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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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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太陽斜掛在西半空。

田地裏,韓霆他們跟著老鄉們一起給地裏麥苗兒施肥。

蘇韻和往常一樣,跟韓霆在一起幹活。

她左手捂口鼻,右手握糞勺,潑上一勺肥就要跑上田埂幹嘔幾下。

她單手幹活本來就很慢,再加上時不時要幹嘔換氣,所以半天下來也澆不了幾勺肥。幹的活少,掙到的工分自然也就很少。

韓霆索性也就讓她直接去田埂上休息。

她當然也不好意思一點活不幹,畢竟大家是合夥一起掙工分的。

所以休息一會還是來澆上那麽一勺,意思一下。

這次她換好氣又過來的時候,韓霆直接從她手裏奪了糞勺。

他跟蘇韻說:“幹不了就別硬幹了,聽我的,旁邊歇著去,你的活我全包圓兒了,誰要是有意見讓他來跟我說,你不用管。”

蘇韻捂著口鼻道:“老讓你這麽照顧我,我也很不好意思的。”

韓霆忽湊到她耳邊低聲一句:“不好意思就以身相許。”

大庭廣眾之下,蘇韻羞得臉紅,擡起手推他一下。

她這便也就沒再幹了,轉身到田埂上去,捂著胃坐下來,假裝難受得不行的樣子,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更加合理。

而她假裝得再合理,也總歸有人會不舒服。

看到她又在田埂上坐著偷懶,李喬小聲跟陳思思說:“你看你看,她又到田埂上坐著去了,她怎麽這麽好意思啊?”

陳思思轉頭看蘇韻一眼,也小聲:“她捂著肚子呢,可能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吧,而且韓霆那麽護著她,算了吧。”

李喬還是不高興,但也沒再說什麽,壓了氣繼續幹活。

默聲澆了兩勺肥,她忽又想起來什麽,瞇著眼四處看一看,然後看向陳思思問:“誒,林霄函和初夏是不是沒來上工啊?”

聽到這話,陳思思也停下手裏的活,轉頭看了看。

掃視一圈下來也沒看到初夏和林霄函,她出聲道:“好像是的。”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這兩人可從來沒有曠過工。

心裏疑惑著,李喬便轉頭問了不遠處的吳嬸子一句:“嬸子,怎麽沒看到初夏和林霄函啊?中午也沒見他們兩個回知青點吃飯。”

聽到這話,吳嬸子一邊幹活一邊回答道:“小林同志和小夏同志以後都不來跟我們一起上工了,他們啊,有別的事要做。”

李喬好奇起來,“什麽事啊?”

其他知青聽到這話,也都停下手裏的活,好奇地看向了吳嬸子。

吳嬸子繼續幹著活說:“咱們大隊打算重開小學,書記和大隊長他們昨天開會,選了小林同志和小夏同志當老師,他們兩個以後就在學校裏教孩子們念書了,有工資拿嘞,不用再地裏刨食啦。”

居然有這麽好的事??

其他人聽了這話俱是一楞,然後眼生羨慕。

李喬高著聲音又問了句:“為什麽選他們兩個啊?”

吳嬸子笑,“你說嘞?”

李喬被反問得噎了聲,咽口口水沒再說出話來。

握著糞勺再繼續施肥澆地,只覺得這肥料更是臭得叫人受不了了。

***

傍晚下工。

回知青點的路上。

十個知青走了前後三個趟。

五個男知青走最前面,李喬、陳思思和顧玉竹走在中間,剩下韓霆和蘇韻跟在最後面,隔了遠遠的一截距離。

李喬在前面吐槽說:“讓林霄函去當老師,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林霄函那種表裏不一的人,能教出什麽好孩子來啊?都得被教壞了。”

顧玉竹接話,“我覺得唐初夏才不適合當老師,她整個人又呆又木,腦袋空空一點思想都沒有,她這樣的能教什麽書啊?”

陳思思說:“可他們在老鄉眼裏表現最好。”

顧玉竹嗤一下道:“會幹農活難道不是代表他們適合當農民?能代表他們會當老師嗎?不合理的世道,不合理的規矩。”

這可是非常反動的話。

李喬連忙擡手捂了一下顧玉竹的嘴。

後面。

蘇韻輕輕吸口氣,出聲說:“真羨慕初夏。”

韓霆看著她問:“你也想當老師啊?”

蘇韻反問:“你不想嗎?”

韓霆回答道:“我當然不想,每天對著一幫小屁孩兒上思想課,給他們講那些大道理,能有什麽意思?”

蘇韻說:“再沒意思,也比下地幹活容易啊。”

韓霆看著蘇韻想了想,又說:“那要不這樣,我晚上找初夏問清楚情況再跟她說一說,讓她把這個機會讓給你,怎麽樣?”

