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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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或許是真覺得愧疚,池蘊是在季圳然懷裏哭到沒力氣，慢慢地頭暈，她才變得安靜下來的。渾身像是被這一場回憶和情緒發洩裏暫時被抽空了精力,池蘊眼睛閉上,疲倦地想稍微休息一會兒。
可不知這會兒，季圳然下了車。
站在車外,沈默地回想著剛才池蘊和他說的話——可看到月亮,人就想活了。
他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怎麽呼吸肺部都難受,胸悶不適。
下意識又做出了摸口袋的動作,可口袋空空，他又指望能從口袋裏摸出什麽東西呢？
湊巧手機上來了談駿寧的消息：[兄弟，你上次說的過年帶回來幾條軟的利群富春山居，你不抽,送送人情用的，手頭還有不？]
是溪安帶回來的,老院沒人抽煙,這煙純過年關系好的小輩送的,已經包了紅包還的人情,上一輩又都不是需要這種去做人情搞交情的,自然都給了季圳然。
季圳然手裏不止利群富春山居,還又大重九和泰山佛光錫罐這樣的煙,基本一條上萬有的。不抽煙的送人情,抽煙的端個架子，基本都是這種配置。
季圳然不參與,單位這塊也不搞這種花裏胡哨的，自然煙條還在華瀾庭,沒脫手。
現在談駿寧要。
季圳然隨手回：[你做飯局？]
談駿寧：[本來想用黃鶴樓打發的，他看不上一萬一條的，非點名要兩萬一條的利群。我時間有點兒趕，到手了幾條，就差最後一條了，來問問你。]
談駿寧：[還是老規矩，你出一條到時候我還你兩條。]
季圳然：[不用，我不抽，直接給你。]
談駿寧：[我靠，兄弟，你也太大方了。兩萬的利群你都能隨便給？果然是我們男中豪傑。]
談駿寧：[誒不對啊，我怎麽記得你前兩年在國外還偶偶抽著排憂的，現在這是戒了？]
季圳然沒搭理他，只問：[你還要不要？]
談駿寧：[要！肯定要！今晚救我於水火的寶貝！]
談駿寧：[你在哪兒？我來找你拿？]
季圳然頓了下，走到後備箱那邊，開起來，看到一條：[我車上有一條，你在哪兒？]
談駿寧：[在富華樓呢，晚上約了包廂開在華龕天儷。]
富華樓吃江浙菜的，華龕天儷是會所和米其林餐廳連一起的。
一般他們私下聚會都不會去會所，只去旁邊的米其林餐廳。
談駿寧：[正好晚上做局華龕天儷，你們要是都有空，我請你們隔壁也來一頓？自從聽說你和池蘊在一起，老邵那邊都催我搞聚會搞好久了，主要就是大家都沒時間，你看今晚？]
季圳然合上後備箱，看了眼副駕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池蘊，頭有點兒疼：[再說，今晚不一定有時間。]
那基本就是回絕了。
談駿寧懂：[那我們有空再約，我等下先去找你拿那條煙？]
季圳然給他發了個地址。
談駿寧正好在旁邊。
匆匆趕來，打個招呼又匆匆要走。
季圳然是把煙拿到樓上給他的，談駿寧自然不知道池蘊也在這兒。
但走前，談駿寧還是感覺季圳然狀態有點兒不太對。他拍了下他肩膀，“怎麽了？”
“沒什麽。”季圳然心裏悶，但神色還平靜。淡淡的，像真沒什麽情緒。
談駿寧卻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指著手裏的煙，問：“這玩意兒你真戒了？”
“嗯。”季圳然淡應，“沒什麽好抽的。”
“稀奇啊。”談駿寧真沒見過戒煙戒這麽利索的，但又嘆氣，“還是我們帶壞了你這個好學生。上大學被我們哄騙都不抽，後來出國工作了，壓力大到自己開始嘗試了。”
談駿寧說：“不過偶爾，靠這玩意兒麻痹下自己，還是能熬過不少事兒。”
季圳然嗤笑：“我看你是給自己抽煙，拿錢砸生意找借口吧。”
“......”談駿寧無語，“人說點兒實話還不行了？那你老實說，你前兩年抽的煙是解工作的悶還是排情傷呢？”
季圳然當場給他一眼，“你還走不走？”
“不走煙給我。”
“......”談駿寧這才賠笑，“走，當然走，這寶貝到手裏了哪兒還有還的道理？”
“等到時候我定的都到手裏了，我再撥你兩條。”
“隨你。”季圳然真不在意談駿寧是還他一條還是兩條。
反正也是他用不上的。
談駿寧很快撤了，季圳然看了眼時間，不早了。
等下時間晚了，要麽回華瀾庭做飯吃，要麽就在這裏吃晚飯。
