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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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防線
為了避免再度發生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的情況，錦一再一次來到負六。
甚至這回待遇是比之前更好，除了沒有自由。
錦一熟門熟路溜達到季哥的房間，還沒進門，遠遠地看到房門口走廊上有一只豪宅鐵籠，卡卡正在裏頭上躥下跳大聲嚷嚷。
這是咋回事？
卡卡怎麽被季哥關起來了？
錦一納悶著又往前走了幾步。
卡卡是個典型的綠茶貓咪，見有人靠近，立馬來了個大變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人，也不鬧騰也不吵吵，夾著嗓子喵了兩聲。
“哎喲，這是誰家的小可愛呀，是不是想我了呀，叫得這麽甜呢！”錦一當然吃這招，笑咪咪樂呵呵地上前。
可她剛打開籠子，正要伸手抱卡卡的時候，卡卡一溜煙就從門邊邊上竄了出去，而且還拿錦一的手當跳板，重重踩了一腳，落地後直奔季哥房間。
錦一楞了一瞬，好家夥，這貓都給季哥養成精了啊。
突然，房間裏傳來一聲季哥的呵斥聲，“卡卡！！”
很快，第二聲“卡卡”就變了調，成了怒吼。
啊哦，好像闖禍鳥...
錦一兩步上前，在房間門口探出腦袋，狗狗祟祟，暗中觀察。
只見季哥房間裏，正在上演貓與人類大型追及動作戲，整個場面那個叫熱鬧啊。
卡卡這麽瘋是有原因的，試問有那只小貓咪可以拒絕羽毛彩帶紙殼子呢！！
尤其還是滿滿一屋子！！
很明顯，錦一把卡卡放出來是錯了。
錦一很想掉頭就跑的，但良心它過不去。
於是，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加入了怒吼“卡卡”的逮貓隊伍。
多了一個人，似乎並沒有讓局勢得到轉變。
季哥和錦一數次因為腳下的雜物被絆倒，而卡卡憑著靈巧的身形，竄來竄去，玩得更是開心。
最後還是泡咖啡的機器人小游手快，用一個紙箱子將撞上來的卡卡倒扣其中。
貓與人類大型追及動作戲總算劇終，卡卡又回到了籠子，並多了個“此貓有罪，無期徒刑”的硬紙板牌牌。
“抱歉啊，季哥，我把卡卡放出來，給你添麻煩了。”
季哥大喘著氣，擺了擺手：“沒事兒。”
錦一環顧四周，經過卡卡這麽一鬧騰，東西就很多的屋子，現在變成破東西很多又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的屋子了。
季哥看出了錦一的不安，但他臉上卻並無生氣之意，反而安慰她：“真的沒事，我沒有生氣，卡卡就是這樣調皮搗蛋，難得陪他玩一場，也挺開心的。”
“那東西都給抓壞了怎麽辦？”
“壞了就壞了，都不重要，再說，他們這麽有錢，這點損失怕什麽，再買咯。”季哥朝錦一眨了眨眼，“歇會吧，坐下喝杯奶茶，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游特地去學的新品。”
“那我一會幫你一起收拾。”
“好啊。”
錦一在小沙發上坐下，沒一會，小游就端來了奶茶和小蛋糕。別說，奶茶挺像模像樣的，不僅放了珍珠，鹹口奶蓋上還撒了層可可碎。
“好喝哎！”
季哥眼底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喜歡就好。”
奶茶配蛋糕，妥妥的熱量炸彈，可都擱到眼前了，錦一哪能頂得住，嗷嗷就是一頓炫。
錦一吃得很開心，季哥就趁著這當頭打量她。
先前忙著逮卡卡，沒註意，現在他才發現錦一脖子上，在克制環下，包了一圈紗布。
不但如此，手腕處也有青紫傷痕。
他眉頭一皺，沈聲問道：“你的脖子怎麽回事？”
“啊？”錦一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回他，“哦，這個，就兩個小朋友鬧著玩的。”
隨後她把在附屬醫院經歷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但她沒說是誰傷的她。
季哥聽完，臉上神色更為冷峻，他直言道：“是靜靜和跳跳吧。”
“嗯？你，你怎麽知道？”錦一咽下一口蛋糕，由於咽得太急，本就有傷的喉嚨更痛了。
“慢點吃。”
“嗯嗯。”錦一重覆一遍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他們的？”
