親了下她的小臉

董壹羞紅著臉，看著旁人投來的視線，小聲說：“你再不正經，我就不理你了。”

“越喜歡我越害羞。”

董壹拿他沒辦法，他在草原上瀟灑慣了，現在就是脫韁野馬。

“吃完，我們再去看電影。”

薛藤喜歡牽她的手，修長有力的手指跟她交纏相扣。

兩人一起走過風吹過的街道，走過人山人海的夜市，經過她初中所在的教學樓。

時光不老，而他們卻走過了三年，初中三年就這樣度過了，曾經的歡聲笑語，嬉笑打鬧仿佛歷歷在目。

董壹望著霓虹燈下的學校，電動拉門已經關上了，只能看見裏面幾座大樓巍峨聳立在一片黑暗之中。

“這是你初中的學校？xx師大附屬中學，你就是在這裏遇見你那江鈺小哥哥？”薛藤看著這座學府吹了聲口哨流裏流氣的問。

她瞪了過去，“什麽江鈺小哥哥，你正經點呀。”

“正經…”他抿唇咀嚼著這句話，眉毛輕展，笑說：“董壹，我忘了問你。”

她扭頭看他，那唇角平著笑意，“什麽？”

“我是不是你初戀。”

“……”

“是不是？”

“你，你幹嘛問這個問題。”她咬著唇選擇不回答。

“我就是想知道……那個江鈺究竟有沒有在你心裏留下印記。”

這跟江鈺有什麽關系，他，他簡直不可理喻！

“不告訴你。”她生氣的轉身走開了，夜幕下的學校在北風中肅穆冷冽。

“董壹！”

“你還看不看電影，再不看電影，就沒座位了。”這麽愛吃醋的男生，她還真沒遇見過，站在原地等了他一會兒，在他走到身邊時拉住他的手，嘆了口氣說：“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薛藤眼睛黑沈沈的看過去，薄唇輕啟：“我怎麽感覺不太真實，要是做夢可千萬別醒過來，我喜歡你在身邊的感覺。”

“你……”這人這麽沒安全感嗎？

“董壹，我只是想聽一句真話，你連一句真話都不給我麽，我是不是你初戀？”

心口悸動，她擡眉朝他露出笑，無奈的彎了彎唇，眼底一片柔和，擡手扣住他的手指，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只輕聲說：“薛藤，……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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