他準備下去看看池蘊醒了沒。
殊不知，這個點，池蘊正好迷迷糊糊醒來。
她昨晚沒睡好，剛剛的這幾十分鐘剛好補到夠清醒。
回想自己怎麽就睡著了，池蘊還有點兒糟心。她揉揉眼睛，再一偏頭，發現季圳然不僅不在車裏，更不在車外視線所及的所有位置。
池蘊有些心急了。
猛的推門想出去，車突然響起了上鎖後的警報。
季圳然走的時候給她降了點兒車窗，把另一把車鑰匙給她留在車裏了。
池蘊拿起鑰匙解鎖，警報聲才消失。
她剛睡醒，自然被警報聲嚇到。這下，不僅嚇到的是池蘊，還有不遠處接到車輛自動報警電話的季圳然。
還以為車怎麽了。
快速走下電梯，往車的方向這邊來時，季圳然擡眸，對上了池蘊開著車門，人向外，兩條腿踩在地上，雙手搭在大腿上的拘謹樣兒。
少有看到她這麽乖乖等他的樣子。
季圳然覺得新鮮，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瞧她，“幹了什麽壞事兒啊？這麽心虛呢？”
“......”池蘊好歹也是個車主。她尷尬地說，“剛想下車，直接推門，沒想車門被鎖了，就發出報警聲了。”
“就這樣？”季圳然輕笑著，雲淡風輕道，“還以為是哪個小王八蛋要偷我車呢，給我緊張壞了。”
“......”池蘊有被內涵到，“你罵我偷車賊。”
“誒，”季圳然有分寸，“我可沒點名道姓。”
“......”池蘊賭氣，“你就有。”
“好好好，我有。”季圳然做出服軟之勢，微俯下身，頎長的身影遮擋住身後照來的淺光。他的眸色溫淡，像挾住潺潺細流，綿延地要淌進她心裏。
池蘊在和他對視的剎那，緊張了下，隨即就感受他輕輕搭在自己腦袋上的掌心，不用力氣地揉了幾下她的腦袋，帶有寵溺的味道。
“時間不早了，肚子餓了沒？”他低聲問。
池蘊今天又哭又鬧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受不了了。但無奈現在肚子的確有點兒空，她乖乖點頭，很輕地發出一聲：“嗯。”
季圳然笑了，漫不經意攬住她腰，扶起她身體，悠然說：“那我們吃完飯再回去。”
池蘊沒說話，心裏卻像被灌了蜜，很甜，像沖散了睡前那些重新席卷回的，精神上的折磨。
甚至在季圳然身邊，她大一歲，也很安然地被他當成小孩兒在照顧。
沒有那一歲的間隔，季圳然的心理年齡好像遠比她成熟的多。她會想去依賴他，而他，強大到完全可以給她建起一座風雨不曾侵襲的避風港。
池蘊沒真正意義地體會過一個溫馨的家該是什麽樣子。
但如果是和季圳然。
避風港，她也願意努力成熟地去做他的港，給他避風。
而不再是曾經那個對他施加風雨的人。
-
兩天的周末很快過去。
池蘊又回歸到了忙碌的工作生活裏。
年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將近二十天，她都很晚下班，夜間值班也不少。
現在學會了怎麽有效報備能讓男朋友安心，池蘊做得格外棒。
季圳然也不會再東想西想，和起初談戀愛一樣沒有安全感。但該有的紀念和對外流露可一點兒都不少。
下午開完一臺手術，池蘊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一看。
是季圳然：[煩請領導欣賞本人朋友圈背景。]
池蘊狐疑地點開，季圳然的朋友圈背景赫然已經換成了他和池蘊的合照。
卻不是他們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的兩個人還穿著溪安一中初中部的夏季校服。
被教導主任罰著站在初中部那道兩個人以前常翻的墻前，臉色難看地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裏，少女板正站著，面色鐵青。
少年左手夾著籃球，右手手肘隨意地撐在少女腦袋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
池蘊撲哧一下笑了：[你還好意思放這張圖，丟不丟人？]
季圳然：[誰能有我女朋友漂亮？]
池蘊：[切，誰信你。]
隨後，季圳然發了條語音：“今晚有時間回家麽？我加班結束了，晚上想回去見見寶貝兒。”
池蘊也回他一條：“你好肉麻。”
季圳然：“說給寶貝兒聽的還不肉麻點兒，寶貝兒哪天跟人跑了怎麽辦？”
池蘊：“你就這麽不信你自己？”
季圳然淡嗤說：“畢竟某些人當年不就眼瞎拋夫了麽？”
說完像不過癮，他還打字強調：[拋、夫。]
池蘊：“......”
