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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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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了

錦一及時地偏了頭,於是那抹柔軟的唇落在臉上,兩人之間隔著一片花瓣。

她眨了眨眼,迅速向後退開,斜眼偷看其他人。

距離最近的卿有錢正認認真真撿著花瓣,旁邊的Linna被李白天拉著劃起了拳,夏清蟾似是啤酒喝多了醉得不行,手撐著下巴傻笑。

夏清蟾當然不是傻笑,而是生氣的笑,只是臉紅紅眼迷離的樣子怎麽都不像是生氣。

幸好沒人看到,錦一這才放心呼出了氣,扭頭,雙手叉腰,就要教育鹿晴曛。卻見鹿晴曛整個人都被重重疊疊的櫻花蓋住了。

“靠,賣萌可恥!”錦一忍俊不禁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小曛你是害羞激動就會飄花瓣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太可愛了吧。”隨後估摸著他臉的位置,伸手過去捏了兩下,“小孩子不要亂學大人,知道了嗎!”

遂見櫻花雨愈發猛烈。

看其他人都醉的差不多了,錦一決定使壞逗逗他們。假意洗了牌,將3號放到卿有錢面前,4號放到李白天面前,國王留給自己,還有的就隨機。

她語氣誇張地大喊大叫道:“來來來,3號4號啵啵!!”

卿有錢把牌眥到了自己面前使勁瞅,近到兩眼瞪成了鬥雞眼,她打了個酒嗝大喊道:“哦吼,我是3號捏!”

錦一趕緊去催李白天,把牌塞進他手裏:“快點快點4號,你的小夏弟弟在等你呢!”

李白天一聽,熟練地撅起了菊花嘴,閉眼往前靠。

卿有錢不知道對方李白天,她還一門心思找到底誰是4號。

錦一湊過去在她耳邊道:“4號小曛,快,閉眼,我幫你!”

卿有錢淌著哈喇子直樂:“好好好,謝謝大哥。”隨即放心地閉上了眼,撅起了李白天同款菊花嘴。

這可把錦一樂得不行,使勁憋住了才沒笑得太誇張,她一邊引導著兩人往中間湊,一邊摸出手機支著胳膊點開相機。

嘿嘿嘿嘿嘿,畢竟是最佳損友,坑兄弟這種好事絕對要第一個站出來!

倆人越湊越近,她憋笑憋得格外難受,手也抖,腳也抖。一不小心,胳膊沒撐住,往前一沖。

完蛋,兩個菊花怪獻吻給了她。

一左一右,齊活。

李白天砸吧著嘴倒頭往地上一躺,口中念道:“終於,終於嘬到我兒子了...”

卿有錢好像沒嘗到味兒,作勢要再來一個,卻被錦一一巴掌揮到了西伯利亞海灣。

要命了,賠了老娘又折兵,今晚一個個都上趕著給她蓋了章,還差一個夏清蟾,他要是也來一口,大概錦一這頭大肥豬可以檢疫合格直接出欄宰咯。

錦一嘆著氣把牌收了起來,沒再喊繼續,踉踉蹌蹌爬起來,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往套間裏的床上一躺,歇口氣。

以為醉的了夏清蟾睜大了眼,深深打量著還下著櫻花的鹿晴曛,而他還沈浸在自己的想不通世界中。先前那一幕雖被花瓣淹沒,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卻道自己的眼睛很奇怪,總忍不住瞥過去多看她兩眼。在酒精催化下,靈魂出竅的他好像站在了上帝視角上,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他不由嗤笑一聲,誰親都可以的嗎,先是Linna,再是這個小屁孩,就連卿有錢李白天都能親。

呵,瘋了,定是瘋了。

她瘋了,他瘋了,他們誰都是瘋子,瘋的程度難分上下。

從西伯利亞海灣游回來的卿有錢重新回到園丁的工作崗位上,她撿了滿懷花瓣,回頭想要炫耀,才發現好大哥錦一已經不在身邊。又看到被堆高高的花瓣埋起來的鹿晴曛時,開心地撲了過去,也把自己埋進了花瓣堆。

老話講,防火防盜放卿有錢,還真沒說錯,可怕,太可怕。

在床上裝屍體的錦一原本沒想在那兒睡著,卻抵不過上下眼皮激烈地打架,耳朵也自動屏蔽了外界的聲音,沒兩分鐘便睡著了。

Linna直到把李白天徹底喝趴下才得以脫身,找到了房間裏摟著枕頭睡得香甜的錦一。順手帶上房間門,去到衛生間,絞了熱毛巾給錦一擦了臉。又把壓在身下的杯子抽出來給蓋嚴實了,這才放心拿了自己的小包去卸妝。

