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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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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這個天氣,江雎瑤已經不想動彈了,長時間都待在自己的床上。

為了緩解無聊,她專門去了縣城,高價買了些毛線回來,準備織兩件毛衣,一件自己的,一件蘇一然的。

這毛衣價格不便宜,但在這村子裏,大家到了這個時間點,就會想方設法的買毛線回來織毛衣。

這毛衣是個好東西,穿很久都不會壞,就算壞了個洞,也沒有影響,小了可以拆開改大一點,大了可以改小一點,簡直不要太好。

而且在冬天,冷了可以加在裏面穿,熱了可以脫掉,不冷不熱的時候,還可以直接把毛衣穿外面,當做外套穿。

總而言之,因為毛衣的各種方便和使用年限長,大家都喜歡這東西。

原本江雎瑤是準備為蘇一然做一件大衣的,布料都選好了,但這布料和她上輩子摸到的不一樣,大衣做出來,應該沒有那麽有版型,當然了,她相信蘇一然依舊能穿得很帥。

但是,她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手,最終還是抱著布料和蠶棉,去找裁縫師傅做了。

她又想自己親手做點什麽,就選了這毛衣,她和蘇一然一人一件,當做情侶裝穿,感覺肯定很有意思。

江雎瑤正琢磨著,就這樣平針織毛衣,好像呆板了些,還是應該設計一個花樣才對。

她想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靈機一動想到了。

蘇一然的毛衣,就織出一個瑤字,只是這個字比較明顯,幹脆就織在背後算了。

她的那件毛衣,就織一個一字,不是她偷懶,是蘇是姓氏,人人都有,然字蘇一然兩個弟弟也有啊,只有一字屬於他。

就這麽辦,愉快的做好了決定。

她心情很好,但偏偏有人不讓她心情好。

“笑笑,你家裏寄來了東西,看看是什麽?”

“天啦,笑笑你爸媽太愛你了,還怕你會冷,專門給你寄來了棉花。”

“笑笑你孝順父母,你父母自然也愛你,不像有些人。”

這是生怕自己聽不到嗎?



雎瑤撇撇嘴,其實她一點也不在乎那對父母對盛念笑怎麽好,說句實話,她更希望他們就這麽對自己,可千萬不要對自己好。

否則她這一點沒有想著孝順對方的心理,多讓人愧疚?

最好就是現在這樣,他們當她不存在,她也當他們不存在。

這時候王惜因走了進來:“這也太冷了,那風啊,吹進脖子裏,跟吹進了骨頭似的。”

王惜因吐槽了好一會,才拿出一封信遞給江雎瑤:“電報給你發了,這是你的信。”

電報自然是發給雎家的,約定時間打電話。

其實也可以電報通知雎家,她要在這裏結婚的事,她總覺得那不夠正式,所以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具體說說比較好。

只是信……

江雎瑤還真挺好奇的,雎家給自己寄來的信,已經收到了,不該是雎家的信,但除了他們,又會是誰?

雎無疾那個臭小子?

江雎瑤放下手裏的毛衣,接過信,看了起來。

江東生?竟然是江東生的信。

她想到原主和江東生的相處,有些感慨,但還是把信打開了。

信有點厚,但卻不是寫信的人寫了很多字,信紙帶來的厚度,而是裏面有些票……

布票、點心票、糧食票、棉花票……不算多,但似乎也不少。

這些票從信封裏掉出來,讓王惜因看得傻眼:“竟然給你寄票?這票通用的嗎?”

江雎瑤搖搖頭,不通用。

但江東生還是寄來了,應該就是偷偷瞞著雎素琴和江成禮寄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麽弄到的這些票,應該不容易。

她看著這些票沈默不語。

或許在江東生這個弟弟心裏,是有原主的一點位置的吧?不知道原主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感到幾分安慰?