蘇韻看向韓霆:“這不好吧?”

韓霆笑,“有什麽不好的?我是看著初夏長大的,她性格不適合當老師,老師就該讓你這樣不合適下地幹活,但適合教書的人來幹。”

蘇韻想了一會又說:“我確實是幹不了鄉下這些活,這段日子全靠你幫我,也不能總是這樣子,拖大家的後腿。那要不你就幫我問問吧,如果她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我的話,我以後一定會回報她的。”

韓霆局器道:“回報不回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韻這又感動感慨起來:“真的要謝謝你,剛下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這鄉下的日子要怎麽熬,還好到這裏遇見了你。”

韓霆:“遇見我就對了。”

蘇韻笑出來,眼底含情看一眼韓霆,又轉頭看向別處。

***

夕陽的餘暉中。

初夏站在院子裏呼口氣。

她和林霄函又花了半天時間,終於把學校裏外都打掃了幹凈。

此時看著煥然一新的校園,她雖然感覺身上累,但心裏卻滿足而又開心。

尤其想象著每天能有孩子來這裏上學,更是覺得累有所值。

林霄函心裏沒這麽多的感慨。

他直接出院子大門,頭也不回給初夏扔下一句:“記得鎖大門。”

初夏看向他應上一聲:“哦,知道了。”

林霄函走後,初夏更加放松下來。

她又去到教室裏,站上講臺清一清嗓子,假裝教室裏坐滿了學生,換著語氣和聲調找範兒,提前演練了一下怎麽當老師。

演練得盡興了,才離開學校回知青點。

回去的路上也是開心的,迎面踩著最後一縷霞光,臉上紅光熠熠。

回到知青點進籬笆院,其他人正在廚房裏鬧鬧嚷嚷吃晚飯。

初夏知道自己這會不能像空氣一般融入這氛圍中了,所以她沒往廚房裏去,而是直接進宿舍,拿了三個小號的白色蛇皮口袋出來。

她用三個蛇皮口袋分別裝了晾曬幹的高粱米、玉米和紅薯幹。

裝到紅薯幹的時候,忽聽到廚房那邊傳來超子的聲音,和她打招呼道:“初夏,你回來啦?”

初夏轉頭看一眼,只見超子吃完晚飯出來了,正站在廚房門外。

她客氣地沖超子笑一下,寒暄回應道:“是啊。”

超子又問:“聽說大隊要重開小學,他們讓你去學校當老師是嗎?”

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但初夏也不想和誰細說炫耀。

所以她還是簡單應了一句:“嗯,是的。”

超子語氣羨慕:“初夏你命可真好。”

初夏扯一下嘴角沒再往下接,把最後幾根紅薯幹裝進蛇皮袋裏。

裝好後她把簸箕收起來,又拿了把幹的高粱穗鍋刷,便拎著三個蛇皮袋出去了。

初夏前腳剛走,其他人也吃好了飯出廚房出來。

韓霆掃一眼院子問超子:“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跟初夏說話,她人呢?”

超子看向韓霆回答道:“拿糧食出去了。”

韓霆點頭道:“那等她回來吧。”

***

鄉下生活條件差,沒有磨面的機器。

潭溪大隊家家戶戶,磨面用的都是石磨。

大隊有一間公用的磨坊,也有條件好的人家會自己置辦一口石磨。

初夏不想麻煩老鄉,去的自然是大隊的磨坊。

她今天運氣也比較好,到磨坊的時候,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因為家家戶戶都需要磨面吃飯,大部分情況下磨坊裏都是會排隊的。

初夏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且她一個女孩子力氣有限,所以她沒有用磨坊最中間的那口大石磨。

