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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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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難道就不好奇到底是誰殺了你們全村的人嗎?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所發現的一切,我興許可以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因為現在你們都將這筆賬算在了我們零國兵將的身上。”顧煥像是在談判一般,時刻說著自己心中所能退讓的最大利益,慢慢在誘導李昔知說出真相。

“我一直覺得奇怪的一點是,從你的談吐來看,你絕對不是這個村子裏土生土長的人,甚至我以為你是後來才來的李村,你身上所展現的一切與這裏是格格不入的。”顧煥斜眼看了她一眼,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和窘迫。

當李昔知對上顧煥的眸子時,心裏更多的竟是充滿了驚恐,她想不到此人觀察竟然如此細微有度,將她潛心隱藏的一切都像是在剝絲一樣慢慢瓦解,她從心底裏開始懼怕這個男人,只是仍是沈默著,並不回應他口中所言。

“當然了,你仍是可以像現在這樣一直保持沈默,我不會真的拿你的性命去逼迫你,這都不是君子所為,只不過是看你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一份真相罷了。”顧煥漫不經心地說著,好像似乎不在意這些。而只是輕飄飄地將選擇權傳給了李昔知,再看向李昔知她的頭一直低著,好像在思慮著什麽。

這時顧溫翎實在是看不透自己二哥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反觀李昔知,在那亂糟糟的頭發下,一雙眸子倒是十分機敏的。

“如果我說了,你可能保下我的命?”李昔知看向顧煥,突然擡頭目不轉睛,“我確實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只是因為家裏主母不喜,說我命中帶煞,是克父母的,必須要遠離家中,所以在主母的妖言惑眾下,我才被送到了這個偏遠的地方。”李昔知說著,一雙眸子裏竟然又滴出幾滴淚來。

“可以。”顧煥點了點頭。“其實你若是不說,我們也不會害你的性命,我們不是那樣的人。”顧溫翎看了顧煥一眼,心裏想著還是解釋了一下。顧煥看著自家妹子這樣正直的話語,一時心裏有些無語,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們能夠保我回到古洛,我想遠在都城的他們應該早就顧不得我的生死了吧,我要回去。”李昔知說著低垂了眉,心裏的怒火慢慢燒了起來,她一定要回去,憑什麽就她活該這樣悄無聲息的死掉。

“你的權力應當不小,我的要求對你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難事,只要你答應能安然送我回去,並且能讓我風光回去,你想知道這個村子裏所發生的事,我都會告訴你。”李昔知的手突然攥緊,那個發簪早已染上了鮮紅的血跡。

“一言為定。”顧煥垂了垂眸,想要她安然回去實在簡單,找幾個人貼身保護她便好了,其餘的便可以用錢財來打發了,這是再簡單不過了。

“二哥?”顧溫翎輕聲喊了一聲,靠近顧煥的身邊,低聲道:“二哥,你確定要花這麽大的精力在她身上嗎?就為了一個訊息?”顧溫翎說著便擡手揪了揪顧煥的衣裳。

“好,君子一言,自是一諾千金。”李昔知擡眼望了望遠處一片蕭條的村莊,便拉長了聲音,慢慢道:“那應該是一個血腥的夜吧,有一個過路人闖進了我們村子,那時候村子裏還有許多人的,只是三番五次遭受一些騷擾,所以我們大多都選擇閉門不出。過路人是個年輕的女子,後來你們零國的兵將便就成了匪徒殺進了村子裏。只是後來我一直隱藏在暗處,躲在家裏的米缸裏,聽著外面那一片的呼殺聲,我緊緊咬著自己的手,忍過了那段廝殺聲,我才爬了出來,悄悄躲在外面才發現匪徒已經走了,而那個女子並沒有被殺,仍是好好的活了下來。”

“過路的女子?”顧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頜,聽著李昔知的訴說心裏不禁產生了一些疑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在一群畜生手中安然無恙,這難道還不會叫人覺得奇怪嗎?“你繼續說罷。”

