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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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難看出,這個年，季圳然每天心情都很好。
但似乎在暧昧之間，池蘊還有沒說能說出口的心事兒。
除夕那晚,池蘊一個人進了酒店房間之後,最先做的事，是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來看。
除了她提前給領導發的祝福消息,其他都是同事、以往關系還不錯的老同學、朋友給她發的消息。
她和李佩華的那個聊天框。
只有她準點發出的：[新年快樂。]
李佩華的回覆遲遲到隔天的下午才回：[新年快樂。]
關系的生疏至此，像早有所預料的結果。
本就人走茶涼,冷暖自知。她和李佩華曾經唯一的關聯是池靖和,後來池靖和走了，李佩華一路逼她好好學習到工作，早仁至義盡。
現在她如果覺得幸福，那她也該有自己不一樣的人生。
今後,那聲“媽”該怎麽喊，也許都會是未知數。
池蘊心裏迷惘,任由這種情緒發酵,她沒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年初四是閔舒麗定好的同學聚會,池蘊和季圳然都答應去,自然是一起出發一起到的。
聚會的群裏早從早上就開始聊得火熱,都在等晚上這頓飯,能不能看到老同學們這麽多年變化的驚喜。
群裏還有不少知道池蘊和季圳然都來,已經開始調侃他們的。
甚至還有不怕閔舒麗發飆的,把保存多年的，她當年狂熱嗑糖寫出來的同人文都貼在群裏的,插科打諢：[沒想到閔導被扒馬，居然以前就是優秀寫手。]
閔舒麗在群裏發不敢不敢的表情包,群氣氛都火熱異常。
全程，池蘊和季圳然都沒冒泡說一句話。他倆都是不愛手機聊天的人。
純粹是白天林紓清定好了一起出去逛逛，給他倆特別搭配晚上同學聚會的衣服。
季圳然說她鹹吃蘿蔔淡操心，林紓清不爽。
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給他倆搭配了微微微“情侶裝”。
好吧，林紓清盡全力才說服季圳然換上那套白色毛衣，和池蘊的黑色長裙很搭配。
就知道季圳然是個擰巴的人，真到情侶裝的一刻，他又不好意思了，眼神飄忽的都沒敢看眼前白色裙身凹凸有致的漂亮女人。
林紓清忍不住想笑。
池蘊也是。
就季圳然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被裝飾著晚上的著裝。
最後下來，還不錯，季圳然白毛衣黑褲子加大衣，池蘊黑色長裙配高跟鞋也加大衣。
兩人的大衣版型都偏大，男高女低，池蘊踩著高跟鞋正好到季圳然肩膀，絕配。
出發去同學聚會。
路上，池蘊發現駕駛位的季圳然臉色有點兒僵，疑惑：“你怎麽了？”
季圳然扭了下脖子，手也托了把，“感覺脖子上有東西。”
“我看看？”池蘊第一反應是說這句。但沒兩秒，她又警惕的，“真有東西？”
季圳然瞧她這警惕的眼神，怪好笑，畢竟這幾天他都是以哪裏哪裏不對勁不舒服為由，騙到了池蘊一次又一次的牽手，擁抱，還有臉頰吻。
起碼季圳然還沒那個熊心豹子膽去騙池蘊的嘴唇吻。
他無奈的，聲音微低：“是真難受。”
池蘊見馬上也到了，安慰說：“還有兩公裏，你忍忍，到停車場我幫你看看？”
“好。”季圳然答的利落。
池蘊總覺得哪裏有詐，但又猜不出。
只好等到車真開到停車場，季圳然停下之後，她解開安全帶，朝他的方向湊近了點兒。
季圳然也很配合地朝她傾身而來。
兩人呼吸交錯，臉頰微毫距離。
季圳然側頭，幾乎能看清池蘊每根睫毛微彎的弧度。
暧昧的氣氛發酵。
畢竟是在外邊，池蘊還是收斂的。她輕咳了聲，扶住季圳然的側臉，提醒：“你再轉過去點兒，看不見。”
季圳然聽話轉過，池蘊看到了，“是衣服上的小標簽，可能不太好拆，很難受麽？”
“沒事。”畢竟車裏也沒放什麽便利拆標簽的，他說，“吃頓飯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池蘊只能先退開。
