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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俯體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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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俯體戮志

雲若惜想躲已然不及,眼看就要被副使王約斬成兩瓣。

恰在這時,葉風舟一招‘悲歌易水’式,左手擒住王約的手腕,右手忽地並指向他眼睛戳去。

王約左手一掌格開他的手指,右手持刀順勢往下一削。

葉風舟錯步一避,化指為掌將雲若惜使勁往外一推,喝道:“起!”

雲若惜借力騰地丈餘,空中一個轉身,手挽劍花,忽地猶如蒼鷹撲食般刺倒兩名步衛。

慕容楚楚站在浩然樓城頭俯瞰,擔憂的說道:“若是最後一陣攻破,風舟會不會與官兵同歸於盡?”

葉清風立肅立身他後,道:“嫂子寬心,大伯那時定會退守。”

展南征等群雄見葉清風稱一個少年公子為嫂子,皆感詫異。

便在這時,副使張易率大批高手趕到。

王約橫眉怒目的道:“張大人,皇上傳旨,命咱們速將小郡主護送回京,你看如何是好?”

張易一怔,道:“王大人,小郡主現在何處?”

王約呼呼揮刀,砍倒幾名雁山亭衛,擡手一指,道:“在城樓之上,賊寇拿他挾為質子!”

副使張易擡頭望時,見慕容楚楚站在那裏並不驚慌,皺眉道:“何以小郡主坦然自若,莫非教賊寇制住了穴道?”

王約看慕容楚楚若無其事的樣子,也覺駭怪。道:“許或如此,否則怎一動不動。”

張易惑然道:“依王大人之意,該當如何?”

王約稍作思索,道:“葉風舟乃幕師亭亭主,合咱們二人之力擒住他,與反賊換回小郡主,張大人以為怎樣?”

張易點點頭,道:“可也,單憑王大人。”

王約喝道:“爾等不可殺了那一男一女性命,務必活捉!”

樞密院禁衛齊聲應是,將葉風舟、雲若惜團團困住。

張易見葉風舟恰似如入無人之境,亂軍中甚是英勇。略一轉念,道:“王大人,莫如你在此領軍佯攻,我把他引到遠處,設計擒之。”

王約沈吟片刻,道:“言之有理,有勞張大人了。”

張易縱身疾沖過去,一抖鑌鐵槍,道:“葉風舟,你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葉風舟冷笑一聲,道:“有何不敢!”

張易虛晃一招拎著長槍,道:“好,隨我來!”言畢,自引數十名騎衛疾馳而去。

葉風舟持槍挑翻兩名步衛,雙腳一頓飛身急追。

王約不由大喜,喝道:“軍士們,破陣!”

上千名步衛發了一聲狠,撲向偃月大陣。剛跑到陣前,便教雁山亭衛射翻幾個。

王約見狀怒發沖冠,領頭吶喊著又沖鋒上前。

展南征駭然道:“風舟那裏去了?”

長生教教主呼延貴霖道:“葉亭主適才跟一名朝廷軍官,奔向樹林之中。”

展南征大叫道:“不好,風舟中計矣。”旋令道:“鳴金……”話未說完。

只見葉風舟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般,轉殺而回。

張易折身趕來,心下嘆道:“不愧為幕師亭亭主,瞬間便識破了我的計謀。”

王約見二人去而覆返,驚道:“這小子果然厲害。”一橫錕铻刀,喝道:“那裏走!”當頭劈斬。

樞密院禁衛奉命活捉葉風舟與雲若惜,先將雁山亭衛悉數驅散,唿哨一聲,全部圍向二人。

王約敵住葉風舟,張易纏鬥雲若惜,各顯其能,捉對廝殺。

霖江南賦曰:

豪傑相逢各有名,浩然樓前定雌雄。

道行深淺莫須論,萬劫輪回共此生。

青鋒三尺能覆將,鑌鐵長槍更橫行。

自古武功無高低,大難臨頭命自傾。

葉風舟與張易交手數次,深知飛鳳刺衛雲若惜絕非對手,當即使招‘水漫金山’式,長槍一掃,迫開王約。閃到雲若惜背後,抓住他的肩膀,往上一提,道:“走!”

只見雲若惜虛空疾翻三個筋鬥,咻地射向浩然樓城頭。飄飄然腳踏實處,正落在展南征身側。

葉清風見他肩臂上受了幾處刀傷,痛惜不已,忙敷上金瘡藥,撕下自己一大片衣襟裹住。

雲若惜待包紮完畢,莞爾一笑,道:“多謝葉兄弟。”

陡聞展南征喝道:“擂鼓!”

‘咚咚咚’戰鼓雷震,群雄和亭衛們轟然大叫,紛紛躍下城頭,撲向元軍。

葉風舟冷冷的道:“張大人,你適才不是想大戰三百回合麽?”

張易將鑌鐵槍往地上一刺,道:“正是,今日定要分出勝負!”握拳打到。

葉風舟也把長槍一拋,揮掌迎上。

展南征接住王約,以‘龍吟彌傳’道:“風舟,城下設有陷阱,邊戰邊退,引狗韃子入甕。”

葉風舟同以‘龍吟彌傳’道:“遵命!”