“後來她帶著村子裏的一個小男孩走了,只是當我以為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了,才發現村裏一個伯伯似乎和那些匪徒是有所勾結的,最後我待在墻角處偷偷向前張望,發現那個伯伯笑瞇瞇的,後來卻直接被無情地殺死了,我以為他們之中是有所交換的,至於交換的是什麽我卻不知道了。”李昔知低頭看著自己低落在地上的血跡,將她所見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所以在你看來,村子裏是有人和那一波來的匪徒是有所勾結的。”顧煥的眉緊蹙著,覺得事情更加覆雜了,慢慢變得愈來愈不簡單了,只是這個村子裏到底有些什麽是值得他們耗費這麽大的精力去做這樣的事呢?顧煥實在有些費解,“既然有勾結,那事後又殺了他,定是想要隱瞞什麽,聽你所說的這麽些事,我反而是覺得那個過路的女子比較可疑,正如你所說,那個女子進村不久後,那幫匪徒便趕了進來,如果說他們沒有關系,那豈不是太偶然了些……或許那個女子便是惹得你們村子被滅了的始作俑者。”

顧煥慢慢分析著,似乎漸漸能夠撥開迷霧,找到真相了。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只是為了一個女子屠村實在是讓我很難去想象,或者說……我以為這不可能,而那些匪徒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你們零國將士的衣裳,雖然有冒充的可能,可是這到底不是我親眼所見的,我不敢妄言。”李昔知仍是耿耿於懷,仍是死死咬著這一點不肯放松。

“我敢肯定,屠村的不是我零國的將士,這一點我以我的性命可以起誓。”顧煥十分肯定,一雙黑眸裏閃著尖銳的目光,篤定非常。

“那也得拿出證據來。”李昔知反是一點都受不到顧煥話語的蠱惑,仍是保持著自己清晰的理智,不為所動。“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該是公子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你若再想盤問,我也是說不了的。”李昔知擡起手攤開自己的掌心向前走了幾步,向顧溫翎伸出手,“姑娘,這發釵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發釵上已然是明顯染了她的血跡,銀光中閃著不一樣的血紅,看起來十分艷麗,冷冰冰的氣息從整個發釵散了出來。

顧溫翎呆呆地看著她鮮紅的掌心,一時竟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只是歪著頭,斜眼看向顧煥,希望二哥能給她解這個圍,只是顧煥此時卻十分安靜,只是淡淡地站在一邊旁觀著,她的手一直伸在顧溫翎的面前,顧溫翎愈發地局促不安了。

“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了。”顧溫翎躲避著李昔知的眼神,結結巴巴地說著,這個發釵本就是大哥在渝國給她帶回來的,整整有一箱的首飾珠釵,她沒有那麽的在意,如果她喜歡便給她就好了,沒有那麽多的問題。

“還是還給你。”李昔知說著又將手向前伸了伸,只是那艷紅的血實在紮眼,顧溫翎用力地搖了搖頭,顧煥實在看不下去了,便道:“收著吧,你若不要便可以扔了,我妹妹從來不用別人碰過的東西。”聲音裏帶著幾分強硬和對李昔知的不屑,顧煥雖是勉強答應了她的要求,可是他仍是覺得這個女子並不簡單,既然想著利用他來完成覆仇,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到最後,她會陷在報仇的吞噬中。

“二哥!”顧溫翎聽著顧煥的話,心裏竟有幾分慚愧,伸手扯了扯顧煥的衣裳低聲道:“二哥,你的話還真是刺耳,有些過分了。”

只是李昔知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勾了勾嘴角,輕輕地笑了,又將手伸了回來,將發簪塞入了自己的懷裏。“現在便送我離開嗎?”

顧煥輕輕搖了搖頭,道:“還需要再等些日子,我作下的承諾一定會兌現的,你先去收拾收拾一些必要的行李吧。”顧煥回應道。

“好。”李昔知說著便轉身向遠處的屋子走去。天漸漸地白了,愈來愈白,顧溫翎徹夜未睡,實在有些倦了,打了個哈欠,眼裏竟然擠出幾滴眼淚來。

“二哥,我都有些困了,待回到營帳我一定要狠狠睡一天,你一定不要將我叫起來。”顧溫翎揉著眼睛,說出了心裏打算的事。

“那你下次還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出來了?”顧煥臉上帶著笑,心情十分愉悅的樣子,這話便又是在打趣顧溫翎了。

