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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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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又騙我

盤山公路上,林以微和那輛轎車僵持了了四十多分鐘,卻始終甩不掉它。

念子心切,她不想再糾纏了,踩下剎車,將車靠邊停下。

黑色轎車也減了速,停在她身後,車門打開,黎渡帶著淺笑從車裏走了下來。

林以微還以為是west俱樂部的人。

畢竟她今天剛得罪了池西語大小姐,以她的炸毛脾氣,哪能輕易作罷此事。

她倒不怕這些,舅舅安排了保鏢遠遠保護著她,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保證安全。

“微微,好久不見啊。”他走過來,陽光燦爛地笑著,熱絡地和她打招呼,“又變漂亮了,還沒見過薄爺吧。”

林以微也笑,只是笑容冷淡:“阿渡,跟著我做什麽?”

“薄爺吩咐,讓我來看看,冷大小姐究竟是何許人也。”

“你這是看看嗎?你這是車癮犯了,想跟我飆車呢。”

“抱歉啊微微。”黎渡上前一步,和她稍稍拉近些距離,“一開始,真的只是想攔住你聊幾句,沒想到你一個回馬槍從高架上殺出去,這車技……抵得上我們俱樂部的新晉賽車手了,我一時心癢,就想跟你練練。”

“薄爺教得好。”林以微鼻息冷嗤,“我水平也不差。”

“所以微微,你這次回來,究竟是想做什麽呢?”

“你覺得?”

黎渡收斂了笑意:“為了林斜,是嗎?”

“以前你說,這圈子不是你我這樣的人混得起的,如果他不護著我,我會死得很慘。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冷寶珠,不知道結局能不能有所改變。”

“冷寶珠,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你到底想要怎樣一個結局?”

林以微討厭他說話的腔調:“你問我想要什麽樣的結局,不覺得好笑嗎?阿渡,我從始至終的訴求就是讓他回來,我甚至不求池家受到懲罰,只要他安全,可結局呢?”

“那是一場意外。”

“是不是意外會真相大白,但現在,我要一個公道。”

黎渡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緊扣著她:“你的公道,是要從薄爺身上討回來嗎?”

“如果林斜的死和他有關的話……”

“你覺得和他有關嗎?”

林以微沈默了。

她其實不信謝薄會這樣做,哪怕他恨林斜,但他不會手染鮮血,傷害無辜……

他不是惡魔。

“等我見了他,我會問清楚。”

但他不會說。

黎渡真的很想告訴林以微真相,嘴唇微啟,話都到舌尖了……

想到謝薄,這話還是咽了回去。

謝薄不想讓他們相見,就不能說。

這時,林以微手機響了起來,是露姨的來電。

她心臟一突,狐疑地望了黎渡一眼,預感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接了電話,露姨緊張的聲音傳來——

“微微,小雪花被……被謝薄抱走了。”

“他說你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好啊,調虎離山之計。

眼前的黎渡根本不是來跟她敘舊的,東拉西扯一大堆,就是在耽誤她的時間,好讓謝薄把孩子帶走。

舅舅擔心她的安危,只讓保鏢隱身保護她,本以為香山別墅足夠隱蔽,沒想到他還是查到了……

“對不起,微微,對不起,我不該讓他把孩子帶走。”露姨愧疚地說。

“沒關系露姨,他想要的,你阻止不了。”

林以微不再和黎渡廢話,拉開車門坐進去,猛轟油門,直奔拉蒙公寓。

……

拉蒙公寓的管家並沒有阻攔林以微的車,隔著車窗,他還禮貌地跟她鞠躬致意。

林以微將車停在樓下大門口,踩著八厘米高跟鞋沖進了大廳,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場進了電梯。

人臉識別系統之前錄入了林以微的數據,這會兒也還沒有刪除,所以她順利按下了23樓。

電梯直接入戶,林以微走進客廳,客廳沒人,臥室裏有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她連忙跑進去。