只好說：“我當年又不是因為帥。”
“哦？”季圳然還有閑情逸致語音說，“那看來事出有因，肯定就是我這小蝴蝶勾引不到位，沒化身成狐貍精，勾住我們家池王的心？”
池蘊真受不了他，“季圳然，你能再惡心點兒？”
她無奈，雖然辦公室沒人，但語音也不能太響：“我和你現在都在上班好吧。”
語音裏的男人瞬間溫潤優柔起來，還慢條斯理地，啞著嗓音低笑說：“行啊，那今晚我們家紂王幾點下班呢？小妲己一定洗的幹幹凈凈，香噴噴等紂王來寵幸。或者，妲己來接紂王下班也可以，只要紂王說個時間，保證隨叫隨到，如何呢？”
“......”池蘊無奈扶額，“季圳然，正常點兒。”
都快哭笑不得。
偏偏這時候，男人騷的沒邊兒，還有心情，幽幽淡笑，低啞道：“紂王，妲己想你了，想到快望穿秋水，肝腸寸斷，心都快燙到要剖出來給你看了。”
“今晚，給我一個靜候吩咐的機會，好麽？”他低低的，纏綿道。
“我的主人。”
“......”
殊不知，醫院辦公室的門上有玻璃，玻璃是透明的。
池蘊難得在裏面聽語音吃到發笑時，窗外正好路過棠凇和阮媛兩個人。
阮媛最近好像和周井沅發展挺好的。
沒腦子歸沒腦子，戀愛腦歸戀愛腦，她和周井沅的發展，其他人不知道，棠凇可以清楚的很。
之前就發現阮媛禁不起色/誘。
這下真是，棠凇不僅聽到了阮媛和周井沅上床的震驚消息，還意外聽說了阮媛嘴裏，那極度羞恥的誇獎：活兒好。
棠凇再也不能直視他們兩個人了。
所以阮媛和周井沅成功在一起，談起地下戀，其他人也不八卦。阮媛自己對池蘊也沒以前的針對了，還各方各面在徐燁齊面前說池蘊的好話，搞得最近徐燁齊也對池蘊印象好極了，欣賞她是自己年度最佳得意門生那種眼神。
拋開之前的針對，全部不談了。
池蘊的晉升事業有一派光明景象。
但，以往都冷淡薄涼的池醫生，現在拿著個手機聽語音都聽到這麽發笑，棠凇和阮媛看了難免都停下腳步，莫名好奇地看著裏面。
阮媛：“聽說池醫生最近談戀愛了，你知道談的誰麽？”
阮媛：“聽說出差中間還來醫院了？”
阮媛恨自己沒挖出這個八卦。
在醫院的這幫人，關於池醫生的八卦捂的是真緊，池蘊不讓她們講還真一個都不講。尤其棠凇，嘴緊的像定了幾百個螺絲一樣。
阮媛怎麽問都問不出來。
這會兒看到池蘊笑成這樣更好奇了，憤憤追問棠凇
YH
：“快說，大不了我再拿小周醫生的秘密跟你換。”
棠凇難以置信的，“你是什麽變態還是我是什麽變態？我看上去像很好奇你和你男朋友床上事兒的人？”
被沖了的阮媛憋澀，“那你說嘛，我真好奇。”
棠凇瞧了她一眼，“呵，你這張嘴，我講了你肯定立馬整個醫院跑一遍，給池醫生宣揚。我能告訴你？”
“你們之間居然有秘密！”阮媛咬牙切齒，“居然還是我不知道的！可恨！”
棠凇笑，神秘拉扯她走，“別看了你，就羨慕嫉妒去吧，池醫生男朋友不知道是多少個小周醫生的頂配結合。”