她把票撿起來收好,雖然不能用,但還是得收好。

她這才把信紙拿出來。

江東生可能也不知道說什麽,就是日常的一些詢問,問她在鄉下好不好,冷不冷,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的事,讓她記得給家裏寫信。

江雎瑤把信也放到放票的地方放著。

寫信?她是不會給江家寫的,只能讓江東生

失望了,或許這樣,那小孩也就不會再寫信來了,也好,就這樣吧。

她不是真正的江雎瑤,所以不想和江家扯上關系。

外面再次響起游瑩瑩和陳珍柔的炫耀聲音,江雎瑤拿起毛線,繼續織著毛衣。

…………………………

到了要去城裏打電話的這一天,天剛亮,江雎瑤就起床了,雖然看起來早,實際上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只是因為現在天亮得比較晚而已。

這個時候,即使是去城裏,也不會淩晨趕路了,要是摔一跤的話,後果嚴重。

江雎瑤坐在竈前燒水,一方面用來喝,一方面用來洗臉漱口啥的。

這會兒王惜因也起來了,剛把頭發收拾好,走出堂屋,就見陳珍柔圍繞著張君陌做什麽,走近一點,能聽清楚,是陳珍柔希望張君陌能給她帶些東西回來。

今天張君陌也要去縣城。

王惜因看得有意思極了,她覺得這陳珍柔只是打著帶東西的幌子和張君陌說話罷了,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是被盛念笑提醒張君陌條件好,還是陳珍柔自己發現的,因此打上了張君陌的主意。

王惜因猜測,應該是陳珍柔自己發現的,張君陌不愛炫耀,幾乎每次都是自己去縣城郵局拿家裏寄來的東西,但偶爾,仍舊有郵遞員把他的東西送來,次數一多,總能發現些什麽。

會這麽猜測,是王惜因覺得盛念笑那樣的人,不會讓身邊的人過得比她好,因此有好事絕對不會分享出來。

更何況盛念笑沒有在張君陌那裏得到好處,應該讓盛念笑感到很挫敗,這種時候就更不會向別人說起張君陌了。

王惜因正看得熱鬧,張君陌感覺到什麽,轉過身看了過來,就看到看戲的王惜因。

張君陌皺了下眉頭,有些煩躁:“我不會買東西,別來找我。”

他草草的把陳珍柔打發了。

陳珍柔露出的委屈和可憐巴巴完全被張君陌丟在了腦後,就像精心設計的表演,偏偏無人欣賞。

江雎瑤把水燒開了,人也因為竈裏的火暖和起來,她伸著脖子喊了句:“王惜因,拿盆子來舀水。”

“好

,來啦。”

洗臉刷牙後,江雎瑤和王惜因就著開水吃了點心就當做早飯,然後和張君陌以及蘇一然,一起走上去縣城的路上。

江雎瑤和蘇一然走在前面,大概是不想打擾他們,所以王惜因離了一些距離,不得不和張君陌走得有些近。

江雎瑤哈了一口氣,看著空氣中自己吐出的白霧,覺得有些趣味,玩得不亦樂乎:“今天好像又變得有些冷了,是不是要下雪了啊?”

蘇一然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去年好像就是這段時間下雪。”

“哇……”她有些期待,她以前沒怎麽看過雪,最多就是快過年的時候下了一些小點點,掉在地上就變成水那種。聽別人說,那座城市以前也下過大雪的,不知道是全球變暖還是怎麽,漸漸的冬天也不下雪了。

“大概腳踝的高度。”

“是不是也可以堆雪人?”

“雪厚的地方確實可以。”

“太好了。”

蘇一然失笑:“這會兒又不怕冷了?”

“你不懂。”

“是,我什麽都不懂。”

江雎瑤和蘇一然說著話,後面的王惜因和張君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王惜因:“你怎麽又要進城啊?前兩天不是去過?”

“我家裏給我寄來的東西應該到了。”

“但你前兩天不是拿過了?”

