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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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仇人
隨著這一聲音響起，殊顏不禁擡頭望去，只見碧空中浮游著一只通體漆黑的巨龍，身上布滿堅韌的倒刺，狠厲駭人，燈籠般大的血紅眼珠正冷冷瞪著地上幾人。
此龍一看便是妖異之物，六界之中就屬妖界的種類最多且最雜，所以妖界也最難整管。惡龍灝炎游離於妖界之外，在人間作惡不斷，引起眾怒，最終被天庭派下的武將與角山三位師尊一同制服。
“大膽妖龍，敢擅自破陣！”角山君怒道。
灝炎聞之不屑一笑，龍須肆意而飛，龍尾輕擺。
“就這角山的破陣還妄想困住我，你們實在不自量力！”
殊顏本身也是一只銀龍，若要算起來，他們應是同族。只不過這惡龍妖氣沖天，靠著旁門左道修煉至今，已為六界大忌。凡是邪魔歪道，必有反噬。
“怎麽還有幫手？”巨龍一動，整座山都開始搖晃。
殊顏一擡頭，一只猙獰可怖的龍頭已然浮現在眼前。
“我記得你這張臉。”
他這麽一說，殊顏倒是心中納悶，她不記得自己和妖龍打過交道。
“說起來，我和你淵源頗深，桃樹精。”
“桃樹精？”殊顏疑惑的指著自己。
“都怪道靈這個老東西，當年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身受重傷，白白損失了上萬年的修為。”灝炎長吐一口氣，如同一陣大風，吹的殊顏墨發淩亂。
道靈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殊顏竟一時想不起來。
角山君道：“靈虛山的道靈仙君，當初為了救眾生於水火，被這位偷襲，仙魂隕落。”
“道靈仙君……便是……便是華清府景翎君。”清越好心提醒道。
殊顏許久不曾想起這個名字，若有所思道：“有點印象。”
時風和清越皆是一臉震驚，盧靈更是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灝炎冷哼一聲，“偷襲？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天道正統，造起謠來也是信手拈來！當初道靈就是抵不過我才被我斬殺，何來偷襲一說！”
巨龍身形一震，龍尾猛地一甩，一塊巨石應聲碎裂。
看來這妖龍比起當年實力更甚，眼下怕是他們幾個加起來都只夠給他當下酒菜的。
“口說無憑，如何信你！”
殊顏邊說邊往後退幾步，對角山君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護好其餘三人。
“不過幾只蒼蠅，也配與我叫囂！”
灝炎怒吼道，隨即身側揚起一陣陣旋風，天地間頓時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不一會兒便有豆大的雨點從空中砸下。
“快走！”
殊顏甩出白練，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灝炎與自己之間。
這廂，角山君已經帶著清越三人離開後山，往山下跑去。
身後龐大的龍頭正在一下下撞擊著屏障，綠光彌漫半天，眼看就要撐不住，殊顏只覺胸口發悶，喉頭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來。
雨勢越來越大，殊顏全身都被淋濕，她手中握著青霄，飛快趕上角山君。
灝炎輕易突破障礙，憤怒的他伸出尖利的龍爪，瞬間將白練撕成了碎片，天界的上品神器此刻在他手中一捏便碎。
殊顏心頭一緊，卻也顧不得遮天混綾了，只想加快腳程離開此地。
趕到半山腰時，終於看到四人的身影，他們卻停在半路一動不動。
“怎麽了？”
殊顏走上前來，也是楞在了原地。只見石階上爬滿了鬼蜘蛛，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如此腹背受敵，只有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有生機！
殊顏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濕的臉，眸光清亮且堅毅。她走到最前面，卻被盧靈扣住了肩膀。
“開路這種事，讓我們男子來！”他沈著臉道。
殊顏心中頗為意外，卻聽得時風接道：“顏殊，我們一定護好你！”
