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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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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委曲求全

“孩子做錯什麽了?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將阿合交給你的,你看看你自己這個兇神惡煞的樣子,我怎麽會安心將孩子交給你,你是他的父親,為何他對你只有敬重,卻沒有半分的愛意呢?”顧溫夕就這樣扭著頭一個勁地對著盛珞的臉上看去,滿臉就是不耐煩,他以為虎毒尚不食子,可是從盛合看他的樣子,她心底裏便知道,阿合是畏懼他,敬重他,可卻未必有將他當父親來看待。

盛珞偏頭與顧溫夕對視著,這一刻看著她不假辭色,十分嚴肅的樣子,反而是覺得有趣的很,便清了清嗓子,沈聲道:“你問問他都做了什麽,小小年紀竟然說動手就動手。”盛珞說完便揚手指著盛珞,低聲再次道:“你出來自己和母親說說都做了什麽好事!”

盛合扯了扯嘴角,一只手依依不舍地松開了顧溫夕的衣角,微微探出頭去,小眼神滴溜滴溜地在溫夕和盛珞的面前轉著,好像是在看著他們的臉色行事,另一只手死死的揪著顧溫夕的衣袖口,就是不肯撒手。

張了張唇,話還未說那小眼淚就嘩啦啦地流了下來,顧溫夕長長嘆息一聲,輕聲安撫道:“阿合,你就和我們實話實話吧,有錯我們可以認,但是如果受了欺負我們也絕對不會就這樣忍下去,你說說。”

盛合到底還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有些話有些道理他還是聽不懂的,可是他知道,顧溫夕是真的在關心他,便扯著顧溫夕的衣裳,輕輕偏頭看了一眼盛珞,奶聲奶氣答道:“那裴參非說我沒有娘親,我說我有,然後吵起來,我就……”盛合說著說著便一只手揮起拳頭,立刻變得有理了起來,“我就揮拳揍他了,然後學堂裏的其他人一起幫著他打我。”這句話說完,盛合又再次垂下了頭,有些氣餒。

其實在他自己的心裏還是渴望自己的父母能夠理解他的委屈,在顧溫夕聽見裴參的名字後便渾身一頓,原來是裴尚書家裏的孫子,自從南媛嫂嫂在無川戰場上失了性命後,顧家就一直在照顧這裴家,面對他們的指責和訓斥從來都是一點都不吭聲的,南媛嫂嫂是一個好嫂嫂,只是當時大哥心裏的人想必一直都是蕭蕭吧,這才使得嫂嫂心灰意冷,哪怕是追到無川,也想要和大哥在一起。

裴家自從失了這個嫡女,這是裴尚書的唯一女兒,那自然是嬌貴的很啊,這件事情確實有些棘手,對於裴家,他們顧家人一直都是心中有愧的,這些根本不好拿到明面上來說。

顧溫夕想到此便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當真是麻煩的很了,這個孫子在裴府裏想必被寵上天了吧不然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又失禮教。

盛珞偏過頭看著顧溫夕那微微發楞的樣子,便知道這裴家又惹得她陷入了難受,輕聲開口道:“阿合,你告訴父親,你在學堂裏與那裴參的關系如何,他為何要無緣無故對你說這些話,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們就結了私仇。”盛珞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核心,一雙黑眸就這樣看著盛合,仿佛要將他看透一般,盛合對上父親的神情,一時十分緊張,便立刻將頭縮了回去。

“是……是因為夫子,夫子說我的課業做的……做的比他好些。”盛合說罷,便一下子抱住顧溫夕的大腿,委屈道:“爹爹要是要打盛合就直接打吧。”

顧溫夕這才蹲下了身子,擡手揉了揉盛合的發旋,柔聲道:“阿合,這件事情那個罵人的裴參固然有不對,可是他到底也是只占上了口舌之快,但你若是動手打他了,那他便全然占盡了上風,君子動口不動手,他說的那些無根據之話,你不用搭理他。”顧溫夕頓了頓,然後擡手抹了抹盛合的眼角,將那還掛著淚的眉眼好好擦了擦。

