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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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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20日

江措問我,想不想見你。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有些楞住。

可當消息發出的瞬間,我竟忍不住在腦海裏描繪你的模樣,猜想我們見面的場景。

請柚子小姐允許我的冒昧。

我畫了一幅你的畫,雖然沒有正臉。

但我覺得。

只要是你。

可以是任何模樣。

不過。

我忽然有些期待我們見面的那一天。

新的一年,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見到你。

遲揚的新年願望。

希望今年,能見到柚子小姐。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

柚子小姐在新的一年也快樂幸運。

——《Miss cy》

冬日漫長,新年更疊。

2010年的冬天與往年也並無兩樣,繁忙的一學期後,度過期末考就迎來了寒假。

只是在今年。

一條又一條短信中,一天又一天的聯絡中,有什麽又在悄然變化,滋長萌芽。

2011年1月1日00時00分。

跨年夜春晚。

“三,二,一!”

跨年倒計時結束的同一刻,窗外也綻放爛漫的煙花,短短剎那,火樹銀花籠罩漆黑夜幕,似有無限星空散落。

“嗡嗡——”

椰子:[2011好,新年快樂,柚子小姐。]

即使岑攸提前一分鐘編輯好新年祝賀短信,等零點一到就點擊發送,卻還是晚了對方一步。

柚子:[新年快樂,椰子先生。]

新的一年,柚子和椰子成了很好的朋友。

春節期間,岑家父母照例帶著姐弟兩走親拜訪,熱熱鬧鬧的新年就這樣,在眨眼間,在煙火炮竹聲中倏然而逝。

趙歡過年跟著爸媽回鄉下爺爺奶奶家去了,岑攸和她多是通過短信聯系。

一來二往,岑攸猛地發現,新的一年裏,和她短信聊天最多的人居然是椰子先生。

兩人在過年期間也幾乎保持每天一聊的頻率,明明都是些可有若無的內容,卻又好似都樂此不疲。

椰子:[隔壁奶奶家養的橘貓。]

椰子:[/圖片。]

照片裏。

圓滾滾的貍花貓懶洋洋躺在搖椅上打盹,尾巴繞成一圈搭在白白的肚皮上,陽光透過綠蔭灑在它身上,渾身冒著舒適安逸感。

岑攸的註意力卻鬼使神差地落在那只挼著橘貓翻滾的肚皮的手。

少年的手很大,白皙修長,骨節突出,手指懶懶搭在橘貓身上輕輕敲動,圓潤的指甲蓋在陽光下微微發光,拓下的陰翳中隱約可見手背淡淡的青色紋路,勾勒著令人心動的弧度。

岑攸不禁怔楞地看得有些入迷。

她想,這雙手要是彈鋼琴一定會很賞心悅目。

手和音樂都是藝術品。

“岑攸,你幹嘛呢,對著手機笑得一臉花癡,看帥哥思春呢?”

岑潯正在打游戲,擡頭看見岑攸盯著手機發呆,笑得還一臉……蕩漾。

他目露狐疑。

“……啊?”岑攸慢半拍回過神,下意識否認道:“沒啊,我看趙歡的信息呢。”

岑潯翻了個白眼,明顯沒信。

臨了,還不忘損上一句:“就你這樣,思肯定也是單相思,哪個帥哥能看上你。”

姐弟兩向來都是三天一小吵,天天無時不鬧。

岑攸聽見這話,頓時羞怒,抄起背後墊著的靠枕就朝他扔過去。

一擊必中。

岑潯捂著腦袋,誇張地哇哇叫。

岑攸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故作兇狠地瞪著他。

哪知岑攸還沒做什麽,岑潯就開始嗷嗷喊“媽”。

“媽,快來看啊,岑攸打人了,媽,媽。”

岑潯聲音很大,高亢激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岑母忙著打麻將,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行了行了,大過年的鬧什麽,你別去惹你姐不就行了,都去寫作業去。”岑母悠悠道,“糊了。”