剛才的動作太流暢，以至於在撞見停車場不遠處跑車裏下來的西裝女人，閔舒麗。她才後知後覺剛才和季圳然的錯位太像在親吻。
察覺到閔舒麗微挑眉梢，笑看向他們這邊，一眼就認出的揶揄視線。
池蘊尷尬地耳根都紅了，季圳然倒像是沒事人，車熄火後，開門下了車。
閔舒麗還是職場精英的打扮，果決的黑色西裝。
整體顏色重且幹練，給人無形的壓迫感，遠比曾經的她成熟太多。
老同學經年相見，似也不陌生。
閔舒麗很熱情地和他倆都打了招呼，明眼人一看就是情侶的穿搭。
到了看破不說破的年紀，她拎著售價遠超五十萬的包，微笑指著電梯的方向，說：“到了不少人了，走，趕緊上樓敘敘舊。”
早不是當年見面了就會撲上來的熱烈作風。
背道而馳的人生，高低不均，終究還是有了交軌。
池蘊和季圳然一走進包場的大廳，撞見曾經的同學們，大家一致的，毫無例外地異口同聲歡呼起來：“哇哦～這麽多年！小蝴蝶和玫瑰公主還在一起呢！”
池蘊被他們喊的躁，反倒季圳然沈穩的多，只低頭淡笑，還如沐春風地不忘偏頭看了眼池蘊緋紅的臉頰。
“行了。”閔舒麗走上前，笑說，“人才剛上來，你們就開始鬧，萬一給我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怎麽會？”
“這可是我們班現在混的最牛的季圳然和池蘊！誰敢走！”
閔舒麗：“好啊，他們混的最牛，那我算什麽？”
說完就把高奢的包往椅子上一丟。
趕緊又有人跳出來笑說：“你可是我們這裏最牛的富婆！”
閔舒麗一句話被哄開心，又笑著和大家邊說邊安排池蘊和季圳然的座位。
同學聚會的座位雖沒那麽多講究，但多少還是有點兒的。尤其是在閔舒麗在最東邊坐下時，旁邊人自動把她旁邊的兩個位置讓給了池蘊和季圳然。
他們仨可是當年關系最好的，也是現在團體裏混的最頭排的，可不能怠慢了。
不得不說，一場同學聚會，充滿了人情世故。
等到池蘊和季圳然坐下了，大家剛想聊天，門口又像有人姍姍來遲，還攜著嬰兒那樣的啼哭聲。
所有人一聽，仿佛都知道：“我們譚大小姐來了！”
當年就喊譚大小姐，似乎還是閔舒麗帶頭的意思。哪家的大小姐靠爸，霸淩人還能美美隱身啊，可不就是譚淩麽？
以至於原先這個帶有嘲諷性的稱呼，隔了這麽多年，真成了譚淩的綽號。
是群裏白天聊到的話題，有關於譚淩。
似乎是怕聊的八卦太過火鬧的人不開心，閔舒麗專門開了個小群，沒忘把池蘊和季圳然都拉進去。
有人在裏面發：
A：[聽說她現在過得挺慘的。]
A：[她爸前幾年做生意賠了，被人坑的把家裏的錢都貢出去。不僅沒撈回本，連譚淩她媽那邊家裏的錢都被搞沒了。譚淩她媽受不了，非要離婚，她爸不同意，後來打官司譚淩被判給她爸了。據說是她媽出軌，想重新組建自己的家庭，不想管譚淩這麽大個拖油瓶。]
A：[這下還不完蛋啊，她爸那時候缺錢都缺瘋了，直接把她嫁給了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騙了好幾千萬的彩禮。本來以為這事兒就完了，沒想到人不止想要彩禮錢，還想老頭子手裏上億的遺產。]
B：[這不逮著人死啊？]
C：[我靠，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事兒？？？]
A：[可不？所以譚淩她爸是真想讓那老頭子死，然後拿遺產。人老頭子又不是真死的，被設計不僅知道，自己花天酒地在外面搞了好多個，還讓譚淩也懷孕了。提條件說只要譚淩給他生個小孩兒他就給她去買個島，還帶豪車豪宅那種的獎勵。]
C：[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以為自己是豪門啊，還搞生孩子獎勵那套兒？]
B：[不對啊，不是說譚淩剛結婚那會兒就生了嗎？那這要的是二胎？]
A：[別急，事兒還沒完呢。譚淩是剛結婚就生了，這也的確是二胎。但這些年，跟著那老頭子她也不好受，身體早被搞垮了，第二個小孩兒沒懷多久就流了。老頭子見她生不出，島豪車豪宅全泡湯了，還把她一腳踹了。小孩兒是她用死逼著，才判到身邊的。]
B：[用死逼？法院還能這麽判？]
A：[誰知道呢，反正譚淩離婚帶著娃，碰到她那渣爹，又死循環了。最近這二婚給找的好像還是個青年才俊，不過好像人陽/痿，生不出才要的譚淩。]
C：[啊啊啊啊啊？？？？？]
......
