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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舞弊案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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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舞弊案進展

崔遙坐不住, 同他大哥來往茶樓和大理寺之間,辰出戌回,其艱苦精神可歌可泣。

杜蘊也躍躍欲試, 他這個年紀正是對什麽都好奇, 於是稟明他爹後,也同崔家兄弟一起出門了。

陸文英送他們一行人出門, 再三叮囑:“上京繁華人多, 不要同蘊哥兒走散了。”

崔遙拍著胸脯保證:“你就是不放心我,也該放心我大哥。”

陸文英:.........

好有道理, 他無法反駁。

崔大郎嘴角抽抽,一巴掌拍在弟弟肩頭, 隨後攏著杜蘊上馬車。陸文英一直目送馬車出了巷口, 陸家族兄打趣他:“文英真是面冷心熱。”

陸文英平日裏寡言少語,又年紀輕輕考中舉人, 在村裏頗受推崇, 同齡人到他跟前兒大氣不敢出。

陸家族兄原還愁著怎麽照顧陸文英,怕把人惹著了, 沒想到陸文英意外的好說話。

陸文英嘆道:“咱們初來上京,小心些總歸是好的。”

他回到院裏,忽聞一股焦臭味,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撞開書房木門,與書案後的杜長蘭大眼瞪小眼。

而在書案上還殘留著未燒完的信紙,橙色的火焰舔舐而過,最後一角也化為灰燼。

陸文英隨意想了個借口支走族兄, 他尷尬進屋,“抱歉。”

杜長蘭笑道:“我知你是擔憂我。”

他見陸文英的目光落在灰燼上, 默了默,同陸文英解釋:“我原是憂心有人在春闈中作弊被抓,屆時連累所有考生行動被困,便讓蘊哥兒拿這封信去尋兩名貴人求助。”

比起小郡王和目的不明的葛老先生,明顯同他多年交情的陸文英更得杜長蘭信任,因此杜長蘭將他上京後所有的經歷,包括韓箐和小寒宴在內的事情一並說了。

陸文英楞在原地,雙目呆滯,半天沒回過神。他怎麽像在聽話本子似的,甚至有些話本子都沒這離奇。

“……你之前…”陸文英住了嘴,春闈要緊,長蘭不在春闈前與他們說是對的。

他坐在背椅上,胡亂摸索茶盞呷了一口,猝不及防被冰了一個激靈。

書房內頓時響起一連串笑聲,杜長蘭起身將灰燼收拾了。如今春闈過了,這封信自然也沒了用處。

陸文英的目光一直跟隨杜長蘭,他問道:“現下你是如何想的?”

杜長蘭回首,挑了挑眉:“我如何想不重要,陛下如何想才重要。且等著就是了。”

另一邊崔遙他們在茶樓打聽消息,無非是眾人咒罵逃跑的張白二人,以及猜測剩下的作弊之人。

“…在下心裏倒是有一個懷疑人選,考試期間在下拉鈴出恭,見某號舍上空有飛鳥徘徊。”

杜蘊他們頓時豎起耳朵,聽那名舉人接著講:“若偶然一次也就罷了,偏生那日天寒,在下忍不住小解,兩次出恭間隔一個時辰,皆碰見飛鳥在那號舍逗留……”

“啊——”旁邊傳來驚叫打斷那名考生的推理,眾人齊齊看去,崔遙漲紅了臉,他的前擺處濕了一攤痕跡。

他剛才聽的太認真,忘記自己還在倒茶,結果溫熱的茶水順著桌沿灑落。

崔大郎拱手賠禮:“小弟驟聞此事心中驚訝,這才失態,還望諸位海涵。”

崔遙和杜蘊都跟著拱手一禮,眾人這才將註意力放回之前那名舉人身上,聽他繼續講述。

崔遙本來還想聽完兒,可浸了水的衣裳似鐵,他大腿處凍的發抖。

崔大郎結了銀錢帶弟弟和杜蘊離去,拐進一家成衣鋪子。

崔大郎隨手指了一套錦袍,但崔遙不太樂意,他解了杜蘊的狐裘,指著杜蘊身上的五彩魚鱗金絲織錦袍,期待問:“有沒有類似的款?”

掌櫃朝杜蘊遲疑道:“小公子可否讓老朽撫摸一二?”

杜蘊點頭,掌櫃這才上手,翻來覆去的翻看小少年的袖口,半晌搖搖頭:“這是從江南那邊來的料子和款式,我家鋪子雖然也進了新款,卻沒有類似的。”

這麽華麗的錦袍,非王侯貴族穿不出,可王侯世家家裏養著技藝高超的繡娘,又怎麽會來他們成衣鋪子買。

崔遙有些失望,他也沒了玩樂的心思,之後同他大哥和杜蘊去大理寺對面大街等候。

太陽不知何時匿了,寒風陣陣,卻被馬車隔擋,車內碳火猩紅,溫暖如春。

杜蘊坐久了有些悶,頭戴皮帽,身披狐裘下車四下走動。崔遙想了想,也跟了去。

這一等就是一個半時辰,就在崔大郎猶豫是否帶弟弟和杜蘊回住處時,大理寺門前一陣喧嘩。

三人立刻湊近,辦案的衙差厲聲呵斥,“官衙辦事,閑雜人退散。”

崔大郎笑著上前,借著衣袖遮擋不經意將五兩銀子塞入對方手中,意有所指道:“官爺,我弟弟也是此次春闈考生。”