簡單洗漱一番出來,錦一已甩開身上的被子,滾到了床的另一邊。

Linna噗嗤一笑,拿了沙發上的毛毯給錦一搭上,隨後上床掀開被子,縮進錦一懷裏,一臉滿足。

房間外,李白天早就醉倒在地,四仰八叉躺那兒打著鼾。夏清蟾還生著氣,也就沒管他,自顧自霸占了另一個房間的大床。

卿有錢拽著鹿晴曛不肯撒手,不是鬧著要拍照就是鬧著要啵啵。逼的鹿晴曛沒有辦法,從口袋裏掏出一道符,貼在了卿有錢的額頭上,然後卿有錢就不再動彈了。

鹿晴曛又費盡力氣把卿有錢拖到距離最近的那張床上,胡亂蓋上被子,一邊道歉一邊心顫顫地跑開了。

迫使錦一醒來的是肚子裏的翻江倒海,可不嘛,那麽多意面,還有後來亂七八糟喝的東西,不打架才怪。等她釋放完內存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眼內紅血絲多的嚇人,立馬扭頭出去找自己的包,摘下隱形眼鏡才覺舒服多了。

包裏還躺著在藥店買的碘伏和創可貼,想了想到底還是拿了出來,放輕了腳步去尋夏清蟾。

他就睡在隔壁房間的床上,屋內燈都關了,窗簾也拉著,黑壓壓一片。

錦一怕把他吵醒,沒開大燈,只扭開了床頭燈。橙色的光透過蕾絲燈罩打在他的側臉上,形成一道漂亮的明暗交界面。他擰了擰眉頭卻沒睜眼,只偏了腦袋將眼睛藏在了光的另一邊。

他是真的好看,長了一張處處都符合錦一審美的臉。

眼睛是她喜歡的眼睛,鼻子是她喜歡的鼻子,嘴巴也是她喜歡的嘴巴。

倒是有些講不清,到底是他挑了錦一喜歡的五官湊到自己臉上,還是錦一喜歡他這個人,才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看。

看著他挺直的鼻梁,她腦中莫名跳出了一句現下很火的飯圈文化用語,叫什麽,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她大著膽子伸出食指點上他的眉心,沿著他的滑梯道,一寸一寸向下滑過,到鼻尖時稍作停頓,隨後來了個空中自由體,轉了好幾個圈後落在他的下巴上。

年輕人啊,果然新陳代謝快,這才一天,他唇邊再到下巴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淡青色的小芽兒。

她提起手指沿著他的唇線勾了一圈,細細絨絨的並不紮手。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因為長得可愛又圓乎乎的,特別討人喜歡,尤其年紀大的長輩們。他們總會故意用下巴紮她的臉,把她弄生氣了他們倒開心得不得了,連連哈哈大笑。

她的二貨弟弟國棟比她小了一輪,所以,後來她總能看到她爸摟著弟弟,不顧他的反抗,使勁紮他的小臉蛋。自此,國棟再也不肯跟他爸親熱了。

念頭一轉,又想到私底下特別愛留胡子的周傑倫,他太好笑了,他開的餐廳裏甚至有以他留胡子造型的樣子做成的飯團。他還覺得自己有胡子特別帥,在IG上拿胡子照和沒胡子照做對比,讓粉絲朋友們投票,當然,結果與他所想是相反的。

她兀自笑了好一會才想起偷偷摸進人家房裏要做的事情。

夏清蟾在她開燈的時候就醒了,但他沒動,依舊閉著眼,任她在自己臉上點來點去。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摸了一會居然還笑了,難道是姿勢不對,雙下巴擠出來了,還是說有眼屎?

他心裏在煎熬,好像睜眼問她,到底在笑什麽!

幾分鐘後。

太好了,不笑了。

哎,慢著,怎麽掀被子了!

臥槽!不行!不能掀!!

沒帶換洗衣服,但他潔癖發作不洗澡沒法睡覺,身上穿的就是酒店的浴袍,裏面空蕩蕩,這一覺睡得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關鍵部位遮住了。

不行,吸氣,腹肌現形,就算全看光光,也要以最好的狀態展現出來。

錦一自喻是個正人君子,半夜摸人家屋裏來就夠過分的了,看到人家脖子裏露出的一截是酒店的浴袍,心下就曉得了,浴袍裏大概率是光的。她倒是想欣賞一下美男果體,但怕自己火氣過盛噴鼻血,到底還是按捺住奔騰的熱血,只掀了被子一角,露出那條擦傷的大長腿。

他今天穿的是一條黑色破洞褲,兩個波棱蓋兒露在外頭,被卷進結界的時候,難免擦破了皮。他也不吱聲,還是錦一不經意間看到的。

對著燈仔細看了看,本來傷也不嚴重,這麽久過去,現下自然是不出血了。但錦一秉承著不浪費物資的原則,還是給他擦了碘伏,貼了一排創可貼,這創可貼還是兒童款,上面盡是花花綠綠的卡通圖案。

收拾好了又給他把被子蓋上,低聲喃喃了一句:“看不出來啊,小夥子腿毛還挺豐盛的,純天然毛褲。”

這一句激得夏清蟾沒忍住,被自己口水嗆到咳了起來。

錦一尷尬地跪坐在床邊的毛絨地墊上,不知道是該站起來跑還是幹脆倒下裝暈,心嘆,這下可好,摸人家房裏來被抓包了。

沒等她做出動作,對方眼睛就瞟了過來。

她舉起手朝他打招呼:“你好,客房服務。”

夏清蟾:“......”

