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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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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兵貴神速,齊隊長聯合當地公安、邊防和海防的同志們部署了周密計劃,借著夜色遮掩,很快摸到了趙茂文關押人質的大本營,不僅成功救出人質,還活捉了走私團夥共五六十人。

可惜團夥最大的頭頭趙茂文在知道無法逃脫後,飲彈自盡了。

蘇燕婉柏秀蘭她們聽完都很高興,問大隊長:“那羅文山和劉二呢?”這兩人一個是二把手一個是小頭目,任何一個逃掉都夠她們吃一壺。

“都被抓了。”大隊長眉頭皺成了川字,“這次我們清水湖大隊居然有十幾人參與了走私,公社那邊我恐怕還要去做檢討。都怪羅文山這小子,我就說他一個地主狗崽子不是好人,好好地帶壞大隊那麽多人。”

得知羅文山是走私團夥二把手的時候,大隊長差點沒嚇死。

要知道之前他就看不上羅文山,賺工分的時候因為他成分不好,特地安排他做最辛苦工分少的活。現在回想起來,腦門都要冒冷汗。

蘇燕婉:“懷安他怎麽樣?”

柏秀蘭和雲菱也期待地看著大隊長。

大隊長喝了一口水,吃了一口盤子裏的甘草楊梅幹,“他沒事。就是他讓我來通知你們的,齊隊長那邊還有事需要他處理,他讓你們不要擔心他,等他處理好了,就會回大隊了。”

柏秀蘭松了口氣,“平安就好。”說完她看了一眼蘇燕婉,打趣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蘇燕婉反駁:“我哪有不放心,我就是擔心外婆給我求的平安福被他弄丟了。”

“好好好,是外婆擔心。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那是認床。”

雲菱人小鬼大地在一旁偷笑,被蘇燕婉抓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柏秀蘭沒有戳穿她,招呼雲菱開始收拾東西,家裏的楊梅還沒曬好,她這兩天心裏總是惦記著。

還有家裏的荔枝、芒果也該摘了。

大隊長要忙著去和公社領導去食品廠結賬,和她們說了聲,就離開了。

他走後沒多久,蘇燕婉她們就退房了,趁著時間還早,還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些肉。坐上回去的輪渡,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回到了清水湖的家。

她們去找牛嬸子拿鑰匙的時候還聽到大隊好多人都在談論。

這次抓走私團夥動靜不小,不僅清水湖附近幾個大隊都知道了,吳城其他公社也都知道了。趙茂文他們被作為典型,狠狠震懾了周邊試圖為了錢鋌而走險的漁民。

靳澤是在第二天上午回到清水湖大隊的。

“吃過早飯了嗎?”蘇燕婉見他滿頭大汗,給他倒了鹽糖水。

靳澤一臉風塵仆仆,眉間難掩疲憊,一邊喝水,一邊道:“來不及,要忙的事太多。”

“你不會從昨天到現在就沒吃東西吧?”蘇燕婉只是隨便一猜,就猜中了。

昨天送她們離開後,他馬上就去和齊隊長會合,商量晚上救人質的事。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和齊隊長要部署人員,公安的同志拿了飯菜過來,他們放在一旁本打算忙完再吃,之後忙著山上,就忘了這件事。

這會兒蘇燕婉提起,靳澤才想起已經快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都不用靳澤回答,蘇燕婉看他表情就知道肯定沒吃,當下也顧不上其他,把手裏的糕點遞給他先墊墊肚子,“做飯來不及了,面缸裏還有面粉,我給你做點面條吃。”

靳澤握著糕點,眉眼溫柔地看著廚房忙碌的女人。

女人穿著藍色印花的短袖,黑色長褲,掐腰的設計顯露她的腰線,整個人窈窕靚麗。她低著頭揉面時,露出潔白纖細的脖子,耳邊一縷碎發從發簪下偷跑出來,滑落在脖頸上。

也許是有點癢,她側著腦袋在肩膀上摩擦,片刻後才擡頭起繼續揉手裏的面團。

潔白的面團在她手裏任憑她翻來覆去地揉捏,一如他的心也在被她反覆拿捏。

時間緊,蘇燕婉沒做太覆雜的面,簡單做了個海鮮面,海鮮臊子是現成的,裏面有蟹肉蝦肉還有各種螺肉,用辣椒炒了,放在罐子裏,吃的時候舀一勺就行。

她還在上面臥了個荷包蛋。

蘇燕婉把海鮮雞蛋面端到靳澤面前,“做得不多,你先將就吃著,中午我多做點。”

“面條很香,謝謝。”靳澤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海鮮雞蛋面,明明是鹹香的面條,他竟然從裏面嘗到了甜味。