寶寶安然無恙地躺在嬰兒車裏,不哭不鬧,伸著手,發出奶聲奶氣的咿呀聲。

林以微跑過去將她抱起來,蹭了蹭她奶豆腐一般的小臉,心都要融化了——

“寶寶,媽咪來了。”

身後,一聲清晰的“哢噠”鎖門聲傳來。

林以微回頭,看到了謝薄鎖了房門,轉過身,迎向她。

一米九的高個兒,腰背挺直,寬肩窄腰,極有安全感。

該說不說,她的心……還是可惡地狠狠撞了撞胸膛。

他穿著杏色的居家衫,質感柔軟,使他鋒利的五官都變得溫柔了不少。

像爸爸該有的樣子。

他望著林以微,倏而又望望她懷裏的小寶貝,眸光軟得仿佛要擠出水來:“以以,回來了。”

這語句,仿佛她只是去了一趟便利店或餐廳,仿佛這兩年的別離,仿佛那時候彼此的傷害與憎恨,都不覆存在,煙消雲散。

他真是好任性。

想恨就恨,想和好就和好……

哪有這麽容易。

林以微將孩子放回了嬰兒車裏。

“你又騙我。”謝薄的眸子懶懶提了提,單手插兜走過來,“數數這些年,你騙了我多少次。”

“騙不騙你,差別不大。”

林以微看著嬰兒車裏的小女孩,“她是我一個人的,你不會還天真地指望她叫你一聲daddy?”

“不好意思,她已經叫了。”謝薄發出一聲彈舌音,逗著小女孩,“小貓,我是誰?”

“叭叭,叭叭……”

林以微有點無語。

八九個月開始咿咿呀呀學說話,到現在會叫媽媽,姨姨……沒人教她喊爸爸,不知道這丫頭怎麽就無師自通學會了。

“不管你承不承認,她身上淌我的血。”

“要跟我來硬的是嗎?如果林以微說了不算,冷寶珠說了,算嗎。”

謝薄笑了:“行,以以現在學會用身份壓人了,不過你要知道,這裏是青港市,是謝家的地盤,冷家勢力再大,手也伸不到這裏來。”

林以微知道這不是他虛張聲勢,從她帶著孩子回國落地的那一刻,謝薄怕是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在青港市,他想查的,誰都瞞不了。

“你想見我,想見孩子,大可以走明路,登門拜訪。”林以微從容地坐在床邊,“薄爺何必用這種調虎離山的爛招。”

“我送上拜帖上門看孩子,你會讓我見到?”

“大概率……不會。”

“這就對了。”

謝薄走了過來,想要牽牽小朋友的手,林以微將他的手無情地拍開。

“別這麽狠心。”他語氣依舊溫柔,“你願意生下她,說明你還愛我。”

林以微直視他的眸子,語氣平靜,一字一頓似報覆般:“這孩子姓林,叫林—初—雪。”

霎時間,眼底溫柔盡散,唯有無邊黑暗。

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平靜了。

不,還是不能平靜。

謝薄捏住了她的下頜,手指驀地收緊,眼底蓄著難以掩蓋的憤怒:“林以微,這孩子只能姓謝。”

說完,他吻住了她。

暴烈又難以遏制,近乎於野獸的撕咬,林以微使勁推開,但這個動作只加重了他心中騰起的欲念,他撬開她的貝齒,尋找著她溫暖的舌尖。

好想,好想她。

夜夜輾轉,他甚至對著她的那棵檸檬樹自讀過……除了她,沒人能讓他在晚上瘋得像個變態。

而白天,他還要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地出現在公眾視野裏。

身邊沒有她,所得的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活著,有什麽意義。

吻越來越熾熱,林以微脖子被他弄酸了,謝薄索性伸手捧住了她的後腦勺,逼迫她仰著身子,沒有任何克制深吻著她。

林以微不再掙紮,面對他,掙紮沒有用。

她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唇瓣,舌尖掃過了他唇瓣的鮮血,舔舐殆盡。

這似乎更加激發了謝薄的情緒,他伸手捧住了林以微的臀,手滑了進去。

她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一雙狐貍眼如蛛絲般黏膩地望著他,嘲諷冷笑:“你是將要訂婚的人了,自重。”

