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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終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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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終究外人

只是這樣反駁了一句卻不見大哥再說其他什麽,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奇怪的,就好像原本就是因為他的多嘴才惹得顧澄發了火,多少有些委屈。

“侯爺,裴家小姐來了。”這時有丫鬟很快趕來稟告。

顧澄正餵著顧安吃著飯,聽見後便扭過頭看了那個丫鬟一眼,隨著眼角的餘光便看見裴南媛手裏握著把紙傘走了進來,身邊沒有一個丫鬟隨著。

楚傾之見狀方才正在夾菜的手微微一滯,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大嫂過來了。”很快顧家的姊妹都站起來規規矩矩地喚了一聲大嫂好,府裏的下人倒是十分有眼力見,在顧澄的左邊又添了一個位子。

裴南媛就勢坐了過去,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理所應當。當楚傾之的視線掃到裴南媛身上之時,她顯然發現了她對著她淺淺一笑。

而後,大家又都紛紛落座,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唯獨有著她與顧澄二人並沒有起身,顧家的這些姊妹想來對裴南媛應該是十分尊敬的吧。楚傾之看著裴南媛偏開身子向顧澄靠去,輕聲側耳說著什麽,這是兩個人的低語,其他人有怎麽能知曉到底說了些什麽呢?

楚傾之再也看不下去便將目光偏了過去,飯桌上再沒有其他人說著話,都在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方才還有些嘰嘰喳喳的顧煥此刻也是安靜了下來。

碗裏的飯菜實在食之無味,十分無趣。楚傾之吃了幾口便停下了筷子,正擡眼悄悄向顧澄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他與裴南媛吃好正要離開飯桌。

說了一些客氣話二人便很快離了飯桌。

顧澄一走,飯桌上的氛圍又完全不同了起來。

“話說,明日就是大婚之日,這新郎新娘依著慣例不應該見面才對啊。你們說大嫂今夜來到底所為何事呢?”顧煥夾了一根排骨放入楚傾之的碗裏,偏過頭看向一旁專心吃著飯的顧溫翎,尋聲問道。

“不知道呢,可能大嫂是有什麽急事吧,再說了,你看大哥像是那麽墨守成規的人嗎?”顧溫翎說到這,從飯碗裏擡起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楚傾之,一直覺得有些奇怪,怎麽看楚姐姐這次來寒祁都是有些不同尋常的,絕對是因為大哥明日將要大婚的事情吧。

“你說的也是,哎,顧適,你今日在酒樓裏喝酒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是這賭坊我想你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如果你再叫我發現那可能不單單是像今日這麽一帶而過,如果你欠了什麽債及時說罷,我好讓賬房將錢支出來給你。”顧煥撇過頭看向一旁又是默不作聲的顧適,低頭扒了口飯,然後慢慢說道。

顧適頭都不曾擡起,也沒有回覆顧煥所說的話,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吃著飯,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顧溫夕見自家哥哥根本沒有一點兒反應,心裏有些惱怒,用胳膊肘慢慢戳了戳顧適。

顧適停了筷子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自家小妹,然後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覆。

“我也吃好了,就先停了筷子了,你們慢慢吃。”楚傾之實在沒法在飯桌上正常地吃著飯,她耳中所聽的都是他們顧家的日常,可是她就不是一個顧家人,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

“楚姐姐吃好了,那我帶你去看看房間吧,大哥二哥都說了,讓你留下來觀禮呢。”顧溫翎對楚傾之眼中的為難是看得一清二楚,索性便也是停了筷子跟楚姐姐說說心底話好了。

楚傾之楞楞地轉過頭向顧溫翎看去,看著她一雙眸子澄澈無比便就輕輕點了點頭。

“那阿夕吃完就回房間早些歇息吧,我與三弟說說。”顧煥見眾人都紛紛離席,也覺得有些飽腹了,便對著顧溫夕笑了笑,吩咐道。

“好。”顧溫夕也是受到了些驚嚇,這幾日裏,想著回去休息休息也是對的,臨走時側過身子靠近顧適還不忘嘮叨一句:“三哥別惹二哥生氣。”