阮媛：“真的假的？我們小周醫生最好好吧。”
棠凇：“切，我看也就你對他有濾鏡。”
阮媛：“靠！池蘊到底談了個什麽寶貝兒！我都不能知道！”
阮媛氣死氣死氣死！
池蘊原以為季圳然白天給她發的消息都是開玩笑的。
下班時候只是習慣性地給他發了個消息：[下班。]
季圳然秒回：[下樓。]
池蘊：[？]
她下意識朝窗外看了眼，樓下停車場車很多，掃了一圈沒看到季圳然的人。烏泱泱的，她肯定也找不到他的車。
所以，他這是來接她下班了麽？
池蘊抱著好奇、懷疑、又忐忑、不敢相信的情緒，趕快收拾好東西，換好外套，拿起包準備出門。
沒想正好碰到匆匆回來的尤辰許。
她避了一下，兩人才沒撞一起。
自回國之後，尤辰許似有提前一步晉升的安排，無論是搞學術，還是加班出差之類的，比起池蘊只多不少。尤辰許像是把自己都投身在工作上，兩人後來交集一直很少。
最近，尤辰許的重心回到市一院。
兩人工作有了交流。
尤辰許似乎也在那晚季圳然到院後，知道了池蘊和季圳然戀愛的事兒，卻至始至終，說不出那一聲“恭喜”。
現在，差點兒和池蘊撞上，尤辰許也只是避開，頷首示意後，走進辦公室拿東西。
似乎也不想和池蘊多交流。
池蘊倒無所謂，這個點下樓最重要。
她沒被尤辰許鬧了心態，反而因為季圳然的“下樓”消息而變得雀躍。
很快下樓，出醫院大廳，她剛要沖向旁邊停車場。暗夜之下，她的手突然從後被扯了一下，池蘊整個人失衡地踉蹌了下。
轉而就被藏在旁邊樹後等著她的季圳然嚇了一跳。
她被他整個摟進懷裏，他的一只手透進她的大衣外套，冰涼的。
池蘊瑟縮了下，打他，“嚇我一跳你！”
都嚇出倒裝了。
季圳然笑了下，身子半明半暗地高大站著。
借著光線，他神色倦怠，似乎是忙久了，真疲憊。但看到池蘊，他自然而然的淡笑，欣喜於眉梢，低淡的嗓音，沈著笑：“我們家紂王總算下班了呢。”
“外面都快凍死我了。”
池蘊這才反應過來，擡手摸他額頭，不算燙，但溫度也不算低，“你該不會是一直站在外面等我的吧。”
季圳然今天穿的不算多，現在明顯是被凍到。
但他身體微傾，只把腦袋埋進她溫熱頸窩，低沈道：“那妲己很想你嘛。”
話裏有撒嬌，熱氣呼的池蘊耳朵麻麻的。
她耐不住，也不說他了，護著他說：“那走，我們趕緊回家，等下洗個熱水澡暖和下。”
季圳然像來了勁兒，低聲：“我不要。”
“那你要什麽？”她反問。
“我要寶貝兒親手給我捂。”他很纏人。
池蘊拿他沒辦法，“我就兩雙手，能怎麽給你捂？”
“能的。”季圳然側了下頭，輕咬她耳朵，壞笑道，“看你給我捂哪裏了。”
池蘊還沒明白，“我哪裏也捂不了，就捂個臉麽？”
季圳然搖頭，散漫風流地吻住她耳朵，在她耳邊低低沈沈地說出一句話：“能讓我身體發熱的。”
“......”
