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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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在圍場, 幾乎所有人都會以“看熱鬧”的心態去看待賽道事故。
出了事故，解說有話題，觀眾提神醒腦, 導播有內容進行無限回放。
不想看到事故的，可能除了F1團隊, 就只剩下賽車手的親人。
“嚇死我了噢, 真沒事嗎？沒去醫院檢查嗎？”顧池音媽媽在席間久久緩不過來, 一口菜都吃不下。
還是薛靜雅寬慰她, “F1很安全的啦，他們的賽車都有碰撞測試的，別太擔心。”
“我後怕著呢！你摸摸我手！還哆嗦呢！”
顧池音哐哐吃肉，這是家烤肉店, 和牛是可以吃的, 而且大獎賽之後的第一頓飯, 體能師不會太限制。
他自己吃肉也不忘給江從星夾肉, “這個好吃。”顧池音說, 然後看看他盤子裏的肉，問，“你這個好吃嗎？”
“……好吃。”江從星把自己的肉夾給他, “你慢點吃。”
“我又餓又氣, 我還很困，我現在只想趕緊吃完回酒店, 然後有個人把我放進浴缸裏洗幹凈再搬上床。”
江從星：“……”
江從星拿筷子的手有些遲疑, 他第一反應是看看自己媽媽的表情，後者只是和平常一樣, 含著笑意給顧池音夾肉。
薛靜雅把薄薄的一片雪花和牛放進顧池音的盤子, “好, 可辛苦我們阿音了，一會兒讓哥哥背你回去！”
“嗯！”顧池音沒心沒肺地點頭。
接下來又是熟悉的，顧池音媽媽對顧池音進行批判，你都這麽大了，你要欺負哥哥到什麽時候。
然後是來自薛靜雅的，近幾年才開始的催婚行為。
“讓他欺負欺負吧，等從星成家了，那可真就沒什麽機會欺負啦。”薛靜雅笑吟吟地給她盤子裏放了塊壽司。
聞言，顧池音的媽媽傅小蔓欣喜地追問，“有好消息了嗎？！哪家的姑娘呀？我認識嗎？是洛嫻嗎？”
顧池音吃飯的動作有些發僵，但沒有人發現，因為他從進到烤肉店裏就是這麽個吃法，頭都不擡一下的。
“媽，我沒有要成家。”江從星放下筷子。
他的饑餓程度不比顧池音低，但他媽媽這段時間的所做所言讓他屬實有些吃不下。
然而那雙筷子和餐盤接觸的一瞬間，江從星大腿按上來一只手。那只手摁著他的腿，五指微屈，是在警告他。
“是沒有。”薛靜雅依然保持微笑，和臉上掩蓋不住的幸福，“成家還遠著呢，不過嘉筱姑娘說了，她願意來我們家當媳婦兒。”
傅小蔓往她胳膊上打，“你真是有本事哦！人家小閨女被你哄地這種話都講了哦！！”
薛靜雅莞爾，把她腕子一逮，“我們是一家人，我也不瞞著，嘉筱的爸爸媽媽，我和老江都見過了，她是好人家養的閨女。”
這話說完，轉而看向江從星，“你從小就聽話，權當了卻媽媽一樁心事了，等你今年比賽結束，我們一起坐下來正式吃頓飯。”
江從星腿上的那只手又緊了些。
江從星沒應，沒同意也沒反對，只是低頭吃飯。
聽話啊，聽話的孩子，以前顧池音聽見“聽話”這兩個字只覺得煩，因為這時候老媽又要把江從星搬出來教育他。眼下聽這兩個字只覺得刺耳。
他幾乎要攥起江從星腿上的肌肉了，抽出兩張餐巾紙，“媽我飽了，我們得回酒店了，車隊估計還要開個會。”
“哦……”傅小蔓看著對面站起來的倆孩子，“欸從星把這倆壽司帶著吧，你沒吃多少呢。”
“他吃飽了。”顧池音把他往外推，同時跟兩位爸爸打招呼，“江叔，爸，我們走了啊。”
兩位父親在那兒評價店裏的清酒，完全聽不見這邊在聊著的兒女情長。
走出烤肉店，空氣都清新了。
顧池音呼出一口氣，江從星跟著深呼吸。
然後顧池音說：“走吧，換個地方再吃點兒。”
日本人做料理和他們做人一樣愛走極端，要麽是完全生冷，痛風套餐，要麽是碳水炸彈……啊不，核彈，天婦羅蓋飯。
“這麽吃不行吧，被體能師知道了……”
“被體能師知道了，我就把威廉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戴罪立功。”顧池音把筷子抽出來，“你吃不吃，不吃就端我這來，我剛才沒吃飽。”
“……我吃。”江從星抽筷子。
這家店不大，吧臺那兒坐了一溜兒客人，擁擠的同時，人與人之間又留有足夠的邊界感。
顧池音開始想念國內的燒烤攤，得是把桌子椅子都擺在外面占道經營的那種燒烤攤，隔壁桌大哥會過來問問你點的這個好不好吃。