“我看阿合也並不喜歡去那個學堂讀書,不如我們另擇學堂吧。”顧溫夕一手將盛合攬進了懷裏,扭過頭看著盛珞,輕聲問道,這次真的沒有針鋒相對,只是在詢問意見,顧溫夕以為阿合畢竟是他的孩子,做什麽決定前他還是要知曉的。

“你可知那個學堂是誰主辦的?是當今太後的親女兒,無塵公主,無塵公主詩詞歌賦一絕,乃是寒祁第一才女,她創辦這個學堂便就是將零國最好的教書先生都請了過來,這樣的學習機會不是誰人都有的,你看看寒祁現下哪個名門貴族不是都想將自己的孩子給送了去,我將他放在那個學堂不是要他整日裏去和別人打架的,而是去學習啟蒙的。”盛珞說完便長長嘆息一聲,臉色稍霽。

顧溫夕聽著他這話,心裏實在是太不舒坦了,搞了半天好像是盛合的錯了,為了在那個學堂裏留下來,難道日後皆要受氣?顧溫夕扯了扯嘴角,輕輕拍了拍盛合的後背,向前一步對上盛珞的眸子:“盛珞,你就是個黑心肝的,你把我莫名其妙擄來便也就罷了,你現在竟然連自己孩子受了委屈都不管不顧,你以為孩子為什麽受了那麽多委屈?還不是因為你的名聲太壞,所以那些個孩子才會無法無天,欺負到阿合身上,他們現在是認為阿合沒娘,是不是再過些日子,他們就會吵著說阿合沒有爹了啊!”

顧溫夕說著還揚起手重重推搡了一下盛珞,一雙如水的眸子裏竟然生出了狠意,這一種跋扈倔強的模樣似乎已經許多年不曾見過了,這樣毫無征兆的見到了,盛珞咧了咧嘴,伸出手要將顧溫夕給攬進懷裏,他這是一時高興忘記了顧溫夕現在心裏還厭惡著他呢。

顧溫夕揚手甩過盛珞的手,然後厲聲道:“你最近將這盛府守得嚴嚴實實的,我二哥回來也有幾日了,我現在懶得在和你玩心眼,搞那些七七八八的花花腸子,就一句話,我現在就要見我二哥。”

聽到這句話,盛珞這才正色過來,盯著顧溫夕看去,然後悶聲道:“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如果你們顧家非要鬧的話,我不介意將這件事情鬧到太後和陛下那裏,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我盛家不好看了,你們顧家也成了問題,弄不好可是欺君之罪,再說了現在太後才剛剛信任你們顧家,出了這檔子事,還真不知道你們顧家這門楣還守不守得住呢。”又是再一次的威脅,盛珞實在是擅長將威脅拿到桌面上來看,然後想要一點一點敲碎顧溫夕心中的念想和希望。

顧溫夕倒是沒那麽蠢笨,直言道:“如果我顧家出了什麽事情,你盛家也脫不了幹系,我說過了,我只是想見我二哥一面,你何必擔心成這副模樣,從前你對付起我們顧家來不是心狠手辣的很嗎,現在怎麽又扭扭捏捏了。”顧溫夕說罷便冷笑起來,表情十分不屑。

站在一邊的盛合有些呆滯,他還是第一次見娘親和爹爹針鋒相對,娘親這些日子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十分溫柔可親的,現在卻又變了一副樣子,盛合呆呆地張口喚道:“娘親,娘親。”

顧溫夕方才也是吵糊塗了,竟然忘記了阿合還在這裏,她嘆息一聲然後揚手示意盛珞閉嘴。

“阿合,你先和忍冬進裏屋裏歇息歇息,好吧,我在這和你爹爹還有些事情要說。”

顧溫夕蹲在阿合的面前,拉了拉他的前襟,拍了拍他的頭。

盛合緩緩擡頭看了一眼盛珞,然後點了點頭,隨著忍冬出了屋子。

“本來在孩子面前我是不屑與你爭吵的,可是你盛珞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我有說過我要逃走或是離開嗎?這些日子我都平平靜靜地待在這個冬雪院子裏,你又有什麽不滿呢,現在我不過是要求和自己的親人見一面,你這就在我面前說著種種的不好,還要威脅,盛珞你這難道不是在作踐我嗎?”顧溫夕厲聲質問,一字一句皆是不滿。