岑潯:……

他不想寫作業。

岑攸懶得和他計較,陰陽怪氣地對著他假笑瞬,隨即回房間得個清凈。

等關上門,岑攸躺在床上,雙手舉起手機,擡眼向上盯著。

仍是先前的那條短信。

她本想看看貓貓,可愛的事物愉悅心情,卻沒想到最後,註意力都被那只手奪去。

岑攸看著看著,再回過神,竟然已經過去五分鐘。

岑攸:……

她好像一個好色的變態。

人和她分享貓,她居然在這盯著人家手看。

道德告訴岑攸,她這樣不好,但是……

再看一眼,就一眼。

美好的事物就是讓人欣賞的,她這是在陶冶情操,感受美。

岑攸很快就自我洗腦成功,心安理得地欣賞起貓(手)。

緩緩。

岑攸也不由張開自己的手。

窗外的陽光折射進屋內,擺動的手臂在墻上形成一道陰影,光穿過指縫,五指敲動,仿佛彈奏著光的韻律。

嘀嗒嘀嗒,悠揚美好。

可能是寒假有些吃多長胖了,原先瘦長的手指多了幾分可愛的肉感,皮膚不是很白但也不黑,指甲幹凈又圓瑩。

應該……也算還行吧。

岑攸的目光無意識移到那張照片上,徐徐又往上挪。

從他的手掌又看向自己的。

他的手指很好看,掌背寬大。

相比之下。

她的手,好像有點小。

岑攸不自覺地想,對方可能還真是個大帥哥。

而且是個很優秀的帥哥。

有禮貌,講話溫溫和和,言出必行,很真誠,很尊重人。

感覺家教很好,性格也很不錯。

手還這麽好看,估計顏值也不低。

對,還是個學霸。

岑攸有一次隨口抱怨了句周考數學最後一道大題一問都做不出來。

沒過一會,對方就給她拍了一張寫在草稿紙上的解題過程。

思路清晰,解題規範,字也不錯,似乎還有點眼熟。

岑攸是既心疼一條彩信的錢,又佩服對方真把數學最後一道大題做出來了。

不過他好像還挺喜歡給岑攸發彩信的。

貓貓的照片,公園一角,雨後的彩虹,浪漫的晚霞……

很簡單,但又美好。

隨處可見中,似是嗅到薔薇的美。

但彩信分享多了。

岑攸姑且對他的印象又多了一個,零花錢不少。

至少她是不敢這麽發,一條彩信她都得猶豫不決許久,最近這麽發短信聊天快樂是快樂,話費賬單也是真不敢給岑母看。

岑攸的小金庫都快不保。

不過。

岑攸仔細回想了下學校裏的男生,一中不缺學霸,自然也不差長得好看的帥哥。

只是……

或許是岑攸的交際面有點窄,她光是想了想班級裏那些男生,都覺得一言難盡,實在是無法對號入座。

一中還真有這麽厲害一哥們

長相好,學習好,性格也好。

岑攸琢磨半天,都沒想到這麽一個人。

正巧趙歡發來短信,激動地和她分享她今天去書店買漫畫,遇見了江措。

趙歡:[啊啊啊你猜我剛剛遇見了誰!江措啊江措!他笑起來真的很像流川楓啊。他旁邊還有一個戴口罩的男生,看著也很帥……]

趙歡:[等等,好像是遲揚,戴口罩可能感冒了一下遇見兩個校草,我天我這是什麽運氣,太歐了。]

趙歡:[我早上還跟你說我昨晚夢見江措給我表白,今天我就碰見他了,這都是緣分啊!怎麽辦怎麽辦岑攸,我連我兩孩子的名都想好了。]

……

岑攸:……

2011年的時候,言情小說和偶像劇在女生中風靡一時,趙歡則是迷上漫畫,尤其是《灌籃高手》裏的流川楓。

趙歡為什麽會喜歡上江措呢?