“我有點想吃燒烤了。”顧池音說，“臟亂差的那種。”
江從星看看面前的碳水組合，炒面煎餃配飯團……
“只有等回國了。”江從星說，“你小時候不愛吃燒烤，因為小蔓阿姨騙你說那是小貓咪的肉。”
“是啊，我媽真是熟知我渾身上下的所有軟肋。”顧池音夾起煎餃，“導致我小半個人生都被小貓咪和江從星占滿了。”
江從星笑笑。
確實是這樣的，傅小蔓不想讓兒子吃什麽垃圾食品，就把它們的原材料往小貓咪身上靠，傅小蔓想讓兒子心甘情願上輔導班，就把江從星搬出來激他。
這讓顧池音一度認為，如果江從星擁有了一只小貓咪，那麽是不是就矛盾體合並了。
第二頓飯吃完，在便利店買了瓶運動飲料，走在日本小鎮安靜昏暗的街邊。顧池音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怎麽說，怎麽說呢……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我們這樣太不道德了，你媽估計會被氣到送去醫院心臟搭橋。
但還是沒說，因為他意識到他對江從星有占有欲。
不單單是作為男朋友的占有欲，他們一起長大，他們幾乎是呆在娘胎裏的時候就在一起，他們是世界變遷，海漫高山，也不會分開的關系。
這份占有欲就像那個最好的朋友不能再有其他好朋友，即使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無理取鬧，但占有欲本身就是無理取鬧。
就這麽沈默地散著步。
江從星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也知道江從星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這種心照不宣的時刻在他們的人生裏出現過無數次，不需要語言的情境讓他們比老夫老妻還默契。
所以直入主題。
江從星：“不可能分手的，我們倆現在分手，過年繼續坐在一個桌上，你還得給我敬酒。”
顧池音：“……如果我不介意呢？”
江從星：“你不介意嗎，元宵節回外婆家，到時候江夢夢會從北京回來，住不下，我倆還得睡一張床。”
顧池音：“那又怎麽樣。”
江從星停下腳步，“怎麽樣，到床上再說怎麽樣吧，我不分手。”
“我又沒說要分手。”顧池音可算體驗到這時候在談戀愛了，“我只是……”
“你只是怕我媽頂不住這個打擊。”江從星說，“我會好好和她聊，我作為兒子之前首先是個人。”
顧池音維持著這個半轉身的姿勢，他看著江從星站在路燈下的樣子，莫名的有些單薄，甚至還有些卑微。
這副丟盔棄甲的模樣實在不適合江從星，他站在那兒，有一種蕭條破敗的美感，像個潦草的落魄公子。
“好……”顧池音有點無措，卻也堅定下來，“不分手。”
-
下一站將去到Crown車隊的主場比利時，也是F1賽歷中相當有挑戰性，被稱為“過山車賽道”，斯帕賽道。
同樣，賽道特性決定了這條賽道的危險性，斯帕賽道在過去的七年裏觸發安全車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也就是，七年來每一場大獎賽，斯帕賽道都觸發了安全車。
不過去比利時之前，運輸隊和工程師先走，策略組和賽車手留在日本小憩兩天。
休息日第一天，陽光強烈，萬物現形。
顧池音則在酒店睡了個昏天黑地，任憑威廉如何敲門裏面都無人回應，朱莉勸他算了，下樓吃飯吧。
顧池音是真的能睡，睡眠質量也是真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在裏面沒了。
“他屋裏絕對藏人了！”威廉抓著茱莉說，“所以才不敢給我開門！你快去前臺再要一張房卡，我要進去捉奸！”
茱莉甩開他，“你有毛病啊，你替誰捉他的奸？”
恰好馬修斯端著咖啡路過走廊，欲言又止，表情覆雜，最後朝著迎面過來的江從星舉起咖啡杯，“Hey～江！下周去你主場啦Cheers！”
江從星笑著打招呼，然後掏出一張……房卡。
打開了顧池音房間的門。
門前的另外三個人幾乎隨著房卡滴滴的聲音同步凝固住，馬修斯的臉上寫著“果然如此”，茱莉悟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悟到，威廉很想一頭沖進去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人。
