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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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那人蓮步輕移，身姿婀娜，隱隱有大家貴女之風範。
江三玖眉梢微動。
她沒想到馮曦若還會來看青禾。
她見馮曦若走到院門前，先沖著裏面拜了一拜，然後對她道：“逝者已矣，你別太難過了，還是讓青禾美人，早日得清凈吧。”
她半垂下眼眸，半晌低聲道：“多謝你，馮曦若。”
馮曦若聽她還是不願稱她為“美人”，皺了下眉，但也沒多說什麽，只道：“我可以去裏面為青禾美人上柱香嗎？”
江三玖沒有攔著，微微側開了身。
她看著馮曦若的背影，發現她學青禾的一舉一動，學得愈發的像了。
為什麽偏偏學青禾呢？
因為青禾是魏氏女，魏氏的嫡女，亦是第一美人。
魏青禾這個名字，就足夠動人了。
她眼睫微微一顫，手掌的傷口有些發疼，她指尖微動，緩步跟上前去。
而進了屋中的馮曦若，鎮靜地上好了香，又問她：“我可以再去瞧一眼青禾美人嗎？”
江三玖疑惑地看著她，馮曦若與青禾是不相熟的，或者說，馮曦若學著青禾的動作，但青禾從未在意。
在青禾心裏，誰都是好人，也憐惜著所有人。
可在府中的這些美人裏，又有幾個不為青禾的死而慶幸呢？
又有幾個是真的為青禾傷心？
她不信馮曦若的那顆心。
似是知她心中所想，馮曦若苦笑一聲，道：“我只是覺得可惜，或者，你可以覺得我是害怕。”
她攤開雙手，無奈道：“如今青禾美人沒了，府中便唯有佟嬰一人當先，而她嫉妒之心甚重，又飛揚跋扈，而我亦受過她為難。”
江三玖明白，馮曦若是在告訴她，她只是覺得與青禾同病相憐。
所以，也擔心佟嬰日後會更加對付她。
畢竟，她與佟嬰樣貌不相上下。
“好。”
馮曦若見她應了，輕輕一笑，見她要跟著進去，也面容平靜。
江三玖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的動作，見她走到青禾床邊時，身子微僵，直直地看著。
馮曦若沒有靠得太近，只向青禾拜了幾拜，然後說了些話，又學著大巫們的唱詞唱了幾句，是為招魂之意。
江三玖聽著，雖然說不上哪裏怪異，但她直覺馮曦若並不應有如此好心。
竟還去學了大巫的唱詞。
馮曦若唱罷，緩緩往外走，餘光瞥過妝奩，果然，那木匣還靜靜躺在那個地方，未變一絲痕跡。
江三玖這些時日，居然真的一直守在魏青禾床邊。
她心下稍定，突然腳下一崴，身子一歪，堪堪掠過妝奩，將那木匣觸碰掉地。
“啪嗒”一聲，木匣被摔落在地。
裏面掉出一支長簪。
“對、對不起，江三玖。”
江三玖已快步奔上前，見她將木匣拿起，又擦了擦那掉在地上的長簪，然後細心地放回匣中，擡頭看著她時，一臉的窘迫。
江三玖從她手中拿過木匣，用袖子擦了擦匣子，搖了搖頭，淡聲道：“無事。”
馮曦若松了口氣，盯著她的動作，瞧了半晌，隨即眸光微轉，道：“那……你、你仔細身子，我先……走了。”
她說完，嘆了一聲，不待江三玖應聲，邁步往外走去。
剛與江三玖錯身之際，江三玖揚聲道：“等一下。”
她的心一顫。
“怎、怎麽了？”
“你很緊張嗎？”
“沒、沒有。”馮曦若回過身，望著她道：“只是陽春日日吵著，這樣就顯得你太過平靜，總覺得……”
“可怕？”江三玖問。
馮曦若的確如此覺得，她現在看江三玖，總覺得她的目光像是要殺人。
江三玖……真的變了太多。
“你不用怕我。”江三玖笑了一聲，顯得悲涼又冷寂，她說：“你該怕的是佟嬰，她能動青禾，日後也會動你，而且，若有佟嬰在，未來到天都，你又能在何位置？”
馮曦若嘴角一抿，蹙著眉頭看她，“你、這是何意？”
“我從未有一日信過佟嬰。”江三玖上前一步，看著她道：“馮曦若，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青禾的死沒有那麽簡單。”
馮曦若抿緊了唇，又聽她道：“現在青禾不在，唯有你能與她抗爭，她心思狹窄，怎會容你？就是出自魏氏的青禾，她都敢動，你覺得她如何能容得下你？”
馮曦若身形一顫，低眸沈思片刻，半晌，擡眸盯著她道：“你想做什麽？”
“幫我，我要報仇，馮曦若。”
這一聲，江三玖說得很淡。
就像春風拂過耳邊。
馮曦若舔了下幹澀的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那是佟氏之人……”