季哥一手指向身後一片狼藉的房間：“這些東西是用來做表演道具的，早上我剛聽說，靜靜跳跳被關禁閉，他們的節目取消。”
“關禁閉？關哪兒呢？”錦一追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說著，季哥就起身去收拾東西了，顯然不想多聊這個話題。
“哦，好吧。”
錦一倒是沒有想要拯救他們的想法，畢竟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只是她覺得關禁閉這個懲罰，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太過可怕了。
錦一放下奶茶，也加入了季哥和小游的戰後收整隊伍。
雖說卡卡有剪指甲，但她的傷害力還是很強的，有些東西損壞面積太大，只能丟棄。
錦一拾起一個從上往下由小變大數個圈圈套在一起的東西，納悶：“這是啥啊？”
季哥瞟了一眼，回答：“裙撐。”
“什麽？”季哥的咬詞並沒有十分標準，錦一的腦袋裏完全沒有這個發音所能準確對應的詞匯。
季哥走上去，拿過裙撐，往一旁的小游身上一套：“裙撐，讓裙擺展開來的東西。”
“噢！裙撐啊！”錦一這才明白過來，捂臉傻笑。
季哥搖搖頭，輕輕笑了一聲，回頭繼續收拾。
之後直到吃過午飯，兩人一機器，都在整理戰場，錦一也從閑聊中得知，這幾天就是這裏孩子們最期待的文化節，季哥這的東西就是文化節要用的道具。
文化節錦一以前就曾聽其他人說過，但是能參與的人不多，她也並不了解。
好在這裏的東西只是部分，有損壞也不影響全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拿到小劇院去了。
要問為什麽會有裙撐在這兒，季哥說，他還兼顧了給舞臺表演整理服裝的活兒。
“沒辦法，這裏能陪這群孩子鬧的大人沒幾個，我能者多勞，多幹點了唄。”季哥兩手一攤，話說得很為難，可表情並不是，那表情看上去多少還帶了點得意。
“哈哈哈季哥你...”錦一大笑著，話才說一半，卻被突然出現的人打斷。
“季哥，還有多的彩帶、紙板和大桶顏料嗎，前面不夠用？”有人敲了敲門，走進來。
這是一張錦一未曾見過的年輕女子——國字臉，膚色頗深，笑容明媚。
“有，我來給你拿。”季哥應聲道。
跟這女子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小夥子，也是錦一沒見過的，他們的脖子裏都掛著代表了實習生的牌子。
實習生？
錦一感到疑惑，實習生怎麽有這麽大權力來這兒，這裏不是某種意義上的“秘密實驗室”嗎？
“你們站著幹嘛，過來搬啊！”女子朝兩小夥喊。
“是！”兩小夥立馬風一陣跑上前，接手。
其中一位小夥動作幅度太大，還撞到了站在一旁給季哥搭把手的錦一。
“抱歉，你沒事吧。”他虛虛扶了一把錦一。
錦一一手搭著旁邊的架子，一手讓這小夥拽住了，好歹沒有跌進顏料堆裏。
“沒事。”錦一站直後，對小夥搖了搖頭。
那女子朝他倆看了一眼，沒說什麽，也沒當回事，轉頭繼續點東西。
點好所需物品，一行三人風風火火地扛著大包小包就出去了。
三人剛離開視線範圍，錦一瞬間收斂了不帶溫度的笑容，她低下頭瞄了一眼，手心裏是一個通體黑色的東西。
這是先前那個小夥扶她的時候，偷偷塞過來的。
季哥發現了錦一的小動作，他湊過來低聲問道：“什麽東西？”
錦一握緊了手心：“好像是U盤。”
“U盤？誰給你的？”季哥又問，沒等錦一回答，他就反應過來了，“是剛才的人？”
“嗯。”
錦一環顧四周，卻無法找到一個監控死角，她只好蹲下，借著翻找物品的動作，在紙箱子裏小心打量這個U盤。
可這個U盤的外表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也看不出來是誰給她的。
究竟會是誰？
能知道錦一在這裏的人應該不多，到底是誰？
她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卿有錢。
可是她為什麽要偷偷送進來呢？
這裏面又是什麽東西呢？
錦一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研究太久，粗略的摸索一陣之後便站了起來，生怕被攝像頭背後的人發現她的奇怪舉動。
還沒等錦一想出個什麽名堂精，又有不速之客出現。
來人正是氣質美人居女士，手中還提著四五個紙袋。
她徑直走到錦一面前，將紙袋遞過去，錦一接過，低頭一看，噢，是給她的換洗衣物。
