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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顧此失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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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顧此失彼

程斯意嘴上雖然罵著,可手裏的動靜卻沒停,很快便穿上自己的鎧甲,揚手接過手裏的長槍,揮開營帳就要出去,就算顧煥真的有什麽詭計,她程斯意也要出去看看!

“程將軍,不可,不可啊,我們現在絕對不該出去的啊,若這是那顧煥的計謀,程將軍你的性命堪憂啊。”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有時間你們不如趕快商量個對策,若是援兵不到今日無川城定會淪陷,到時候我們身後的百姓就愈加危險了。”程斯意說著伸手握緊了長槍,而後接過手下從馬廄裏前來的馬,迅速上馬踏了出去。

“程將軍!”身後的將士們還想阻攔,只是程斯意卻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遠遠便是一聲大呼:“開城門!”

顧煥在離無川城城下的十裏路裏擡頭看向高峻的城墻,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長劍,一雙黑眸仿佛要將那城墻看出一個洞口來,顧煥騎著馬繞著城墻來回輾轉,只是墻頭上的弓弩都緊緊對著顧煥的腦袋,好像他只要有一個不軌動作便會向他射去,讓他命喪當場,成為一個活脫脫的刺猬。

就在顧煥以為程斯意不會出來,愈加不耐煩之時,一騎輕騎沖出無川城門,清越女聲喝馬前行,繞過周遭的屍體,快馬趕至顧煥身邊。

只是程斯意那一顆心是時常憋著一股氣的,在無川與顧煥交手的這些時日,她總是栽在他各種各樣的陰招裏面,她也是有一顆赤城之心想要為國效力的,在東郊、西郊一直輾轉訓練磨煉,難道還不如一個楞頭青顧煥嗎。

程斯意如此想著便緊握長槍向顧煥的身上掃去,只見顧煥用力蹬著,夾緊馬腹便轟然運用內裏向上,躲開了程斯意的連番攻擊。

程斯意當然是意識到這樣絕對是不會傷了他的,便反手又是一記中掃,這個時候顧煥卻棄了馬,登然落了地,揚起一片塵土,這是這個時候顧煥那泛著青光的長劍還是沒有出鞘。

程斯意見顧煥已然落了地,便沒有思慮再多,也是下了馬,想著再與他動手,定要分出個勝負來,這時候顧煥卻伸手按著自己的劍柄,揚聲道:“程將軍,我今日來,不是要與你戰個你死我活的,只是想來問問你,這仗你們是想死傷無數打下去,還是直接降了,省的讓更多的百姓無辜受累。”

顧煥站定,看著程斯意沖動出招的模樣,一針見血,直接說出了今日來意。

程斯意聽罷,立刻便覺得受了侮辱,顰眉朗聲道:“顧煥,今日我單騎出城應你邀約這便就是我們無川城眾將士的決心,我們絕不可能在仗還沒打起來的時候就做那懦弱的逃兵!”程斯意說著便狠狠地將長槍紮在地面上,臉上帶著決絕的殺意。

顧煥聽罷,一時渾身也散發著滔天的殺意,他本就懷著好心,想著兩國征戰定是生靈塗炭,若渝國肯止步,這創傷到底會少一些,只是沒想到居然根本連想都不想,就要與他們鬥個暈死網破,這根本就是個笑話,他渝國哪裏比得上他們零國的鐵騎!

這些時日去攻打無川城到底也是沒有盡全力的,一方面是想著無川城裏應該還有一些聰明,看得清局勢的人,實在沒想到這無川他們是要死守到底了。

“既然如此,那我顧某人便不再與你廢話了,程將軍還是回城吧。”顧煥擺手便迅速上馬策馬而去,他的身後還有四萬零國鐵騎,這無川他定是要拿下。

程斯意深深看了一眼策馬遠去的顧煥,然後便幹凈利落地上馬回城,只是很快便聽到了震天的怒吼聲:“攻城!”

在之後便是無盡地廝殺還有潑天的硝煙,顧煥殺在兩軍之中,大聲應道:“給我上城墻,哪怕了死了,今日無川城也要給我奮力攻下來!”