“那是我父母給我寄的,這一次是我奶奶。”

王惜因深呼吸一口氣:“給你寄東西的人真多。”

“對,還有我大伯他們要寄東西過來,還有我堂哥……”

王惜因:……

到了縣城,大家先隨江雎瑤去打電話,反正這時候的人打電話也說不了幾句話,張君陌拿東西得最後去。

江雎瑤還有一些緊張,但還是等著。

電話響了,接電話的工作人員接了,然後喊江雎瑤的名字,江雎瑤這才上前拿過電話。

“舅舅。”

“瑤瑤,出了啥事?”雎海波很是擔心,接到電報後就一直擔心,怕江雎瑤又出了什麽事。

“是出了事,但是是好事。”江雎瑤平覆著自己的心情。

“好事?”雎海波也輕松起來



“是,舅舅,我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決定要和他結婚。”

“結婚?”雎海波大腦木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瑤瑤,你再說一遍,你要幹什麽?”

“舅舅,我要在這裏結婚……”

“瑤瑤,是舅舅的錯。我現在就想辦法讓你回來,你別急……不要做出這樣倉促的決定……”

江雎瑤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她就是擔心雎海波會以為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是沒有能回城,現在果然是這樣。

“舅舅,就算你要讓我回去,我也不能回去,我不想錯過這個人。如果錯過了他,我大概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瑤瑤……”

“舅舅,我是很認真的做出的這個決定,就是為了讓我自己過得更好,沒有別的原因。”

雎海波好一會兒才平覆了心情。

“那小子呢?”

“舅舅你要和他說話嗎?”

“那小子也在?讓他接電話。”

於是江雎瑤看了蘇一然一眼,示意他過來,把電話交給了蘇一然。

江雎瑤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看到蘇一然在點頭,大概回了下自己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之類。

電話掛斷,江雎瑤好奇的問蘇一然:“我舅舅和你說了什麽?”

“你舅舅說,他有三個兒子。”

江雎瑤哈哈笑起來:“對,我舅舅有三個兒子,你再會打架,還能一打三?”

蘇一然挑了下眉,顯然對自己很有自信。

江雎瑤扯了下嘴角:“我大表哥是軍人。”

蘇一然再次挑眉,似乎在審視對方的武力一般。

做完這一切,幾個人便去供銷社買東西,可現在要票的東西他們沒有票,不票的東西,全都被搶光了,離過年不早了,大家都開始為過年做準備。

江雎瑤他們一點都沒有擔心,直接轉身走人。

張君陌跟在他們身後,發現走的路越來越偏,有些奇怪:“我們現在是去哪裏?怎麽感覺鬼鬼祟祟的。”

江雎瑤正想說,當然是去黑市了,難不成還大張旗鼓的?

他們住那麽遠,買東西能搶贏城裏人?她

都聽說,一些好東西,人家半夜都開始排隊買了。

王惜因直接回答:“當賊。”

江雎瑤:……

蘇一然:……

張君陌想了想:“去偷什麽?”

王惜因:“廢話,當然是東西。”

江雎瑤:……

蘇一然:……

張君陌有點無語:“我就是問偷什麽東西。”

王惜因慢悠悠的看了張君陌,搖搖頭,這種話都會信,這人腦子裏在想些啥?

大概還有一個多月過年的關系,黑市變得熱鬧了很多,就算是這麽冷的天氣,也沒辦法降低這樣的熱鬧。

到了黑市,張君陌突然反應過來,也不生氣被王惜因騙了,反而眼睛特別亮,看稀奇似的四處打量。

他這樣的反應,有經驗的販子一看就知道是新來的,於是有人主動和他接觸,這樣的人,更容易賣出去東西,賺更多錢。

王惜因走近江雎瑤:“他竟然連黑市都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黑市的人很多,但那些人的原因絕對和張君陌不一樣,張君陌這樣的家境按理來說,更應該接觸這些地方。

江雎瑤猜測著:“他家裏應該不簡單,啥都不缺。”

之前江雎瑤以為張君陌是個富二代,但現在看來,有些不大像了。

王惜因也這麽猜測的:“以前,我以為你舅舅家很富裕,給你寄那麽多好東西,和張君陌家裏一比……”

“我舅舅家變得特窮?”

