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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國際倒爺這是把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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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國際倒爺這是把後人的……

安夏給池小勇的任務是在「金秋水果節」上給新疆的水果和幹果們準備宣傳畫。

其他各省也都有準備。

如果有幾個省的水果中有重疊的, 就要找專門做美食評論的人分析他們的特質,做為區分。

如果實在沒什麽可區分的,就聊土質氣候, 總能找到區別點。

除了水果節之外,有不少做服裝的企業找到安夏,說也想做國際貿易,主要目的地是俄羅斯。

此時「國際倒爺」方興未艾,隨便跑一趟, 錢來得超級容易。

許多「倒爺」直接把車廂變成了流動貨倉,中俄火車鐵軌制式不一樣, 過了滿洲裏,進入俄羅斯「後貝加爾湖站」的的時候, 就要換軌。

長達五小時的換軌時間,帶貨不多的「倒爺」甚至有可能把帶去的貨賣光, 可以直接回程。

輕工業不發達的俄羅斯,對中國的衣服有瘋了一樣的渴求。

現在才到10月,1993年的對俄貿易最高峰就已經到了六十多億美元。

這還是能統計的, 對於不交稅也不開票的倒爺們,只能做個預估。

但是,所謂資本,就是要最大程度的攫取價值。

原始的淳樸, 就是不如有嚴格法制的約束。

「倒爺」們發現, 原來俄羅斯毛子分不清什麽叫好,什麽叫不好, 質量好的襯衫,進價就要十五塊,一撕就破的便宜貨就五塊。

但是八十塊錢賣給毛子, 他們都收。

那為什麽不省點錢下來呢?

於是,一撕就破的襯衫,棉絮裏夾著玻璃碴的「羽絨服」,用膠水把毛粘在人造革上,充當皮草……

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做假一時爽,可俄羅斯人又不傻。

上過一回當,以為只是遇到的那一個中國商人不好。

連上五六回,七八回當,怎麽著也得來點地域歧視。

眼看著中國貨的名聲一落千丈,甚至有的莫斯科商店門口掛著牌子:“本店無盜版商品和中國商品。”

1993年之後,中國對俄羅斯的貿易量暴跌。

第一波倒爺們吃完肉,把後人的飯碗給砸了個幹凈。

國家也覺得不能這麽搞。

太丟人了!

之前說八億件襯衫換飛機,現在這襯衫的質量,跟情//趣襯衫似的,輕輕一扯就撕開,別說八億件,八億億件都未必能換來飛機。

名聲壞了,一切都完了。

襯衫這麽簡單的東西都能搞成這樣,中國的東西在國際上還要不要賣了?

總不能永遠只能賣粗加工的礦石和農產品吧?

但是國家也無法對所有出口產品進行強制質量檢查。

以前是計劃經濟,統購統銷,布置計劃的單位說要什麽質量,就可以做出什麽質量,有人統一質檢。

現在是市場經濟,各個工廠的質量標準由各自決定,或是由下訂單的外商決定。

說他襯衫質量不好,不讓出口?

人家說外國人玩得花,他們做的襯衫就是用來撕著玩的,你管得著嗎?

現在最大的希望,是企業自己管好自己,但是,質量好的商品肯定成本高。

成本高代表著要麽售價高,顧客不愛買,要麽利潤低,商家賺得少。

沒人樂意幹。

商務部領導看著俄羅斯方面的投訴,一個頭有十個大。

那邊愁雲慘淡,這邊喜氣洋洋。

陸雪參與的團隊跟泰國人談了個好價格。

陸雪參與的另一個團隊整理了全國土特產目錄,文案還寫得特別好,包括土質、水質、日照時長、口感、味道、當地傳說,都寫得清清楚楚。

同事們覺得這些說明很好很強大:“在賣的時候說這些都夠用了。”

陸雪承認這些文字和數據都來源於紫金的「中國貨」平臺,已經得到了授權,可以使用。

在歡聲笑語中,陸雪接到了領導通知:“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領導出了一個主意,希望陸雪能找到一些對俄出口的企業,讓他們以正規企業的身份,帶著貨,用實力碾壓過去。

“我們可以給予一定的補貼。”

說是補貼,跟賣假貨的利潤還是不能比。

領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陸雪:“我們國家跟俄羅斯的關系,起起落落。曾經好過是意識形態,曾經不好過,也是意識形態,我們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他們!