謝薄呼吸粗重,耳鬢廝磨地貼著她的頸項:“我好想你。”

這不是假話,也不是氣話,沒有偽裝。

是真的要了命地想……

小寶寶站在嬰兒車裏,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他們,還一個勁兒伸手去碰謝薄:“粑粑。”

謝薄笑了,一只手強硬地摟著林以微的腰,另一只手伸過去戳小朋友的手指頭。

沒有比現在更滿足的時刻。

“以以,告訴我,這次回來你想要什麽?”

她想要什麽。

“我要池西語付出代價,萬箭穿心、痛徹心扉,我要池右淮鋃鐺入獄,這輩子都別想出來……我會請最精英的律師團隊,如果能判死刑……我要他償命!”

“你要他……償命?”

謝薄側過頭,乜斜著林以微。

林以微坦蕩地和他對視,帶著探究,也在觀察。

謝薄明白了,她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他。

她不認為他會殺人,哪怕一閃而過的念頭,都沒有過。

她居然信他。

有一瞬間的震驚,但隨即而來的,是洶湧澎湃的愛意,伴隨著一股子委屈,快要將他吞噬了。

謝薄不忍了,他將她丟在床上,壓了上來,她急促的呼吸在他耳畔響起,如同某種暧昧的催口藥。他咬著她的唇,舔舐著,占有著,將自己滾燙的呼吸送入她的口中。

他能感覺到,這兩年的想念不是單向的……她愛著他。

可是,有多愛呢?

謝薄簡直想把面前這女人嚼爛了吃進腹中。

在他將要解開她裙子的剎那間,林以微驀地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

“謝薄,我要聽實話。”

“什麽樣的實話?”

“林斜到底是死是活。”

林斜林斜,又是林斜,謝薄眼底情欲散了幾分。

“死了。”

謝薄坐起來,表情冷漠,“漲潮期,下面全是旋渦和急流,他活不了。”

“是意外?”

“差點賠上易施齊的命。”他嗓音淡淡的,“易施齊想救,沒救上來,具體情況你可以問他。”

她的手攥緊了拳頭,捏著床單起了深深的褶皺。

謝薄看著那褶皺,心裏的裂痕也深了。

“把池西語犯罪的證據交給我。”林以微語氣森然,“我猜你……不會輕易放過這麽一個送上門的好機會,哪怕要聯姻,你也會掌握池家的罪證,方便日後的牽制池右淮,對嗎?”

謝薄看著林以微,看穿了她眼底熊熊燃燒的覆仇火焰,冷冷一笑:“沒有人比以以更了解我。”

“把它給我,謝薄。”

“拿什麽來換?”

“我的原諒。”

他遲疑了幾秒,眸光覆雜地看向林以微。

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

“除了原諒,還有什麽?”他一向貪心,僅僅這兩個字,還不夠。

遠遠不夠。

林以微看出了謝薄的貪欲,深吸一口氣:“你還想要什麽。”

“嫁給我。”

“以冷寶珠的身份?”

“我管你以什麽樣的身份。”

林以微笑了,笑得很諷刺:“謝薄,如果我還是林以微,你會向我求婚嗎?”

“如果你是林以微,我會遲些向你求婚,但我會。”謝薄是個坦蕩的男人,他從不屑於掩飾他的貪念和欲望,“現在你變成冷寶珠,更好,我們之間很多障礙都消除了。”

說罷,他捏住了小朋友伸過來的軟軟小手,“小貓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有時候,林以微覺得謝薄老謀深算,有時候又覺得他天真得可笑。

他真的覺得這一切能這麽簡單地完美落幕?