呼延貴霖率長生幫弟子,葉清山率抱樸觀弟子登時與敵方打作一團。

偃月陣乃三陣合一,聚集不下三百名亭衛。再加上長生幫、抱樸觀弟子,以及總舵原先留守的亭衛,足足五百多人。

沖殺之下,元軍漸漸有些驚慌失措。

張易大聲喝道:“步衛護,騎衛襲,弓衛掩。”

展南征見元軍預備回撤,忙‘龍吟彌傳’道:“風舟,你我各纏住他們一位主將!”

葉風舟右掌化刀,猛然向張易斬去。

張易從旁躍過,揮拳迎面一杵。

葉風舟腳尖一點,縱起越過他的頭頂擋在前面。

展南征使招‘拖泥帶水’式,寶劍順刀桿削到對方手指。

王約反手將錕铻刀往下一壓,蕩開他的寶劍,接著橫起一掃,徑斬燕南征雙腿。

那廂谷梁拓羅並呼延貴霖,谷梁多羅並雲若惜,昆侖老怪並葉清山,全都打得不可開交。

這邊各雁山分舵亭主、門主,與王府八大高手、黃山四雄、鹿山三怪等皆是刀光劍影。

葉風舟武功本雜,仗著九天罡元功護體,蛇行狐步輕功騰挪,死死纏住對方。

張易雖然內功精淳,套路上卻稍微遜色。且欲撤兵休整,無心戀戰。二人拆解了三十餘招,險些中掌。隨即氣沈丹田,穩紮穩打。

葉風舟突然喝道:“雙瞳剪水!”雙手並指飛戳他的雙目。勢勁力疾,生平未遇。

張易左掌倏然豎起,護住眉心。右手一招“金剛推山”式,拍向對方胸口。

葉風舟雙足在地上一點,身子倒縱。突然單腳一頓,當頭一掌劈到。

張易右手往外一格,化解了掌力。氣運左拳,呼地打向對方小腹。

這樣一來,葉風舟便無處借力,暗暗心驚:“張易應變果然迅速,非同小可!”左掌一晃,俯身向他‘百會穴’拍下。

張易雙手使招‘霸王舉鼎’式,往上一迎,喝道:“著!”

只聽‘嘭嘭’兩聲巨響,震飛了數名亭衛、步衛。

葉風舟借力往後一躍,避開攻勢。

張易嗖地迫趕兩步,叫道:“排山倒海!”雙掌翻飛。

葉風舟突然虎目生光,劍眉倒豎,低吼一聲,出手便是碧雪劍最後一式‘鋪天蓋’,呼呼數掌。快如閃電,聲逾雷震。

張易錯身避過,使招‘萬佛朝宗’式化解開來。

他二人這一番惡戰,致使方圓數丈不敢有人挨近。

王約喝道:“姓展的,還不束手就縛!等大軍攻破浩然樓,定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展南征一招傲雪尋風,持劍刺向他的左肩,笑道:“大言不慚,就憑爾等這些酒囊飯袋麽?”

王約握槍擋開,順勢揮起往下一砸,道:“老兒,你的死期到矣。”

展南征倏地旁側一躲,寶劍‘呲’的斜削。

王約擡槍壓住劍面,飛身連環踢出。

展南征寶劍往回一撤,反手一招‘雪舞蒼穹’式,挽起無數劍花,分刺對方周身大穴。

王約拖起錕铻刀扭頭便跑,見對方趕到,驀地緊握刀柄,呼地轉身橫掃,叫道:“回馬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展南征單足一頓,雙臂展開,閃身縱向左邊。

谷梁拓羅左拳右掌,猛攻直進。

只見長生幫幫主呼延貴霖鐵拐突進,徑刺向對方胸口。

此二人俱竭盡生平所學,以命相搏。

但谷梁拓羅已有數十年修為,內勁自然渾厚,兼之身懷祖傳之龍虎十象功,那把一個後生晚學放在眼裏。

光景一長,呼延貴霖便覺氣力不足,攻少守多,險象環生。

谷梁拓羅驟然一聲暴喝,雙掌呼地夾風拍下。

呼延貴霖慌橫起鐵拐一擎,‘啪啪’兩響。他頓覺腹內真氣翻湧,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葉清風在城樓之上看到仔細,忙飛身躍起,道:“嫂子,我去去便來。”咻的射向谷梁拓羅。

慕容楚楚喊道:“當心!”

葉清風已‘唰唰’兩劍逼開谷梁拓羅,揮手一擲,道:“接著。”

呼延貴霖騰地升在半空,抓住劍柄,道:“多謝葉少俠!”

