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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事後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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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事後隱瞞

正當顧澄陷入沈思之時,只見遠遠的,顧溫夕已經洗浴完畢走了出來,衣裳規整,只見臉色蒼白,神色倦倦,看起來似乎是十分不舒服的,還有那滿頭的濕發,走過來真是讓顧澄在那一刻以為她生病了,確實是一種病態的美。

“阿夕,你怎麽這個樣子就出來了?頭發也不擦幹,這樣的天,是非常容易感染風寒的。”顧澄眉頭緊鎖,身旁的丫鬟倒是十分會看臉色,很快便將幹燥的皂巾遞了上來,顧澄順手接過,便走向顧溫夕,替她輕輕擦著頭發。

顧澄耐心地揉著顧溫夕的發絲,他很多時候也是想不明白的,為什麽他的這些妹妹們總是性子裏有著一股倔強,好像曾經他也這樣給顧溫翎擦過頭發,只不過那個時候溫翎年紀還不大,倒是十分記仇,和遠方前來侯府探親的表親打了起來,弄得一身淤泥,好不容易被他勸著進去好好洗漱了一番。

誰知她竟然匆忙洗好,頂著一頭的濕頭發就要出來和他理論,一直說著都是那個小孩太囂張,不然她才不會出手和他打架。那時候顧溫翎就已經是人小鬼大了,根本不會顧及太多,只是就是那股倔強的勁頭,才叫顧澄註意了她,並且心裏產生了很強的保護欲。

那時候,是他第一次軟下一顆心,手裏拿著皂巾為自己的妹妹擦頭發,這一幕在許多名門貴族中是很難看見的,各房之間都是推心置腹,暗自揣摩,只想著有一天能將人直接拉下水,自己好獨享大權。

像這樣兄妹情深實在難得,顧澄就這樣輕緩的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在慢慢地輕揉間,顧溫夕乖乖低著頭,在顧澄看不見的視線下落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她心裏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不能告訴大哥的,如果大哥知道了此事,那個人就會將一切都暴露在眾人面前,到時候大哥就會身敗名裂。

顧溫夕是心裏有著一股不可不發的惱怒、委屈和怨氣,可這一切卻統統不可表現出來,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一個人得默默承受下來,這一切都使得她實在郁結於心。

“大哥問你話,你怎麽不回答?”顧澄看這頭發已經半幹了,便放慢了速度,慢慢問道。

“因為聽見大哥的聲音,便想著早些出來,看看大哥。”顧溫夕清了清嗓子,強忍著心裏的不適,說道。

只見顧澄聽罷,便收了手中的皂巾,反而是將一雙目光緊緊鎖在顧溫夕的頭頂上,道:“阿夕,你撒謊。”

“我沒有。”顧溫夕情緒一激動,猛然擡起頭來看著顧澄,只是在這一刻,那一雙通紅的眸子更是清晰地暴露在顧澄的視線下。

“你哭過?”顧澄眉頭緊鎖,一時便知事情絕不像顧溫夕所說的那麽簡單。“你為什麽哭了,是誰來澄園見你了嗎?”

顧溫夕心裏一慌,很快便掙紮著叫道:“不是,不是,只是……只是大哥給我的話本小說實在是太精彩了,我每次都會看得十分入神,整個人都處於那樣的故事情節之中,不覺間就潸然淚下了,並沒有其他的原因。”顧溫夕實在想不到一個更好的理由,當時腦子裏是一片空白,那脫口而出的理由竟然是那樣的拙劣,她知道大哥一定是不會相信的。

“那些書真有那麽好看嗎?”顧澄半信半疑,斜眼看了一眼顧溫夕,顧溫夕對上顧澄審視的眼神,竟然咧嘴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喜歡看就好。”顧澄收回了目光向屋子裏走去,顧溫夕很快便伸手揉了揉雙眸,緊隨著顧澄的步子進了屋子。

見顧澄已是坐下,丫鬟上了熱茶,顧溫夕臉上含著笑問道:“大哥怎麽來了啊,是不是又給我帶了一些好東西啊?”