錦一並不想說謝，因為這換洗衣物拿得來就說明她還需要在這裏待下去，她受夠了沒有自由的日子，盡管只是短短幾天。
她擡眸看向居女士，卻發現對方的視線不遮不掩直直地落在錦一握著U盤的那只手上。
這意思不言而喻，她知道有人傳東西給錦一了，在這裏沒有什麽事情能瞞住她的眼睛。
她不開口問，錦一也不主動說，兩人只用眼神做交流。
只是沒想到，這回先敗下陣來的人竟然是她。
居女士嘴張了張，卻還是沒有直說，她擡手輕輕觸了一下錦一的肩膀，嘆了口氣，柔聲道：“別太難過。”
錦一眉頭擰得更深，她這是什麽意思？
這麽說來，她知道是誰拿來給錦一的，她也看過U盤裏面的東西，她知道裏面是什麽？
於是錦一問：“裏面是什麽，這到底是誰要給我的？”
居女士直接回答道：“是卿有錢給你的，至於裏面的內容還是要你自己去看比較好。”
所以錦一猜對了，就是卿有錢給的U盤。
這些天來自己連個手機都拿不到，更別說跟外界聯系了，而唯一知內情的朋友卿有錢又一直避而不見，這會突然送個U盤來是幾個意思？
給她解悶用的？
可，卿有錢跟面前這個居女士還有特管局的其他人都是一夥的，別又是什麽霍霍她的手段吧。
錦一在這胡思亂想著，嘴巴抿了又抿，可不就是越想越氣。
“那我不打擾了，有事可以來我辦公室找我，最近我都住這兒。”居女士說完就離開了。
錦一捏著那個U盤，捏得死死地，
一直守在一旁的季哥忽地出聲：“打開看看吧，我房裏有電腦。”
“嗯。”錦一拿著U盤跟著季哥走進了他的小書房。
季哥的電腦是臺式機，顯示屏巨大，還配有看起來就很貴的音箱，但他不怎麽用，他更喜歡在沙發面前看電視。
錦一在電腦面前坐下，開機，插入U盤，讀取信息。
這個U盤內存很大，已存內容更是多到快要用完整個盤。
是什麽呢到底？
“喵~”
錦一擡起頭。
季哥抱著卡卡走了進來。
季哥撓了撓卡卡的小下巴，對他說：“是戴罪立功的時候咯，去吧，我的小卡卡。”
錦一納悶著，這倆要幹啥。
卡卡倒還真的是成了精的，聽懂了季哥的話，它跳出季哥的懷抱，連躥幾下，爬上了天花板吊頂，然後使出了喵喵拳。
只聽啪嗒兩聲響，正對著電腦桌的攝像頭就從墻角打落了下來。
攝像頭猝。
卡卡功成身退，翹著小尾巴隨著季哥出去了。
季哥隨手把書房的門也帶上了，這下書房就成了完全私密的空間。
錦一將視線放回電腦屏幕，雙擊點開，一個一個跳轉出來的都是視頻文件。
右鍵，查看方式選擇為大圖標。
於是，巨大的顯示屏上出現了無數個夏清蟾的臉。
無數個他，每個視頻都是不一樣的樣子，時間跨度顯示這樣的視頻持續了好多年。
有在笑的，有在彈琴的，然這些他都在唱歌。
無數個他和無數首歌，只為一個聽眾。
錦一驚訝地楞在那兒，像是被人用了定身咒。
她設想了那麽多種可能，可能是陰謀，可能是陷害，卻唯獨沒有猜到會是驚喜。
可為什麽懸在鼠標上的食指遲遲無法落下點擊下一個。
——————
錦一沒在書房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更多，但具體多久，她也不知道。
她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到守在外間的季哥正抱著卡卡，堵著兩個機修工人的去路。
從他們的對話中，錦一好像聽出來，季哥這是在攔著不讓他們進書房查看黑了的攝像頭是什麽情況。
那兩個機修工人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問題了。
可對於一只小貓咪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見錦一出來，季哥也就不再阻攔，放行了兩位機修工人。
“你還好吧？”季哥問錦一。
他無法從錦一現在的面部表情中分析出她的心理想法，她看來好像很平靜，但感覺好像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還好，沒什麽事。”錦一輕輕搖了搖頭，繼而又道，“我想出去透透氣，書房裏太悶了。”
季哥側身讓開。
在經過季哥身邊時，錦一驀地給出了一個要求，她問季哥：“卡卡可以借我一會兒嗎？”
“他同意就可以。”季哥把懷裏的卡卡遞出來。
錦一接過沒有掙紮就代表同意的卡卡，低聲道了聲謝，而後便出門了。
錦一嘴上說是出去透個氣，其實她哪兒也沒法去，就是出了季哥的房間，到了外面，她也不能去到哪裏。
她還是只能在負六溜達，從走廊這頭溜達到走廊那頭。
而負六裏唯一的景觀小花園是需要權限才能進去的，可她沒有這個權限。
她越走越覺得氣悶，最後還是隨意拉開一扇情景模擬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個情景模擬室裏正下著雪，是一種並不讓人覺得冷的雪。