現在有很多假冒偽劣商品從國門湧到俄羅斯,引起了這麽多的意見,丟人啊!

小陸啊,你是我們這裏最年輕的處長,各級領導都很看好你,對你抱有非常大的期望。現在,我希望,你能把這件事組織好,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信任……”

陸雪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被那堆套話灌得有點暈乎乎,整理出來一個中心思想:找人過去賣好貨,把假貨給打沒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首先規模得大,其實還得便宜,這樣才能擁有碾壓的可能。

眼看著,就到了國慶節。

今年國慶節的前一天是中秋節。

但此時中秋節並不是法定節假日,陸雪請不了假。

安夏想想,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過不了十五過十六也是一樣的。

“一會兒去我媽家,一起吃飯。她做了好多好吃的。”安夏通知陸雪。

陸雪正坐在電腦前,愁苦萬狀的憋方案,回答的有氣無力:“好……”

國慶假期的第一天,他搜羅了一大堆國內的數據做了一整天的數學題。

得出了並不那麽樂觀的數據。

安夏抱著一只玻璃碗過來,裏面裝了被削成片,還插上牙簽的香梨。

她瞄了電腦屏幕一眼,十分不滿:“鐵血大師兄,我觀察到你已經打開這個文檔三個多小時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寫。你今天是想罷工了嗎?不給你吃梨了。”

邪惡的監工拉了張椅子,抱著碗,坐在陸雪身邊:“來,乖,我看著你寫。”

陸雪一反常態的沒有跟她說笑打鬧,他長嘆一聲:“誰說我沒寫,怎麽寫都不對,就刪了。”

“刪了幹嘛?你寫的是黃色內容,怕被抓啊?”安夏笑嘻嘻地挑起一片梨放在嘴裏嚼著。

以往的陸雪會湊過來求一片,現在他默默地盯著碗裏的梨片,眼睛都不眨,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到底是哪裏卡了?說來我聽聽?”

陸雪搖搖頭:“不是,是工作上的事。”

陸雪把剛剛接到的任務告訴安夏。

“降價其實不難,大量進口原料、生產規模化,就可以降,但是……”陸雪皺著眉頭,把草稿紙拿過來給安夏看,在一個數字上畫了一個圈:“這是現在對俄羅斯的出口量。”

然後在那數字後面寫了一個「X 3」:“我算過了,走正規渠道,就算有補貼,想要把價格降到跟國際倒爺們的價格差不多,也得有這個規模。”

“哦……然後呢?”安夏又挑起一片梨子嚼著。

“生產這麽多,賣不掉啊。”

“你們已經做了俄羅斯的全民統計,確定賣不掉嗎?”安夏問道。

“怎麽會有這種統計……但是市場就這麽大,三倍的產量,如果賣不掉,產生積壓。”

安夏笑道:“還是很有希望的。”

“三倍!能不積壓嗎?”陸雪不是很相信。

安夏拍拍他的肩膀:“我來調查一下,等我這邊確定真的不行了,你再發愁。”

陸雪的眼睛刷得亮了起來。

安夏把一片梨子塞到他的嘴裏:“現在,先把今天的更新寫了。”

最有發言權的是商人,紫金商情,還有此前結識的俄羅斯商人,都是巨大的寶庫。

為了向陸雪表示自己真的在積極幫他,安夏算了算時差,然後打了一個電話給莫斯科的線人,那個在紅場旁的古姆國立百貨商店裏有位置的中國商人。

然而……打辦公室電話沒有人接。

“咦……怪了。”安夏看了看日歷,又算了一遍時差。

“難道,他在俄羅斯過中國的國慶?自己給自己放假了?”