江從星只淡定地說：“啊，忘了說，早上好。”
門被關上了。
顧池音的睡相很安靜，一個枕頭枕著，另一個枕頭抱在懷裏，側顏乖巧又好看。
“阿音。”江從星輕聲喚了一句，“醒醒。”
照平時，他不會強行把他叫起來，但今天不一樣。
今天要趕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給外婆過生日。
小時候不得不兄友弟恭的幾個時間段，中秋、春節、冬至，以及外婆的生日。
如果是碰巧沒辦法回國，那也得兩張臉湊在視頻通話的取景框裏，和外婆以及舅舅舅媽一大家子視頻聊天祝奶奶生日快樂。
顧池音迷茫地醒了過來，在昏暗不見光亮的房間裏看見模糊的江從星的臉，然後伸手去摸他。
摸到了熟悉的皮膚觸感，“是你啊，我做噩夢了。”
“什麽？”江從星問。
“夢見你結婚了，我是伴郎。”顧池音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嘴裏嘟囔著什麽。
江從星湊近去聽。
“我哭了好久。”
江從星摸了一下枕頭，潤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9-20 23:40:47~2022-09-23 23:5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reneMin、魚仍白 3個；是真的沒睡啦. 2個；飛鴻印雪、橘子芝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2743483、是七七 20瓶；被BE纏身的阿瀾 13瓶；56041026 10瓶；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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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我了噢, 真沒事嗎？沒去醫院檢查嗎？”顧池音媽媽在席間久久緩不過來, 一口菜都吃不下。
還是薛靜雅寬慰她, “F1很安全的啦，他們的賽車都有碰撞測試的，別太擔心。”
“我後怕著呢！你摸摸我手！還哆嗦呢！”
顧池音哐哐吃肉，這是家烤肉店, 和牛是可以吃的, 而且大獎賽之後的第一頓飯, 體能師不會太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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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江從星把自己的肉夾給他, “你慢點吃。”
“我又餓又氣, 我還很困，我現在只想趕緊吃完回酒店, 然後有個人把我放進浴缸裏洗幹凈再搬上床。”
江從星：“……”
江從星拿筷子的手有些遲疑, 他第一反應是看看自己媽媽的表情，後者只是和平常一樣, 含著笑意給顧池音夾肉。
薛靜雅把薄薄的一片雪花和牛放進顧池音的盤子, “好, 可辛苦我們阿音了，一會兒讓哥哥背你回去！”
“嗯！”顧池音沒心沒肺地點頭。
接下來又是熟悉的，顧池音媽媽對顧池音進行批判，你都這麽大了，你要欺負哥哥到什麽時候。
然後是來自薛靜雅的，近幾年才開始的催婚行為。
“讓他欺負欺負吧，等從星成家了，那可真就沒什麽機會欺負啦。”薛靜雅笑吟吟地給她盤子裏放了塊壽司。
聞言，顧池音的媽媽傅小蔓欣喜地追問，“有好消息了嗎？！哪家的姑娘呀？我認識嗎？是洛嫻嗎？”
顧池音吃飯的動作有些發僵，但沒有人發現，因為他從進到烤肉店裏就是這麽個吃法，頭都不擡一下的。
“媽，我沒有要成家。”江從星放下筷子。
他的饑餓程度不比顧池音低，但他媽媽這段時間的所做所言讓他屬實有些吃不下。
然而那雙筷子和餐盤接觸的一瞬間，江從星大腿按上來一只手。那只手摁著他的腿，五指微屈，是在警告他。
