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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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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梧木山一日比一日熱鬧。

修真界眾多門派將珍藏的美酒珍饈搬到靜心廣場,沒了名門自持的派頭,瀟灑自由。

“不知陳最何時能醒。”

“吉人自有天相,不用過多憂慮。”

藺不究看著來人,神色微變,欲言又止:“掌習您……”

時過擺擺手:“皮囊而已,時光荏苒之勢必然如此。”她努努嘴:“那有幾個比我還醜。”

空求和歸丘一並看過來:“?”

幾名修真界的大能皆在東極殿,俯首看向熱鬧非凡的靜心廣場。

“如此場面,倒是從未有過,修真界的陰霾散去,不知還有何齟齬。”時過看著手中杯盞,杯中酒漬搖晃:“一年又一年春秋,願修真界安寧。”

眾人一心盼望的陳最正假裝沒醒,在床榻之上做縮頭烏龜。

“姐姐,你醒了嗎?”少年的聲音在門外想起,陳最身形一動,終於將自己在宴賒月懷裏直接睡過去的事實中拔了出來。

“你來幹什麽,別打擾陳最。”馮玉的聲音像雄赳赳的老母雞,在門口和遙之言一來一回。

“咳咳,我,我醒了。”

門外突兀的靜了下來,陳最想了想,趿上鞋,雖然腳步還有些酸軟,不過靈氣已經回覆了。她深吸一口氣,想來外面只有馮玉和遙之言的聲音,也沒多想,就推開了門。

宴賒月舉手敲門的動作停住了,順著敞開的門扉對上陳最的視線。

“砰!”

門外蠻殷不滿,大聲嚷嚷:“不是陳最你關什麽門……”

“砰!”

門猛地打開,陳最冒頭,宴賒月放下手,看著她道:“我有話同你……”

“陳最!”

孟序堯身後跟著一眾初陽宗弟子,在庭院內齊齊抱拳:“陳最道友。”

“在下傳達宗主之言,請陳最道友回到初陽宗,接任宗主之位!”

匆匆聞言的周小一和莫娘在門外互看一眼,莫娘進來高聲道:“陳最乃鏡宗宗主,憑什麽你們宗主讓她接任?”

“那也得是你們初陽宗並入我們鏡宗!”

陳最握拳的手微微一松,餘光沒從宴賒月身上移開。

觀擎此舉自是因為沈雷州一事。陳最當日將他扔回城門之內順便將觀家暗算沈雷州一事的玉簡托付給了伏青之,這幾日,雖說大家還慣性仍叫他宗主,實際他也算是懺悔此事,自願贖罪不再出現了。

沈雷州對此到有些看開。觀家先祖就算暗算了她,因緣際會下還是沒她活得長,這不得不說是天命。鞏固了神念後,沈雷州找時過捏了個紙人附上,逍遙自在去了——她本來也是閑不住的性子。

庭院一時靜默,眾人屏息看向陳最。不管他們態度如何,還要看陳最如何應對。

“好啊。”

“你看,陳最不可能同意,你們走吧——”莫娘突然停住:“陳最?”

“什麽?”孟序堯猛然擡頭,他也沒曾想陳最能同意。

“我現在便是初陽宗宗主,讓位於孟序堯,各位可有異議?”陳最環視一圈,趁人沒反應過來時一錘定音:“好,那就這麽定了,你們走吧。”

孟序堯還要再說些什麽。周小一,莫娘他們已將開始趕人:“陳最已經說了,你們不要留在這裏了。”

孟序堯轉身目光纏連了那纖長身影一瞬,抱拳:“有事,雖遠定到。”

看著初陽宗的人影走遠,陳最的手緊了又緊。馮玉看她臉色稀奇道:“明明說你是力竭,怎麽臉色這麽蒼白,藺不究前輩他們還等著你去靜心廣場慶祝呢!”

她定了定神:“你們先去,告訴師父我隨後就來。”

蠻殷眼睛一轉:“你要幹……嗚嗚,馮玉你幹什麽!”

“逐塵君,我……”

“嗚嗚嗚嗚嗚!姐姐,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眾人臨走之際,遙之言眉眼悶紅,忍住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陳最:“……”

她本來鼓起的勇氣,在著一而再再而三之下也沒的差不多了。

“之言,我就是睡了一覺,沒有大礙,你別擔心。”

宴賒月眉頭一皺,擡手伸向胸口,又不自在放下,陳最沒來得及管遙之言,連忙問道:“是上次的傷還沒好嗎?快坐下。”

宴賒月擡眼瞥了遙之言一眼,遙之言的眼淚霎時憋了回去。

他收回眼神:“無事。”

總是無事。

“怎麽可能無事……”

遙之言看著陳最臉上的焦急之意,垂眸蹭了蹭臉上的淚。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在陳最心中留下姓名。但……

“姐姐,我去找清音教的人來。”

“麻煩你了。”

遙之言一走,宴賒月神情瞬間恢覆了正常:“你自那日起昏睡了三日,不聞聲響,靈氣也枯寂,”他抿了抿唇,睫毛垂落:“是覺得我們都不重要,才不怕我們擔心嗎?”

