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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窟窿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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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窟窿太大

河伯祠內平靜無波,沃河覡師的弟子和雜役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一看到榮水曹來了,更是彎腰行禮,態度極為尊敬。

為首的弟子看他神色匆匆,似有要事而來,便立刻說出沃河覡師所在何處,他還想親自將人帶過去,□□水曹實在是等不及,直接甩開弟子,獨自一人急行而去。

此刻,沃河覡師正在涼亭參悟著他的八卦,他盤腿閉目而坐,發白的須發隨風飄蕩,看起來仙風道骨,宛若不是此間人士。

看對方這副模樣,榮水曹又忍不住在心裏暗罵,都火燒眉毛了,他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裝模作樣!

榮水曹大踏步的上前,他動作極快,木廊被他踩的‘蹬蹬’直響,走得急,人更急,他直接斥問:

“神師,你怎麽還坐得住!”

刺耳的噪音讓沃河覡師不由得睜開了眼睛,他微微皺眉,隨即又快速松開,平靜的對著榮水曹問道:

“何事讓你如此驚慌?”

“你可知那縣令又出了新主意,他不打算用本縣民眾修水渠,而是要去隔壁縣去招流氓過來修,不用本地民眾了!”

榮水曹說的是咬牙切齒:“好惡毒的計策,如此一來,你我上哪兒去煽動民眾不修水渠?”

沃河覡師眼中劃過幾分像看傻子似的不屑,他伸手倒了碗茶,將茶碗遞給榮水曹,極為胸有成竹的說道:

“想要修那條水渠,怎麽也得動用五六千人,流氓沒有田產,手無餘糧,若是招他們過來修渠,就得要尚傅供應糧食,他手中哪有這麽多錢糧?”

“還是那該死的月女!”

利益不一致,榮水曹對韓盈自然提不起來喜歡,甚至希望她趕緊死了好,他接過沃河覡師遞的茶碗,沒有喝,而是繼續說道:

“那月女前些日子售賣口脂敷粉,據說賺了五、六萬錢,現今她又在養蟲餵雞,據說只耗費一層糧食,就可以養活四千多只雞,到時候全部拿來售賣,這招人的錢糧豈不就是夠了?”

夠?

沃河覡師被驚的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和榮水曹只去觀水不同,沃河覡師可是徒手打拼到如今,真正的從底層混上來的人物,對於民間財力物力到底能有多少可真是太清楚了,且不論四五萬錢中,要刨去多少成本,僅僅是光賺的這些錢來說,撐死也就能換來五六百石的糧食。

而役使沒有糧食的民夫,一個人一月怎麽也要給三石的糧食才能支持他們勞作,也就是說,這些錢撐死也不過是招來二百號人勞作一個月,就這點人,能有個屁用!

至於月女養的雞,哈,就算是這些雞全部賣出去,也不過是十萬錢左右,頂多是擴大到了七八百人,依舊是杯水車薪。

現在徭役都要民夫自帶糧食,其原因就是為了減輕官府的壓力,而沃河覡師能夠煽動平民恐慌情緒更是此點。修河渠要人,要糧,這些都要平民家庭自己出,而修河渠絕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修完的事情,怎麽都得半年起步,上不封頂,其壓力足夠將一個家庭直接拖垮。

誰都知道水渠好,難道之前的縣令不想修?還不是因為手裏沒錢又沒糧,缺口大到壓根補不了的程度!

想到這裏,沃河覡師突然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兒。

尚傅和月女都不是傻子,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錢不夠,恐怕,招人修河渠是假,另有後招才是真!

想到這裏,沃河覡師連忙對著榮水曹說道:

“榮賓,你把你打聽到的事情再詳細跟我說說!”

看沃河覡師終於有了幾分焦急的樣子,榮水曹不免多了幾分舒心。

裝什麽裝啊,你那點招搖撞騙的本事,還是靠著我來的呢,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演,不知道事態有多急嗎?

榮水曹心裏帶著對沃河覡師的埋怨,開口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全說了一遍,包括徐田曹抱怨錢不夠,又忽悠大家說這是什麽祝由術的事情。

沃河覡師追問著其它的細節,一顆心也漸漸的沈了下去。

他不由得想起來自己那大徒弟私底下偷偷販賣神牌的事情,又憶起弟子打聽到月女行醫時宣揚的女媧,整個人的臉色是越發的陰沈起來。

“這是圈套,是用來麻痹你我乃至眾人的圈套!”

“圈套?”

榮水曹顯然沒有跟上沃河覡師的思考速度,他有些懵,茶碗都來不及放下,連忙問道:

“神師,你說什麽圈套?”