池蘊當場給了他一拳。
“季圳然！這裏還是醫院！”她氣急敗壞。
卻見男人笑的更漫不經意，游刃有餘。
“逗你玩兒的。”他笑，“我不禁逗的小主人？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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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真覺得愧疚,池蘊是在季圳然懷裏哭到沒力氣，慢慢地頭暈，她才變得安靜下來的。渾身像是被這一場回憶和情緒發洩裏暫時被抽空了精力,池蘊眼睛閉上,疲倦地想稍微休息一會兒。
可不知這會兒，季圳然下了車。
站在車外,沈默地回想著剛才池蘊和他說的話——可看到月亮,人就想活了。
他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怎麽呼吸肺部都難受,胸悶不適。
下意識又做出了摸口袋的動作,可口袋空空，他又指望能從口袋裏摸出什麽東西呢？
湊巧手機上來了談駿寧的消息：[兄弟，你上次說的過年帶回來幾條軟的利群富春山居，你不抽,送送人情用的，手頭還有不？]
是溪安帶回來的,老院沒人抽煙,這煙純過年關系好的小輩送的,已經包了紅包還的人情,上一輩又都不是需要這種去做人情搞交情的,自然都給了季圳然。
季圳然手裏不止利群富春山居,還又大重九和泰山佛光錫罐這樣的煙,基本一條上萬有的。不抽煙的送人情,抽煙的端個架子，基本都是這種配置。
季圳然不參與,單位這塊也不搞這種花裏胡哨的，自然煙條還在華瀾庭,沒脫手。
現在談駿寧要。
季圳然隨手回：[你做飯局？]
談駿寧：[本來想用黃鶴樓打發的，他看不上一萬一條的，非點名要兩萬一條的利群。我時間有點兒趕，到手了幾條，就差最後一條了，來問問你。]
談駿寧：[還是老規矩，你出一條到時候我還你兩條。]
季圳然：[不用，我不抽，直接給你。]
談駿寧：[我靠，兄弟，你也太大方了。兩萬的利群你都能隨便給？果然是我們男中豪傑。]
談駿寧：[誒不對啊，我怎麽記得你前兩年在國外還偶偶抽著排憂的，現在這是戒了？]
季圳然沒搭理他，只問：[你還要不要？]
談駿寧：[要！肯定要！今晚救我於水火的寶貝！]
談駿寧：[你在哪兒？我來找你拿？]
季圳然頓了下，走到後備箱那邊，開起來，看到一條：[我車上有一條，你在哪兒？]
談駿寧：[在富華樓呢，晚上約了包廂開在華龕天儷。]
富華樓吃江浙菜的，華龕天儷是會所和米其林餐廳連一起的。
一般他們私下聚會都不會去會所，只去旁邊的米其林餐廳。
談駿寧：[正好晚上做局華龕天儷，你們要是都有空，我請你們隔壁也來一頓？自從聽說你和池蘊在一起，老邵那邊都催我搞聚會搞好久了，主要就是大家都沒時間，你看今晚？]
季圳然合上後備箱，看了眼副駕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池蘊，頭有點兒疼：[再說，今晚不一定有時間。]
那基本就是回絕了。
談駿寧懂：[那我們有空再約，我等下先去找你拿那條煙？]
季圳然給他發了個地址。
談駿寧正好在旁邊。
匆匆趕來，打個招呼又匆匆要走。
季圳然是把煙拿到樓上給他的，談駿寧自然不知道池蘊也在這兒。
但走前，談駿寧還是感覺季圳然狀態有點兒不太對。他拍了下他肩膀，“怎麽了？”
“沒什麽。”季圳然心裏悶，但神色還平靜。淡淡的，像真沒什麽情緒。
談駿寧卻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指著手裏的煙，問：“這玩意兒你真戒了？”
“嗯。”季圳然淡應，“沒什麽好抽的。”
“稀奇啊。”談駿寧真沒見過戒煙戒這麽利索的，但又嘆氣，“還是我們帶壞了你這個好學生。上大學被我們哄騙都不抽，後來出國工作了，壓力大到自己開始嘗試了。”
談駿寧說：“不過偶爾，靠這玩意兒麻痹下自己，還是能熬過不少事兒。”
季圳然嗤笑：“我看你是給自己抽煙，拿錢砸生意找借口吧。”
“......”談駿寧無語，“人說點兒實話還不行了？那你老實說，你前兩年抽的煙是解工作的悶還是排情傷呢？”
季圳然當場給他一眼，“你還走不走？”
“不走煙給我。”
“......”談駿寧這才賠笑，“走，當然走，這寶貝到手裏了哪兒還有還的道理？”
“等到時候我定的都到手裏了，我再撥你兩條。”
“隨你。”季圳然真不在意談駿寧是還他一條還是兩條。
反正也是他用不上的。
談駿寧很快撤了，季圳然看了眼時間，不早了。
等下時間晚了，要麽回華瀾庭做飯吃，要麽就在這裏吃晚飯。
他準備下去看看池蘊醒了沒。
殊不知，這個點，池蘊正好迷迷糊糊醒來。