應該是不冷的，也或許是她感覺不到冷。
錦一緩步上前，來到路邊的公交車站，坐下。
木制長板凳上的雪都被她的體溫融化了，滲透進褲子裏，刺骨般的寒。
可明明這裏的雪並不冷啊。
毛絨絨的卡卡乖乖巧巧地臥在她的腿上，大尾巴一下又一下掃過她的胳膊，把落在她身上的小雪花一一掃落。
馬路上的積雪厚厚一疊，唯一能找到的腳印是錦一留下的。
這裏沒有其他乘客，而公交怎麽也等不來。
漫天飛雪。
她為什麽會在這兒？
她是從哪兒來的？
她又該去往哪兒？
而她又是誰？
這些她都不知道，她在努力放空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啊…”她喃喃道。
她渾身脫力一般，從木質長板凳上滑落，跌坐在雪地裏。
卡卡受了一驚，掙紮一下，卻被更緊地摟進她的懷中。
她曲起膝蓋，將臉埋進卡卡軟蓬蓬的毛發裏。
“我以為我是最瀟灑的人，我以為我可以把感情看得很淡薄，我也以為我對誰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錯了，我根本做不到…”
錦一內心已經很清楚，她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承認，是的，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他，而這份喜歡已經滿到快要填滿“愛”這個字了。
她承認，她在這裏的每個見不到他的夜晚都徹夜睡不好覺，因為在想他。
她承認，她像影視劇裏中了情毒的傻瓜一樣，動不動就胡思亂想，也會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躺在床上凝望著發黃的吸頂燈，發呆。
“我好想他啊，卡卡，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我以為我夠堅強的，在經歷了那些事後，我以為我依然可以從容地在愛和離開裏來去自如，可是我現在做不到了。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擊潰我所有的防線。
你知道他在U盤裏留言留的是什麽話嗎？
他有多過分你知道嗎？
他說他想要兌換之前鏡事件時我答應他的任意要求，他說他的要求是要我忘了他。
他怎麽忍心的！
他錄了那麽多我喜歡的歌，想辦法讓卿有錢送進來給到我，他說這是提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他的生日我錯過了，他一邊在那生氣，一邊又上趕著早了大半年給我送生日禮物。
然後他又說他希望收到的我送他的禮物，是忘掉他，刪除一切與他相關的記憶。
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之前因為我想這麽幹還被他兇了，現在可倒好，他主動要求我這麽幹。
怎樣！我刪他的記憶不可以，刪我自己的記憶就可以了嗎！
他怎麽可以這樣雙標！！
他真的好過分啊！！”
“喵。”卡卡輕聲叫喚，他背上的毛發明明沒有沾到雪，可這會兒卻感受到了濕意。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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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這回待遇是比之前更好，除了沒有自由。
錦一熟門熟路溜達到季哥的房間，還沒進門，遠遠地看到房門口走廊上有一只豪宅鐵籠，卡卡正在裏頭上躥下跳大聲嚷嚷。
這是咋回事？
卡卡怎麽被季哥關起來了？
錦一納悶著又往前走了幾步。
卡卡是個典型的綠茶貓咪，見有人靠近，立馬來了個大變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人，也不鬧騰也不吵吵，夾著嗓子喵了兩聲。
“哎喲，這是誰家的小可愛呀，是不是想我了呀，叫得這麽甜呢！”錦一當然吃這招，笑咪咪樂呵呵地上前。
可她剛打開籠子，正要伸手抱卡卡的時候，卡卡一溜煙就從門邊邊上竄了出去，而且還拿錦一的手當跳板，重重踩了一腳，落地後直奔季哥房間。
錦一楞了一瞬，好家夥，這貓都給季哥養成精了啊。
突然，房間裏傳來一聲季哥的呵斥聲，“卡卡！！”
很快，第二聲“卡卡”就變了調，成了怒吼。
啊哦，好像闖禍鳥...