起初很淡,後如涓涓細流,慢慢匯聚成溪,逐漸在心間壯大。

蘇燕婉想到後院荔枝應該又熟了一些,幹脆幫他摘一點回來,荔枝糖份多,也能墊墊。

靳澤吸溜完面條,連湯都沒放過,喝了個一幹二凈,“對了,我這次回來,是來找你去縣城的。”

“找我去縣城。”蘇燕婉翻整著炕洞上的楊梅幹,面色疑惑。

靳澤舀了點水洗碗,“羅文山想見你。”

蘇燕婉動作一頓,繼續翻楊梅幹。

靳澤把洗幹凈的碗放回碗櫃,“羅文山被抓後,一直不願意交代背後的保護傘,直到他看到我,猜到我們只是假對象的事,突然願意交代了。但他提出想見你一面。齊隊長讓我回來問問你,你要是不想去……”

“我去。”蘇燕婉面色平靜,“我願意去見他一面。”

以羅文山所犯的罪行,只怕不止是坐牢這麽簡單,很可能會槍斃。見她最後一面,也算是幫原身還她一個人情。

雖然她覺得原身並沒有欠羅文山的,但既然原身覺得愧疚,那就去見一見吧。

蘇燕婉進屋和柏秀蘭說了一聲,柏秀蘭也讚成她去見一見。

“雖然說走私是他自己的選擇,但說到底,他最開始想賺錢的出發點是為了你。你去見一見也好,了卻這一樁孽緣。”

到了縣城看守所,羅文山戴著手銬隔著一層玻璃窗坐在蘇燕婉對面。齊隊長靳澤他們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羅文山沒說話,那張俊秀的臉上露出奇異的神情,語氣篤定:“你不是她。”

蘇燕婉沒否認,“你看出來了?”

羅文山突然笑了,是那種很陽光美好的笑,笑夠了,他看著蘇燕婉眼神反而平靜了,沒了之前的陰郁。

“她這個人一心想嫁個有錢人,想農轉非,吃商品糧,想住新房子,想買三轉一響,想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肉,穿不完的衣服裙子。”羅文山說到這裏時,臉上的表情是喜悅和歡喜的,“她絕對不可能說出要靠自己的話,也不會放過靳懷安這麽好墊腳石。所以你不可能是她。”

蘇燕婉臉上的表情充滿疑惑,“即使明知道她是這種人,你依然喜歡她?”

是的,沒錯。羅文山喜歡原身。

哪怕明知道原身一心想攀高枝兒,嫌貧愛富,他也喜歡她。

羅文山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是的,我喜歡她,或者說我愛她。即使她拋棄了我,另擇高枝兒,我也愛她。別人都說她虛榮,說她嫌貧愛富,我卻覺得這沒什麽不好。”

“她吃了那麽多苦,她想過好日子難道不應該嗎?她努力抓住一切往上爬,其他人不理解她,可是我理解她。我愛的就是最真實的她,完完整整的她,好的壞的,都愛。”

蘇燕婉:“她並不是一個好人,甚至某些時候很自私,你也愛?”

羅文山低頭笑得開懷,“那正好,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蘇燕婉看著他,心中很不解,也很驚訝。

竟然有人會這麽毫無保留地愛一個並不好的人。

從看守所回來的第三天,靳澤接到齊隊長的電話,羅文山在交代完所有保護傘和利益關系後,選擇了結束他的人生。

臨死前,他交給齊隊長一件東西,希望齊隊長可以幫忙埋到清水湖邊的柳樹下。

“齊隊長要忙著後續的調查,東西他委托給了我。”

靳澤手裏拿著一個塑料袋,裏面是一個掉色的紅發夾和羅文山微笑的照片。

看到這兩個東西,蘇燕婉楞了,有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

她翻了翻原身的回憶,才從犄角嘎達找到了關於這兩件東西的回憶。

那枚掉色的紅色發夾是原身嫌棄太舊,不想要,扔掉了的,沒想到被羅文山撿回來了。

至於剩下那張照片,是原身嫌棄羅文山連張照片都沒有,帶著他去照相館拍的,那應該是羅文山第一次拍照。

三年了,沒想到他一直留著。還特地選了原身答應他處對象的清水湖柳樹埋下。

有時候,蘇燕婉覺得羅文山挺傻的,原身根本沒有愛過他,和他在一起的初衷也是因為他幫她幹活。

同時,她又挺羨慕原身的,畢竟有一個人這樣愛著真實的她。

這樣強烈且毫無保留的偏愛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靳澤什麽時候離開的,蘇燕婉不知道,只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沒了東西。

吃完中午後,柏秀蘭看了一眼蘇燕婉和靳澤,“現在你們倆是不是該給老婆子一個說法。”

蘇燕婉看看靳澤,“走吧。”

雲菱被趕出去和大隊其他小朋友玩,兩人跟著柏秀蘭去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供奉著媽祖,柏秀蘭給媽祖上了香,回頭看著兩個小輩,一臉嚴肅,“來,你們兩個,今天當著媽祖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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