清越揮著劍走到前排，四人並肩同行，無一絲畏懼。
頭頂雷聲滾滾，身上冰冷濕透，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相處的日子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但危急關頭卻能將她護在身後。
這一刻，殊顏突然有落淚的沖動。
前頭蠢蠢欲動的鬼蜘蛛正對他們虎視眈眈，角山君飛身而下。
“師弟們，隨我一路殺下去！”
三人長劍出鞘，緊隨其後。
一路上鮮血混雜著雨水落在身上，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忽然，腳下一陣搖晃，殊顏警覺回頭，巨龍正盤旋在半空中看戲。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這張臉……”他輕蔑一笑，“是你嗎？範小桃。”
殊顏如遭雷劈，“你究竟是誰！”
“這麽快就忘了本宮？”
巨龍緩緩起身，朝天怒吼，轉瞬化成了人形，一個眼神陰鷙的老仇人。
“你——”
殊顏吞了吞口水，心中暗叫不好，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竟然遇上了這個死變態！若他知道前世是自己做局騙了他，今日定要折在他手裏。
“怎麽樣？記起來了？”灝炎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她。
“許元修！”殊顏臉色發青，頭疼得很。
灝炎獰笑道：“正是在下。”
“冤有頭債有主，害死你的可不是我……”殊顏心虛道。
“你真當我是個蠢貨？”灝炎不怒反笑，“你這點伎倆我早就看出來了。”
“……那也是你作惡多端，非要殺我，我為求自保才出此下策。”殊顏心中嘀咕，你以為我願意扮太監伺候你啊！
灝炎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狠道：“前生今世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這麽用力一掐，殊顏只覺腦袋和身體快要分家了。她雙手抓住灝炎的小臂，想要掙紮出來，卻被他掐的更緊。
“顏殊！”
時風回過頭來見她陷入危險，心中著急，顧不得其他就揮著長劍砍向灝炎。
二人實力懸殊，長劍未觸及便已被震碎，灝炎單掌拍去，時風受其一掌，被直直震飛。
角山君眼疾手快將他從鬼蜘蛛群裏接回來，卻不料被一只鬼蜘蛛偷襲，鋼鐵般的長腿狠狠刺進他的左肩，頓時血流如註。
盧靈和清越見狀同時出手結陣，才逼退了周圍的鬼蜘蛛。
“星陣擋不了多久，我們該如何是好？”清越急道。
盧靈眉頭緊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看向鬼蜘蛛的眼神發狠。
“清越，以後你照顧好師兄師弟。”
“什麽？”
待清越理解他的話，他人已經沖了出去。
“師兄！”
盧靈一身青色道袍很快淹沒在黑壓壓的鬼蜘蛛群裏，他獨身一人奮力廝殺，只為師門三人開出一條血路。
他這人素來嘴硬心軟，平日裏愛嘲笑時風天分低，卻也經常耐著性子指點他。雖然他從來不說，可他都放在心裏。
清越忍住就要掉下的眼淚，哆哆嗦嗦將角山君和時風扶起來，“走，我們快走！”
角山君捂住受傷的左肩，臉色發白，他推開同樣受傷的時風，一步一步踉蹌走向灝炎。
忽然，他對著灝炎直直跪了下來，“我等螻蟻不自量力，求龍君給一條生路。”
“師兄！別求他！”時風怒吼道。
“走吧，我們快走吧！不要讓盧靈白白犧牲！”清越終於忍不住眼淚，痛哭起來。
“哦？有點意思。”
灝炎手上的力氣松了松，將殊顏甩在一邊，走到角山君前，挑眉道：“滿足我一個要求，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龍君請說。”角山君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一絲猶豫。
“很簡單，你留下做我的奴。”
角山君意外的擡頭看他，沒有言語。
“師兄別答應他，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時風喊道。
清越看向山下的盧靈，他滿身鮮血，身上皆是窟窿，卻還在揮動著長劍斬殺。
清越急吼吼道：“他要撐不住了！”
“我答應你！”
灝炎興致大好，擡手一拂袖，鬼蜘蛛便紛紛退去。
“為什麽？為什麽呀！”時風上前搖著角山君，“我寧可死了，也不要你委曲求全！”