“讓那月女取代我的圈套!”沃河覡師猛的站了起來。

事關自己的生死存亡,他也沒辦法繼續維持平靜的表象,看著這華美的雕花亭廊,沃河覡師握緊拳頭:

“錢財是個大窟窿,怎麽都得要幾百萬錢,靠月女經商賺不夠,更何況,尚傅與那月女名為師徒,實際上不過是相互利用,月女怎能忍受自己所得的一切,全都被師父奪走填補修河渠?她當初可是當著你們的面說過,亦是想要那華服美食,仆役成群的日子!”“幾百萬錢?!”

榮水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我們當年也不過是□□萬錢即可,怎麽修一條河渠會這麽高?”

“我這是算上了縣裏自出糧。”沃河覡師只覺著整個人越發的頭疼,有時候和笨人交流起來,實在是讓人生氣:

“當年都是征自帶幹糧的役夫,用的錢糧自然少了,不然一個人一月光糧就要用300錢,還不算運糧夫的消耗……算了,你就知道他們不可能自己填補這個窟窿即可,縣令和月女。最後還是要征本地民眾的!”

有了沃河覡師的解釋,榮水曹逐漸反應了過來,他臉上全是驚駭:

“這,這豈不是……”

“除了將我取而代之,別無他選。”

沃河覡師看著水池邊枯黃的秋景,只覺得心中厭煩更甚,不吉,實在是不吉啊!

榮水曹手中的茶碗一倒,褐色的茶粥全倒在衣服上,他慌亂的擦著衣服,邊拂去身上的那些零碎,邊大聲喊到:

“神師,你可得想想辦法啊!”

這水曹,除了能測測水之外,毫無用處!

沃河覡師心裏厭煩不已,可當初自己正是因為他好控制,才將他推給了縣令,用水曹的職位榮養著他為自己所用,現在面對出了事情他幫不上半分忙,只會瞎叫喚的情況,也只能忍著了。

“這事短時間內做不成,榮賓,你再回去打聽打聽,看縣令是不是開始找人商量想讓月女取代我。”

“好,好,我這就去回去打聽。”

榮水曹正是六神無主之際,有了沃河覡師的安排,立刻連連應答,只是剛想走,便看到自己身上那一灘茶漬,他環顧一圈,看沒有找到奎師,不由得問道:

“你那大弟子奎師怎麽不見了?”

沃河覡師頓了頓,臉上浮現出幾分厭惡:“不用管他,嗯,為何這次只有你過來,趙時曹呢?”

“哈,他都快成縣令養的條狗了!”

榮水曹話音剛落,瞬間想明白了什麽,他視線就不由得和沃河覡師對在了一起,看著對方的臉色,整個人從後背開始發寒。

好狠毒的縣令,居然連這裏也沒放過,看起來是真的要對他們清算了!

榮水曹換了身衣裳,走了,來這麽一趟,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加擔憂起來,對方官大勢大,他們該怎麽辦才好?

而沃河覡師則是換了兩個弟子,派他們前去打探月女正在做什麽。

沃河覡師不知道,這兩個新上位的弟子是去打探月女,可卻是直接打探近月女的家裏,三個人一番嘀咕,帶著一捧蚯蚓和糞肥、枯葉回了河伯祠。

榮水曹五日一休,這次,他極為確定的帶來了縣令正在聯系各官,準備用月女取代於他,將榮水曹忽悠走,沃河覡師捂著鼻子,看著弟子帶回來蠕動的蚯蚓,以及那糞臭味明顯的肥料,被惡心的後退了兩步。

“你們確定,那月女對這蚯蚓地管得極嚴,甚少讓人去看?

“是。新晉的弟子仇生使勁點著頭:

“神師您有所不知,這月女有意營造自身神異,誇口說要用四百石糧養活四千多只雞過冬,特地招了田傭,不允許村人過來查看。

沃河覡師微微瞇眼,這種操作他很熟悉,很多法術若是被人看到原貌,別人便也清楚這是騙術。

就像是蟲子可以拿來餵雞之事大家都清楚,不然,春夏秋三季那些雞上哪兒吃飽的?只是沒人想到可以如此大規模的養蟲餵雞罷了。

這月女果然是聰慧,可惜啊可惜,她這麽做,給自己留了極大的破綻!

蚯蚓不似蠶,已經被人飼養了不知道多少年,大家對此也沒什麽怕的,可蚯蚓這種土生食腐的汙穢之物,稍微做點手段,便能引得眾人恐慌,只要讓外邑亂起來,再趁機將月女殺了,沒有月女在背後支撐,尚傅就別讓人取代他,至於那水渠——

沒錢還想修水渠?做夢去吧!

沃河覡師打定主意,他看著兩個弟子,說道:

“你們過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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