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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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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小公主竟然一直在昭華殿沒有出宮?那侯爺豈不是在懷恩寺白白等了一天。

駱東倒吸一口冷氣, 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敢欺騙侯爺的人。小公主的膽子也太大了,難道她還不知道康王府的下場嗎?

亦或者其中有什麽隱情。

他小心翼翼地提問了一句, “宮裏可有查到變故?”也許小公主是因為遇到了突發的急事才沒辦法出宮赴約, 比如上一次她在東宮暈厥。

謝珩一雙入鬢的長眉沈沈地往下壓,對著暗衛戾聲道,“說。”

他已然動了真怒。

暗衛半點兒都不敢猶豫, 立即開口, “稟報侯爺,宮裏的確出現了變故, 之前太子遠在鄴地今日回到了建康, 華翎公主正和太子在一起。”

聞言, 駱東心裏一松, 總算小公主有了一個適當的理由。

“侯爺,公主與太子兄妹情深, 太子驟然從鄴地返回, 她自是不好出宮。只是,這次太子回來的有些蹊蹺, 我們的人還未傳信。”

謝珩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起來, 只一雙黑眸冷幽幽的。

太子。

她第一次慌慌張張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是為了太子,大膽妄為不顧羞怯地攔住他也是為了太子, 親他的臉坐在他的腿上軟軟地說她喜歡他也是為了太子。

“我想大概是我錯了,有些話沒和她說明白。”才令她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 讓她為了歡心地迎接她的皇兄將他晾在懷恩寺整整一日。

從未有過的“體驗”,他的心中除了不悅也隱約有一種難掩的滋味夾雜在其中。

他一個人品了許久, 才恍然意識到這種滋味叫做嫉妒。

他抿直唇角,眼皮猛動, 突然極低極沈地笑了兩聲。

謝慎行想要一個人,不只要她的身子她的笑容還要她所有的眼神註目以及完完整整的一顆心。

除了他沒有任何其他的一個人,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也不可以。

“回府。”他低喝一聲,眉眼鋒利,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等了一天的懷恩寺。

駱東等人急忙跟上。

***

昭華殿,燭火通明,華翎和皇兄坐在一起用了晚膳,還是覺得一切很不真實。

在她的預料中,皇兄返回建康城她會和皇兄述說她這段時間的擔憂害怕,向皇兄索要新奇的禮物,最後還要皇兄摸摸她的頭誇一誇她,然後她再和皇兄半真半假地解釋為什麽公主府會建在長信侯府的隔壁。

皇兄那麽寵她信任她,只要她開口,華翎覺得她的話皇兄總歸會相信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皇兄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懷恩寺,而且將她跑去和謝珩“私會”的畫面全部收在眼底。

從懷恩寺返回皇宮的路上,華翎心中忐忑不定,像是一只被驚到的雀鳥將腦袋埋進翅膀裏面,根本不敢吭聲。

她不說話,太子端坐在馬車裏面閉目養神,慢慢地竟然睡著了。

冉慶和華翎說,太子殿下一路騎著快馬從鄴地返回,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她鼻頭一酸,看著皇兄眼底的青黑以及下頜冒出來的胡茬,頓時乖巧地收了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

回到皇宮,又是親手浸了巾帕讓皇兄凈面又是親自泡了提神的茶水遞給皇兄又是將皇兄愛吃的食物都夾到皇兄的碗碟裏面……她殷勤又忙碌,像一只飛來飛去的小蜜蜂。

一直到晚膳用完,兄妹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到為什麽華翎會沖著謝珩笑,為什麽她會和謝珩同時出現在懷恩寺裏,為什麽她會朝著他走過去。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

當太子讓人撤下晚膳,揉了揉額角,詢問華翎腰間的羊脂玉環佩為何不見的時候,她來回絞著自己的手指頭,垂著眉眼,做出了一副認錯的姿態。

昭華殿的宮人都識趣地退了下去,太子看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煙煙長大了,難道也不信任皇兄了嗎?有些事有些話也不和皇兄說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落寞,華翎猛地擡眸,使勁搖頭,“不是,皇兄永遠是煙煙最相信的皇兄,永遠都是。”