角山君閉上眼，苦澀一笑。
彼時，他是角山派的大師兄，是三位掌門的得意門生，也曾風光無限。可直到那年師門覆滅，他也是這般跪在將死的師父面前，發下毒誓，勢必保護師弟們的性命。可惜他沒有做到，曾經的五師弟被鬼蜘蛛活活吃掉，逃亡途中六師弟不幸摔下懸崖，這些噩夢猶如厲鬼夜夜糾纏他。
所以這一回，他寧可不要尊嚴，只求活著。
灝炎滿意的看著他，隨手將一道黑色項圈套在他的脖子上，那項圈隱隱發出黑焰，燒灼著他的皮膚。
“別想逃走，也別想背叛我。否則，你就死在自己手上。”灝炎冷冷笑道。
角山君面如死灰，毫無生氣。
時風捂著臉不忍看他，其實早已泣不成聲。
清越連忙跑下臺階，看著躺在石階上奄奄一息的盧靈手足無措。
“你們快點救救他呀！”
耳畔傳來一聲聲啼哭，殊顏艱難的睜開眼，只見滿地狼藉。
“盧靈怎麽了？”
殊顏上前一探鼻息，呼吸極弱，且全身仙骨斷裂，只怕神仙難救。
她雙手覆在盧靈胸口，有源源不斷的神力從掌間流出，鉆進他的體內。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殊顏的神力已然所剩無幾，可盧靈依舊緊閉雙眼，一點反應也無。
“對不起，我盡力了……”
清越聽她這樣話，才知盧靈已無生還的可能。
為何他們會變成這樣？明明昨日，他們還在嬉笑打鬧。明明他們說好，要永遠一起修煉，要努力在天界出人頭地，做人人敬畏的大仙。
他們的哭聲惹得灝炎極為不耐煩，他冷冷道：“山奴，走了。”
角山君猶豫片刻，灝炎已經猛然甩來一鞭，砸在他的後背，青袍上即刻浮現一道血痕。
“妖龍，你別太過分！”殊顏怒道。
“那又怎樣？你能奈我何？”灝炎嘴角一勾，朝角山君扔出一條明晃晃的捆仙繩，戲謔道，“山奴，把這個女人一起綁了帶走！”
殊顏微怔，卻見角山君邁著遲緩的步子朝自己走來。
“角山君，你……”
“對不住了。”
角山君一下扣住殊顏的肩膀，用捆仙繩將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少廢話，走了。”
灝炎話音剛落，三人周身便湧現滾滾黑雲，只一眨眼便不見了身影，徒留下死寂的角山。
“師兄真的跟他走了。”時風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們離去。
清越抱著已無體溫的盧靈發楞，半晌，他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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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妖龍，敢擅自破陣！”角山君怒道。
灝炎聞之不屑一笑，龍須肆意而飛，龍尾輕擺。
“就這角山的破陣還妄想困住我，你們實在不自量力！”
殊顏本身也是一只銀龍，若要算起來，他們應是同族。只不過這惡龍妖氣沖天，靠著旁門左道修煉至今，已為六界大忌。凡是邪魔歪道，必有反噬。
“怎麽還有幫手？”巨龍一動，整座山都開始搖晃。
殊顏一擡頭，一只猙獰可怖的龍頭已然浮現在眼前。
“我記得你這張臉。”
他這麽一說，殊顏倒是心中納悶，她不記得自己和妖龍打過交道。
“說起來，我和你淵源頗深，桃樹精。”
“桃樹精？”殊顏疑惑的指著自己。
“都怪道靈這個老東西，當年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身受重傷，白白損失了上萬年的修為。”灝炎長吐一口氣，如同一陣大風，吹的殊顏墨發淩亂。
道靈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殊顏竟一時想不起來。
角山君道：“靈虛山的道靈仙君，當初為了救眾生於水火，被這位偷襲，仙魂隕落。”
“道靈仙君……便是……便是華清府景翎君。”清越好心提醒道。
殊顏許久不曾想起這個名字，若有所思道：“有點印象。”
時風和清越皆是一臉震驚，盧靈更是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灝炎冷哼一聲，“偷襲？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天道正統，造起謠來也是信手拈來！當初道靈就是抵不過我才被我斬殺，何來偷襲一說！”
巨龍身形一震，龍尾猛地一甩，一塊巨石應聲碎裂。
看來這妖龍比起當年實力更甚，眼下怕是他們幾個加起來都只夠給他當下酒菜的。
“口說無憑，如何信你！”