她昨晚沒睡好，剛剛的這幾十分鐘剛好補到夠清醒。
回想自己怎麽就睡著了，池蘊還有點兒糟心。她揉揉眼睛，再一偏頭，發現季圳然不僅不在車裏，更不在車外視線所及的所有位置。
池蘊有些心急了。
猛的推門想出去，車突然響起了上鎖後的警報。
季圳然走的時候給她降了點兒車窗，把另一把車鑰匙給她留在車裏了。
池蘊拿起鑰匙解鎖，警報聲才消失。
她剛睡醒，自然被警報聲嚇到。這下，不僅嚇到的是池蘊，還有不遠處接到車輛自動報警電話的季圳然。
還以為車怎麽了。
快速走下電梯，往車的方向這邊來時，季圳然擡眸，對上了池蘊開著車門，人向外，兩條腿踩在地上，雙手搭在大腿上的拘謹樣兒。
少有看到她這麽乖乖等他的樣子。
季圳然覺得新鮮，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瞧她，“幹了什麽壞事兒啊？這麽心虛呢？”
“......”池蘊好歹也是個車主。她尷尬地說，“剛想下車，直接推門，沒想車門被鎖了，就發出報警聲了。”
“就這樣？”季圳然輕笑著，雲淡風輕道，“還以為是哪個小王八蛋要偷我車呢，給我緊張壞了。”
“......”池蘊有被內涵到，“你罵我偷車賊。”
“誒，”季圳然有分寸，“我可沒點名道姓。”
“......”池蘊賭氣，“你就有。”
“好好好，我有。”季圳然做出服軟之勢，微俯下身，頎長的身影遮擋住身後照來的淺光。他的眸色溫淡，像挾住潺潺細流，綿延地要淌進她心裏。
池蘊在和他對視的剎那，緊張了下，隨即就感受他輕輕搭在自己腦袋上的掌心，不用力氣地揉了幾下她的腦袋，帶有寵溺的味道。
“時間不早了，肚子餓了沒？”他低聲問。
池蘊今天又哭又鬧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受不了了。但無奈現在肚子的確有點兒空，她乖乖點頭，很輕地發出一聲：“嗯。”
季圳然笑了，漫不經意攬住她腰，扶起她身體，悠然說：“那我們吃完飯再回去。”
池蘊沒說話，心裏卻像被灌了蜜，很甜，像沖散了睡前那些重新席卷回的，精神上的折磨。
甚至在季圳然身邊，她大一歲，也很安然地被他當成小孩兒在照顧。
沒有那一歲的間隔，季圳然的心理年齡好像遠比她成熟的多。她會想去依賴他，而他，強大到完全可以給她建起一座風雨不曾侵襲的避風港。
池蘊沒真正意義地體會過一個溫馨的家該是什麽樣子。
但如果是和季圳然。
避風港，她也願意努力成熟地去做他的港，給他避風。
而不再是曾經那個對他施加風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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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周末很快過去。
池蘊又回歸到了忙碌的工作生活裏。
年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將近二十天，她都很晚下班，夜間值班也不少。
現在學會了怎麽有效報備能讓男朋友安心，池蘊做得格外棒。
季圳然也不會再東想西想，和起初談戀愛一樣沒有安全感。但該有的紀念和對外流露可一點兒都不少。
下午開完一臺手術，池蘊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一看。
是季圳然：[煩請領導欣賞本人朋友圈背景。]
池蘊狐疑地點開，季圳然的朋友圈背景赫然已經換成了他和池蘊的合照。
卻不是他們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的兩個人還穿著溪安一中初中部的夏季校服。
被教導主任罰著站在初中部那道兩個人以前常翻的墻前，臉色難看地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裏，少女板正站著，面色鐵青。
少年左手夾著籃球，右手手肘隨意地撐在少女腦袋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
池蘊撲哧一下笑了：[你還好意思放這張圖，丟不丟人？]
季圳然：[誰能有我女朋友漂亮？]
池蘊：[切，誰信你。]
隨後，季圳然發了條語音：“今晚有時間回家麽？我加班結束了，晚上想回去見見寶貝兒。”
池蘊也回他一條：“你好肉麻。”
季圳然：“說給寶貝兒聽的還不肉麻點兒，寶貝兒哪天跟人跑了怎麽辦？”
池蘊：“你就這麽不信你自己？”
季圳然淡嗤說：“畢竟某些人當年不就眼瞎拋夫了麽？”
說完像不過癮，他還打字強調：[拋、夫。]
池蘊：“......”