“你呀你,若是真有什麽想要的便直接開口和我說,若是想要一些特別的驚喜,大哥可真的是沒有那麽耐心的。”顧澄喝了一口熱茶,微瞇著眸子,“主要是來看看你,這偌大的澄園,下人們也不多,放著你一個人在這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著過來看看你。”

“大哥是來關心我的呢,原來大哥還有這樣一面的,若不是見過大哥你以前冷冰冰的模樣,我都快要不認識大哥你了。”顧溫夕眉眼彎彎,以前她很是敵對顧澄,尤其是看著顧澄和顧煥都護著顧溫翎,每次看到這一幕她心裏的怒火都在熊熊燃燒著。只是現在她才能看清以前的自己那都是在嫉妒,那是嫉妒之火。因為她一直覺得不公平,為什麽身份普通的顧溫翎卻能得到他們這樣的關心照顧,而她卻不能。

若不是因為婚約的事,她這一輩子應該會一直和他們敵對到底,那時候一顆心都撲在了上面,蒙住了心,如今才會更加珍惜。

“我一直知道什麽於我而言是重要的。”顧澄淡淡地說道,而後便放下了茶盞,“你當真無事嗎?聽丫鬟說,你今日回了房間可是摔了東西的,是不是有什麽不滿?”

顧溫夕聽罷,斜眼看向一旁幫忙上茶的丫鬟,目光如炬,然後狠狠瞪了一下。

“你瞪她作甚?”顧溫夕剛才的一舉一動都被顧澄看在了眼裏,開口問道。

顧溫夕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伸手拿起茶盞喝了口茶道:“她多嘴,我摔東西這事都要告訴大哥,真的是……難道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小脾氣了,摔點東西不是很正常嗎?大哥難道忘了我以前在侯府裏可是經常動不動就摔東西的。”顧溫夕說著還輕輕揚了揚眉,好似摔東西這個行為使得她十分得意。

顧澄輕輕吹了吹茶沿上的熱氣,慢慢喝了一口熱茶,道:“正常,以前你的性子確實張揚跋扈,驕矜。”說著還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一切不都明朗了嗎,大哥就不要再問了,我也承認早上是我那壞脾氣又不打一處來了。”

“看來你近來的火氣是十分大的,所以我想著下次再來看你時,就給你帶些鴛鴦藤吧,煮些泡泡茶來喝,敗火還活絡氣血。”顧澄說著臉上竟然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來,顧溫夕看著,心裏竟有了幾分安慰,她覺得這樣的大哥也應該換她來守護了,大哥做了那麽多,早就該有所得到了,將心比心吧。

“大哥,你這話說的我可不太開心了,你看天氣這麽冷,哪裏還需要敗火呢?”顧溫夕撇了撇嘴,轉眼便見著顧澄起身向屋外去,“大哥走啦?”

“走了,還有事,今日就是來看看你。”顧澄說完便緩步離開,只是在顧澄離開時,她便長長舒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好在大哥終於走了,顧澄走之後,顧溫夕臉上的笑便消失不見,替代的便是怨恨。那握在手心的茶水涼透了,只是顧溫夕像是沒有發覺一樣,仍是緊緊地捏在手心裏,好像只有這片刻的寒冷才能叫她更清醒些。

“小姐,少爺今日來,給小姐帶了一些新進城的楊梅和葡萄,小姐可要嘗嘗啊,奴就去洗洗拿來給小姐嘗嘗?”丫鬟看見顧溫夕癱坐在椅子上,只是心裏覺得愈加地奇怪了,剛才少爺在的時候小姐還是十分精神的,怎麽少爺一走,她整個人就像是蔫了的花一樣。

“今日不想吃,你下去吧,你不要叫人靠近我的屋子,我有些倦了,想好好休息一樣。”聲音裏有些倦怠。

“是,小姐。”丫鬟悶聲應下,她心裏是覺得小姐有些奇怪的,可是作為下人她也不好說太多,便慢慢退了下去。

“慢著。”顧溫夕腦子裏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在丫鬟欲要離開屋子時,便道:“最近叫他們多多註意園子外,看有沒有什麽形跡可疑的人。”

“是,小姐。”

吩咐完這一切,當所有人都已經遠離她這個屋子後,她才知道這樣的虛無,好像什麽都沒有了,一無所有,她已經失去了女子最重要的東西,事後她不是沒想過不然就一死了之吧,只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當她手裏真的緊緊握住匕首時,那冰涼的觸感好像深深埋進了她的皮膚裏,甚至是滲透到她的血液裏。