“怎麽會不重要,”陳最吃驚:“我那日可是要跟你說……”

宴賒月直直看向陳最:“說什麽?”

陳最睫毛微眨了一下:“逐塵君多次救我於危難……”

“不如我……”以身相許。

“姐姐!清音教的人來了!”

陳最和宴賒月臉上笑容齊齊一收。

很好,今日諸事不宜,稍後再說。

可陳最沒想到一等,等到的卻是宴賒月失蹤的消息。

馮玉瞪大了眼睛:“能擄走小師叔的人,豈不是得同鶴梟一般?”

“無論此人意欲何為,逐塵君都有危險。莫娘,勞煩讓宗內道友幫忙查看,是否有痕跡遺留。”

“好。”

“逐塵君名聲在外,為人清冷,怎會輕易與人結仇……”

馮玉聽著陳最的呢喃,眼神瞥向了一旁聞訊而來的伏青之,伏青之輕咳一聲:“事不宜遲,我這就派出弟子去尋蹤跡。”

“看樣子是沖著鳳鳴宗來的,我們不可能置之不理。”

“逐塵君救了我們諸多修士,我們也去幫忙。”

蒙懷步履匆匆,張望片刻,剛好碰上向外走的陳最,他壓低聲音:“宗主,不少鏡宗弟子不見了,有弟子受傷回來,說抓走他的人掩藏的很好,詢問鏡宗在哪,言談間頗有怨恨,逐塵君此事,會不會是沖著鏡宗來的。”

陳最腳步不停,慢慢抿唇。

無論是沖著誰來的,竟然將宴賒月抓走……

她還有話未和他講,一定要平安無事。

*

流言四起。

“據說陳最當初被修真界通緝,對各派頗有怨恨。滅了鶴梟之後,要來各派找麻煩呢。”

“啊,她要是真想喝麽幹,當初不救眾人不就行了。”

“怕落人口舌唄,再說就算鏡宗厲害,也不可能肚子對戰墮妖大軍,當然要拉攏各派精銳弟子作戰。我看啊,當初通緝她最緊的那幾個門派,要小心嘍。”

重融城。

“聽說陳最要效仿鶴梟,一同修真界,將其餘各派統統收歸,一家獨大!”

“居然不將鳳鳴宗放在眼裏!看來這個陳最真當自己是青衍仙尊之後第一人了!當四大高手是吃素的嗎!”

千秋城,貔貅館傳來“咚”的一聲,牌匾之上的紅綢震落,悠悠而下。

“放屁!”

“陳最救他們的時候一個個諂媚趨炎,現今覺得陳最對他們產生威脅,居然還敢編排起來了!”藺不究氣的花苞頭都脹大了一圈:“陳最呢!”

思及狂手中的鏡子亮了亮:“在找宴賒月的行蹤。”

“這絕對是沖著陳最來的,過幾天就該說是鏡宗陳最綁架宴賒月,意欲同鳳鳴宗開戰呢!”藺不究微微氣喘:“不行,我們要抓到煽動謠言之人!”

“讓翟長老過來!”

*

觀上天秘境。

半空中無數鏡面閃耀,每一處光亮就代表一名鏡宗弟子,不時有人從中落地,走向浮在正中的玉白樓閣,樓閣之上字體飄逸,一個巨大的“鏡”字。

門口一面碩大的鏡子,不少人駐足停下,看著鏡中自己,正上方篆刻著一行大字:“明鏡證己身,無愧於心。”

弟子站在鏡前絮語幾句,這才走入鏡宗之內。

萬裏無雲,正是晴朗。無論外界如何喧囂,幕後之人如何著急,也無人知曉鏡宗宗門地址。陳最將觀上天入口設置於鏡空間內,沒有鏡宗法器,除非進入鑒寶雲,否則永遠到不了觀上天,縱使有人想滅了鏡宗,也得先想辦法進來,進來之後便是甕中捉鱉,根本不可能成功。

蒙懷看守宗門,不時走動,等著陳最傳信。

梧木山附近。陳最正在鏡空間內,感受著屬於宴賒月那枚鏡子的靈力波動。

平穩,靈力相接略有些寒冷,有些細細的涼,她抓住一瞬間的感覺,雖沒能得到宴賒月的回應,靠著自身修為猛然沖出宴賒月的鏡子。

“欸?!”

這裏分明是無忌宗!

她出來便看見宴賒月,神情清冷,雙手被綁於身後,歪頭看著她。

“你沒事吧!”陳最看著宴賒月,緩緩問出心裏的疑問:“你怎麽會被抓?”

宴賒月同為今學習劍意之後,別說時伏青之,就連歸丘都不一定是他對手,別說是這——陳最擡頭看了眼屬於無忌宗的弟子房,正懸著無忌兩個字的牌匾。

“先走再說。”

“再等等,看看他們要幹什麽。”宴賒月瞇起眼:“他們在鶴梟死後才伺機而動,看來也是貪生怕死之輩,但不得不防,不然又會陷入上次那種困境。”

陳最聞言一楞:“你是故意被抓的?”

宴賒月回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

行吧。還能怎麽辦,只能做一個配合你演出的我。

陳最找了根橫梁,哼哧哼哧爬了上去,剛上去,門開了,無忌宗掌門逆著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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