只好說：“我當年又不是因為帥。”
“哦？”季圳然還有閑情逸致語音說，“那看來事出有因，肯定就是我這小蝴蝶勾引不到位，沒化身成狐貍精，勾住我們家池王的心？”
池蘊真受不了他，“季圳然，你能再惡心點兒？”
她無奈，雖然辦公室沒人，但語音也不能太響：“我和你現在都在上班好吧。”
語音裏的男人瞬間溫潤優柔起來，還慢條斯理地，啞著嗓音低笑說：“行啊，那今晚我們家紂王幾點下班呢？小妲己一定洗的幹幹凈凈，香噴噴等紂王來寵幸。或者，妲己來接紂王下班也可以，只要紂王說個時間，保證隨叫隨到，如何呢？”
“......”池蘊無奈扶額，“季圳然，正常點兒。”
都快哭笑不得。
偏偏這時候，男人騷的沒邊兒，還有心情，幽幽淡笑，低啞道：“紂王，妲己想你了，想到快望穿秋水，肝腸寸斷，心都快燙到要剖出來給你看了。”
“今晚，給我一個靜候吩咐的機會，好麽？”他低低的，纏綿道。
“我的主人。”
“......”
殊不知，醫院辦公室的門上有玻璃，玻璃是透明的。
池蘊難得在裏面聽語音吃到發笑時，窗外正好路過棠凇和阮媛兩個人。
阮媛最近好像和周井沅發展挺好的。
沒腦子歸沒腦子，戀愛腦歸戀愛腦，她和周井沅的發展，其他人不知道，棠凇可以清楚的很。
之前就發現阮媛禁不起色/誘。
這下真是，棠凇不僅聽到了阮媛和周井沅上床的震驚消息，還意外聽說了阮媛嘴裏，那極度羞恥的誇獎：活兒好。
棠凇再也不能直視他們兩個人了。
所以阮媛和周井沅成功在一起，談起地下戀，其他人也不八卦。阮媛自己對池蘊也沒以前的針對了，還各方各面在徐燁齊面前說池蘊的好話，搞得最近徐燁齊也對池蘊印象好極了，欣賞她是自己年度最佳得意門生那種眼神。
拋開之前的針對，全部不談了。
池蘊的晉升事業有一派光明景象。
但，以往都冷淡薄涼的池醫生，現在拿著個手機聽語音都聽到這麽發笑，棠凇和阮媛看了難免都停下腳步，莫名好奇地看著裏面。
阮媛：“聽說池醫生最近談戀愛了，你知道談的誰麽？”
阮媛：“聽說出差中間還來醫院了？”
阮媛恨自己沒挖出這個八卦。
在醫院的這幫人，關於池醫生的八卦捂的是真緊，池蘊不讓她們講還真一個都不講。尤其棠凇，嘴緊的像定了幾百個螺絲一樣。
阮媛怎麽問都問不出來。
這會兒看到池蘊笑成這樣更好奇了，憤憤追問棠凇
YH
：“快說，大不了我再拿小周醫生的秘密跟你換。”
棠凇難以置信的，“你是什麽變態還是我是什麽變態？我看上去像很好奇你和你男朋友床上事兒的人？”
被沖了的阮媛憋澀，“那你說嘛，我真好奇。”
棠凇瞧了她一眼，“呵，你這張嘴，我講了你肯定立馬整個醫院跑一遍，給池醫生宣揚。我能告訴你？”
“你們之間居然有秘密！”阮媛咬牙切齒，“居然還是我不知道的！可恨！”
棠凇笑，神秘拉扯她走，“別看了你，就羨慕嫉妒去吧，池醫生男朋友不知道是多少個小周醫生的頂配結合。”
阮媛：“真的假的？我們小周醫生最好好吧。”
棠凇：“切，我看也就你對他有濾鏡。”
阮媛：“靠！池蘊到底談了個什麽寶貝兒！我都不能知道！”