安夏百思不得其解,她又打了幾個為紫金商情提供俄羅斯信息的線人,也是沒人接。

最終,打到聖彼得堡的線人辦公室,才有人接電話。

“嗨,莫斯科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沒有人接電話?”安夏問道。

線人回答:“克裏姆林宮派和議會派在談判,局勢非常糟糕。隨時可能會發生武裝沖突。他們可能暫時出城躲避了。”

安夏:“!!”

她對此事一無所知,她以為1991年的聖誕節之後,俄羅斯就使用休克療法,玩死了經濟,然後大家一起躺平了。

怎麽,還有這麽激烈的事情嗎?

安夏想了想,還是問出口:“那你還做生意嗎?我想要幾個數據。”

“做!你要知道什麽?”

聖彼得堡於俄羅斯,相當於滬市之於中國。

莫斯科能搞到的數據,聖彼得堡只會搞到更多。

綜合這些數據,安夏判斷只要價格合適,一定能開拓更大的市場。

倒爺也就是沿著鐵路從後貝加爾湖一路賣到莫斯科。

但是莫斯科之外,還有以聖彼得堡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地區呢?

現在這些地方,都是俄羅斯商人在莫斯科購入中國貨之後,再加錢轉賣到聖彼得堡。

如果運輸的價格足夠強的話,這件事可以自己解決,完全不需要讓中間商賺差價。

安夏又問了一些關於當地經銷商的信息。

直銷固然好,有人願意做代理商也不錯,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線人提供了一部分經銷商的信息,他說俄羅斯做服裝貿易的比較散,他手上的名單不全。

他提供了一個人名和地址,說這個人是中國的倒爺,女的,人稱「紅姐」,很厲害,俄羅斯服裝貿易前一百強的銷售商她都認識。

手裏還有好多個國內服裝廠和紡織廠的關系。

建議安夏跟紅姐聯系一下。

此時全國最強的服裝制造區域有兩塊:長三角和珠三角。

紅姐住在長三角,地址是一家服裝批發市場。

“明天去找她,說不定你能找她做實體店代理,我這邊線上再推一推,肯定沒有問題的。”安夏將地址收好,捏著陸雪的臉:“怎麽樣,現在放心了吧?”

飯桌上,安夏媽媽見到安夏帶著陸雪回來,笑得嘴都合不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安夏媽媽終於忍不住問:“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安夏看了一眼陸雪,陸雪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聽她的。”

好,現在壓力來到了安夏這裏,安夏媽媽劈哩啪啦的進行了一番「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的痛說革命家史的發言。

安夏平平靜靜地夾一筷子菜,等媽媽說完,安夏說:“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也不是手下有一千多號人的老板,對不對?”

安夏媽媽:“……”

她楞了一下,馬上反擊:“武則天也沒說當女皇就不結婚了啊。”

“因為武則天是靠丈夫的權柄,太後的身份,才有機會當女皇的。你看,通過繼承權當上女王的伊麗莎白一世,就沒有結婚。”

“除了伊麗莎白一世,其他女王就不結婚不生子了嗎?”

“有啊,不過你能證明他們的孩子都是自己帶大的嗎?生容易,養麻煩,想想看,我這邊要參加股東大會,不去對不起公司,那邊說孩子要開家長會,不去對不起孩子。陸雪說不定在紐約開會。怎麽辦?總不能說我就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安夏的利嘴讓媽媽一時招架不住,兩人言辭越來越激烈。

陸雪從中打圓場:“阿姨,我們現在還年輕,要以事業為重,我家裏情況很差,沒有父母家人可以幫扶,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拿出來給夏夏的,只有靠我自己。

我不想拖夏夏的後腿,所以,我想再進一步,確定能給夏夏安穩的生活以後,再說。”

媽媽剛好借機下臺階:“行吧行吧,以後我不管了。”

“謝謝阿姨體諒。”

在桌下,安夏悄悄伸出手,向陸雪比了個大拇指。

陸雪將她的手一把抓住,安夏也緊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搖了搖。

如同革命同志相見時的握手。

聊完不受待見的家長裏短話題,安夏讓媽媽幫忙算算,能在哪些地方壓成本,才能讓正規廠家的貨壓得跟倒爺的貨一樣低。

身為當初紡織九廠的老會計,算這個,還不是小菜一碟。

媽媽接過安夏遞來的基礎數據,卷起了袖子,戴上眼鏡,瞬間進入工作狀態。

一手握筆,一手打算盤,手指如飛。

陸雪悄聲問:“她怎麽不喜歡用電腦?不是給裝了軟件嗎?”