或許是少女時代的心動剎那。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

否則,心動就是一整個青春。

學生時代的江措,校籃球隊隊長,籃球打得好,成績年級前列,父母從商家境優渥。再加上性格開朗,陽光帥氣,球場上自信飛揚的身姿,總能惹來無數尖叫,是個驕陽般熾熱的男孩。

這樣的少年很難不讓少女動心,成為女孩年少的暗戀對象。

只聽見對方的名字,看見他的側臉,就會忍不住欣喜萬分。

一筆一劃地在日記本上,歡喜激動地寫下他的名字。

——江,措。

趙歡暗戀的男孩,她的青春,她少女時代所有的酸澀甜蜜。

那個只要提及便忍不住一次次怦然心動的名字。

可岑攸感覺,按趙歡這個狀態發展下去,很有可能暗戀變明戀。

至於能不能成功,那誰又知道呢。

岑攸:[姐妹,你冷靜一點,註意一下形象。江措他……都還不認識你。]

岑攸還是選擇委婉提醒,以免趙歡現在一個沖動,之後後悔莫及。

趙歡:[放心,我有分寸的。來來來,給你看看帥哥嘻嘻嘻。不得不說,我孩子他爸和他爸的朋友這顏值真高嘿嘿。]

岑攸:[……你清醒清醒,真的。]

回答她的是趙歡發過來的圖片。

趙歡:[/圖片。]

覆古風的書店外,江措上身套著美式運動裝,額頭綁著一條印有英文字母的黑色發帶,單指轉著籃球,得心應手,松散隨意。

他笑起來任情恣性,即使在二月的冬季,他身上也燃燒著如夏日般的熱烈。

也不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過分美化心上人。

江措確實好看,無法否認。

不過,他旁邊的遲揚同樣也不遑多讓。

江措另一只胳膊隨意搭在遲揚肩上。

他就那樣站在那,高高瘦瘦的,戴著口罩,沈默地斂著眸,中長款的黑色羽絨服穿在他身上也修整利落,身廓清越挺拔,雙手閑懶地放在兜裏。

冬日的陽光,燦爛又不過分灼眼。

金色的日光映在他臉上,碎發微遮住一雙眸,半隱若現高挺的鼻梁,眼瞼垂下,清瘦又疏離,站在那裏就好像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

不知江措跟他說了什麽,原本安靜的人,似乎心情變得不錯,漆黑的瞳眸裏也勾起淡淡笑意,多了些自然的溫柔感。

岑攸嘖嘖感嘆。

這樣的帥哥瞧一瞧就好,反正也不可能是她的。

趙歡顯然是心情很不平靜,隔了會直接給岑攸打來電話,在那頭吱呀亂叫,如同一個懷春少女。

岑攸半天插不上一句話,感受到趙歡的雀躍,她幹脆也不打斷,只安靜地傾聽她訴說著少女心事。

掛斷前。

本來大大咧咧的趙歡突然低了聲音,細聽似還有幾分不自信和猶豫。

“岑攸,你說我能不能追到江措?他會不會……喜歡我啊?”

在岑攸的印象裏,趙歡一直是沒心沒肺的形象,永遠活潑向陽。

可是這會兒,聽到她語氣裏的失落,夾雜的那絲似有若無的自卑。

她驀地心疼,聲音很輕,像哄小孩般:“會的,我們歡歡多優秀的小姑娘。他要是不喜歡,那是他沒眼光。”

趙歡似是受到鼓舞,重新恢覆活力:“好!我就不信高中三年我都還追不上他!我美少女歡高低讓江措這小子嘗嘗愛情的苦。”

趙歡哼著歡快的尾音嗖一下掛斷電話,岑攸無奈地搖頭。

彼時的她以為趙歡對江措不過只是一時興起,追著追著受了挫可能就算了。

畢竟誰能真地喜歡別人三五年。

還是暗戀。

可岑攸沒想到。

暗戀如風,酸澀又熱枕,歡喜交加,一年又一年,伴隨兩人的青春年少,成了刻在心底的難忘。

待多年後,回首往事。

原來故事的一開始,我們就已是戲中人。

再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岑攸才發現自己剛剛光顧著看圖片,都沒回覆椰子。

岑攸慌裏慌張編輯短信。

忽地手機又收到一條新來信。

是移動公司發的。

[尊敬的客戶您好,截至2011年2月20日13時14分,您的手機即將欠費停機,請您及時充值。]