“是沒有。”薛靜雅依然保持微笑，和臉上掩蓋不住的幸福，“成家還遠著呢，不過嘉筱姑娘說了，她願意來我們家當媳婦兒。”
傅小蔓往她胳膊上打，“你真是有本事哦！人家小閨女被你哄地這種話都講了哦！！”
薛靜雅莞爾，把她腕子一逮，“我們是一家人，我也不瞞著，嘉筱的爸爸媽媽，我和老江都見過了，她是好人家養的閨女。”
這話說完，轉而看向江從星，“你從小就聽話，權當了卻媽媽一樁心事了，等你今年比賽結束，我們一起坐下來正式吃頓飯。”
江從星腿上的那只手又緊了些。
江從星沒應，沒同意也沒反對，只是低頭吃飯。
聽話啊，聽話的孩子，以前顧池音聽見“聽話”這兩個字只覺得煩，因為這時候老媽又要把江從星搬出來教育他。眼下聽這兩個字只覺得刺耳。
他幾乎要攥起江從星腿上的肌肉了，抽出兩張餐巾紙，“媽我飽了，我們得回酒店了，車隊估計還要開個會。”
“哦……”傅小蔓看著對面站起來的倆孩子，“欸從星把這倆壽司帶著吧，你沒吃多少呢。”
“他吃飽了。”顧池音把他往外推，同時跟兩位爸爸打招呼，“江叔，爸，我們走了啊。”
兩位父親在那兒評價店裏的清酒，完全聽不見這邊在聊著的兒女情長。
走出烤肉店，空氣都清新了。
顧池音呼出一口氣，江從星跟著深呼吸。
然後顧池音說：“走吧，換個地方再吃點兒。”
日本人做料理和他們做人一樣愛走極端，要麽是完全生冷，痛風套餐，要麽是碳水炸彈……啊不，核彈，天婦羅蓋飯。
“這麽吃不行吧，被體能師知道了……”
“被體能師知道了，我就把威廉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戴罪立功。”顧池音把筷子抽出來，“你吃不吃，不吃就端我這來，我剛才沒吃飽。”
“……我吃。”江從星抽筷子。
這家店不大，吧臺那兒坐了一溜兒客人，擁擠的同時，人與人之間又留有足夠的邊界感。
顧池音開始想念國內的燒烤攤，得是把桌子椅子都擺在外面占道經營的那種燒烤攤，隔壁桌大哥會過來問問你點的這個好不好吃。
“我有點想吃燒烤了。”顧池音說，“臟亂差的那種。”
江從星看看面前的碳水組合，炒面煎餃配飯團……
“只有等回國了。”江從星說，“你小時候不愛吃燒烤，因為小蔓阿姨騙你說那是小貓咪的肉。”
“是啊，我媽真是熟知我渾身上下的所有軟肋。”顧池音夾起煎餃，“導致我小半個人生都被小貓咪和江從星占滿了。”
江從星笑笑。
確實是這樣的，傅小蔓不想讓兒子吃什麽垃圾食品，就把它們的原材料往小貓咪身上靠，傅小蔓想讓兒子心甘情願上輔導班，就把江從星搬出來激他。
這讓顧池音一度認為，如果江從星擁有了一只小貓咪，那麽是不是就矛盾體合並了。
第二頓飯吃完，在便利店買了瓶運動飲料，走在日本小鎮安靜昏暗的街邊。顧池音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怎麽說，怎麽說呢……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我們這樣太不道德了，你媽估計會被氣到送去醫院心臟搭橋。
但還是沒說，因為他意識到他對江從星有占有欲。
不單單是作為男朋友的占有欲，他們一起長大，他們幾乎是呆在娘胎裏的時候就在一起，他們是世界變遷，海漫高山，也不會分開的關系。
這份占有欲就像那個最好的朋友不能再有其他好朋友，即使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無理取鬧，但占有欲本身就是無理取鬧。
就這麽沈默地散著步。
江從星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也知道江從星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這種心照不宣的時刻在他們的人生裏出現過無數次，不需要語言的情境讓他們比老夫老妻還默契。
所以直入主題。
江從星：“不可能分手的，我們倆現在分手，過年繼續坐在一個桌上，你還得給我敬酒。”
顧池音：“……如果我不介意呢？”
江從星：“你不介意嗎，元宵節回外婆家，到時候江夢夢會從北京回來，住不下，我倆還得睡一張床。”
顧池音：“那又怎麽樣。”
江從星停下腳步，“怎麽樣，到床上再說怎麽樣吧，我不分手。”