錦一兩步上前，在房間門口探出腦袋，狗狗祟祟，暗中觀察。
只見季哥房間裏，正在上演貓與人類大型追及動作戲，整個場面那個叫熱鬧啊。
卡卡這麽瘋是有原因的，試問有那只小貓咪可以拒絕羽毛彩帶紙殼子呢！！
尤其還是滿滿一屋子！！
很明顯，錦一把卡卡放出來是錯了。
錦一很想掉頭就跑的，但良心它過不去。
於是，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加入了怒吼“卡卡”的逮貓隊伍。
多了一個人，似乎並沒有讓局勢得到轉變。
季哥和錦一數次因為腳下的雜物被絆倒，而卡卡憑著靈巧的身形，竄來竄去，玩得更是開心。
最後還是泡咖啡的機器人小游手快，用一個紙箱子將撞上來的卡卡倒扣其中。
貓與人類大型追及動作戲總算劇終，卡卡又回到了籠子，並多了個“此貓有罪，無期徒刑”的硬紙板牌牌。
“抱歉啊，季哥，我把卡卡放出來，給你添麻煩了。”
季哥大喘著氣，擺了擺手：“沒事兒。”
錦一環顧四周，經過卡卡這麽一鬧騰，東西就很多的屋子，現在變成破東西很多又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的屋子了。
季哥看出了錦一的不安，但他臉上卻並無生氣之意，反而安慰她：“真的沒事，我沒有生氣，卡卡就是這樣調皮搗蛋，難得陪他玩一場，也挺開心的。”
“那東西都給抓壞了怎麽辦？”
“壞了就壞了，都不重要，再說，他們這麽有錢，這點損失怕什麽，再買咯。”季哥朝錦一眨了眨眼，“歇會吧，坐下喝杯奶茶，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游特地去學的新品。”
“那我一會幫你一起收拾。”
“好啊。”
錦一在小沙發上坐下，沒一會，小游就端來了奶茶和小蛋糕。別說，奶茶挺像模像樣的，不僅放了珍珠，鹹口奶蓋上還撒了層可可碎。
“好喝哎！”
季哥眼底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喜歡就好。”
奶茶配蛋糕，妥妥的熱量炸彈，可都擱到眼前了，錦一哪能頂得住，嗷嗷就是一頓炫。
錦一吃得很開心，季哥就趁著這當頭打量她。
先前忙著逮卡卡，沒註意，現在他才發現錦一脖子上，在克制環下，包了一圈紗布。
不但如此，手腕處也有青紫傷痕。
他眉頭一皺，沈聲問道：“你的脖子怎麽回事？”
“啊？”錦一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回他，“哦，這個，就兩個小朋友鬧著玩的。”
隨後她把在附屬醫院經歷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但她沒說是誰傷的她。
季哥聽完，臉上神色更為冷峻，他直言道：“是靜靜和跳跳吧。”
“嗯？你，你怎麽知道？”錦一咽下一口蛋糕，由於咽得太急，本就有傷的喉嚨更痛了。
“慢點吃。”
“嗯嗯。”錦一重覆一遍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他們的？”
季哥一手指向身後一片狼藉的房間：“這些東西是用來做表演道具的，早上我剛聽說，靜靜跳跳被關禁閉，他們的節目取消。”
“關禁閉？關哪兒呢？”錦一追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說著，季哥就起身去收拾東西了，顯然不想多聊這個話題。
“哦，好吧。”
錦一倒是沒有想要拯救他們的想法，畢竟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只是她覺得關禁閉這個懲罰，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太過可怕了。
錦一放下奶茶，也加入了季哥和小游的戰後收整隊伍。
雖說卡卡有剪指甲，但她的傷害力還是很強的，有些東西損壞面積太大，只能丟棄。
錦一拾起一個從上往下由小變大數個圈圈套在一起的東西，納悶：“這是啥啊？”
