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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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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慢一點

幾輛拉風的摩托車呼嘯而來,在公路彎道邊漂移回旋,摩擦出尖銳的剎車聲。

其中一輛黑色重型摩托車上的男人,正是謝薄。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寬肩窄腰的體型,不顯魯莽,只覺修長勻稱,極有辨識度。

他摘下護目頭盔,黑色短發被迎面而來的夜風吹得淩亂,漂亮的桃花眼帶著一股子慵懶勁兒,下顎微擡,線條冷冽如鋒。

包括葉安寧在內的女孩們,瘋狂地尖叫了起來。

她拉著林以微的手,跑到謝薄身邊:“薄爺,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謝薄嘴角提了輕佻的笑,揉揉她的腦袋:“怎麽舍得不來。”

對葉安寧這樣說,但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始終勾著林以微。

葉安寧將林以微推出來:“謝薄,今天我特意帶了我朋友微微過來玩哦,你一定要給她安排個靠譜的大帥哥,好好帶她,不許讓壞男生欺負她。”

謝薄回頭:“阿渡,你帶微微玩。”

黎渡發出一聲彈舌音,逆天的大長腿撐著機車,從後備箱裏取出護目鏡,扔給了林以微:“薄爺特別關照,當然不負使命了,跟我玩沒問題嗎,微微同學,還是你想挑個更帥的,咱們隊裏的帥哥們,隨便挑。”

林以微心眼子實誠,居然真的走到男孩們面前,挨個挨個地打量著這幫機車帥哥們,準備挑個最養眼的。

謝薄知道她屬於“外貌協會會長級”的顏控了,否則,那晚也不會一眼挑中他。

他臉色沈了沈,伸手將林以微的頸子勾回來,對黎渡說:“沒得選,阿渡你帶她。”

林以微指著最後排一位手臂肌肉都快爆出來的猛男小哥:“可我想要那個小哥哥。”

“你要屁。”

黎渡將車推到她身邊,笑著說:“這就沒辦法了,薄爺只放心讓我帶你玩。”

林以微望了眼猛男小哥,猛男小哥也遺憾地看著她。

葉安寧自然而然坐上了謝薄的車後座,回頭對林以微說:“微微,黎渡技術不錯的,別害怕,我們去前面等你!”

“嗯。”

“轟”的一聲,謝薄的摩托率先駛了出去。隨即,幾個男孩上車,呼嘯著跟隨他駛出去。

林以微連聲叮囑黎渡:“黎……黎哥,你慢點噢。”

黎渡戴上護目鏡,溫柔地說:“和薄爺一樣,你叫我阿渡就好了。”

“嗯,阿渡。”

黎渡踩下了引擎,將摩托駛上公路,將速度保持在五十碼以內。

可這樣的速度對於林以微來說,也還是太快了:“阿渡,慢一點好不好,我暈車。”

“你居然暈車?”

“怎麽你們俱樂部都不許人暈車的嗎。”

“我只是好奇,暈車還出來玩賽車啊。”

“我陪安寧。”

“不是吧。”

黎渡放慢速度到三十碼,慢悠悠地行駛在夜間的山地公路上,“你是為了見到薄爺,才來的吧。”

“怎麽會呢。”

“你連衣服都穿他的,還說不是為了來見他?”

林以微心頭一驚,矢口否認:“這襯衣款式普通,滿大街都是。”

“但領口繡著他英文首字母的,青港市獨一件。”

她連忙低頭,果然看到領口內側有金絲繡線,極不明顯地繡著一個很哥特的英文字母——

T。

似察覺女孩憂心忡忡,黎渡安慰道:“放心,這件襯衫他只在家裏穿,葉安寧,包括池西語都不知道。”

林以微有驚無險地吐出一口氣,手緊緊揪著他腰間的衣服:“以後不穿了。”

“我見過的所有女生裏,就數你對他的態度最惡劣。”黎渡笑著說,“他居然能忍,我印象中的薄爺脾氣可沒這麽好。”

林以微透過灰色護目鏡,望向少年瘦削的背影,反問:“你和他很熟嗎?”

“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一起長大。”

“所以你一直都是他的跟班。”

“我不是他跟班,我朋友,你明白其中的區別?”

“明白。”林以微早就看出黎渡和謝薄關系匪淺,“但你好像很聽他的話。”

“他救過我,那次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火裏背出來,他的腿,因為那次燙壞了,還做過植皮手術。”黎渡微微側頭,“薄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卻總把自己的人設搞成個自私惡劣的混蛋。”

他無奈笑笑,“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是右腿那塊白色嗎?”

林以微想起來,她見過他右腿根有一塊不太正常的白皮膚,可能就是燙壞後植皮的樣子,她還以為那是胎記。

“我去!”黎渡驚呼起來,“那不緊靠著命根子嗎,這麽私密的地方,你怎麽看過!”