下面一堆炸裂的反應。
整個群裏有十個人，幾乎是當時班裏的四分之一了。
池蘊不愛看八卦，也早記不得辦理這些人的名字。只知道A是男的，稍微有點兒印象，以前好像和譚淩談過，高中還被找家長了。
後來譚淩她爸不同意，分手的。
時隔多年，前女友婚姻、生活都不幸的細節被這樣全盤托出。
池蘊只覺得比起譚淩，這個A男跟蛀蟲一樣散布別人私事兒，可憐太多。
時間上退群也不好，難辦。
池蘊和季圳然都把群屏蔽了。
只是沒想，這聊天聊著，池蘊突然被@了。她點進去看才發現是有人聊到以前A和譚淩那短暫的戀愛，A笑說玩玩的。
B就突然冒出來，說A：[要說我們兄弟暗戀誰最久，還得是當年我們的年級第一，池蘊美女啊，現在大名鼎鼎的池醫生！]
下面接著就全是起哄池蘊和A的。
甚至還有說到池蘊和季圳然的，然後又開始一波接一波。
池蘊白天有察覺到季圳然的不悅情緒，但很快，他關掉手機重新面對她就煙消雲散。
池蘊只當這種話是垃圾，沒回。
只要她和季圳然現在是好的，就好。
三人關系的兩個主角都不出來，八卦自然沒多久就停了。
......
而思緒回歸，池蘊盯著朝他們走來的真是抱著小孩兒的譚淩。女人骨相漂亮，但經過歲月的摧折，如今不僅滿臉頹喪，更多的是疲憊。
臉上唯一的精神都是化妝彌補的。
有人喊：“果然！是我們譚大小姐來了！”
眾人歡呼。
池蘊非常深刻地感知到了譚淩的局促和不安。她臉上勉強在笑，但肩膀明顯在抖，是對這種場面的恐慌。
成年人的同學聚會總是這樣。
混的好的自信昂揚，混的差的唯唯諾諾，早沒了年少時期大家關系的平和相待。
關鍵譚淩的座位安排還被塞在了那個A男的右邊。
譚淩坐下，更顯場面的淩亂。
閔舒麗率先讓大家倒了圈酒，涼菜上時，她起身，笑著酒杯底輕碰了下餐桌，大方說：“時隔十一年！大家又成功聚在了一起！首先呢，在這裏和大家說聲新年快樂！”
說完，大家迎合，閔舒麗繼續說：“其次呢，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給我閔某一個面子，特別抽出時間赴約。在此，我很感謝，也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吃好喝好！今天的所有消費，全由我來！來！大家一起舉杯！”
真的同時舉杯，新年裏分外的熱情，接連碰杯之後，是大家異口同聲的：“新年快樂！！！”
說新年快樂時，池蘊和季圳然是互相對視的。
兩個人是笑的。
但酒杯放下，池蘊再擡頭，就先後撞上了譚淩羨慕看來的目光，還有譚淩旁邊，A男看來的赤裸裸的眼神。
前者是平淡的。
而後者，分別是油膩的感覺。
池蘊有一秒的不適，但也並不意外，畢竟A男今天的打扮就挺油膩的。
身邊的季圳然似乎也察覺到了A男冒犯的眼神。
偏頭看了眼毫無波瀾的池蘊，季圳然只微微傾身，知道喜好地問她：“桂花糯米藕吃不吃？”
池蘊點頭，自己夾了塊。
還在同學聚會，季圳然和她都還是有分寸的。不少平時很少交集的人，沒必要給他們太多八卦話柄的源頭。
吃飯時候還好，大家都有說有笑的，氣氛挺高漲。
可能是室內空調溫度太高，池蘊不久前就感覺有點兒悶了。
今晚男人不少都喝酒，連季圳然都被灌了不少酒。
後來聊著聊著，閔舒麗說這廳不僅能吃飯，還能唱歌搖骰子。所以吃得差不多，又有不少開始點歌玩骰子的。
A男就是帶頭玩骰子的。
都是男人在玩兒，女人在旁邊。池蘊還是覺得悶，幹脆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再回來時，就感覺這廳裏氣氛不大對了。
抱著孩子的譚淩怯懦站在一旁，眼眶微紅，而正坐在骰子兩邊的A男和季圳然的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A男，一副繃緊下顎的不爽，反倒季圳然，慣常淡淡不虞的面無表情。
以池蘊對季圳然的了解，這時候，說明他已經不悅，只是還沒表現出來。
廳裏回蕩著繾綣的情歌，卻無人開唱。
大家都寂靜無聲地瞧著這個場面。
池蘊上前，好心的同學也只和她說：“剛剛這把他倆玩，A男出/老/千，搞得季圳然輸了，現在要被罰真心話或大冒險。”
同學還說：“沒想到他手段這麽臟，同學之間只是玩玩圖個樂子的，他非和人打賭，說能挖出季圳然的黑料。說媒體平時采訪的外交部季發言人都形象多好啊，他才不信呢。”
“......”