滾石落地,屍體遍地,血流成河。

無川城已經進入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而援軍卻仍是遲遲未到,此時林越岑與楚蕭灰頭土臉,躺在深草蘆葦爛泥處,那軍隊更是零零散散,不成模樣,十來萬的大軍此刻已是被沖散了。

楚蕭怔怔地看著天,臉上又新添了幾道劃痕:“是誰?到底是誰?”

他們過了崇山到了一個極其狹窄的峽口處大軍遭到了伏擊,無盡的星火和箭雨將大軍沖散了,瞬間便化作了幾大波人群向四周逃命去,林越岑擡手捂著雙眸,腦海裏哪怕是到了現在還有那陣陣箭雨的簌簌聲,就像夢魘一樣揮散不去。

“還能是誰?前方正在打仗,背後最大的弱處只能是暴露在自家人的手裏。”林越岑呆滯地說著,具體是誰做的全然不知,可是與那皇城中的人定是脫不了幹系的。

林越岑說著便騰然從泥地裏爬了起來,一下子揪住楚蕭的衣裳,用力將楚蕭提了起來,低聲道:“走,跟我走,無川城現在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哪怕最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也要去支援,程斯意還在等著我們的增援,楚蕭!你給我醒醒!”林越岑說著便大力搖了搖楚蕭。

楚蕭面容絕望,聲音淡淡:“沒有兵,沒了兵,這……這仗怎麽打?”雙眸無神,絕望如斯。

“難道你也要像他們一樣大戰當前做逃兵嗎!”林越岑對上楚蕭的臉,怒吼道,這時候楚蕭低垂著眸子,一蹶不振。

只聽啪地一聲,林越岑狠狠甩了一巴掌出去,然後將楚蕭扔回了泥地裏,大步向一旁呆坐的副將問道:“現在目前能集合的將士還有多少人?”

“說!”

那副將眸光躲閃,垂頭伴著哭喪臉:“回將軍,方才大致清點了,還有……不足五萬人。”

林越岑聽罷,堪堪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便微微瞇了瞇眸子,大聲道:“快!將大軍集結!我們向無川方向趕去!快些!”

副將說著便像是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大步跑了出去。

林越岑看著深深陷入爛泥裏的楚蕭,揚手再次將她揪了出來,扔到了馬背上,再次上了馬,聲音凜冽:“楚蕭,你是師父的女兒,做什麽都不能做逃兵!”

伏在馬背上的楚蕭一片沈默,沒有回應。

最新的軍報送回季陵川雲的手上時,蕭妃正在一般讀著書隨著皇帝看折子,只見季陵川雲整個人如糟了雷劈一般,約莫思慮一盞茶的功夫,登時便拉著蕭妃道:“久久,你現在立刻回宮收拾些東西,我馬上將你送出宮。”

蕭妃手裏還握著書卷,看著季陵川雲那一雙泛著驚慌的黑眸,便擡頭問道:“雲郎,你這是怎麽了?”

“來,久久,你先別管那麽多,聽我的,快!李文!”季陵川雲揚聲喝道。

“李文,你負責將一切打點好,把娘娘送至安全的地方,快點去收拾!”

話音剛落季陵川雲便推搡著他們出去,而後便大步向太子東宮趕去,季陵瀾白正在案桌上伏案練著字,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平靜,見父親跌跌撞撞闖進來,一時有些迷惑。

“父親?”

“好,你現在聽父皇說,增派去無川的援軍在途中受到了伏擊,可見朝中定是有了不軌造反之人一直在私自練兵屯兵,如今將士都派去增援無川,皇城可謂空空蕩蕩,岌岌可危。”

“若父皇猜的沒錯,不久皇城便會陷入包圍之中,你隨你母親一同出宮去,若有了機會,就趕緊往舞忻的方向去,現在也只有那兒太平一些,千萬不要耽擱了,現在立刻就去!”季陵川雲那一張臉上充滿了愁雲,季陵瀾白整個人都楞住了,那衣裳被季陵川雲緊緊抓緊。

“父親,是誰?”