那口大石磨得要力氣大的男人推,或者兩三個力氣小的人一起推。

初夏挑了旁邊那個重量輕容易推的小石磨。

她先用高粱穗鍋刷把磨盤都掃刷一遍,然後把蛇皮袋裏的高粱米倒到磨盤上,一邊推磨一邊往磨眼兒裏餵高粱米。

上層磨盤嗡嗡轉動,兩層磨盤中間的縫隙裏不斷滲出粉末。

這樣磨面是累人且乏味的事,於是初夏一邊推磨,一邊在嘴裏哼起歌,以此來打發時間,讓自己覺得沒那麽無聊。

她哼的是《讓我們蕩起雙槳》。

這首歌歌詞裏唱的是在北海公園劃船。

初夏哼著哼著就忍不住想家了,想她的爸爸媽媽了。

想起當初她不顧她爸爸媽媽的勸阻和反對,執意放棄了留在城裏工作的機會,報名跟韓霆一起下鄉,氣得她爸媽兩天沒吃飯,之前沒有感覺,現在心裏忽而開始止不住地後悔和愧疚。

她要是在報名下鄉之前清醒過來,肯定是不會來鄉下插隊的。

她一定會留在城裏,陪在父母身邊,好好孝順他們。

現在來了這裏,想他們的時候連見一面都不能。

算了,現在醒過來也不算太晚。

反正她只要不出大岔子,就能得到提前回城的機會。

這段時間就當是歷練自己了,回去以後再好好孝順她的爸爸媽媽。

初夏深深吸口氣,把磨推得更快了。

高粱面磨好裝回蛇皮袋裏,她又接著磨玉米面和紅薯幹面。

磨紅薯幹面的時候,磨坊裏又來了別的人。

倒不是老鄉,而是早上和初夏一樣洗曬了糧食的林霄函。

初夏轉頭看到是林霄函,便沒出聲寒暄打招呼。

沒有其他老鄉在,林霄函自然不掩自己又傲又拽用鼻孔看人的本性,同樣沒有出聲打招呼。

他也沒有等初夏正在用的小磨。

他力氣大,推得動磨坊中間的那口大磨,所以他直接就用那口大磨磨起自己的糧食。雖推起來費勁,但磨得也比較快。

林霄函到磨坊沒多一會,初夏的紅薯幹也磨完了。

她把磨盤上的紅薯粉掃幹凈,全部都裝進蛇皮袋裏,也就回去了。

回到知青點,又聽到男生宿舍裏鬧鬧嚷嚷的。

這會天已經黑了,女生宿舍裏沒點燈,顯然是都聚在男生宿舍裏一起玩兒呢。

初夏自然不多管他們,直接進廚房點燈開始做飯。

竈臺上放著一盒新火柴,火柴和燈油這些也都是大隊分的,初夏自然就直接用了。

她打算用剛磨好的面蒸點饅頭,高粱米、玉米面和紅薯面全都蒸上幾個,現在天氣不熱能吃上好幾天。

粥就不煮了,喝點熱水就行。

菜是想炒也沒有,但她還有好些個紅燒肉罐頭和牛肉罐頭沒有吃完。

這些罐頭是她爸爸媽媽買給她帶來的,但她自己卻一口都沒吃過。

她原本打算都留給韓霆改善夥食,現在自然是不這麽想了。

想到罐頭的肉香味,初夏忍不住流口水。

於是她快速活面搓小饅頭,把饅頭一個個放到蒸屜上,再燒熱水蒸起來。

因為饅頭團得小,蒸起來熟得也很快。

初夏也沒費事,把三種饅頭放到一個鍋裏蒸了。

估摸著差不多可以出鍋了,她站在竈前小心掀開鍋蓋,饅頭蒸熟的味道裹雜在熱氣裏撲到面上,也是香噴噴的。

初夏放下鍋蓋,手指勾上麻繩,把蒸屜從鍋裏拎出來。

麻繩也燙,於是她快速把蒸屜放到桌子上,擡起手捏住兩邊耳朵。

不等手指上的熱氣消散,她忙又去宿舍拿罐頭。

拿了罐頭回來坐下,打開正準備吃飯的時候,門簾忽被人從外面掀開了。

初夏擡眼看過去,見是韓霆。

韓霆進門後“嘖”一下說:“自己在這偷吃好吃的呀?”

說著話人就坐到了桌邊,伸手捏個玉米面饅頭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饅頭蒸得小,他一口就咬了一半。

初夏張嘴話還沒出口,他已經嚼起來了。

他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又說:“嗯,剛出鍋的,就是好吃。”

說著又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直接往罐頭裏伸去。

初夏這回反應及時,連忙抓了罐頭收到了懷裏。

韓霆伸出去的筷子下落了空,看向初夏楞了楞說:“怎麽了?”

初夏抱著罐頭不看他,微沈著語氣道:“罐頭是我的,糧食是按人頭分給我的,被你吃了我就得餓肚子了。”

韓霆看看自己手裏的饅頭,又楞了一會。

然後他笑起來說:“嗐,這有什麽呀?我們也沒打算跟你分,糧食要是不夠了,你吃我們的就行了。”

初夏仍是低著眉搖頭:“不用。”

要是這樣的話,他們肯定一個看一個以後都來吃她蒸好的饅頭,然後給她糧食。

那她豈不是比合夥還吃虧?

韓霆慢慢收了臉上的笑,把手裏的筷子和剩下的半個饅頭都放下了。

他盯著初夏看一會問:“跟哥說說,你到底怎麽了?”

初夏沒回答,抿抿嘴唇繼續又說:“以前給你吃的那些東西就都算了,以後你別再吃我的東西了,我們已經分開了,我自己也要吃的。”

韓霆看著初夏默聲一會,點點頭應:“行。”

然後又語氣關心問:“那你跟哥說說,你這兩天怎麽了?”