季哥瞟了一眼，回答：“裙撐。”
“什麽？”季哥的咬詞並沒有十分標準，錦一的腦袋裏完全沒有這個發音所能準確對應的詞匯。
季哥走上去，拿過裙撐，往一旁的小游身上一套：“裙撐，讓裙擺展開來的東西。”
“噢！裙撐啊！”錦一這才明白過來，捂臉傻笑。
季哥搖搖頭，輕輕笑了一聲，回頭繼續收拾。
之後直到吃過午飯，兩人一機器，都在整理戰場，錦一也從閑聊中得知，這幾天就是這裏孩子們最期待的文化節，季哥這的東西就是文化節要用的道具。
文化節錦一以前就曾聽其他人說過，但是能參與的人不多，她也並不了解。
好在這裏的東西只是部分，有損壞也不影響全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拿到小劇院去了。
要問為什麽會有裙撐在這兒，季哥說，他還兼顧了給舞臺表演整理服裝的活兒。
“沒辦法，這裏能陪這群孩子鬧的大人沒幾個，我能者多勞，多幹點了唄。”季哥兩手一攤，話說得很為難，可表情並不是，那表情看上去多少還帶了點得意。
“哈哈哈季哥你...”錦一大笑著，話才說一半，卻被突然出現的人打斷。
“季哥，還有多的彩帶、紙板和大桶顏料嗎，前面不夠用？”有人敲了敲門，走進來。
這是一張錦一未曾見過的年輕女子——國字臉，膚色頗深，笑容明媚。
“有，我來給你拿。”季哥應聲道。
跟這女子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小夥子，也是錦一沒見過的，他們的脖子裏都掛著代表了實習生的牌子。
實習生？
錦一感到疑惑，實習生怎麽有這麽大權力來這兒，這裏不是某種意義上的“秘密實驗室”嗎？
“你們站著幹嘛，過來搬啊！”女子朝兩小夥喊。
“是！”兩小夥立馬風一陣跑上前，接手。
其中一位小夥動作幅度太大，還撞到了站在一旁給季哥搭把手的錦一。
“抱歉，你沒事吧。”他虛虛扶了一把錦一。
錦一一手搭著旁邊的架子，一手讓這小夥拽住了，好歹沒有跌進顏料堆裏。
“沒事。”錦一站直後，對小夥搖了搖頭。
那女子朝他倆看了一眼，沒說什麽，也沒當回事，轉頭繼續點東西。
點好所需物品，一行三人風風火火地扛著大包小包就出去了。
三人剛離開視線範圍，錦一瞬間收斂了不帶溫度的笑容，她低下頭瞄了一眼，手心裏是一個通體黑色的東西。
這是先前那個小夥扶她的時候，偷偷塞過來的。
季哥發現了錦一的小動作，他湊過來低聲問道：“什麽東西？”
錦一握緊了手心：“好像是U盤。”
“U盤？誰給你的？”季哥又問，沒等錦一回答，他就反應過來了，“是剛才的人？”
“嗯。”
錦一環顧四周，卻無法找到一個監控死角，她只好蹲下，借著翻找物品的動作，在紙箱子裏小心打量這個U盤。
可這個U盤的外表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也看不出來是誰給她的。
究竟會是誰？
能知道錦一在這裏的人應該不多，到底是誰？
她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卿有錢。
可是她為什麽要偷偷送進來呢？
這裏面又是什麽東西呢？
錦一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研究太久，粗略的摸索一陣之後便站了起來，生怕被攝像頭背後的人發現她的奇怪舉動。
還沒等錦一想出個什麽名堂精，又有不速之客出現。
來人正是氣質美人居女士，手中還提著四五個紙袋。
她徑直走到錦一面前，將紙袋遞過去，錦一接過，低頭一看，噢，是給她的換洗衣物。
錦一並不想說謝，因為這換洗衣物拿得來就說明她還需要在這裏待下去，她受夠了沒有自由的日子，盡管只是短短幾天。
她擡眸看向居女士，卻發現對方的視線不遮不掩直直地落在錦一握著U盤的那只手上。
這意思不言而喻，她知道有人傳東西給錦一了，在這裏沒有什麽事情能瞞住她的眼睛。
她不開口問，錦一也不主動說，兩人只用眼神做交流。
只是沒想到，這回先敗下陣來的人竟然是她。