“那煙煙的玉佩去了哪裏?”他溫聲詢問自己的皇妹,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我,皇兄……我把玉佩給謝太師拿去了。”華翎呼吸一頓,小聲地回答,她確實不會和皇兄撒謊。

“謝太師謝慎行,孤在建康的時候從不知他和煙煙有任何交集,煙煙的玉佩為何會到他的手中?”太子又問道,語氣不明。

“還有,今日煙煙去宮外的懷恩寺,竟會遇到謝慎行也在那裏。”

深知皇兄秉性和脾氣的華翎已然知曉,皇兄他生氣了,嘴唇咬了又咬,終歸心一橫說道,“玉佩是我給他的,去懷恩寺也是我和他約好的。”

太子看著她,沒說話。

華翎的小臉緊緊地繃在一起,緊張地手都在顫抖,頂著他的註目開口,“皇兄,你不在建康的這段時間,我去找父皇的時候遇到了謝太師。他,他生的高大偉岸,模樣也俊美,是煙煙見過的很不一樣的男子。我有點喜歡他,在太極殿外偷看了他好幾回,後來被他發現,他,我們就熟悉了起來。”

“煙煙喜歡謝慎行……”太子低聲地覆述了一遍,心頭湧過種種覆雜的情緒,腦海中也閃過一頁頁的畫面。

他回來的路上焦急焦躁不安,恨不得將覬覦他寶貝謝慎行扒皮抽筋。

可到了建康城,他不僅親眼看到他的寶貝皇妹朝著謝慎行走去,還親耳聽到她說有點喜歡他。

謝慎行!謝慎行!謝慎行!

一個年紀比煙煙長了十歲的男人,一個獨斷專行不敬皇族的臣子,一個手段狠辣無情冷漠的暴虐之徒!

趁他不在建康城的時候,別有用心地引誘他的皇妹,嬌養多年天真爛漫根本分辨不出險惡的煙煙。

太子體內的怒火重新沸騰起來,一波接著一波,燒的他雙目發赤,他壓根不會去想煙煙主動接近謝慎行的可能,他已經認定是謝慎行故意誘騙他的皇妹!

他不配,也不可以和煙煙在一起。

太子絕不允許自己的寶貝皇妹落入惡狼的手中。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沈默地走到昭華殿的窗邊,遙望昏暗中重巒疊嶂的宮殿,背影沈悶蕭索。

華翎也急急忙忙地走過去,瓷白的小臉布滿了無措,“皇兄,這件事情不重要,煙煙還有別的事情要和你說。”

她想和皇兄說太子妃的事情,康王叔一家覆滅的消息,還有父皇的身體,謝貴妃吃了掛落損了不少人手,許家大表兄入朝為官,她要把封邑的產出交給許家二表兄管理等等。

可這些話根本沒來得及出口,太子轉身,和她有七分相似的眼睛溫和地註視著她。

“煙煙,別的暫時都無關緊要,皇兄只想聽到你的回答。和謝慎行斷了行不行?皇兄會為你選一個脾性體貼的駙馬,你和他走得近只會徒增傷心。”

沈寂中,華翎忽略掉這一刻心中莫名劃過的酸澀,慢吞吞地點了點頭,“煙煙聽皇兄的,我以後都不和他見面了。”

比起來皇兄,那個男人在她心中連一個小小的角落都放不下。

她不會為了他忤逆皇兄的意思,她無比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的皇兄必須得到她確切的一個答案。

“好,煙煙放心,公主府的位置皇兄會呈給父皇再次選擇。”太子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摸了摸她濃密的頭發,動作親昵。

華翎卻輕輕搖搖頭,眼睛黑白分明,“皇兄,不過是一座府邸,墻壁修的穩固一點就好了。勞師動眾改來改去,朝中的禦史會趁機彈劾你的,再者,建康城亦有皇家別院,我住在宮裏,再住一段時間的別院,有了駙馬後也可以住在駙馬家裏,公主府能住多久呢。”