王惜因想了想:“也不是,就是沒那麽富裕……”

就這麽一會兒,張君陌已經買了不少東西,還是蘇一然看不下去,走過去幫著張君陌講價。

尤其是還遇到了蘇一然認識的人,那賣給張君陌的價格就更廉價了,這才張君陌意味深長的看著蘇一然,感覺這人更不簡單。

江雎瑤和王惜因,就是想買一點糧票,等會兒去國營飯店吃一頓,來縣城不去國營飯店,感覺快樂會少一半。

王惜因被這幾人買東西的架勢刺激到了,拉著江雎瑤:“你得請我吃飯,彌補我的傷害。”

“難道你還想自己出票出錢?”

王惜因想了想:“哎,以

前我覺得我還挺富裕的,結果遇到你,發現自己就一般,現在還來個張君陌,我從一般變成了窮人。”

王惜因想不通,罵了句臟話:“的,我怎麽越來越慘。”

江雎瑤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那你去找張君陌算賬。”

王惜因瞅了張君陌一眼,憂傷的嘆氣:“哎,打不過他。”

他們去黑市轉了一圈後,便去了國營飯店。

江雎瑤的錢和票都沒有用出去,因為張君陌為了感謝他們帶他去了個好地方,直接請他們吃飯。

張君陌是真大方,直接點肉菜,剛從黑市換來的肉票糧票直接奉獻給國營飯店。

江雎瑤和王惜因對視了一眼,這張君陌家裏的條件,比她們想象中似乎更好。

蘇一然也看出了張君陌不簡單,張君陌請客不是為了顯擺,而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現在江雎瑤和王惜因也看明白了,原來那一桶麥乳精,人家是真沒當一回事。

托張君陌的福,大家吃到了一頓肉。

王惜因十分好奇:“你家到底是幹啥的?”

“我家?爺爺奶奶和大伯以及我爸,都是醫生那種,還研究一些醫藥啥的……”

具體的,張君陌也說不清楚。

蘇一然有些聽明白了,重點應該是那個研究,大概屬於人才中的人才那種,國家都非常重視的那種。

蘇一然就更不能理解了:“那你為啥會下鄉?”

張君陌:“我爺爺說我們這些沒結婚的小輩一點都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沒有他們那樣的風骨,應該下鄉來磨煉一下,順便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

江雎瑤的重點有點不對:“所以結婚的就逃過一劫?”

張君陌自己也有點感慨:“是……我奶奶說人家跑得快,自然有好處,要怪就怪我們跑慢了。”

眾人:……

王惜因抿抿唇,有些不大服氣:“但你這個樣子,也沒有被磨煉啊?你家裏給你寄那麽多東西,應該什麽都不給你寄來,讓你過苦日子,這才叫磨煉。”

“苦日子不等於磨煉。”

王惜因:“你就是換個地方過好日子。”



君陌有些驚訝:“我現在過得好?”

江雎瑤:……

蘇一然:……

王惜因:……

張君陌搖搖頭,他在家裏才過得好,可惜被趕來了鄉下。

在國營飯店吃完飯,便和張君陌一起去郵局拿東西,然後再回山月村。

依舊很冷,但大家有說有笑的,加上一直在走路,所以身體也挺暖和。

王惜因和江雎瑤說著話,蘇一然也和張君陌說著話。

“我聽說你經常進山。”張君陌主動開口,他有點累,說話都在喘氣,吐出一股白霧。

“不是聽說。”

張君陌:“開春以後,我能請你帶我進山嗎?”

“怎麽?”蘇一然感覺他應該有些事。

“我剛也說了,我家裏人都是醫生,我也耳濡目染的,想去采些藥之類的,也給家裏寄一些回去。”

“那你可以先去附近的山坡去看看,那裏沒什麽危險。”

“我聽說山裏東西比較多。”

“到時候你要是再想進山裏,可以來找我。”

張君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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