當她將鋒利的刀片對著自己的細弱的胳膊時,她的手顫抖著不停,最後只聽見清脆的聲音,匕首落地,她根本沒有勇氣自戕,這一切都是笑話,她眼裏全是淚水,大顆大顆地落著,癱坐在地上,一時迷茫不定。

既然死不了,不敢死,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帶著這一個恥辱好好的活下去吧。

“二哥,她真的是事情許多,在軍中竟然要求要一日洗一次澡,這軍中哪裏會有這個條件,根本達不到的,這叫我去哪裏找地方給她安心洗澡?”顧溫翎在李昔知那受了她不少的要求,心裏便盛了許多火氣,趕忙回到營帳裏,狠狠坐下,就一通向顧煥說著,“她我可管不了了,要管二哥你自己管!”

顧溫翎說著便隨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來,只是她如此憤憤不平著,顧煥卻沒有一點聲響,似乎並不在意似的,這樣的反應,顧溫翎更加生氣了,立馬站起來向顧煥身邊跑去:“二哥!你有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顧煥正握著兵書看著,聽見顧溫翎所說的,仍是不緊不慢地翻了一頁。

見顧溫翎的情緒實在有些激動,便慢慢擡起一雙黑眸看向顧溫翎,“說完了?”

“說完了。”顧溫翎一時不知道顧煥是什麽意思,只是楞楞地隨著他道。

“既然說完了就出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聲音淡淡,只是這語氣一時竟叫顧溫翎有些迷惑,她竟然以為是大哥,剛剛那語氣實在太像冷漠少言的大哥。

顧溫翎搖了搖頭,待再定睛一看,這確實是顧煥,“二哥!”顧溫翎實在氣地跳腳,用力地跺了跺腳。

“你就這樣忍心看著自己妹妹受他人欺辱是嗎!”顧溫翎朗聲喊道,甚至一時氣急就一把奪過了顧煥手中的書冊,心裏帶著恨,一把將這個書冊用力向遠處丟去。

“顧溫翎!”顧煥見顧溫翎隨手就將她的書仍走了,立馬便站起身,面容嚴峻,“誰準你將我的書給扔走的?”

“那二哥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顧溫翎根本不畏懼顧煥,如果現在在她面前的不是二哥,而是大哥的話,她一定早就乖乖地認錯去將書撿回來了,只是現在她面對的是二哥,那個在她面前一直是少有威信的二哥,她哪裏有那麽多的顧慮,所以反而十分囂張。

“怎麽了,不就是她有了點要求嗎?”顧煥根本沒有想到那個李昔知有膽子去刁難她的妹妹,所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那何止是有一點要求,是要求許多好嗎?我是伺候不了了。”顧溫翎一提到這個心裏就火冒三丈,十分生氣不滿,“二哥,你也不幫著我,這事是你招攬來的,所以怎麽說都應當由你來弄,我是不想管了。”

“好吧好吧。”顧煥一個大男人哪裏會想那麽多,所以就敷衍了事,“你不想管這事就不管吧,還是我來吧,好了,你也別在我這兒鬧了,現在去給你二哥把書冊撿回來,去,乖啊。”顧煥說著還輕輕拍了拍顧溫翎的頭,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樣,整個人變得十分柔和。

“幼稚!”顧溫翎心裏憋著一口氣,悶聲不語,斜眼看了一眼顧煥,投了一記白眼,便轉身真的去給顧煥把書撿了回來。

顧煥接到了書,不禁搖了搖頭,他這妹妹的性子,實在有些驕矜了,太過於以自我為中心了,好像看不見其他人一樣。顧澄手裏拿著書冊,慢慢地心裏又想起了那個失蹤已久的人,只是找了人去舞忻探查她的訊息,到現在還沒有一點訊息傳出來。

東郊訓練營裏,楚傾之這一覺睡得十分好,起身整個人渾身都酸疼,那耳根卻紅紅的,擡手揉了揉雙眸,發現這蓋的厚厚的被子,洛川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心裏說著再多的逆耳的話,一顆心還是活躍善良的。

楚傾之這樣想著便下了床,收拾了自己,準備向外走去,卻聽見外面一片混亂,好像有著激烈的爭吵聲。

楚傾之凝眉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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