再看A男，眉眼間全是勝者的傲慢，眼尾一挑，看向季圳然的眼神瞬間像抓住了什麽把柄。他冷笑，隨即譏諷開問：
“季圳然，你不是收過池蘊她媽給你的分手費麽？”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像陳年的秘密猛的炸開般的，大家臉色都變了。
偏偏，涉及到的其中兩個當事人。
池蘊神色晦澀，季圳然眉目冷戾，像在忍，等一個契機。
沒想A男變本加厲：“當年那厚厚一沓，少說也有五萬了吧。你一個大學生，被人親媽教育別糾纏，塞五萬。你還死皮賴臉要去糾纏，換到現在，又當又立地戲弄感情，我是不是能舉報你——”
這話剛說完。
“砰——！”的一聲，季圳然面前的酒杯直接在A男面前砸開。
低至冰點的氣氛，所有人都僵硬了。氣氛尷尬。
很明顯，季圳然是真被刺了逆鱗，怒了。
男人冷硬如冰霜的臉，渾含重戾，盯著對面的人，雙目慍怒，威懾至極的壓迫飆升。再開口，他一字一頓問：“我和池蘊的事，也配你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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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看出,這個年，季圳然每天心情都很好。
但似乎在暧昧之間，池蘊還有沒說能說出口的心事兒。
除夕那晚,池蘊一個人進了酒店房間之後,最先做的事，是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來看。
除了她提前給領導發的祝福消息,其他都是同事、以往關系還不錯的老同學、朋友給她發的消息。
她和李佩華的那個聊天框。
只有她準點發出的：[新年快樂。]
李佩華的回覆遲遲到隔天的下午才回：[新年快樂。]
關系的生疏至此，像早有所預料的結果。
本就人走茶涼,冷暖自知。她和李佩華曾經唯一的關聯是池靖和,後來池靖和走了，李佩華一路逼她好好學習到工作，早仁至義盡。
現在她如果覺得幸福，那她也該有自己不一樣的人生。
今後,那聲“媽”該怎麽喊，也許都會是未知數。
池蘊心裏迷惘,任由這種情緒發酵,她沒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年初四是閔舒麗定好的同學聚會,池蘊和季圳然都答應去,自然是一起出發一起到的。
聚會的群裏早從早上就開始聊得火熱,都在等晚上這頓飯,能不能看到老同學們這麽多年變化的驚喜。
群裏還有不少知道池蘊和季圳然都來,已經開始調侃他們的。
甚至還有不怕閔舒麗發飆的,把保存多年的，她當年狂熱嗑糖寫出來的同人文都貼在群裏的,插科打諢：[沒想到閔導被扒馬，居然以前就是優秀寫手。]
閔舒麗在群裏發不敢不敢的表情包,群氣氛都火熱異常。
全程，池蘊和季圳然都沒冒泡說一句話。他倆都是不愛手機聊天的人。
純粹是白天林紓清定好了一起出去逛逛，給他倆特別搭配晚上同學聚會的衣服。
季圳然說她鹹吃蘿蔔淡操心，林紓清不爽。
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給他倆搭配了微微微“情侶裝”。
好吧，林紓清盡全力才說服季圳然換上那套白色毛衣，和池蘊的黑色長裙很搭配。
就知道季圳然是個擰巴的人，真到情侶裝的一刻，他又不好意思了，眼神飄忽的都沒敢看眼前白色裙身凹凸有致的漂亮女人。
林紓清忍不住想笑。