“你三弟一向是沒有這個膽量的,也就是季陵川渝敢這麽做了,一定是他。”季陵川雲說著便偏過頭看著那殿外一副靜謐的樣子,不過是風雨欲來了,說著便扯著季陵瀾白要去收拾行囊。

季陵瀾白卻慢慢拂過季陵川雲的手,緩緩道:“父親,我不會像個懦弱者一般就這樣逃走,我是渝國的太子,就該留下來與你承受這一切。”

“父親,其實這次你錯了,真正在籌謀的人我想不是皇叔,而是季陵禎吧。”季陵瀾白說著便睜開充滿陰翳的眸子。自從將軍府覆滅後,他便覺得季陵禎實在有些奇怪,是說不出來的那種詭異,他以前一直是萬事都會來問他的想法和意見的,可是這些時日卻愈加猖狂隨意了起來,只是季陵瀾白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一直在籌謀的是要造反,實在不能想象!

“你難道是早就知道了嗎!”季陵川雲聽著季陵瀾白那肯定的語氣,一時竟然覺得這件事他是知曉的。

“父親,我並不知道,才完全沒想過他竟然敢膽大包天,不知道到底是誰竟敢這樣幫著澄王府來算計我們,他們澄王府這些年哪裏會有這樣的實力。”季陵瀾白偏頭看著父親一臉愁容,那臉上的眼角處竟然有著深深的褶皺,這才發覺他們才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而父親到底是經歷了太多。

“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追上皇宮來,現在皇城裏還有兩萬禁軍,能將我們十多萬大軍沖散便可知他們的實力完全不弱,看來為了發動政變是費了挺大一番心思啊。”季陵川雲說著臉上竟揚起了一番笑意,只是那笑實在太過嘲諷。

“現在……唯一的法子便是將那打散的軍隊召回皇城來,不然皇城就真的岌岌可危了。”季陵瀾白順手接過案桌上的茶盞,給季陵川雲倒了一杯,想來接到了消息後,父親就一直在奔走安置了。

只是這句話剛說,便惹來了季陵川雲的一頓痛罵:“混賬!這個時候無川正是緊要關頭,你若是叫那些援軍回古洛,那豈不就是將我們的家門洞開,讓敵人大張旗鼓進來嗎?難道季陵禎蠢笨你也跟著蠢笨了起來嗎!”

“這個位子我早就坐膩了,不過是拍拍屁股走人,如果不幸那就是性命丟了罷了,可是如果讓那零國人攻破無川,那這江山就不是我自家人的事了,這點大是大非你還分不清嗎!”季陵川雲說著便接過季陵瀾白遞來的茶水,飲了一口茶後,思忖了一番。

“現在將禁軍全部安插在皇城四周,雖說我們都如此猜測這件事是澄王府一手導致的,可還是不排除這宮中有其他的人也是加入了他們的黨羽之中,從現在起,皇城裏絕對不能讓其他人進入,一律禁入!”

“皇城能守一時是一時!無川定是不能失守的。”季陵川雲說完這些便放下了茶盞拍了拍季陵瀾白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父親,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當初你還不如舍了這位子,還能與母親有一段好時光。”

季陵川雲走到殿門外,聽到季陵瀾白如此說,突然頓住了,然後低聲回了句:“那時候年輕氣盛,什麽都想要搏一搏,現在又哪裏有什麽後悔藥吃呢?”

季陵川雲說著便消失在季陵瀾白眼前。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你現在立刻去一趟公主府,讓駙馬即刻帶著公主遠走,就說近來不太平,前方打仗,讓周承安帶公主去舞忻散散心!快去!”季陵瀾白催促道。

“是。”

零國永安侯府,聖旨已接,顧澄寒癥才剛剛過去,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還是撿回了一條命來,只是要立刻去無川擔任軍師一職,顧澄緊了緊自己的衣裳,向自己的院子裏走去,剛剛踏入便再次看見了滿臉淚痕的顧溫翎。

她的臉上好像還帶了幾分埋怨和不滿,顧溫翎見大哥來,便低下頭溫吞吞道:“大哥!我覺得你根本沒有心,大嫂現在還昏睡著那都是因為要救你,可是你竟然說走就要走,大嫂就這樣不配得到你的喜歡是嗎?你一眼的停留都不願是嗎?”

“哪怕是你曾經有點喜歡的楚蕭,她到底又得了你幾分的停駐呢!大哥!你真的沒有心!”

“大夫說了,大嫂因為極寒折損了身子,以後都不會有孕了!你怎麽對得起她。”顧溫翎說著便大步沖了上去,捶打顧澄的胸膛。

“阿翎,出去!”顧澄冷聲強硬道。

他沒有一點感情可言,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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