她細聲勸太子,從頭到尾沒表現出對謝珩的半分情緒。

可即便這樣太子也堅決不同意,“煙煙你是孤的胞妹,孤不會讓你受一分委屈。至於些重建的花費,由東宮來出,朝臣們也無話可說。”

“皇兄,東宮和朝堂還有許多重要的事務要處理,你為何一定要執著一個無足輕重的公主府呢?”華翎有些生氣了,跺了跺腳扭過頭,雖然說謝貴妃和七皇弟都沒能討了好,但局勢如今仍舊不樂觀,她是真的不願意皇兄被她和公主府奪了註意力。

“對皇兄而言,煙煙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至於別的,哪裏用得著煙煙擔心?東宮那麽多屬官會處理的。”太子無奈地看她發脾氣,在他的心裏,她還是那個柔弱的需要耐心保護的妹妹,他只願她快快樂樂地做宮裏最尊貴的公主,旁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她來煩心。

“皇兄,你也說了煙煙長大了。”華翎重重地哼了一聲,伸手將他推出昭華殿,她現在不想做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她要做能攪動局勢能幫助皇兄的公主殿下。

天色本也暗了,雖然是親密無間的親兄妹,但自華翎及笄後太子夜裏便沒有再與昭華殿待過。

他走到殿外,沈聲吩咐素芹等宮人照顧好華翎,看了一眼已經快要合上花苞的山茶花,帶著冉慶等人往東宮走去。

煙煙和謝慎行之間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這麽容易就了結,他還要仔細地查個清楚。

“明日天一亮,就命顏啟去東宮見孤。”他吩咐冉慶,皺了皺眉。

“諾。”冉慶恭聲應下,緊接著提起了太子妃被陛下禁閉的事情,“奴才已經和昭華殿的宮人問過,先前太子妃跟前的一個嬤嬤對公主殿下出言不敬,公主,因此而昏厥。”

太子的眉眼一厲,“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並無大礙,公主心神激蕩之下亂了神智,按時服下安神藥即可平覆。不過,素芹姑娘也說,大約在月前,公主殿下曾經被夢魘過一次,堅持說太子殿下會在返回建康的途中遇到危險,所以不管不顧地跑去了太極殿請求陛下去保護太子殿下,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呢。”冉慶感慨,也是有意提起這件事緩解兄妹之間的氣氛。

之前,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兩個人從宮外回來的時候可都沒說話。安靜的不符合常理。

“煙煙是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太子心中被觸動,臉色變暖,“所以孤也絕對不會允許她有一點危險。”

“那太子妃那邊,殿下是否要去?”

“王家人既然已經到了建康,便不急於一時,明日孤拜見過父皇再去看她。”太子提到太子妃的時候,語氣十分冷淡。

“還有,宮門換下的那些守衛你著人盯緊一點,今日煙煙出宮去懷恩寺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準透露出去。”

太子不會讓他的胞妹有一絲一毫落人口舌的可能。

“殿下,已經安排好了,無論誰問起今日都查不到公主去懷恩寺的蛛絲馬跡,最多只能查到公主與宮門處迎接殿下您回宮。”

“嗯。”

***

太子走後,華翎胸口還有些悶悶的開心不起來。想來她真是越來越貪心了,明明能再次見過活生生的皇兄是只有上天才能給予的恩賜。

她和皇兄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一人埋在泥石中不見屍體,一人被勒死扔在廢井中不見天日。

華翎默不作聲地把弄著自己的手指頭,雙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桑青捧著一個匣子樂呵呵地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指著問,“這是什麽?”

