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與義，書與魂

程銜雲實在是不記得了，只好道：“我真忘了，齊兄，你別惱了。”

齊宵看了他一眼，不再開口。

忘了？罷了。他忘了，還不是他齊宵心愛之人，忘了就重新相處。

下午，他仍然看他推著豆花小鋪出攤，他裝碗，齊宵便替他盛湯，少年悠然自得，笑著看人群來往。

村裏有個叫鄒白的姑娘，路過此處，買了一碗豆花，齊宵將碗碟端了過去。

程銜雲知道這鄒白，她早已過了婚嫁的年紀，卻不願意與男子成親，一個人拿著長槍走鏢頭，闖蕩江湖，他很是佩服這樣一位女子。

一碗豆花下肚，鄒白爽朗道謝，起身離開。

第二位客人是村長郝青蒼，他帶領著小村子致富，幾十年如一日，甚至都顧不上自己的休息，作為村裏最貧寒的一戶，程銜雲常被問候。

第三位客人是隔壁村的女孩，名叫小樂，她帶著她的夥伴過來了，還拿著捕蝴蝶的網子。

……

陽光逐漸偏移，齊宵看著程銜雲，忽然問道：“你喜歡賣豆花，喜歡種田，就是這個原因嗎？”

程銜雲累的有些兩腿酸疼，理了理頭發，漫不經心道：“賣豆花所見，這裏有為村子付出一切的村長，有天真可愛的孩童；有英姿颯爽的女子；他們都是普通的蕓蕓眾生，可是在天元門前，只有朱門對朱門，木門對木門，如今的修仙，早以不是修大義，沒有普通人的容身之地。”

齊宵見他反應如此之大，怔了一下，才又道：“我不太了解如今的仙門，那是何種模樣，銜雲三年來，有些什麽見聞。”

上一次見他已經是三年前了，可不知為何，他不記得他救了他，也不記得三年前與他一別的那一夜了。

程銜雲無奈道：“如今的仙門被貴族壟斷，毫無普通人立足之地，從前有人說修仙不論出身，論能力，可是在我那處門派裏，沒什麽厲害的長老，也沒什麽真正的修仙之人，就連靈根的培育也不是生來就有，而是靠靈石滋養決定。”

齊宵楞了楞，他雖不懂修仙之道，卻也知道，人生在世，本就不是十分公平，靈根，天賦，努力，本來就是給身處低微的人唯一一次改變自己的機會，可若是靈根由錢財身份決定，努力只能圍繞著靈根決定，作用幾乎沒有，那……人還有什麽出頭的機會。

他皺眉問道：“那該如何破局。”

程銜雲笑著：“無法破局，所以我下山了，我覺得仙不該是圍繞血統，而是按照能力劃分，仙俠的骨也不是遠離凡塵的仙字，而在一個俠字，俠與義，才是魂，我在天元門的書閣看六道輪回時只覺得，六道輪回是以因塑果，而非劃分六道，仙為上品，妖魔必定被誅殺。”

他不過一介螻蟻，卻也是的確看不慣如今的天元門，在那裏修行的三年，倒不如賣豆花自在了。

端著小板凳，坐在那村落口，聞著草木清香，聽溪水潺潺，觀察人來人往，也是人間一大風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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