“我不管她是誰，只要害了青禾，我就要報仇，哪怕粉身碎骨！”
馮曦若看著江三玖的眼睛，那裏面盡是堅定，讓她的心不住搖晃。
“馮曦若，她沒了，你便是天虞城第一美人，城主才會推著你到更高的位置。”
各城推選的美人，未來都會被送去天都，若是某個美人獲得了榮寵，城主也能得利。
而為了得到更多的地盤與封賞，城主也會在美人們身上下些功夫。
一個美人能得天子榮寵，靠的不光光只有美貌，還有身後強大的家世與依靠。
馮曦若出自蘭花村，她的身後，什麽都沒有。
世家與依靠，她只能依附那個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
讓城主看到她，除了魏氏與佟氏，還有她馮曦若！
馮曦若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臉頰泛起紅暈。
江三玖知道，這一次，她賭贏了。
她很聰明的。
青禾你看，我很聰明的，我知道該怎麽隱忍，該怎麽報仇的！
但隨即，馮曦若鎮定下來，看著她道：“可、可我能做什麽？”
“你只需幫我引走落雲和雲霞，我便能對付佟嬰。”
馮曦若笑了聲：“引走落雲，談何容易？”
“落雲與佟嬰日日相伴，江三玖，我……”
“魏氏！”江三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佟嬰殺了人，做賊心虛，要是讓她知道，魏氏因為沒了青禾，聽到了風言風語，便想除去她呢？”
馮曦若一驚，問她：“可我說的話，她怎會信？”
“這個。”江三玖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這是魏三哥給她的。
那日，魏三哥說，若她改變主意，可以拿這個玉佩找張掌櫃的，就算不變主意，若青禾有事，亦可以去尋他。
她不會改變主意的，她說過，會一直陪著青禾，從天虞到天都。
而現在，她要為青禾報仇！
讓所有欺她負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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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玖眉梢微動。
她沒想到馮曦若還會來看青禾。
她見馮曦若走到院門前，先沖著裏面拜了一拜，然後對她道：“逝者已矣，你別太難過了，還是讓青禾美人，早日得清凈吧。”
她半垂下眼眸，半晌低聲道：“多謝你，馮曦若。”
馮曦若聽她還是不願稱她為“美人”，皺了下眉，但也沒多說什麽，只道：“我可以去裏面為青禾美人上柱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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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馮曦若的背影，發現她學青禾的一舉一動，學得愈發的像了。
為什麽偏偏學青禾呢？
因為青禾是魏氏女，魏氏的嫡女，亦是第一美人。
魏青禾這個名字，就足夠動人了。
她眼睫微微一顫，手掌的傷口有些發疼，她指尖微動，緩步跟上前去。
而進了屋中的馮曦若，鎮靜地上好了香，又問她：“我可以再去瞧一眼青禾美人嗎？”
江三玖疑惑地看著她，馮曦若與青禾是不相熟的，或者說，馮曦若學著青禾的動作，但青禾從未在意。
在青禾心裏，誰都是好人，也憐惜著所有人。
可在府中的這些美人裏，又有幾個不為青禾的死而慶幸呢？
又有幾個是真的為青禾傷心？
她不信馮曦若的那顆心。
似是知她心中所想，馮曦若苦笑一聲，道：“我只是覺得可惜，或者，你可以覺得我是害怕。”
她攤開雙手，無奈道：“如今青禾美人沒了，府中便唯有佟嬰一人當先，而她嫉妒之心甚重，又飛揚跋扈，而我亦受過她為難。”
江三玖明白，馮曦若是在告訴她，她只是覺得與青禾同病相憐。
所以，也擔心佟嬰日後會更加對付她。
畢竟，她與佟嬰樣貌不相上下。
“好。”
馮曦若見她應了，輕輕一笑，見她要跟著進去，也面容平靜。
江三玖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的動作，見她走到青禾床邊時，身子微僵，直直地看著。