初夏起身重新拿一雙筷子,回來坐下,吃饅頭就紅燒肉罐頭。

她一邊吃著一邊回答韓霆的話:“沒什麽,就是突然之間想開了。”

韓霆看著她,“想開了就是這樣什麽都不說,憋著勁莫名其妙犯倔得罪人?咱們十幾個人是一起下鄉過來的,如果我們都不團結互助,還指望誰呀?”

初夏吃著飯沒出聲接這個話。

韓霆繼續說:“聽說你昨晚把顧玉竹也得罪了,就因為個鏡子?你本來就不愛照鏡子,她愛照就給她照唄,這麽斤斤計較幹嘛?”

以前聽韓霆說類似的話,會覺得他大方局器有道理。

現在再聽在耳朵裏,初夏忍不住有些生氣。

她也不想多解釋,繼續吃著飯說:“鏡子是我的,我想給她照就給她照,不想給她照就不給她照,你們要是覺得我斤斤計較那就是我斤斤計較,隨你們怎麽想。”

韓霆又看初夏一會,耐著性子說:“初夏,為人過分計較過分小氣可不是什麽好事,不說別人,就林霄函,像他那樣人不沾鬼不靠的,活得有什麽意思啊?”

初夏不知道林霄函活得有沒有意思。

但他待人沒有半分真心真意,全是算計,她確實也是不認同的。

看初夏沒接這話,韓霆便又說:“哥知道,你應該就是這幾天心情不好,過去就好了。過去的事情咱都不說了,哥現在跟你說件正事,聽村裏的老鄉說,大隊決定重開學校,讓你去當老師?”

聽到韓霆提起這個事,初夏腦子裏神經瞬間繃緊,警鈴大作。

如果按小說裏劇情走的話,韓霆現在跟她提起這件事情,是想讓她把當老師的這個機會讓給蘇韻。

她掀起目光看向韓霆,屏著呼吸沒出聲。

韓霆果然看著她繼續說:“哥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適合做什麽不適合做什麽哥最清楚,咱就不是適合上講臺當老師的人。在咱們這十幾個人當中,只有蘇韻經常上臺表演。她平常看書也多,不止有思想,還會唱歌跳舞搞文藝,能教孩子們很多東西,當老師最合適。而且她實在是幹不來農活,所以綜合考慮下來,我覺得這個老師讓蘇韻來當最好,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不怎麽樣。

初夏脫口便想說這句話。

結果話到嘴邊又像被什麽攔住了,怎麽也吐不出來。

韓霆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默認了。

他又說:“哥知道你從小就仁義,最是乖巧懂事識大體,這件事你肯定不會自私拒絕的。”

初夏非常想要拒絕,可卻怎麽也說不出來話。

她捏著筷子的手指都泛白了,擠到了嘴邊的話就是吐不出來,急得心裏慌慌的,額頭上都要冒汗。

她突然想起來,昨晚她想要拒絕韓霆合夥的時候,也是這樣。

好像被什麽禁錮住了,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拒絕韓霆。

她繃緊了呼吸在心裏想——難道她雖然覺醒了自我的意識,但卻沒辦法隨心擺脫原文的關鍵劇情?難道她要清醒地看自己走原文的主線大劇情?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

如果她就這樣答應下來,接下來再被控制著走劇情,那不是比死了還難受?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不覺醒了。

初夏捏緊了手指想要沖破這層禁錮。

可越使勁越說不出來,額頭上很快滲出密密細汗。

韓霆還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跟她說話,“明天你抽空去找梁隊長,跟他說一下這個事情,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帶你去找書記說。”

聽完這話,初夏感覺自己渾身都痛苦了起來。

她仍舊拼盡全力想要拒絕,用力到額側的青筋都浮現了出來,結果就是不行。

然後在她心裏將要產生絕望的時候,門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嗤笑。

初夏和韓霆一起轉頭看過去,看到林霄函進了廚房門。

看到林霄函進屋的瞬間,初夏感覺到自己身上那層無形的禁錮突然消失了。

也就在那層禁錮消失的瞬間,她連忙從桌子邊站起來,並下意識往林霄函的方向靠近了兩步,果斷而急切地出聲說:“我不去,我拒絕,我不讓。”

韓霆本來就因為突然看到臉帶嗤笑的林霄函而感到很不爽。

又聽到初夏忽然這麽說,他眉心驀地蹙了起來。

他看向初夏又要說話。

初夏立馬擡起手捂住耳朵截了他的話道:“你別再說了,我是不會把當老師的機會讓給蘇韻的,你喜歡她想要照顧她想要對她好是你的事,跟我沒有關系,麻煩你別拉上我,我不當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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