沈默ing...

夏清蟾突然扁起嘴撒嬌:“要喝養樂多。”

嗯??養樂多??

哦,曉得了,還醉著呢。

錦一這麽一想,心就放下了,他睡醒起來肯定就忘,樂顛顛地去給他拿了養樂多,還服務完善地找了吸管戳上送到嘴邊。

看他喝完,給他把被子掖好,關了床頭燈,優秀的服務生就要退下了。

沒曾想,她剛關了燈,手就被他拽住了。

“怎麽了?不想關燈嗎?”

他不說話,手卻拽著一點不放松。

室內一片漆黑,耳邊只有悉悉索索在被窩裏磨蹭的聲音。

他突然用力將她拽倒,她一時不查就撲在了床邊,上半身陷進柔軟的被子裏,她都能感覺到被子裏隆起的是他屈起的腿。

她擡起頭,往他臉的位置看去,周圍太黑了,她能看到的只有一雙盛著漫天星河的眼睛。她的手好像被施了妖法,不受控制地探了過去,好想,好想把那對寶石扣下來放進口袋,帶回家,藏起來。

在距離只隔一個指尖的地方,她才恍如驚夢停了下來。

寶石在黑暗裏忽明忽滅,下一秒,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帶著他的氣息,帶著他的情緒。

他聲音很低,低到幾乎得湊到耳朵裏才能聽見,他說:“為什麽所有人都可以親親,只有我沒有?”

他在說什麽?錦一眨了眨眼,不理解。

他重覆了一遍:“為什麽所有人都可以親親,只有我沒有?為什麽要區別對待,你很討厭我嗎?”

錦一腦子裏炸了好多根仙女棒,她要怎麽解釋,她要怎麽說,其實他才是最特別的那個。她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敢太靠近,卻又因為偶然間一點點的接觸欣喜若狂。

他太完美了,好像是緊著所有錦一喜歡的點拼湊起來的人。他好像沒有缺點,每一寸每一厘都是那麽完美,完美到她都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或許還有特異功能,不然為什麽隨意一個動作,甚至不用動作,光站在那兒,都能惹得她憑空長出十個心臟,在身體裏瘋狂地跳動。

她要怎麽告訴他,她是費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摁住自己,像跟普通朋友一樣,表情正常動作正常與他相處的。

他當然不知道,也不能讓他知道。這輩子能遇見他,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做朋友,只有做一個有相同愛好的朋友,才能正大光明在他身邊多留些日子啊。

他還在絮絮叨,可愛得不得了,盡管錦一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明明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了,為什麽你可以理所當然忘掉一切?明明,你以前更喜歡我啊,難道不是嗎?”

他忽然向前一撲,把錦一拉起來摁倒在床上,順勢把頭埋進了她的肩窩。

這個姿勢很不舒服,當然不舒服,他動作太快了,她的腿還在床下,腰懸在床邊,就這麽僵在那兒。但她不想動,任由他的頭發撒在她臉上,呼吸間,鼻腔裏都是酒店洗發水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要忍受多大的心理壓力。我心頭有個聲音,他一直沖我喊,沖我叫。他想讓我親手殺了你,剖開你的身體,挖出你的心臟,吃掉。他想讓我吃掉你的心臟啊。我很怕哪天,我就聽了他的話,真的這麽做了。我真的很怕啊...”

夏清蟾終於借著酒精和漆黑的環境,把心裏的秘密說了出來。但他不敢看她,只是把臉深深地埋進她肩窩處的被子裏。

他想,她一定被自己嚇到了,不然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好啊,沒關系,放你走,就放你走,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心口很悶,很難受,他居然奢望她能給予一點點回應,就算是罵他打他也可以,但是她沒有。他支起胳膊把自己上半身撐起來,想翻身離開,卻不料被她拽住了浴袍領子。

她拽著他的浴袍領子昂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溫柔卻很堅定,她說:“好。”

“啊?”他不懂,好是什麽意思?

她松開了他的領子,落回床上,定定地看著他,揚起笑:“我說好。我說,殺了我吧,吃掉我的心臟吧,就讓我的心在你胃裏消化吧。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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