池蘊也是。
就季圳然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被裝飾著晚上的著裝。
最後下來，還不錯，季圳然白毛衣黑褲子加大衣，池蘊黑色長裙配高跟鞋也加大衣。
兩人的大衣版型都偏大，男高女低，池蘊踩著高跟鞋正好到季圳然肩膀，絕配。
出發去同學聚會。
路上，池蘊發現駕駛位的季圳然臉色有點兒僵，疑惑：“你怎麽了？”
季圳然扭了下脖子，手也托了把，“感覺脖子上有東西。”
“我看看？”池蘊第一反應是說這句。但沒兩秒，她又警惕的，“真有東西？”
季圳然瞧她這警惕的眼神，怪好笑，畢竟這幾天他都是以哪裏哪裏不對勁不舒服為由，騙到了池蘊一次又一次的牽手，擁抱，還有臉頰吻。
起碼季圳然還沒那個熊心豹子膽去騙池蘊的嘴唇吻。
他無奈的，聲音微低：“是真難受。”
池蘊見馬上也到了，安慰說：“還有兩公裏，你忍忍，到停車場我幫你看看？”
“好。”季圳然答的利落。
池蘊總覺得哪裏有詐，但又猜不出。
只好等到車真開到停車場，季圳然停下之後，她解開安全帶，朝他的方向湊近了點兒。
季圳然也很配合地朝她傾身而來。
兩人呼吸交錯，臉頰微毫距離。
季圳然側頭，幾乎能看清池蘊每根睫毛微彎的弧度。
暧昧的氣氛發酵。
畢竟是在外邊，池蘊還是收斂的。她輕咳了聲，扶住季圳然的側臉，提醒：“你再轉過去點兒，看不見。”
季圳然聽話轉過，池蘊看到了，“是衣服上的小標簽，可能不太好拆，很難受麽？”
“沒事。”畢竟車裏也沒放什麽便利拆標簽的，他說，“吃頓飯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池蘊只能先退開。
剛才的動作太流暢，以至於在撞見停車場不遠處跑車裏下來的西裝女人，閔舒麗。她才後知後覺剛才和季圳然的錯位太像在親吻。
察覺到閔舒麗微挑眉梢，笑看向他們這邊，一眼就認出的揶揄視線。
池蘊尷尬地耳根都紅了，季圳然倒像是沒事人，車熄火後，開門下了車。
閔舒麗還是職場精英的打扮，果決的黑色西裝。
整體顏色重且幹練，給人無形的壓迫感，遠比曾經的她成熟太多。
老同學經年相見，似也不陌生。
閔舒麗很熱情地和他倆都打了招呼，明眼人一看就是情侶的穿搭。
到了看破不說破的年紀，她拎著售價遠超五十萬的包，微笑指著電梯的方向，說：“到了不少人了，走，趕緊上樓敘敘舊。”
早不是當年見面了就會撲上來的熱烈作風。
背道而馳的人生，高低不均，終究還是有了交軌。
池蘊和季圳然一走進包場的大廳，撞見曾經的同學們，大家一致的，毫無例外地異口同聲歡呼起來：“哇哦～這麽多年！小蝴蝶和玫瑰公主還在一起呢！”
池蘊被他們喊的躁，反倒季圳然沈穩的多，只低頭淡笑，還如沐春風地不忘偏頭看了眼池蘊緋紅的臉頰。
“行了。”閔舒麗走上前，笑說，“人才剛上來，你們就開始鬧，萬一給我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怎麽會？”
“這可是我們班現在混的最牛的季圳然和池蘊！誰敢走！”
閔舒麗：“好啊，他們混的最牛，那我算什麽？”
說完就把高奢的包往椅子上一丟。
趕緊又有人跳出來笑說：“你可是我們這裏最牛的富婆！”
閔舒麗一句話被哄開心，又笑著和大家邊說邊安排池蘊和季圳然的座位。
同學聚會的座位雖沒那麽多講究，但多少還是有點兒的。尤其是在閔舒麗在最東邊坐下時，旁邊人自動把她旁邊的兩個位置讓給了池蘊和季圳然。
他們仨可是當年關系最好的，也是現在團體裏混的最頭排的，可不能怠慢了。
不得不說，一場同學聚會，充滿了人情世故。