殊顏邊說邊往後退幾步，對角山君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護好其餘三人。
“不過幾只蒼蠅，也配與我叫囂！”
灝炎怒吼道，隨即身側揚起一陣陣旋風，天地間頓時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不一會兒便有豆大的雨點從空中砸下。
“快走！”
殊顏甩出白練，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灝炎與自己之間。
這廂，角山君已經帶著清越三人離開後山，往山下跑去。
身後龐大的龍頭正在一下下撞擊著屏障，綠光彌漫半天，眼看就要撐不住，殊顏只覺胸口發悶，喉頭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來。
雨勢越來越大，殊顏全身都被淋濕，她手中握著青霄，飛快趕上角山君。
灝炎輕易突破障礙，憤怒的他伸出尖利的龍爪，瞬間將白練撕成了碎片，天界的上品神器此刻在他手中一捏便碎。
殊顏心頭一緊，卻也顧不得遮天混綾了，只想加快腳程離開此地。
趕到半山腰時，終於看到四人的身影，他們卻停在半路一動不動。
“怎麽了？”
殊顏走上前來，也是楞在了原地。只見石階上爬滿了鬼蜘蛛，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如此腹背受敵，只有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有生機！
殊顏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濕的臉，眸光清亮且堅毅。她走到最前面，卻被盧靈扣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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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顏心中頗為意外，卻聽得時風接道：“顏殊，我們一定護好你！”
清越揮著劍走到前排，四人並肩同行，無一絲畏懼。
頭頂雷聲滾滾，身上冰冷濕透，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相處的日子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但危急關頭卻能將她護在身後。
這一刻，殊顏突然有落淚的沖動。
前頭蠢蠢欲動的鬼蜘蛛正對他們虎視眈眈，角山君飛身而下。
“師弟們，隨我一路殺下去！”
三人長劍出鞘，緊隨其後。
一路上鮮血混雜著雨水落在身上，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忽然，腳下一陣搖晃，殊顏警覺回頭，巨龍正盤旋在半空中看戲。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這張臉……”他輕蔑一笑，“是你嗎？範小桃。”
殊顏如遭雷劈，“你究竟是誰！”
“這麽快就忘了本宮？”
巨龍緩緩起身，朝天怒吼，轉瞬化成了人形，一個眼神陰鷙的老仇人。
“你——”
殊顏吞了吞口水，心中暗叫不好，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竟然遇上了這個死變態！若他知道前世是自己做局騙了他，今日定要折在他手裏。
“怎麽樣？記起來了？”灝炎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她。
“許元修！”殊顏臉色發青，頭疼得很。
灝炎獰笑道：“正是在下。”
“冤有頭債有主，害死你的可不是我……”殊顏心虛道。
“你真當我是個蠢貨？”灝炎不怒反笑，“你這點伎倆我早就看出來了。”
“……那也是你作惡多端，非要殺我，我為求自保才出此下策。”殊顏心中嘀咕，你以為我願意扮太監伺候你啊！
灝炎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狠道：“前生今世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這麽用力一掐，殊顏只覺腦袋和身體快要分家了。她雙手抓住灝炎的小臂，想要掙紮出來，卻被他掐的更緊。
“顏殊！”