“……”

“啊你們,果然關系不一般!我還以為你們是什麽純愛關系,原來不是!你居然拿了薄爺的一血,我的媽呀!”黎渡這會兒瞬間秒變八卦娘,剎車停下來,興奮地追問,“你怎麽拿下他的!快給我講講!多少女孩想攻略、都沒攻略下來。”

林以微後悔不疊,但已經晚了:“只是意外,你別讓池西語知道!”

“放心,薄爺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黎渡笑嘻嘻說,“難怪,我說他怎麽會為了一個女孩,冒著得罪池西城的風險半夜搶人。”

林以微不能總讓黎渡把她看得透透的,這使她沒有安全感,所以也開始挖掘他的信息。

她掃了眼他那雙看起來舊舊的、毛毛糙糙的運動鞋,說道:“你也不太像他們圈子裏的人。”

黎渡對此毫不避諱:“我本來就不是,我沒機會念大學,一開始在修車店當小工,那店老板沒人性,一個月就給500塊,500能幹啥,吃飯都不夠。後來薄爺看我混的慘兮兮的,就給了我一份俱樂部的工作,讓我能一邊上班,一邊上成人自考,時常還能來你們大學蹭蹭課。”

“所以,不只是朋友,還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

“小丫頭,你是FBI嗎,偵查反偵查玩得這麽6。”

“許你打聽我,就不許我打聽你嗎。”

“許,怎麽不許。”黎渡拉長了調子,“不過你聽我一句勸,不管你接近葉安寧或者池西語的目的是什麽,我都勸你收手。這圈子,不是你和我這樣的人混得起的,如果謝薄不保你,你就會死得很慘。而我也不能保證他會護你到底,畢竟,他有他自己的目標,並且為此付出了很多。”

林以微咬牙,沈聲道:“聽不懂你的話。”

“聽不懂最好。”

說話間,遠處一道白色遠光燈閃過來,只見謝薄的黑色重型機車橫在了他們面前。

葉安寧從車上下來,對兩人道:“你們也太慢了吧,我們都快到終點了,你們還停在這半山腰上促膝長談呢!”

“是我讓黎渡慢一點的。”林以微說,“我暈車。”

“黎渡,你怎麽讓我朋友暈車了啊,不是讓你穩穩地開嗎。”

“我去!她暈車管我什麽事,我開30碼還不夠啊!”

“你就是技術不行!”

林以微笑著附和:“對,你就是技術不行!”

黎渡重新跨上了摩托:“是是是,我技術不行我承認,要不找個技術好的帶你啊!就是不知道葉大小姐願不願意。”

葉安寧大大方方地說:“我有什麽不願意的,這事兒你要問薄爺的意思啊。”

“不了!”林以微不等謝薄開口,連忙跨上了黎渡的車,“阿渡挺穩的。”

謝薄摘下護目頭盔,喃了兩個字——

“換車。”

葉安寧笑嘻嘻將林以微推到謝薄車邊,自己則坐到了黎渡身後:“薄爺,她沒經驗,膽子又小,你照顧她一些啊!”

謝薄嘴角提了提:“當然,你這個朋友,我一定照顧好。”

說話間,黎渡啟動引擎,轟鳴一聲,將車駛了出去:“我們在終點等你!”

“安安!”林以微喊了她一聲,想讓他們別走那麽快,但轉瞬間摩托已消失在了彎道盡頭。

夜色濃郁,山風呼嘯。

林以微望望坐在機車上的男人。

他把玩著護目頭盔,微風輕掠著他額前的幾縷發絲,淡雅如星的眸子勾著她身上這件白襯衫:“怎麽我的衣服你還穿上癮了?從家裏偷出來。”

“我……沒衣服穿了。”

“說謊。”

“不信算了。”

“沒這麽可憐吧。”

“之前那件被撕爛的,已經是我最好看的一件了。”林以微誠實地說,“先借你這件應應急。”

“等會兒去我家,我衣櫃裏的你隨便挑,看上哪件穿哪件。”謝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不去。”林以微跨坐在他的車後座,“慢點開,暈車。”

“暈車還出來玩?”

“必須來,你這兒,我有kpi要完成。”

他倒是沒有直接啟動引擎,好奇地回頭問:“我什麽時候成你的kpi?”

對於謝薄,林以微倒是沒什麽可隱瞞的,坦白道:“池西語想讓你疏遠葉安寧,叫我來勾引你,你什麽時候不搭理葉安寧了,我的kpi什麽時候就算完成了。”

謝薄輕嗤一聲:“無聊。”

林以微絮絮地說:“以前我鄰居家有個姐姐,為了能嫁個好男人拼盡了全力去混圈子,買能力之外的奢侈品包包和衣服,交好幾萬參加街頭有門檻的citywalk,生活很苦但外表光鮮亮麗。我一直覺得,把婚姻當成事業來經營,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就像鏡花水月,轉頭就會一無所有。”

“說別人。”謝薄眼底不無嘲諷,“接近池西語,提線木偶一樣任她擺布,不也是你的事業?”