“走走走。”顧適看著自家妹子一副知書達理,了然於胸的模樣,心裏不覺間就有一團火燒了起來,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怎麽看都比跟顧澄顧煥二人親些才對,看著自家妹妹一副袒護旁人的樣子,這可不是見一次氣一次嗎。

“二哥,我也吃好了,就先回去了。”顧適放下碗筷,作勢便要跑去。

只是顧煥卻淡淡來了一句:“你要到哪裏去?給我乖乖在這坐著。”

顧適的背影有些僵硬,思忖了片刻便坐了回來,低頭蔫腦著:“二哥,你還有什麽事?”

“顧適,你也知道,現在的永安侯府早就不必當初了,曾經你出去頂著侯府公子的身份,外人都要敬你幾分,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你現在出門在外,旁人不欺負算是好了。”顧煥說著便停了口舌,端起旁邊丫鬟早就備好的一盞茶喝了一口,深深看了一眼顧適後緩緩又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寒祁的賭坊,其實是有貓膩的嗎?我敢斷定只要人家坊主想讓你輸,那你便一直都在輸。”

顧適仔細想想這些日子確實在賭坊就沒贏過了,一直在輸,只是這一開始是贏了一大筆的,然後就慢慢不行了。

“其實你輸就算了,我根本不在乎,畢竟輸的是你的銀子。可是你這活脫脫著急忙慌地將錢往盛珞這個畜生手上送你二哥我就有些不高興了。”顧煥說著重重地將手中的茶盞往飯桌上一摔。

“盛珞?”顧適大驚,一開始他確實是不會染上賭這個惡習的,只是偶然間進去,發現在博弈的那一瞬間能得到巨大的快感,慢慢的整個人就沈溺了進去,不自知,只是寒祁鮮少有幾家較為出名的賭坊,原來都與盛家有幹系。

“那是盛家護著的賭坊,不然它怎麽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然成為眾多賭坊中的翹楚。”顧煥看著顧適那一臉呆滯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

“你呢,就趕緊給我將這愛賭的惡習戒了,不然侯府你也別待了,大哥大婚後,我們永安侯府就會被推上風口浪尖上,決不允許後院先出了事。”

“知道了。”盛珞那個畜生他巴不得他死無全屍,自己竟然像是傻子一樣還給他送錢去,真是愚不可及,顧適想到這就想要抽自己的臉,該死,自己真是該死。

“行吧,那你回去吧,估計你這酒喝得不少,頭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只不過今日去找你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大哥說要叫大家回來,一起吃個飯。”顧煥說著便站起身欲要走,只是還沒走出去卻聽見顧適輕輕的聲音。

“二哥,你有多信任大哥呢?其實父親的死,是不是多少與大哥脫不了幹系呢?”

顧煥聽著他說出這樣的話,心裏一時有些不爽,還沒怎麽著呢就開始想著挑撥離間了?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顧煥說著便轉身一下子揪住顧適的衣裳,用一雙黑眸直直壓制著顧適,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顧適,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我知道,只是我又怎麽敢信口胡謅,是我自己蠢笨,某一日確實在賭坊看見了盛珞的身影,他與那坊主頗為親密,我只是內急去茅房時聽見盛珞對坊主說什麽大哥早就想殺死父親了,只不過他替他做了這件事罷了,那時候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拍拍那個坊主的肩,叫他放心。”顧適就這樣擡頭看向顧煥,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

四目相對,不上上下。

而後顧煥才猛然松開顧適的衣裳:“你這話,我不會相信,雖然你我都知道大哥與父親的關系一直不好,可是大哥是定不會有次想法的,再說了,盛珞緣何要跟一個賭坊坊主說這些!”顧煥說著便擡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表情凝重。

顧適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反正你愛信不信,父親還在時最看重的人是你,我和大哥不過是你的陪襯罷了,再說了我現在只想著就這樣活著,便也罷了。”顧適說著便站起身要走。

“顧適,你知道你與曾經不一樣了嗎?曾經你可是敢拿著箭射殺我的人,如今你卻變了一副唯唯諾諾,隨遇而安的樣子。”顧煥背對著他悶聲說道。

“哪裏是我變了,是這個世道變了啊,我只不過是想活下來罷了。反正我把我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信與否都取決於你。”顧適諷刺地笑了一聲然後便擡起步子大步向外走去。

顧溫翎正挽著楚傾之向顧府的偏房走去,一路上楚傾之都在低頭看著路,完全沒有想要開口交談的意思。

顧溫翎轉頭看了看楚傾之臉上的神態便道:“楚姐姐,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對我大哥還有一些期待啊?”