居女士嘴張了張，卻還是沒有直說，她擡手輕輕觸了一下錦一的肩膀，嘆了口氣，柔聲道：“別太難過。”
錦一眉頭擰得更深，她這是什麽意思？
這麽說來，她知道是誰拿來給錦一的，她也看過U盤裏面的東西，她知道裏面是什麽？
於是錦一問：“裏面是什麽，這到底是誰要給我的？”
居女士直接回答道：“是卿有錢給你的，至於裏面的內容還是要你自己去看比較好。”
所以錦一猜對了，就是卿有錢給的U盤。
這些天來自己連個手機都拿不到，更別說跟外界聯系了，而唯一知內情的朋友卿有錢又一直避而不見，這會突然送個U盤來是幾個意思？
給她解悶用的？
可，卿有錢跟面前這個居女士還有特管局的其他人都是一夥的，別又是什麽霍霍她的手段吧。
錦一在這胡思亂想著，嘴巴抿了又抿，可不就是越想越氣。
“那我不打擾了，有事可以來我辦公室找我，最近我都住這兒。”居女士說完就離開了。
錦一捏著那個U盤，捏得死死地，
一直守在一旁的季哥忽地出聲：“打開看看吧，我房裏有電腦。”
“嗯。”錦一拿著U盤跟著季哥走進了他的小書房。
季哥的電腦是臺式機，顯示屏巨大，還配有看起來就很貴的音箱，但他不怎麽用，他更喜歡在沙發面前看電視。
錦一在電腦面前坐下，開機，插入U盤，讀取信息。
這個U盤內存很大，已存內容更是多到快要用完整個盤。
是什麽呢到底？
“喵~”
錦一擡起頭。
季哥抱著卡卡走了進來。
季哥撓了撓卡卡的小下巴，對他說：“是戴罪立功的時候咯，去吧，我的小卡卡。”
錦一納悶著，這倆要幹啥。
卡卡倒還真的是成了精的，聽懂了季哥的話，它跳出季哥的懷抱，連躥幾下，爬上了天花板吊頂，然後使出了喵喵拳。
只聽啪嗒兩聲響，正對著電腦桌的攝像頭就從墻角打落了下來。
攝像頭猝。
卡卡功成身退，翹著小尾巴隨著季哥出去了。
季哥隨手把書房的門也帶上了，這下書房就成了完全私密的空間。
錦一將視線放回電腦屏幕，雙擊點開，一個一個跳轉出來的都是視頻文件。
右鍵，查看方式選擇為大圖標。
於是，巨大的顯示屏上出現了無數個夏清蟾的臉。
無數個他，每個視頻都是不一樣的樣子，時間跨度顯示這樣的視頻持續了好多年。
有在笑的，有在彈琴的，然這些他都在唱歌。
無數個他和無數首歌，只為一個聽眾。
錦一驚訝地楞在那兒，像是被人用了定身咒。
她設想了那麽多種可能，可能是陰謀，可能是陷害，卻唯獨沒有猜到會是驚喜。
可為什麽懸在鼠標上的食指遲遲無法落下點擊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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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一沒在書房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更多，但具體多久，她也不知道。
她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到守在外間的季哥正抱著卡卡，堵著兩個機修工人的去路。
從他們的對話中，錦一好像聽出來，季哥這是在攔著不讓他們進書房查看黑了的攝像頭是什麽情況。
那兩個機修工人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問題了。
可對於一只小貓咪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見錦一出來，季哥也就不再阻攔，放行了兩位機修工人。
“你還好吧？”季哥問錦一。
他無法從錦一現在的面部表情中分析出她的心理想法，她看來好像很平靜，但感覺好像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還好，沒什麽事。”錦一輕輕搖了搖頭，繼而又道，“我想出去透透氣，書房裏太悶了。”
季哥側身讓開。
在經過季哥身邊時，錦一驀地給出了一個要求，她問季哥：“卡卡可以借我一會兒嗎？”
“他同意就可以。”季哥把懷裏的卡卡遞出來。