對方目光掃過崔遙,飛快道:“此乃張白二人,於申正一刻在城外城隍廟身亡。”

杜蘊頓時沈了臉。

話落官差擡著屍體匆匆進了大理寺,崔遙撓了撓臉:“這是不是死無對證。”

崔大郎擡頭看了一眼陰沈的天空,吐出一口濁氣:“先回住處。”

他得同長蘭和文英商量商量。傻弟弟春闈前還特意求神拜佛,怎麽二十多年沒出過事的春闈偏出了亂子,莫不是隔的太遠,菩薩不靈了。

要不改日去上京的寺廟再拜拜?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崔大郎無奈扶額,他怎麽也信這個了。

未至入夜,上京大半舉子都知曉此事,眾人愈發憤怒:“定是殺人滅口,還有其他賊人尚在。”

杜長蘭也留意這群舉人的情況,沒想到次日高淮竟是帶著一群舉人登入大理寺。

上京眾:……了解了,這高淮是個刺頭兒。

饒是大理寺卿很想派人將這群刺頭攆出去,但最後還是壓住脾氣,令大·冤種·理寺丞出面安撫。

大理寺丞將人請至偏廳,客客氣氣呈上茶水點心,剛要言語,不想高淮遞來一張信紙。

大理寺丞的山羊胡抖了抖:“這是……”

他遲疑接過,看清上面內容驚住,高淮負手背後,胸膛挺立:“大人,我等也是讀聖賢書,明先人理,此乃我一行人整理的嫌疑人名冊,希望能對大理寺辦案有所幫助。”

末了,他率眾人拱手一禮,如來時匆匆,又風一般離去。

大理寺卿看著那張雪白信紙上力透紙背的字跡,眼裏浸出一點笑意:“雖是張狂些,心裏卻是有計較的。”

大理寺丞眸光一動:“大人的意思是,按照這紙上名單抓捕?”

大理寺卿抖了抖袖袍,雙手攏於身前,哼道:“小後生把飯餵嘴邊了,你都不張口?”

大理寺丞面皮抖了抖,捧著信紙退下。

一個時辰後,紙上所列人員悉數被抓,離開酒樓時正好碰見高淮,那唐姓考生破口大罵:“高淮,你這個卑鄙小人!”

“你天生逆臣,還沒入仕便鏟除異己,高淮你唔唔……”聲音被不耐煩的官兵堵了去,高淮冷眼瞧著。

一名二十七八的舉人上前,對高淮道:“若唐生委實冤枉呢?”

高淮掀了掀眼皮,理直氣壯:“若唐舉人當真冤枉,大理寺自會放了他。”

說罷,高淮越過他徑直往茶樓去,剛踏上樓梯,身後湧來激動的怒聲:“你有沒有想過牢獄裏會動刑?唐兄他會…會…”會被屈打成招?

但後一句考生不敢說,否則有詆毀衙門之嫌。

“與數千考生的前途相比,這點微末犧牲不值一提。”高淮頭也不回的踏上二樓,他似有所感,朝西北方望去卻只見緊閉門窗,皺了皺眉。

雅間內崔遙屏住呼吸,猶如木頭人:“沒…沒被發現罷?”

杜長蘭:“嗯。”

崔遙這才脫力的趴在桌上:“姓高的一介文人,怎麽那麽敏銳。”

陸文英嘆道:“高淮出身名門,君子六藝是必修課,且我觀他身形挺拔,厚重的狐裘披在身上也如無物,估摸是文武兼修。”

話落,眾人目光齊齊落在杜長蘭身上,他無奈放下茶盞:“你們看我做什麽?”

崔大郎含笑同其他人對視一眼,杜蘊奔至他爹身後,笑盈盈給他爹捶肩:“我覺得爹也是文武雙全。”

崔遙哼哼唧唧,卻是沒反駁。他雙手交叉撐在桌面,擋住自己的眼睛,故作深沈:“或許這狀元就在你與他二人之間。”

杜長蘭嘴唇微抿,桌下的腳趾縮了縮。

其他人不忍直視的低下頭,其他人心道,不愧是杜長蘭,面對突然抽風的崔遙,也能如此淡定。

他們在雅間裏又待了兩刻鐘才離去,下樓時,杜長蘭目光看向高淮所在的雅間。

此次春闈,倒是未見上京世家子弟出聲,一應輿論都集中在高淮身上。

杜長蘭垂下眼,踏上馬車離開茶樓,未料及半路遇故人。

崔家兄弟和陸文英對李道岫不算熟悉,是以崔大郎道:“長蘭,我還有一點私事處理,你同李公子聊聊,我們先走了。”

杜長蘭進了李道岫馬車,車輪滾滾,在風聲鶴唳的上京行走。

李道岫簡單帶過春闈舞弊之事,反而同杜長蘭敘舊,談及李家一幹親友。

兩人好像什麽也沒談,又好像談了什麽,半個時辰後李道岫將杜長蘭送回住處,與他揮別。

杜長蘭看著遠去的馬車,低頭輕笑,李道岫並未說什麽,但是正因為此,對方才傳達了想要傳達的意思。

不提及春闈,反而提私事,說明春闈舞弊之事遲早有定數,暗示杜長蘭不要參與高淮的隊伍,安靜等候即可。

杜長蘭回想了一下,李道岫的座師似是僉都禦史——陶恪,而那馬車上正好刻有“陶”字標記。

拜得座師在,顧慮頗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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