阮媛氣死氣死氣死！
池蘊原以為季圳然白天給她發的消息都是開玩笑的。
下班時候只是習慣性地給他發了個消息：[下班。]
季圳然秒回：[下樓。]
池蘊：[？]
她下意識朝窗外看了眼，樓下停車場車很多，掃了一圈沒看到季圳然的人。烏泱泱的，她肯定也找不到他的車。
所以，他這是來接她下班了麽？
池蘊抱著好奇、懷疑、又忐忑、不敢相信的情緒，趕快收拾好東西，換好外套，拿起包準備出門。
沒想正好碰到匆匆回來的尤辰許。
她避了一下，兩人才沒撞一起。
自回國之後，尤辰許似有提前一步晉升的安排，無論是搞學術，還是加班出差之類的，比起池蘊只多不少。尤辰許像是把自己都投身在工作上，兩人後來交集一直很少。
最近，尤辰許的重心回到市一院。
兩人工作有了交流。
尤辰許似乎也在那晚季圳然到院後，知道了池蘊和季圳然戀愛的事兒，卻至始至終，說不出那一聲“恭喜”。
現在，差點兒和池蘊撞上，尤辰許也只是避開，頷首示意後，走進辦公室拿東西。
似乎也不想和池蘊多交流。
池蘊倒無所謂，這個點下樓最重要。
她沒被尤辰許鬧了心態，反而因為季圳然的“下樓”消息而變得雀躍。
很快下樓，出醫院大廳，她剛要沖向旁邊停車場。暗夜之下，她的手突然從後被扯了一下，池蘊整個人失衡地踉蹌了下。
轉而就被藏在旁邊樹後等著她的季圳然嚇了一跳。
她被他整個摟進懷裏，他的一只手透進她的大衣外套，冰涼的。
池蘊瑟縮了下，打他，“嚇我一跳你！”
都嚇出倒裝了。
季圳然笑了下，身子半明半暗地高大站著。
借著光線，他神色倦怠，似乎是忙久了，真疲憊。但看到池蘊，他自然而然的淡笑，欣喜於眉梢，低淡的嗓音，沈著笑：“我們家紂王總算下班了呢。”
“外面都快凍死我了。”
池蘊這才反應過來，擡手摸他額頭，不算燙，但溫度也不算低，“你該不會是一直站在外面等我的吧。”
季圳然今天穿的不算多，現在明顯是被凍到。
但他身體微傾，只把腦袋埋進她溫熱頸窩，低沈道：“那妲己很想你嘛。”
話裏有撒嬌，熱氣呼的池蘊耳朵麻麻的。
她耐不住，也不說他了，護著他說：“那走，我們趕緊回家，等下洗個熱水澡暖和下。”
季圳然像來了勁兒，低聲：“我不要。”
“那你要什麽？”她反問。
“我要寶貝兒親手給我捂。”他很纏人。
池蘊拿他沒辦法，“我就兩雙手，能怎麽給你捂？”
“能的。”季圳然側了下頭，輕咬她耳朵，壞笑道，“看你給我捂哪裏了。”
池蘊還沒明白，“我哪裏也捂不了，就捂個臉麽？”
季圳然搖頭，散漫風流地吻住她耳朵，在她耳邊低低沈沈地說出一句話：“能讓我身體發熱的。”
“......”
池蘊當場給了他一拳。
“季圳然！這裏還是醫院！”她氣急敗壞。
卻見男人笑的更漫不經意，游刃有餘。
“逗你玩兒的。”他笑，“我不禁逗的小主人？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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