顧溫翎用力地搖了搖頭,道:“不樂意,才不樂意。”

天漸漸亮了,澄園裏本就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開始活動了起來,顧溫夕出了院子看著今日空中慢慢飄落的雪,一時心裏又有所想,道:“來人給我在湖心亭準備一個小搖椅,幾個火盆子,我今日要在那兒把我書裏這對苦命人的結局給看了,哎,真是沒忍住擱置好幾天了,結局那叫一個悲慘啊。”顧溫夕說著還十分貼切地伸了伸懶腰。

丫鬟見狀,也是咧嘴笑了笑,道:“小姐昨夜睡得可好呀?看起來今日精神不錯呢。”一邊忙碌著,一邊給顧溫夕披上大氅,擡手遞去一杯熱茶。

顧溫夕伸手接過道:“一般般吧,昨夜前夜總覺得有人影在我床頭晃來晃去,待我真的起來看時,卻又什麽都發現不了,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吧。”

丫鬟也就這麽一聽,隨口道:“可能是咱們院子人太少,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吧,小姐可需要奴在你的屋前守夜,省的你總也睡不好。”丫鬟也是好心,忠心護主。

“那倒不必,我覺得也沒有什麽大事,你們先去忙吧。”顧溫夕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好像確實是沒怎麽睡好。

就這樣煮著茶,一個人窩在湖心亭裏看書,果然大哥找來的書都是頂有趣的,甚至有些未知的是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那便是一生一世僅此一雙人,看來實在有些震撼她的內心。

她看得著迷,一顆心都撲在話本子上,哪裏能夠知曉有人在向湖心亭靠近,那腳步又愈發地輕了,只見顧溫翎仍是半躺在搖椅上,看著書。

只是突然書被一只大手猛然奪走,嘩地一聲扔在了地上,然後便是一只手捂在她的唇上,另一只手鉗制著她的身體,顧溫夕對視上來人,一雙眸子猛然瞪大,瞳孔裏充滿了震驚和恐懼,腳蹬地愈加用力了,掙紮,不停地掙紮。

“我便知道是你,如此完好無損,真是叫人心生憐惜。”聲音充滿了魅惑,但夾雜著更多的是恐懼和冰涼。

只見來人狠狠鉗制著她的身子,她動彈不得,只得任人魚肉,“唔唔唔……”顧溫夕越發恐懼,來人竟然在如此場地開始撕扯她的衣裳,實在是……她拼命掙紮著,一雙眸子充滿了淚水,絕望的淚水,這個時候,她的心就像墜入了冰窖一樣寒冷。

她知道,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她救這樣被一個歹人欺辱了。澄園裏的湖心亭本就偏僻,更甚的是,因為是冬日湖心亭四周都裝有帷幔遮掩寒風,這樣如何能叫人知曉她在這裏受到了脅迫和危險?絕望!原來昨夜她的感覺是對的,真的有人在她的床頭一直待著,這根本不是巧合,這是密謀已久。

“唔唔唔……”顧溫夕眼裏的淚在眼角滑過,她辛辛苦苦放棄了那麽多,換來的只是這樣一個結果嗎?她真的絕望。

“我要讓你知曉,這原本就是你如何也躲不過的命。”然後便又是裂帛撕裂聲,刺耳,異常刺耳。

風輕輕吹過帷幔,扯著帷幔的一角緩緩灌進了湖心亭裏,身旁的火盆裏燒的吡吡聲異常清晰,這寒祁的冬天實在太冷了,感覺快要過不去這個冬天了,不是說,春天快要來了嗎?

楚傾之剛從炊事那捎了幾個大饅頭,一口塞了一個,慢吞吞向訓練場走去,今日她的右眼皮老是跳個不停,好像總有壞事要發生的樣子。

洛川看見楚傾之手裏緊緊捏著幾個白胖的饅頭,趕忙追了上去,“傾之,傾之,饅頭給我一個。”

楚傾之在他上手之前便將手一揚,輕松躲開,道:“怎麽?我都不夠吃了,你還要搶,不給。”態度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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