“公主,這是太子殿下從鄴地給您帶回的禮物,殿下,您快打開看看。”侍女的語氣輕快。

華翎一楞,伸手接過了小匣子,眼眶瞬間就變紅了。

打開,裏面放著一件玉白的海螺,海螺上鑲嵌著光澤瑩潤的明珠,她不由自主地放到唇邊輕輕地吹了一下。

螺聲輕響,悅耳清靈,華翎眼中的淚珠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皇兄無論去到哪個地方心裏永遠都牽掛著她,她上輩子沒能收到的禮物這輩子拿到了手中,但她要時刻牢記皇兄和她從來沒有脫離過危險。

“公主,這麽漂亮的海螺,您可千萬不能哭。”素芹上前,連忙為她拭去淚水,溫聲地安慰她。

華翎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放到眼前端詳了好幾遍,最後很珍惜地放進匣子裏面擺在自己的床頭。

手指無意觸到一本小冊子,她挺翹的眼睫毛僵在半空,停頓了好一會兒她問素芹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戌時快要到了。”

華翎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心中一空,她看到他在懷恩寺卻沒有與他見面,他會等她到什麽時候,最後知道她不會再去他會不會動怒……

華翎的腦海裏面很亂,她方才已經答應了皇兄要和他不再見面,這次懷恩寺失約又惹到了他,之後她要怎麽和他平平穩穩地斷開呢?

“公主,謝太師那邊?”

“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歸,我的身子都給了他,讓他親也讓他抱,他反正沒有吃虧的地方。”華翎耷拉著細白的頸子,燭光之下愈發美的驚人,“皇兄已經知道了態度又很堅決,這幾日都待在昭華殿吧,你們也記得少往昭華殿外面去。”

華翎原本想好的先用喜歡他的借口拖著皇兄,然後另一邊再創造機會慢慢地和那個男人脫離關系,可皇兄偏偏撞見那一幕,要她再不能和他見面,她如今只好先冷著避著,直到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她懷著不安的心情入寢,夜裏也沒睡踏實。

夢裏面一會兒是傳回來皇兄埋屍泥石流的噩耗,一會兒是男人在懷恩寺中坐等她的場景,畫面一轉,皇兄又站在她的面前用溫柔不容置疑的目光看著她要她從此不再與謝珩見面,之後,又是那個男人撫著她的臉頰抓著她的手腕,強勢地欺壓著她的唇舌,讓她呼吸不得……

錦被下,少女的身體軟綿綿的,冒出許多細汗。

秀美的蛾眉緊緊蹙著,一直不能安穩。

***

是夜,沒有睡好的不只她一個人。

太子回宮著實在長信侯府眾人的意料之外,按理說,鄴地的動、亂還要再花一些時間才能徹底平息。

他驟然回建康,莫非是成帝的身體出現了變化?

“查到了嗎?”謝珩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目光陰翳。

按照他的安排,太子歸來的不是時候。

“稟侯爺,才收到鄴地的傳信,信中說太子讀了一封書信後勃然大怒,並怒罵侯爺您的名諱,隨後返回建康。具體那封書信的內容是什麽無人知曉,不過寫信的人已有苗頭,是東宮的一名太子舍人,名顏啟。”

公孫尉坐在下首,掐著手指算了算,直言道,“若非和康王府的處罰有關,那就一定是那位華翎公主了。傳說東宮太子寵妹如命,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和華翎公主有關又牽扯到那位太子舍人……駱東當即會意,公主府隔壁是長信侯府被發現了。

“工部已經做下的決定絕無可能再更改,太子身為國之儲君,卻置鄴地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實則不堪大任。”謝珩冷冷說了一句話。

公孫尉便笑道,“過了明日,朝堂之上,太子怕是難以招架了。”

明日是清明節,要祭祖團聚。

遠在京郊養身體的老定國公也會歸來,公孫尉看著謝珩的臉色再次直言不諱,“老國公歸家,太師您需得到定國公府,王家帶著人又到了建康,太師您得做好準備,王家的人可是哪一頭都不想舍去。太子那裏,太師這裏,兩廂交好。”

“江東王氏若只靠女人聯姻,那就不值得費心拉攏。”謝珩的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屑,他早就說過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他做不願的事。