葉清風朗聲道:“自己兄弟,何必客套!”正想與他合攻谷梁拓羅,一瞥眼看到了葉風舟,遂虛晃兩招,施展輕功‘蹭蹭蹭’返回城樓。

不大會兒,雲若惜勝了谷梁多羅,口中發聲嬌叱,沖向黃山四雄。

昆侖老怪與葉清山惡鬥數十回合,堪堪打個平手。

雁山亭衛,特別是刺殺亭的飛虎、飛豹、飛狼刺衛(除了雲若惜外,飛龍、飛鳳刺衛餘者均已逃出雁山),那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十餘年精心訓練出來的。他們與王府八大高手、黃山四雄、鹿山三怪等,幾乎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酣戰了百餘回合,張易發現元軍死傷嚴重。騎衛無法近前,弓衛不敢射箭襲殺。當下運起九成內勁,洶湧向葉風舟打去。

城樓之上的慕容楚楚看到,不禁大吃一驚,喃喃自語道:“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

葉風舟‘砰砰’兩掌,瞧見慕容楚楚在那裏合十禱告,忍不住啞然失笑,向他略一點頭。

慕容楚楚方長籲了口氣,暗付道:“但願天下萬民和睦,從此再無戰亂!”

人世間眾生皆是如此,一旦男婚女嫁,心頭便有了系念,喚起了冥冥之中的良知。

慕容楚楚盡管之前暴虐成性,殺人於舉手投足之間。然與葉風舟成婚之後,一顆芳心早系在了這個男子身上,恨不得時刻不分、寸步不離,那還有工夫去想其他。

忽聽得遠處喊聲大振,飛奔來一彪人馬。

只見谷梁飛鶴雙掌翻飛,沖將過來。二十四門黑衣騎衛跟在其後,搭弓亂射。

雁山亭衛奮勇高呼,蜂擁阻攔。

谷梁飛鶴眨眼間沖到城墻下,問道:“張大人,小郡主在那裏?”

慕容楚楚聞聲叫道:“師傅,我在這裏!”

張易振臂高呼,道:“軍士們,援兵來了,大家一鼓作氣,攻進浩然樓!”

谷梁飛鶴猛然拔身而起,徑向城樓之上射去。

眾英雄兵刃並舉,一齊阻住老和尚。

谷梁飛鶴雙掌如風,忽地向雲若惜當胸打到。

葉風舟大驚之下,頓足飛身搶過救援。

那知谷梁飛鶴此乃聲東擊西之計,旋見他提起一口真元,青筋暴起,‘啪’拍向旁邊一株碗口粗的大樹。‘噗通’大樹應聲而斷,將他與群雄隔開。接著他身子急縮,又如大鳥般升在半空。

群情猝不及防,慌忙躲避。

谷梁飛鶴趁隙平身‘嗖地’一下,徑射向城樓之上。

葉風舟暗叫聲:“不好!”使招‘靈狐望月’式,疾趕過去,並指便朝他背心戳到。

谷梁飛鶴頭也未回,單掌向後隨意拍出。

葉風舟在他掌心一點,‘咻’一聲越過他的頭頂。

谷梁飛鶴徐徐落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連師傅也敢打麽?”

展南征撫髯道:“大和尚,又見面了。”

谷梁飛鶴緩緩轉過身,道:“展亭主,別來無恙啊?”

展南征向葉風舟使個眼色,道:“今日你我一較高下,何如?”

谷梁飛鶴豎掌喏了聲阿彌陀佛,道:“老衲正有此意,展亭主請!”

副使王約頓時如負釋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心想:“展南征果然名不虛傳,若按此下去,再戰上五十回個,估料我定會落敗。”

霎時之間,風向大變。

群雄棄了對手,都去相助救援。雁蕩亭衛抵擋不住,偃月大陣旋即告破。

元軍步衛趁機結成戰隊,吆喝著攻向浩然樓。

谷梁飛鶴與燕南征就於城頭上,大戰起來。

葉風舟迎住張易,接著廝殺起來。

王約卻已經無人能擋,頃刻之間殺死了數名刺衛。

突然,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慕容楚楚定睛看去,嬌軀禁不住一陣陣發寒。

原來城墻下設有許多陷阱,裏面布滿了尖樁鐵釘。元軍前仆後繼的掉進陷阱之中,尖樁鐵釘將身體刺的體無完膚、支離破碎。有的穿脖頸而過,有的透雙眼睛而出,有的破了肚腹,有的斷了四肢。一個個在底下痛苦嚎叫,慘不忍聞。等到血液流幹,便氣絕身亡。

慕容楚楚見數不清的元軍兵士跌入陷阱,擁抱呻吟、鬼哭狼嚎。不由得珠淚潺潺,大喊道:“大家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晷刻之間,殘肢斷臂便將數丈深的陷阱填平。

元軍繼續踩著屍體沖到城墻之下,架起雲梯發起攻擊。

有亭衛叫道:“啟稟總亭主,西門失守!”

展南征大聲喝道:“退至內城!”

王約錕铻刀往上一指,道:“沖!”

樞密院禁衛把一個雁蕩總舵,直殺的地沸天翻、瓦解星散。

葉風舟叫道:“大家速速回防內城!”

驟聞銅鑼鏗然大作,元軍遂後隊變前隊,弓衛掩護、騎衛斷後,有條不紊的緩緩退卻。

王約赫然一怔,道:“發生甚麽驚天大事,為何突然撤兵?”

谷梁飛鶴忙‘噗噗’兩掌,閃身一躍,道:“展亭主,擇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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