安夏聳聳肩:“她喜歡算盤,有質感。”

很快,算出來幾個數字,除了計算成本之外,媽媽還順手把「中國貨」現在的對俄銷售量做了個對比。

不高。

基本上是靠商貿公司小打小鬧,沒有形成規模化的運輸和銷售。

“應該可以整裝運到俄羅斯境內,然後由各個代理商承包銷量。”安夏托著下巴,腦中已經勾勒出銷售網絡圖。

首先,要找到那個叫紅姐的人。

第二天,安夏和陸雪並沒有在服裝批發市場找到紅姐,有人說紅姐已經把攤位交給別人打理了。

幫紅姐打理那個攤位的是個中年女性,她聽說陸雪是國家幹部,覺得不可小視,便帶著安夏和陸雪一起去紅姐家裏。

在路上,她對安夏說:“一會兒,你進去就行了。他站在門外,有什麽事情,你幫他傳達。”

“啊?為什麽?”安夏不解。

紅姐是皇帝嗎?

說話還要太監宮女中轉?

中年女性嘆了口氣:“作孽啊……唉……她怕男人。”

“為什麽?”

中年女性壓低了聲音:“五月的事啦,你們不知道啊?就是K3列車上的事。”

陸雪恍然大悟:“我知道!”

安夏也想起來,她看過一部電影,就叫《中俄列車大劫案》,說是真實事件改編,有三個女乘客被輪番侮辱了六天六夜。

中年女性說:“她現在跟女人說話沒事,都很正常,算賬做生意什麽的都沒有問題……就是……見不得男人。”

安夏對陸雪說:“你就站門口吧。”

到了紅姐家,安夏受到了歡迎,紅姐的國際倒爺生意已經做得很大,家裏住的是商品房,至少有一百多平方,裝飾華麗。

除了正常的家庭小擺設之外,安夏還看到了槍,長的,短的,都擺在隨時可以拔出來的地方。

除了槍,紅姐身上還有一個小挎包,包裏放著一個電擊器。

看見安夏的表情,紅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見笑了,我知道在國內用不上,不過圖個安心,現在外面稍微有點動靜,我就得握著槍才覺得安全。”

躲在樓梯口的陸雪覺得此時已經安全,便來回走動兩步,活動一下。

屋裏的紅姐忽然右手拔槍,左手握著電擊器:“門外有男人?!”

安夏怕她沖出去把陸雪給斃了,趕緊說:“是我朋友,他不進來,你放心。”

紅姐這才松了一口氣。

安夏站起身:“我讓他到小區外面等我吧。”

紅姐緩緩地放下槍和電擊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用不用……我正好,也想試著克服一下。世上有一半人是男人,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為了那幾個畜生,把自己的生活全毀了。”

“我從十四歲開始,就跟著家裏人做生意,十六歲自己獨立做。二十五歲,掙下百萬家財,誰不叫我一聲紅姐……可笑,我現在連家門都不敢出。”

紅姐望著天花板,眼裏滿是不甘與無奈:“我本來想找家裏的男性親戚,適應一下。但是不行,不是我被他們嚇得睡不著,就是他們被我嚇得睡不著,只好讓他們都走了。”

“嗯……確實應該有一個不害怕的人,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安夏點頭。

“對了,我們公司有一種護工機器人,可以陪聊天,陪做一些簡單的活動,機器人的聲音可以調性別,是真人配音的。如果你想練習的話,可以調成男性的聲音。

要是實在受不了,你就把它關了,或者調成女性的聲音。

先適應一下假的,等你對男性的聲音不反感了,再在它的臉上貼上男人的照片,慢慢來。

反正它是機器人,你把它打壞了,不用負法律責任,能修就修,不能修就再買一個新的。”

紅姐聽得眼睛發亮:“你說的這種機器人,有現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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