時風回過頭來見她陷入危險，心中著急，顧不得其他就揮著長劍砍向灝炎。
二人實力懸殊，長劍未觸及便已被震碎，灝炎單掌拍去，時風受其一掌，被直直震飛。
角山君眼疾手快將他從鬼蜘蛛群裏接回來，卻不料被一只鬼蜘蛛偷襲，鋼鐵般的長腿狠狠刺進他的左肩，頓時血流如註。
盧靈和清越見狀同時出手結陣，才逼退了周圍的鬼蜘蛛。
“星陣擋不了多久，我們該如何是好？”清越急道。
盧靈眉頭緊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看向鬼蜘蛛的眼神發狠。
“清越，以後你照顧好師兄師弟。”
“什麽？”
待清越理解他的話，他人已經沖了出去。
“師兄！”
盧靈一身青色道袍很快淹沒在黑壓壓的鬼蜘蛛群裏，他獨身一人奮力廝殺，只為師門三人開出一條血路。
他這人素來嘴硬心軟，平日裏愛嘲笑時風天分低，卻也經常耐著性子指點他。雖然他從來不說，可他都放在心裏。
清越忍住就要掉下的眼淚，哆哆嗦嗦將角山君和時風扶起來，“走，我們快走！”
角山君捂住受傷的左肩，臉色發白，他推開同樣受傷的時風，一步一步踉蹌走向灝炎。
忽然，他對著灝炎直直跪了下來，“我等螻蟻不自量力，求龍君給一條生路。”
“師兄！別求他！”時風怒吼道。
“走吧，我們快走吧！不要讓盧靈白白犧牲！”清越終於忍不住眼淚，痛哭起來。
“哦？有點意思。”
灝炎手上的力氣松了松，將殊顏甩在一邊，走到角山君前，挑眉道：“滿足我一個要求，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龍君請說。”角山君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一絲猶豫。
“很簡單，你留下做我的奴。”
角山君意外的擡頭看他，沒有言語。
“師兄別答應他，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時風喊道。
清越看向山下的盧靈，他滿身鮮血，身上皆是窟窿，卻還在揮動著長劍斬殺。
清越急吼吼道：“他要撐不住了！”
“我答應你！”
灝炎興致大好，擡手一拂袖，鬼蜘蛛便紛紛退去。
“為什麽？為什麽呀！”時風上前搖著角山君，“我寧可死了，也不要你委曲求全！”
角山君閉上眼，苦澀一笑。
彼時，他是角山派的大師兄，是三位掌門的得意門生，也曾風光無限。可直到那年師門覆滅，他也是這般跪在將死的師父面前，發下毒誓，勢必保護師弟們的性命。可惜他沒有做到，曾經的五師弟被鬼蜘蛛活活吃掉，逃亡途中六師弟不幸摔下懸崖，這些噩夢猶如厲鬼夜夜糾纏他。
所以這一回，他寧可不要尊嚴，只求活著。
灝炎滿意的看著他，隨手將一道黑色項圈套在他的脖子上，那項圈隱隱發出黑焰，燒灼著他的皮膚。
“別想逃走，也別想背叛我。否則，你就死在自己手上。”灝炎冷冷笑道。
角山君面如死灰，毫無生氣。
時風捂著臉不忍看他，其實早已泣不成聲。
清越連忙跑下臺階，看著躺在石階上奄奄一息的盧靈手足無措。
“你們快點救救他呀！”
耳畔傳來一聲聲啼哭，殊顏艱難的睜開眼，只見滿地狼藉。
“盧靈怎麽了？”
殊顏上前一探鼻息，呼吸極弱，且全身仙骨斷裂，只怕神仙難救。
她雙手覆在盧靈胸口，有源源不斷的神力從掌間流出，鉆進他的體內。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殊顏的神力已然所剩無幾，可盧靈依舊緊閉雙眼，一點反應也無。
“對不起，我盡力了……”
清越聽她這樣話，才知盧靈已無生還的可能。
為何他們會變成這樣？明明昨日，他們還在嬉笑打鬧。明明他們說好，要永遠一起修煉，要努力在天界出人頭地，做人人敬畏的大仙。
他們的哭聲惹得灝炎極為不耐煩，他冷冷道：“山奴，走了。”
角山君猶豫片刻，灝炎已經猛然甩來一鞭，砸在他的後背，青袍上即刻浮現一道血痕。
“妖龍，你別太過分！”殊顏怒道。
“那又怎樣？你能奈我何？”灝炎嘴角一勾，朝角山君扔出一條明晃晃的捆仙繩，戲謔道，“山奴，把這個女人一起綁了帶走！”
殊顏微怔，卻見角山君邁著遲緩的步子朝自己走來。
“角山君，你……”
“對不住了。”
角山君一下扣住殊顏的肩膀，用捆仙繩將她的雙手綁了起來。
“少廢話，走了。”
灝炎話音剛落，三人周身便湧現滾滾黑雲，只一眨眼便不見了身影，徒留下死寂的角山。
“師兄真的跟他走了。”時風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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