馮曦若沒有靠得太近，只向青禾拜了幾拜，然後說了些話，又學著大巫們的唱詞唱了幾句，是為招魂之意。
江三玖聽著，雖然說不上哪裏怪異，但她直覺馮曦若並不應有如此好心。
竟還去學了大巫的唱詞。
馮曦若唱罷，緩緩往外走，餘光瞥過妝奩，果然，那木匣還靜靜躺在那個地方，未變一絲痕跡。
江三玖這些時日，居然真的一直守在魏青禾床邊。
她心下稍定，突然腳下一崴，身子一歪，堪堪掠過妝奩，將那木匣觸碰掉地。
“啪嗒”一聲，木匣被摔落在地。
裏面掉出一支長簪。
“對、對不起，江三玖。”
江三玖已快步奔上前，見她將木匣拿起，又擦了擦那掉在地上的長簪，然後細心地放回匣中，擡頭看著她時，一臉的窘迫。
江三玖從她手中拿過木匣，用袖子擦了擦匣子，搖了搖頭，淡聲道：“無事。”
馮曦若松了口氣，盯著她的動作，瞧了半晌，隨即眸光微轉，道：“那……你、你仔細身子，我先……走了。”
她說完，嘆了一聲，不待江三玖應聲，邁步往外走去。
剛與江三玖錯身之際，江三玖揚聲道：“等一下。”
她的心一顫。
“怎、怎麽了？”
“你很緊張嗎？”
“沒、沒有。”馮曦若回過身，望著她道：“只是陽春日日吵著，這樣就顯得你太過平靜，總覺得……”
“可怕？”江三玖問。
馮曦若的確如此覺得，她現在看江三玖，總覺得她的目光像是要殺人。
江三玖……真的變了太多。
“你不用怕我。”江三玖笑了一聲，顯得悲涼又冷寂，她說：“你該怕的是佟嬰，她能動青禾，日後也會動你，而且，若有佟嬰在，未來到天都，你又能在何位置？”
馮曦若嘴角一抿，蹙著眉頭看她，“你、這是何意？”
“我從未有一日信過佟嬰。”江三玖上前一步，看著她道：“馮曦若，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青禾的死沒有那麽簡單。”
馮曦若抿緊了唇，又聽她道：“現在青禾不在，唯有你能與她抗爭，她心思狹窄，怎會容你？就是出自魏氏的青禾，她都敢動，你覺得她如何能容得下你？”
馮曦若身形一顫，低眸沈思片刻，半晌，擡眸盯著她道：“你想做什麽？”
“幫我，我要報仇，馮曦若。”
這一聲，江三玖說得很淡。
就像春風拂過耳邊。
馮曦若舔了下幹澀的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那是佟氏之人……”
“我不管她是誰，只要害了青禾，我就要報仇，哪怕粉身碎骨！”
馮曦若看著江三玖的眼睛，那裏面盡是堅定，讓她的心不住搖晃。
“馮曦若，她沒了，你便是天虞城第一美人，城主才會推著你到更高的位置。”
各城推選的美人，未來都會被送去天都，若是某個美人獲得了榮寵，城主也能得利。
而為了得到更多的地盤與封賞，城主也會在美人們身上下些功夫。
一個美人能得天子榮寵，靠的不光光只有美貌，還有身後強大的家世與依靠。
馮曦若出自蘭花村，她的身後，什麽都沒有。
世家與依靠，她只能依附那個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
讓城主看到她，除了魏氏與佟氏，還有她馮曦若！
馮曦若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臉頰泛起紅暈。
江三玖知道，這一次，她賭贏了。
她很聰明的。
青禾你看，我很聰明的，我知道該怎麽隱忍，該怎麽報仇的！
但隨即，馮曦若鎮定下來，看著她道：“可、可我能做什麽？”
“你只需幫我引走落雲和雲霞，我便能對付佟嬰。”
馮曦若笑了聲：“引走落雲，談何容易？”
“落雲與佟嬰日日相伴，江三玖，我……”
“魏氏！”江三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佟嬰殺了人，做賊心虛，要是讓她知道，魏氏因為沒了青禾，聽到了風言風語，便想除去她呢？”
馮曦若一驚，問她：“可我說的話，她怎會信？”
“這個。”江三玖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這是魏三哥給她的。
那日，魏三哥說，若她改變主意，可以拿這個玉佩找張掌櫃的，就算不變主意，若青禾有事，亦可以去尋他。
她不會改變主意的，她說過，會一直陪著青禾，從天虞到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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