錦一接過沒有掙紮就代表同意的卡卡，低聲道了聲謝，而後便出門了。
錦一嘴上說是出去透個氣，其實她哪兒也沒法去，就是出了季哥的房間，到了外面，她也不能去到哪裏。
她還是只能在負六溜達，從走廊這頭溜達到走廊那頭。
而負六裏唯一的景觀小花園是需要權限才能進去的，可她沒有這個權限。
她越走越覺得氣悶，最後還是隨意拉開一扇情景模擬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個情景模擬室裏正下著雪，是一種並不讓人覺得冷的雪。
應該是不冷的，也或許是她感覺不到冷。
錦一緩步上前，來到路邊的公交車站，坐下。
木制長板凳上的雪都被她的體溫融化了，滲透進褲子裏，刺骨般的寒。
可明明這裏的雪並不冷啊。
毛絨絨的卡卡乖乖巧巧地臥在她的腿上，大尾巴一下又一下掃過她的胳膊，把落在她身上的小雪花一一掃落。
馬路上的積雪厚厚一疊，唯一能找到的腳印是錦一留下的。
這裏沒有其他乘客，而公交怎麽也等不來。
漫天飛雪。
她為什麽會在這兒？
她是從哪兒來的？
她又該去往哪兒？
而她又是誰？
這些她都不知道，她在努力放空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啊…”她喃喃道。
她渾身脫力一般，從木質長板凳上滑落，跌坐在雪地裏。
卡卡受了一驚，掙紮一下，卻被更緊地摟進她的懷中。
她曲起膝蓋，將臉埋進卡卡軟蓬蓬的毛發裏。
“我以為我是最瀟灑的人，我以為我可以把感情看得很淡薄，我也以為我對誰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錯了，我根本做不到…”
錦一內心已經很清楚，她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承認，是的，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他，而這份喜歡已經滿到快要填滿“愛”這個字了。
她承認，她在這裏的每個見不到他的夜晚都徹夜睡不好覺，因為在想他。
她承認，她像影視劇裏中了情毒的傻瓜一樣，動不動就胡思亂想，也會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躺在床上凝望著發黃的吸頂燈，發呆。
“我好想他啊，卡卡，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我以為我夠堅強的，在經歷了那些事後，我以為我依然可以從容地在愛和離開裏來去自如，可是我現在做不到了。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擊潰我所有的防線。
你知道他在U盤裏留言留的是什麽話嗎？
他有多過分你知道嗎？
他說他想要兌換之前鏡事件時我答應他的任意要求，他說他的要求是要我忘了他。
他怎麽忍心的！
他錄了那麽多我喜歡的歌，想辦法讓卿有錢送進來給到我，他說這是提前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他的生日我錯過了，他一邊在那生氣，一邊又上趕著早了大半年給我送生日禮物。
然後他又說他希望收到的我送他的禮物，是忘掉他，刪除一切與他相關的記憶。
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之前因為我想這麽幹還被他兇了，現在可倒好，他主動要求我這麽幹。
怎樣！我刪他的記憶不可以，刪我自己的記憶就可以了嗎！
他怎麽可以這樣雙標！！
他真的好過分啊！！”
“喵。”卡卡輕聲叫喚，他背上的毛發明明沒有沾到雪，可這會兒卻感受到了濕意。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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