這時候,盛珞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他抓住了顧溫夕話中的重點,他重覆道:“你方才說你不走了?此生都願意待在盛府裏了?”顧溫夕實在是不敢相信,帶著一絲懷疑的語調輕聲問道。

顧溫夕扯了扯嘴角,盛珞這個人還真是自私自利,永遠都只想著他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答案。

“我不想走,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你曾經將我傷害的體無完膚,還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當我就會被你的三言兩語給欺騙了嗎?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和離!”顧溫夕對盛珞這個人的花花腸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現在他一直在她身邊守著,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徹徹底底得到她,時間長了,他自然會厭煩,再不濟過了些日子找個理由叫大哥接她會侯府,有的是法子,只要這件事不鬧大,對誰都好。

聽到顧溫夕說和離二字,盛珞勾了勾唇角,和離,這一生也是不可能的。

“你二哥確實已經回來有幾天了,不過那個渝國的楚蕭姑娘卻並沒有隨著一同回來,你說這期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想必你二哥現在自顧不暇了吧,哪裏還會有多餘的時間來管你呢?”盛珞心裏是高興的,可是這嘴邊的話吐出來還是那麽的刺耳。

顧溫夕咬了咬牙,反擊道:“那也是我們顧家的事,與你又有什麽幹系。”

二人這安寧不到片刻便又有要吵起來的樣子,盛珞思來想去還是扯開了這個話題:“你當真不想讓阿合繼續留在學堂裏讀書嗎?”

顧溫夕聽罷便白了他一眼,然後悶聲道:“你覺得孩子在那個地方待著舒服嗎?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你才能真正明白,孩子尚幼,你非要讓他處在那個環境下,他如何能覺得快樂呢,還不是十分難受,他不喜歡,我們完全可以從外面請幾個有名望的夫子回來教他讀書,也好比他在那受氣好。”

“其實我也有想過,可是阿合他這性子總不能一直養在府裏啊,不愛接觸外面的一切,這日後如何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啊。”

說到這,顧溫夕便輕聲嘲笑道:“哦?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呢,是否有做到自己口中的那份期許,現在你倒是好了,將這些期望全部都加諸在孩子身上,不求你如何如何,你還是好好關心關心孩子吧。”說罷,顧溫夕便坐到了旁邊的軟塌之上,端起那案桌上的酒,喝了起來。

盛珞這才發現,原來這阿夕的嘴是那麽厲害,牙尖嘴利的,以前每次見面原來都是在委曲求全,這個樣子的她,實在是太真實了。

“好好好,你說怎麽做便就怎麽做,我知道你也懶得在和裴家扯上什麽幹系,不然就憑你的性子,一定不會容忍的。”

顧溫夕喝了酒,外面的冷風呼呼的刮著,頓時清醒了好多,她手裏捧著酒盞,擡頭盯著盛珞看去:“其實說到底都是我們顧府負了裴府,我們沒理,自然要受著,其實大嫂真是一位賢惠的女子,只可惜遇見了我這個極有想法的大哥。”顧溫夕說著便輕聲笑了笑。

“改日裏我會帶著阿合去登門致歉的,以後你還是要光明正大走出盛府去參加更重盛會,總不好叫你難做人。”盛珞彎下腰慢慢烘了烘手,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話,聽在顧溫夕的耳裏那又是有些別有用心,不是一個意思。

“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以後怎麽可能會有機會走出盛府,萬一在外面被人認出來了,參到了陛下面前,豈不惹了大禍。我也不想著你能做些什麽,你只要不要老是針對我們顧府,我就阿彌陀佛了。”顧溫夕放下酒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飲了酒的緣故,這話也倒是樂意和盛珞多說幾句。

“那你可知道為何我如此痛恨你們顧府?”盛珞將手收了回來,站起身,然後偏頭看向靠在案桌上托腮的顧溫夕。

顧溫夕輕輕搖了搖頭,不知。

“其實最恨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死了,只不過我挺好奇的,你們作為他的兒女,看見他這個樣子,可有覺得痛惜。”

顧溫夕感覺聽不真切盛珞的話了,張了張唇,緩緩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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