等到池蘊和季圳然坐下了，大家剛想聊天，門口又像有人姍姍來遲，還攜著嬰兒那樣的啼哭聲。
所有人一聽，仿佛都知道：“我們譚大小姐來了！”
當年就喊譚大小姐，似乎還是閔舒麗帶頭的意思。哪家的大小姐靠爸，霸淩人還能美美隱身啊，可不就是譚淩麽？
以至於原先這個帶有嘲諷性的稱呼，隔了這麽多年，真成了譚淩的綽號。
是群裏白天聊到的話題，有關於譚淩。
似乎是怕聊的八卦太過火鬧的人不開心，閔舒麗專門開了個小群，沒忘把池蘊和季圳然都拉進去。
有人在裏面發：
A：[聽說她現在過得挺慘的。]
A：[她爸前幾年做生意賠了，被人坑的把家裏的錢都貢出去。不僅沒撈回本，連譚淩她媽那邊家裏的錢都被搞沒了。譚淩她媽受不了，非要離婚，她爸不同意，後來打官司譚淩被判給她爸了。據說是她媽出軌，想重新組建自己的家庭，不想管譚淩這麽大個拖油瓶。]
A：[這下還不完蛋啊，她爸那時候缺錢都缺瘋了，直接把她嫁給了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騙了好幾千萬的彩禮。本來以為這事兒就完了，沒想到人不止想要彩禮錢，還想老頭子手裏上億的遺產。]
B：[這不逮著人死啊？]
C：[我靠，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事兒？？？]
A：[可不？所以譚淩她爸是真想讓那老頭子死，然後拿遺產。人老頭子又不是真死的，被設計不僅知道，自己花天酒地在外面搞了好多個，還讓譚淩也懷孕了。提條件說只要譚淩給他生個小孩兒他就給她去買個島，還帶豪車豪宅那種的獎勵。]
C：[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以為自己是豪門啊，還搞生孩子獎勵那套兒？]
B：[不對啊，不是說譚淩剛結婚那會兒就生了嗎？那這要的是二胎？]
A：[別急，事兒還沒完呢。譚淩是剛結婚就生了，這也的確是二胎。但這些年，跟著那老頭子她也不好受，身體早被搞垮了，第二個小孩兒沒懷多久就流了。老頭子見她生不出，島豪車豪宅全泡湯了，還把她一腳踹了。小孩兒是她用死逼著，才判到身邊的。]
B：[用死逼？法院還能這麽判？]
A：[誰知道呢，反正譚淩離婚帶著娃，碰到她那渣爹，又死循環了。最近這二婚給找的好像還是個青年才俊，不過好像人陽/痿，生不出才要的譚淩。]
C：[啊啊啊啊啊？？？？？]
......
下面一堆炸裂的反應。
整個群裏有十個人，幾乎是當時班裏的四分之一了。
池蘊不愛看八卦，也早記不得辦理這些人的名字。只知道A是男的，稍微有點兒印象，以前好像和譚淩談過，高中還被找家長了。
後來譚淩她爸不同意，分手的。
時隔多年，前女友婚姻、生活都不幸的細節被這樣全盤托出。
池蘊只覺得比起譚淩，這個A男跟蛀蟲一樣散布別人私事兒，可憐太多。
時間上退群也不好，難辦。
池蘊和季圳然都把群屏蔽了。
只是沒想，這聊天聊著，池蘊突然被@了。她點進去看才發現是有人聊到以前A和譚淩那短暫的戀愛，A笑說玩玩的。
B就突然冒出來，說A：[要說我們兄弟暗戀誰最久，還得是當年我們的年級第一，池蘊美女啊，現在大名鼎鼎的池醫生！]
下面接著就全是起哄池蘊和A的。
甚至還有說到池蘊和季圳然的，然後又開始一波接一波。
池蘊白天有察覺到季圳然的不悅情緒，但很快，他關掉手機重新面對她就煙消雲散。
池蘊只當這種話是垃圾，沒回。
只要她和季圳然現在是好的，就好。
三人關系的兩個主角都不出來，八卦自然沒多久就停了。
......