岑攸:……

她的壓歲錢不保了。

在手機即將停機的前一刻,岑攸半開玩笑地給椰子發了條信息。

柚子:[椰子先生該不會是移動公司派來的臥底吧,鄙人短信發太多要欠費停機了,我先去營業廳給咱兩的友誼續個費,拜。]

禍不單行,好巧不巧。

短信成功發出的瞬間,岑攸的手機也剛好沒電自動關機。

岑攸:……

半小時後,給手機充好電的岑攸借口出門扔垃圾,隨即風風火火跑向小區外的營業廳。

從兜裏掏出一個印著“新年快樂”四個大字的紅包紙。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裏面放著的一張嶄新二十元。

岑攸姐弟兩的零花錢到手還沒捂熱乎,就被岑母收走了,美名其約替他們代為保管。

這是她奶奶昨天偷塞她口袋裏的零花錢。

岑攸肉疼地將錢遞出去,“充二十元話費,謝……”

“謝謝”還沒說全,岑攸的手機又收到來信提醒。

遞錢的手頓在半空中,店員催促著問她到底充不充。

岑攸楞怔地擡起頭,緩了緩,搖頭說:”不……不了,謝謝。

她轉過身,背後是店員疑惑的聲音,而岑攸同樣處在震驚中。

就在剛剛,她收到兩條短信。

第一條。

[您好,您的手機賬戶已成功充值100元,您目前的話費餘額為99.96元。]

第二條。

未知名:[話費充錯了,不用還了,你用吧。]

岑攸:!

她沒話費了,然後剛好就有人充錯話費了還讓她不用還自己用?

還是一百塊誒,岑母留給她的壓歲錢也才一百。

她這運氣……也忒好了吧。

突如其來的好運和驚喜砸得岑攸有點暈,她活了十幾年,第一次在金錢上這麽好運,充錯話費不用還這樣的好事也能輪到她?

想了想,岑攸在給對方回了條“謝謝,新年快樂”後,也欣然接受。

幸運之神眷顧,岑攸忍不住想分享。

柚子:[我和你說,我真的太幸運了,我剛剛收到了一筆一百塊的話費!對方充錯了說不用還讓我用,好開心!]

椰子:[好,今天是幸運的柚子小姐。]

——

另一邊。

遲揚坐在電腦前,在Q|Q上和江措聊天。

遲揚:[謝了。]

江措:[嗨,小事。不過,你給她充發費就充,幹嘛還要讓我幫你發條充錯的短信,多此一舉。]

——“我真的太幸運了,好開心。”

遲揚唇畔揚起笑,很淡又真實。

[幸運的眷顧更讓人快樂。]

江措:不理解但我尊重。

[對了,你過敏好沒有]

遲揚:[差不多了。]

江措:[你說說你,對貓過敏還天天跑去跟它打好關系,摸它幹什麽,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遲揚沒反駁,只是在看到對方那條“哇,很可愛的貓,好喜歡”。

他的眉眼漸漸溫柔,略蒼白的唇也多了幾分滿足的笑。

眼見著江措又要開始叨嘮,遲揚找了個話題打斷。

江措:[嘖。不過那女孩挺有意思的,還回了條短信和我說謝謝,祝我新年快樂。]

遲揚凝眉一挑,面上平靜不顯,黑眸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江措發的最新消息,食指狀似隨意地搭在鼠標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懶怠地靠在舒軟的電競椅背上。

燈光下,他的眼神平淡,恍若未曾掀起半分漣漪,並無什麽異常。

半晌。

他抿了抿唇,長長的睫毛撲動,眨眼又頓住,像是閃爍著微光的黑曜石,漆黑又明亮。

遲揚:[不打了,家裏停電了睡覺了。]

江措:[……咱兩隔壁小區,同一個供電公司,你要不要這麽敷衍。]

江措:[???等等,我靠,江措你不會在介意她和我說新年快樂吧?!我艹,震驚我一百年,遲揚你哈哈哈!]