楚傾之有些驚異,只是想來自她上一次來到寒祁,溫翎便就知道了,會這麽問也是當然,從她的種種舉動來看對裴南媛這個嫂子是非常滿意的吧。

“沒有。”楚傾之此時並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是急著否認。

顧溫翎聽著楚傾之如此說便笑了笑:“如果沒有為何你會來寒祁呢?”

“我來寒祁是有事的。”

“楚姐姐,你也別騙你自己了!”顧溫翎看著楚傾之那微微發楞的表情一切都依然了然了,只是她實在是太好強了,根本不會承認,顧溫翎倒是沒那麽客氣,也不喜歡打這些迷惑點,直直說出一些真實的話,基本上是一針見血。

“哎,溫翎,你……”楚傾之根本無法反駁。

就在這樣尷尬的時候,卻有人喊了一聲:“楚姑娘。”

“裴姑娘。”楚傾之微微點了點頭,裴南媛偏頭看向一旁呆楞著的顧溫夕,輕輕道:“溫翎你先回房吧,我還有話要與楚姑娘說。”

“好。”顧溫翎點頭稱是便很快轉身離去了,很明顯裴嫂嫂就是有話想對楚姐姐說,而所說的話她是不方便聽的,既然如此她就不去湊這個熱鬧,早點回去好了。

“楚姑娘,這個應當是你的吧。”裴南媛從懷中將那個鐲子拿了出來,楚傾之一眼就看到那個鐲子如此熟悉,看成色模樣就是當初她當出去的,只是怎麽會出現在她的手裏?

“對,這個鐲子是我的,沒錯。”裴南媛將鐲子遞給楚傾之,楚傾之立刻便接了過來放在掌心裏反覆摩挲著,這個鐲子輾轉終於要到了她的手上。

“這個鐲子是我在鋪子裏看到,看著成色有些上品的樣子便買了下來,一開始真的不知道是你的,只是這裏面刻了一個蕭字,有一次被顧澄看見,他說這個興許是你的,今日看見你我便來問問。”裴南媛莞爾一笑,那笑似乎是出自真心。

“謝謝,謝謝你裴姑娘。”楚傾之心裏是五味雜陳,將鐲子摩挲著便放入了懷中,眼眶有些通紅道:“這是祖母給的東西還是要留下來做個念想的,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去當掉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裴姑娘了。”

裴南媛倒是十分大度,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聲音微微低沈道:“如果楚姑娘真的想要感謝我的話,就離阿煥遠一點吧。”裴南媛神情有幾分冷淡,只是一閃而過,沒有仔細了解她根本不會發現的,就那麽輕飄飄的。

“嗯?”楚傾之一時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便擡頭看向裴南媛,神情專註。

“沒什麽,方才我說的話你就當我沒說吧。”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阿煥是非常喜歡楚蕭的,只是她並不希望她日後能和阿煥牽扯些什麽,畢竟阿煥是那麽固執的一個人,如果他想要娶楚蕭的話,多半會如他所願的,那麽日後定會天天遇見她,在一個府裏相處,如何看都是她想要的。

這樣阿澄也會日日與她碰面,這樣下來豈不是在考驗她的耐心嗎?她根本不願意發生成這個模樣。

“哦,好的,好的。”楚傾之一時也沒往那個方向想去。

“明日我留下來觀禮,倒也沒帶什麽好的東西,這個東西算作我的賀禮。”楚傾之說著便從腰間將自己近年來隨身佩戴的玉佩下了出來,她現在身上大概只有這個比較值錢了。

“不用,不用。”裴南媛推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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