從謝家勢弱,王氏嫁女開始,世代交好的王謝兩家就只剩下赤、裸、裸的算計。

“可縱然不是王家女,太師身邊也會有別家的女子,老國公不會允許皇室女嫁到太師府上。”公孫尉很直白地點明一個關鍵的地方,“太師先前說一個養在宮中的公主不會改變什麽,但老國公可能不會這麽認為。”

謝家一脈的祖上,老定國公的祖母是前朝的鎮國長公主,老國公可以看著孫女進宮成為妃嬪,但他寄予厚望的幼子卻絕對不能與梁家人扯上關系。

華翎公主梁煙是當今的嫡出血脈,更是不可能。

“天色晚了,公孫先生該回去休息了。”謝珩垂下眼眸,下了逐客令。

公孫尉嘆了一口氣,拱手辭別,“某告退。”

先前太師與那位公主殿下不清不楚能斷了太子與霍家聯姻的可能,有利於他們,可如今,卻說不準嘍。

“侯爺可要進宮一趟?”公孫尉離開後,駱東苦了臉,小心翼翼地提議。

先前小公主在東宮昏厥,侯爺可是連夜進宮了,然後硬在大半夜尋到了一個小商販,讓人給做了十幾串紅艷艷的糖葫蘆。

同時,他對太子妃王氏女的情況問都沒問一句,那個時候,駱東就知道孰輕孰重了。而且,悄咪、咪地在心裏感慨,侯爺原來是會討女子歡心的。

謝珩的眼前出現了少女期期艾艾的表情…“那期間你不準來昭華殿,會被人發現的。”

“退下。”他壓制住心頭的火氣,陰著臉開口。

………

翌日,太子回建康的消息就傳遍了皇宮內外。

定國公府的家宴,老國公捋著花白的胡須,居於上首,他雖久未歸家但該知道的事情一件不少。

幼子輕描淡寫地讓孫女和長子栽了一個跟頭,他並不在乎。不過,此時,長子仍然坐在



他的下首第一位,長幼次序是不能亂的。

“昨日,王家賢侄到我那裏拜訪,珩兒,王氏有意再將女兒嫁給你。你如何看?”他宏厚有力的聲音在堂中回響,謝家人聞聲紛紛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隱晦地看去一個方向。

“王氏嫁女,與兒子無關。”謝珩的目光平靜,語氣也沒有起伏。

老國公頓了一瞬,再說出的話透露出不讚同,“你早已及冠,婚事不能再拖了,否則旁人還以為我謝家有齷齪,見不得人。”

“珩兒,即便你不喜歡王氏女,但別的女子總要娶上一個。母親就盼著你能娶妻生子。”謝老夫人也出言幫腔,她每去長信侯府一趟都不舒適,總覺得府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溫情。

而且,上次發現幼子的神色愉悅,回去她琢磨琢磨過後也隱有所感,珍寶什麽的哪裏會缺過,見的也多了幼子怎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明明就是才從女子的溫柔鄉出來……

“縱然不娶妻,你身邊的那個女子也不能總藏著,改日得讓母親看一看,好賞賜她些東西。”謝老夫人忍不住,開口試探幼子,“只要珩兒你喜歡,讓她生下個孩子也不是不行。”

雖說建康講規矩的人家不能在正妻進門之前養庶長子,但她的幼子不同,這麽多年都曠著,好不容易看上個合心意的女子,壞點規矩怎麽了?

反正他們家也不那麽看重門第。

此話一出,包括老國公在內的人都驚到了,長信侯府裏居然有妾室通房?

“珩兒,你母親所言是真的?”老國公問道。

謝珩的神色變幻,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過了一會兒冷淡道,“她不喜歡見人。”

“至於孩子,”他瞳孔幽深,“我會讓大夫為她定期診脈。”

孩子,他竟然忽略了。

如果她的肚子裏面已經有了一個粉粉小小的女娃娃,他一想到這個可能,心神驟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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