而思緒回歸，池蘊盯著朝他們走來的真是抱著小孩兒的譚淩。女人骨相漂亮，但經過歲月的摧折，如今不僅滿臉頹喪，更多的是疲憊。
臉上唯一的精神都是化妝彌補的。
有人喊：“果然！是我們譚大小姐來了！”
眾人歡呼。
池蘊非常深刻地感知到了譚淩的局促和不安。她臉上勉強在笑，但肩膀明顯在抖，是對這種場面的恐慌。
成年人的同學聚會總是這樣。
混的好的自信昂揚，混的差的唯唯諾諾，早沒了年少時期大家關系的平和相待。
關鍵譚淩的座位安排還被塞在了那個A男的右邊。
譚淩坐下，更顯場面的淩亂。
閔舒麗率先讓大家倒了圈酒，涼菜上時，她起身，笑著酒杯底輕碰了下餐桌，大方說：“時隔十一年！大家又成功聚在了一起！首先呢，在這裏和大家說聲新年快樂！”
說完，大家迎合，閔舒麗繼續說：“其次呢，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給我閔某一個面子，特別抽出時間赴約。在此，我很感謝，也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吃好喝好！今天的所有消費，全由我來！來！大家一起舉杯！”
真的同時舉杯，新年裏分外的熱情，接連碰杯之後，是大家異口同聲的：“新年快樂！！！”
說新年快樂時，池蘊和季圳然是互相對視的。
兩個人是笑的。
但酒杯放下，池蘊再擡頭，就先後撞上了譚淩羨慕看來的目光，還有譚淩旁邊，A男看來的赤裸裸的眼神。
前者是平淡的。
而後者，分別是油膩的感覺。
池蘊有一秒的不適，但也並不意外，畢竟A男今天的打扮就挺油膩的。
身邊的季圳然似乎也察覺到了A男冒犯的眼神。
偏頭看了眼毫無波瀾的池蘊，季圳然只微微傾身，知道喜好地問她：“桂花糯米藕吃不吃？”
池蘊點頭，自己夾了塊。
還在同學聚會，季圳然和她都還是有分寸的。不少平時很少交集的人，沒必要給他們太多八卦話柄的源頭。
吃飯時候還好，大家都有說有笑的，氣氛挺高漲。
可能是室內空調溫度太高，池蘊不久前就感覺有點兒悶了。
今晚男人不少都喝酒，連季圳然都被灌了不少酒。
後來聊著聊著，閔舒麗說這廳不僅能吃飯，還能唱歌搖骰子。所以吃得差不多，又有不少開始點歌玩骰子的。
A男就是帶頭玩骰子的。
都是男人在玩兒，女人在旁邊。池蘊還是覺得悶，幹脆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再回來時，就感覺這廳裏氣氛不大對了。
抱著孩子的譚淩怯懦站在一旁，眼眶微紅，而正坐在骰子兩邊的A男和季圳然的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A男，一副繃緊下顎的不爽，反倒季圳然，慣常淡淡不虞的面無表情。
以池蘊對季圳然的了解，這時候，說明他已經不悅，只是還沒表現出來。
廳裏回蕩著繾綣的情歌，卻無人開唱。
大家都寂靜無聲地瞧著這個場面。
池蘊上前，好心的同學也只和她說：“剛剛這把他倆玩，A男出/老/千，搞得季圳然輸了，現在要被罰真心話或大冒險。”
同學還說：“沒想到他手段這麽臟，同學之間只是玩玩圖個樂子的，他非和人打賭，說能挖出季圳然的黑料。說媒體平時采訪的外交部季發言人都形象多好啊，他才不信呢。”
“......”
再看A男，眉眼間全是勝者的傲慢，眼尾一挑，看向季圳然的眼神瞬間像抓住了什麽把柄。他冷笑，隨即譏諷開問：
“季圳然，你不是收過池蘊她媽給你的分手費麽？”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像陳年的秘密猛的炸開般的，大家臉色都變了。
偏偏，涉及到的其中兩個當事人。
池蘊神色晦澀，季圳然眉目冷戾，像在忍，等一個契機。
沒想A男變本加厲：“當年那厚厚一沓，少說也有五萬了吧。你一個大學生，被人親媽教育別糾纏，塞五萬。你還死皮賴臉要去糾纏，換到現在，又當又立地戲弄感情，我是不是能舉報你——”
這話剛說完。
“砰——！”的一聲，季圳然面前的酒杯直接在A男面前砸開。
低至冰點的氣氛，所有人都僵硬了。氣氛尷尬。
很明顯，季圳然是真被刺了逆鱗，怒了。
男人冷硬如冰霜的臉，渾含重戾，盯著對面的人，雙目慍怒，威懾至極的壓迫飆升。再開口，他一字一頓問：“我和池蘊的事，也配你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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