“謝薄,你要知道,就算你不給我提供證據,我也會查到,而且會很快查到。”

“所以你的答案是拒絕?”

“當然。”

她當然不會答應!

他瘋了嗎!什麽便宜都想要,要她的心,她的人,甚至現在還要她冷大小姐的身份……

林以微冰冷地笑著,貼著他的耳朵,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語——

“我絕不嫁給你。”

謝薄嘴角的笑意逐漸變冷,哪怕只是氣話,也讓他心臟像被刀子捅了一下,稀裏嘩啦地淌著血。

他覺得好諷刺。

只要她說一句“好”,謝薄就把一切坦白。

可她還是要往他心上捅刀子。

林斜才是她最初的愛

如果他還活著,如果真相揭露,這女人會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抱。

當初……真該讓他死!

謝薄眼神逐漸轉了冷。

池西語和池右淮鋃鐺入獄,警方調查起來,林斜假死接受治療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要他眼睜睜看著他們團圓幸福?

他做不到。

林以微不想再和他多費唇舌,抱著孩子,轉身走出拉蒙公寓。

門被反鎖了,林以微回頭說:“謝薄,開門。”

男人抽紙巾擦了擦手指頭,從容望著她:“你可以走,但孩子要留下來,她是我的小貓,你拒絕我,我也不能讓你帶著她和林……和其他人在一起。”

林以微放了狠話,其實心裏有點難受。

她回來,不是為了和謝薄宣戰的。

在她最落魄時,謝薄幾番救她於危難,對她所有的好,她不會忘記。

林以微抿了抿幹燥的唇:“你要和孩子培養感情,先把證據給我,看看誠意。”

“不是有本事嗎,自己查去。”

“讓我自己查,你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薄爺。”

她還在讓步……

她真恨自己,對他……就有那麽多的於心不忍,“你確定嗎?”

“所以他媽的還是想跟我好?”

林以微心頭窩了點火:“沒這麽說,當著寶寶,你跟誰他媽他媽的!”

謝薄也不想和她嘴硬爭執了,分離這麽久,還沒有看清她的心,他不敢輕易交出底牌。

他換了個說法。

“我不是在和你置氣,或者要從你手裏奪走我們的孩子,沒這必要,我是她daddy,這是事實。你既然愛她,就要為她的安全考慮。”

謝薄站起身,試圖和她把道理掰扯清楚,“把孩子留在這裏,比你的房子安全百倍,一個露姨,我輕而易舉就把孩子帶走了,換成別人呢?你想過沒有。這裏是青港市,青港市不是冷家的地盤,是謝家的。”

林以微擡起下頜,嘲諷地說:“可你還沒能坐擁謝家的萬裏江山。”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親生父親都不能保護好她,沒有人可以。”

謝薄丟掉手裏的紙巾,“你今天把池西語搞成個尼姑了,你覺得她會輕易放過你?如果我是你,根本不會帶孩子回國。你帶她回來,就要保護好她。”

雖然林以微十萬分想帶走孩子,但作為母親,她也不得不考慮寶寶的安全。

青港市是屬於謝池的地盤,冷家力有未逮,誠如謝薄所說,孩子留在他身邊是絕對安全的所在。

林以微將寶寶放回了嬰兒車裏,輕撫著她的臉蛋:“你留在這裏比較好,媽媽明天來看你,好嗎?乖乖的,聽爸爸……”

她頓了頓,改口,“聽他的話。”

小雪花嘴裏囫圇地叫著“麻麻”“麻麻”,伸手去抓她。

她忍住心底的萬分不舍,轉身走到大門邊,謝薄用中央系統遙控開了門,電梯緩緩打開……

林以微一只腳都邁進去了,還是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嬰兒車裏的孩子。

……還是舍不得。

糾結了片刻,她終於還是轉身回了客廳——

“給我收拾個房間。”

謝薄如同詭計得逞了一般,笑著說:“我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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