林以微坦白地說:“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有多高尚,恰恰相反,可能更卑劣,因為我還要欺騙一個真心跟我交朋友的女孩。”

“照理說,我這麽喜歡你,應該讓你如願,讓你拿著戰利品去池西語面前邀功。”他捏著她的臉頰,鋒薄的唇幾乎都快碰到她了,“但你是不是也要付出點努力,努力勾引我,才對。”

“我……盡量。”

謝薄冷笑著,奪走了她手裏的護目鏡,將自己的護目頭盔扔給她:“今晚,我給你這個機會。”

“我不戴頭盔。”林以微拒絕,“弄花妝。”

“你這化妝技術,化得跟鬼一樣,花了才像個人。”

“……”

謝薄將護目鏡戴在頭上,回身強行給她套上了頭盔。

頭盔內,還漫著他的體溫。

頭盔外,機車轟鳴著駛了出去。

他的速度可比黎渡快多了,狂風呼嘯著,刮在身上如同刀子淩遲皮膚。

林以微緊攥著他腰間的衣服:“謝薄,慢一點!”

男人充耳不聞,不僅沒有放慢速度,反而踩下油門,機車狂飆在寂靜空曠的林間公路上。

今夜有月光,樹影搖晃,除此之外,便只有機車遠光燈照在指示牌上的反光。

“謝薄,我要吐了。”

“你敢吐我身上試試。”

終於,林以微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寬闊堅實的後背上,緊緊地閉上了眼。

唯有閉眼,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懼。

謝薄感受著女孩從後面擁抱他,背後那一塊皮膚都變得敏感了起來,像有了生命力,竭力吸收著她的體溫。

皮膚患上了饑渴癥,他渴望她的親近,渴望與她肌膚相親。

謝薄也嘗試過去接觸其他女孩,譬如葉安寧。

可他就是提不起半點興致,別說那事兒,就連碰一下,謝薄都心生反感。

他渴望能被她抱得更久一點,因此,前面的岔路口,謝薄毫不猶豫選擇了左邊那條出市區的道路,帶著她一路狂飆在寂靜的山野中。

一去不回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以微察覺不對勁,他加速開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到終點啊。

漫長的荒野,樹影重重,唯有正前方一輪明月光,高懸天際,是荒野公路上唯一的指引。

人置身於無邊的黑暗森林中,沒有火光,就是會本能地感覺到害怕。

“謝薄,怎麽這裏沒人了?”

謝薄沒應聲。

“謝薄。”她揪緊他的衣角,“謝薄!說話啊。”

“你是不是變成鬼了?”

“你再不吭聲,我要跳了!說話啊!”

謝薄慢悠悠喃了聲:“傻逼。”

“……”

“這麽浪漫的氛圍,被你這個豬破壞了。”

“完全不浪漫好嗎,嚇死人了!剛剛我還看到墳堆堆了,到底去哪裏啊?”

他又不吭聲了,懶得搭理她。

半個小時後,周圍逐漸有了人煙和建築。

他們離開了青港市,來到了周邊某個不知名的小鎮上。

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只有最高不超過三樓的低矮平房,路邊有小攤小販和大排檔燒烤攤,發廊的旋轉燈有氣無力地亮著,隨處可見一些小旅館、小賓館……

謝薄在一個十字路口按下剎車,回頭對她說:“寶貝,下車。”

“這裏是哪裏啊?”

“鹿港鎮,以前拉力賽來過這裏。”

“怎麽來這兒了?”

謝薄將車停在路邊,俯身檢查了一下摩托車:“剎車制動系統報警了,要找個維修廠修理一下。”

“現在嗎?”

“嗯。”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

“不知道。”

她跟著謝薄一起將摩托推到了修理廠,謝薄和廠裏的維修工人談更換制動的價格,林以微獨自站在路邊,摸出手機,打開了打車軟件。

小鎮位於山區,過於偏僻,這個時間……屏幕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可供使用的車輛。

“美女,叫車嗎?”有面包車男司機走過來,不懷好意地問她,“去哪兒啊,哥哥載你。”

“不、不了。”

謝薄從維修廠出來,林以微連忙跑過去,謝薄順手將她拉到身後,那面包車司機才訕訕作罷。

“這個時間,別離開我的視線。”他笑著提醒了一句,“你要被賣了,我得心疼好幾天。”

林以微只好乖乖跟著他,小聲問:“現在怎麽辦啊,說要修多久?”

“快的話,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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