遲揚:……

[沒有。]

江措:[哈哈哈。]

電腦聊天界面,江措的“哈哈哈”刷屏。

遲揚略煩躁地擡手扶額,眉骨硬挺,眼底閃過一絲羞惱,耳後泛起淡淡的薄紅。

[閉嘴。]

江措:[哈哈哈行不笑你了。不過說真的,你不想見見她嗎?你不覺得你……]

江措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不是他直爽的風格。

遲揚:[我怎麽了?]

江措:[你對她挺不一樣的。]

還有半句話江措沒說出來。

——不像是簡單地對關系好的網友。

最近他發現遲揚明顯經常盯著手機短信笑或者發呆,他好幾次偷瞄了眼,是一個備註為“柚子小姐”的人。

應該就是遲揚提到過的那個發錯短信,後來成為網友的女生。

時不時盯著短信秒回,替對方充話費都會考慮周全,時刻關註對方情緒。

這可不是普通地對待素未見面的網友的態度。

至少,他和遲揚認識這麽久,都不會說這麽註意彼此。

你不想見見她嗎?

你對她挺不一樣的。

遲揚沒回覆,無意識撥動鍵盤。

江措見那邊遲遲未有動靜,正想著要不要再問一下。

遲揚:[有機會吧。]

江措不屑地“切”了聲,知道他是在回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這不就是想嗎?

見氣氛有些不對,江措半調侃道。

[你是不是擔心見面了,她長得不好看,心裏會失落?]

遲揚回覆很快。

[女孩子生來就漂亮得不講道理。]

江措:[?]

末了,遲揚又補道。

[況且,無論其他,她是柚子小姐,足矣。]

江措咂舌:[你小子就是平常話太少,不然怎麽會到現在都沒個對象。]

遲揚不置可否,輕敲鍵盤,短短幾個字,嘲諷十足。

[你話多,你有?]

[……]

遲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早戀。睡了。]

江措在那頭翻了個白眼。

得。

你愛學習,你最正經。

希望你以後也這樣。

[等等,下學期文理分科你是學理吧。]

遲揚:[嗯。]

江城一中的文理分科在高一下學期,遲揚雖然文理都不錯,但由於數學競賽和理科太過突出。

學理是毋庸置疑。

關掉電腦。

遲揚目光深深。

椰子:[下學期,你學文還是學理?]

柚子:[理科,怎麽了?]

明明只是隨口一問,但看見對方的回覆,遲揚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像胸口有團堵住的棉花,在這一刻,散開輕松。

椰子:[沒什麽。就是挺巧,我也學理。]

挺巧。

挺好。

睡前。

他鬼使神差地取出鉛筆和素描紙,沒開燈,借著月光,坐在桌前。

靜謐的房間,只能聽見少年畫筆在紙上的沙沙聲,很輕很輕,似勾繪的不是線條,而是珍貴。

很久。

少年終於放下筆,他神色淡又專註地盯著畫紙。

女孩紮著馬尾,穿著簡單的校服,蹲在路旁,面前有一只小貓。

寥寥幾筆,沒有正臉,只是大概廓形。

線條冷硬,但又透著說不出的溫情。

只是。

當遲揚下意識將這張素描放進畫本,藏在中間時。

他心跳有瞬間加速,如同做賊心虛般的猛烈,仿佛全身血液在沸騰,他不由屏住呼吸。

月夜寒光落在他的肩頭,他俯身低頭,風吹過,畫紙亂飛。

最終,停在夾在中間的那張畫紙。

那一刻。

他的世界似乎也按下暫停鍵,他只能清晰地聽見自己亂了的心跳。

他靜靜地看著畫紙上的女孩。

他想。

江措說得對。

好像……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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