“我又沒說要分手。”顧池音可算體驗到這時候在談戀愛了，“我只是……”
“你只是怕我媽頂不住這個打擊。”江從星說，“我會好好和她聊，我作為兒子之前首先是個人。”
顧池音維持著這個半轉身的姿勢，他看著江從星站在路燈下的樣子，莫名的有些單薄，甚至還有些卑微。
這副丟盔棄甲的模樣實在不適合江從星，他站在那兒，有一種蕭條破敗的美感，像個潦草的落魄公子。
“好……”顧池音有點無措，卻也堅定下來，“不分手。”
-
下一站將去到Crown車隊的主場比利時，也是F1賽歷中相當有挑戰性，被稱為“過山車賽道”，斯帕賽道。
同樣，賽道特性決定了這條賽道的危險性，斯帕賽道在過去的七年裏觸發安全車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也就是，七年來每一場大獎賽，斯帕賽道都觸發了安全車。
不過去比利時之前，運輸隊和工程師先走，策略組和賽車手留在日本小憩兩天。
休息日第一天，陽光強烈，萬物現形。
顧池音則在酒店睡了個昏天黑地，任憑威廉如何敲門裏面都無人回應，朱莉勸他算了，下樓吃飯吧。
顧池音是真的能睡，睡眠質量也是真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在裏面沒了。
“他屋裏絕對藏人了！”威廉抓著茱莉說，“所以才不敢給我開門！你快去前臺再要一張房卡，我要進去捉奸！”
茱莉甩開他，“你有毛病啊，你替誰捉他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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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從星笑著打招呼，然後掏出一張……房卡。
打開了顧池音房間的門。
門前的另外三個人幾乎隨著房卡滴滴的聲音同步凝固住，馬修斯的臉上寫著“果然如此”，茱莉悟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悟到，威廉很想一頭沖進去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人。
江從星只淡定地說：“啊，忘了說，早上好。”
門被關上了。
顧池音的睡相很安靜，一個枕頭枕著，另一個枕頭抱在懷裏，側顏乖巧又好看。
“阿音。”江從星輕聲喚了一句，“醒醒。”
照平時，他不會強行把他叫起來，但今天不一樣。
今天要趕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給外婆過生日。
小時候不得不兄友弟恭的幾個時間段，中秋、春節、冬至，以及外婆的生日。
如果是碰巧沒辦法回國，那也得兩張臉湊在視頻通話的取景框裏，和外婆以及舅舅舅媽一大家子視頻聊天祝奶奶生日快樂。
顧池音迷茫地醒了過來，在昏暗不見光亮的房間裏看見模糊的江從星的臉，然後伸手去摸他。
摸到了熟悉的皮膚觸感，“是你啊，我做噩夢了。”
“什麽？”江從星問。
“夢見你結婚了，我是伴郎。”顧池音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嘴裏嘟囔著什麽。
江從星湊近去聽。
“我哭了好久。”
江從星摸了一下枕頭，潤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9-20 23:40:47~2022-09-23 23:5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reneMin、魚仍白 3個；是真的沒睡啦. 2個；飛鴻印雪、橘子芝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2743483、是七七 20瓶；被BE纏身的阿瀾 13瓶；56041026 10瓶；言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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