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陰鷙人魚飼養指南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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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陰鷙人魚飼養指南03
067軍區。
067號白塔的指揮官趙妍正對著一疊申請表發愁。
“s級哨兵顧瀾宸, 汙染度98%，三日內畸變概率99.99%，緊急程度為s, 申請前往01軍區進行疏導。”
“s級哨兵祁子越, 汙染度97.6%, 五日內畸變概率98.99%, 緊急程度為s, 申請前往01軍區進行疏導。”
“s級哨柯淵，汙染度95.4%……”
智能光腦溫柔的電子音語氣平靜, 匯報著一條條讓人頭腦炸裂的緊急消息, 聽的趙妍頭痛欲裂。
“你能不能閉嘴, 你以為我為什麽不通過他們的申請, 是因為我不想嗎？”
趙妍大吼一聲, 無能狂怒，用力將一沓申請表推到了地上。
在一邊圍觀的副指揮官冷靜地推了推眼鏡，將自家指揮官扔掉的申請表一張張撿了起來，“就算您故意把這些申請表扔掉, 也不能改變沒有向導給我們疏導的現實。”
趙妍：“……”
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小宸，你這樣子, 真的像是快要狂化了嗎？”
顧瀾宸面無表情，“嗯。”
“根據普羅米修斯的分析，我還剩下47個小時。”
普羅米修斯是帝國最高級的人工智能, 負責檢測哨兵體內的汙染程度，進而推算他們距離畸變的極限時間。
趙妍嘆了口氣, “你先出去吧。”
冷冰冰的跟個機器人一樣，這家夥畸變以後該不會直接變成AI吧？
趙妍苦中作樂的想, 順手給自己也檢測了一下。
“s級哨兵趙妍，您體內的汙染度為99.1%，預計7個小時後徹底畸變。”
趙妍：“……”很好，小醜竟是我自己。
冷靜的脫下了s級哨兵專屬的黑色軍服，趙妍從櫃子裏抽出了一張白紙。
她想給自己寫一封遺書，但握住了筆，卻不知道該從何寫起。
她今年三十三歲了，從十五歲覺醒成為哨兵，就一直在067軍區的最前線戰鬥，以前年輕的時候還好，精神海比較抗揍，雖然也沒向導和她匹配上，但難受也就一會兒功夫，反正死不了。
可能因為覺醒的特殊能力是烏龜，她扛著扛著，同期的戰友都死完了，竟然給她混上了白塔指揮官的位置。
“哎，總算能死了。”趙妍轉了轉筆，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她將白紙折成紙飛機扔進了垃圾桶，放任體內的汙染一點點將她吞噬。
持續了千年的資源戰爭實在太長了，長到她已經忘記了，她最初只是想吃飽穿暖而已。
她累了。
就這麽死去，變成一只長滿蘑菇的大烏龜，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似乎也不錯？
空氣中漸漸溢滿了灰黑色的汙染孢子，安保系統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砰！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特質合金門被人暴力破開，不久前還冷著一張臉，表現的跟個AI機器人一樣的顧瀾宸激動的沖了進來。
他臉頰泛紅，身上盤著一條通體泛粉的白蛇，整個人都像磕了藥，“指揮官，剛剛白塔總部加急送來了十支陸上將的向導素，效果真是絕了！”
“指揮官？臥槽，你醒醒！！！”
相似的場景在帝國各大軍區中相繼上演，而當各大軍區的指揮官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01號白塔打全息電話，申請再多下發幾只陸上將的信息素。
沒辦法，這也太好用了。
瀕臨狂化的s級哨兵，吸一支汙染度降低20%。
A級以下的哨兵，就算已經開始畸變了，也能直接被這一支向導素救回來，重新恢覆正常。
這哪裏是向導素啊，這簡直就是靈丹妙藥。
別說各大軍區的指揮官要瘋，就連下面得知了這種向導素存在的哨兵們也瘋了。
所有人為了一支向導素大打出手，斷腿骨折的哨兵不計其數。
別說只是打斷腿，要真打出狗腦子他們也願意。
被汙染實在是太痛苦了，他們要向導素！！！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軍區回過神，01號軍區的所有文職人員全都忙成了狗，一天要接八百個全息通訊——
“抱歉，陸上將的向導素數量有限，每個軍區最多分配10支。”
“嗯嗯嗯，指揮官大人您說的都對，但上將的向導素真的沒有多的了。”
“好的，您盡管跟元帥大人投訴，我的工號是A0571。”
莉莉絲一走進白塔最高層，就聽見全息光腦叮鈴鈴響個不停。
她打開全息光腦，挑挑揀揀接通了死對頭的電話，嘴角高高翹起，整個人都十分得意，“哎喲李副指揮官，您貴人事忙，怎麽有空聯系我這個小小的白塔總指揮？”
李松霖：“……”
他對上莉莉絲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冷笑一聲，“要不是有陸上將，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莉莉絲：“不好意思，現在上將最信任的就是我，我就是上將的狗腿子，不像有些人，想當狗腿子還當不上。”
李松霖：“……”
呵呵。
還真給這人裝上了。
他忍住怒氣，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陸上將情況如何？幾個元帥已經得知了她向導素變異的事，都對這件事十分重視。”
和異種松散的、以各自部族為戰的統治結構不同，帝國是軍統。
皇室和貴族們早在星域坍塌融合時就已名存實亡，103個軍區統領著103顆自然星球，而站在權利巔峰的就是帝國的幾名元帥。
聽到李松霖提到元帥，莉莉絲也不得不擺出了端正的態度，語氣卻有點奇怪，“上將她的情況十分特殊……”
莉莉絲簡單敘述了一番陸呦呦的現狀，對面人的嗓音立刻拔高了八十個度。
“什麽？！！”
“上將要和一條異種人魚結合？？？你別開玩笑了！！！”
莉莉絲默默把光腦從耳邊移開，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能理解李松霖的憤怒和震驚，在昨天剛剛從向導專屬醫生那兒聽說陸上將的向導素異變後遺癥的時候，她也完全無法接受——
畢竟只有和異種哨兵結合才能延長上將的壽命什麽的，聽起來就跟人類必須每天都要吃貓屎才能活下去一樣玄幻。
但這件事確確實實發生了，由不得人不信。
莉莉絲對此毫無辦法，只能先寫了報告遞交上級，再挑選一批肉.體精壯的異族俘虜送到上將的秘密疏導室中，希望他們能夠引起上將的興趣。
向導素異變後，上將對帝國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別說她只是處於生存需要，哪怕她只是單純想要玩♂弄哨兵的肉.體，莉莉絲也能湊出個軍隊來任她挑選。
要不是上將明確了喜歡男性，她都想自薦枕席。
陸呦呦：“…………”
大可不必！！
她聽著門外莉莉絲和李松霖的對話，總感覺事情逐漸開始沿著她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
三天前，她只是嘗試將體內的凈化力釋放到空氣中，結果一群哨兵忽然沖進來，用餓了三個月的眼神盯著她。
好在她擁有特殊疏導室的最高安保權限，按下按鈕後，保鏢機器人們立刻蜂擁而出，將那幾個恨不得撲上來的哨兵驅逐了出去。
緊接著，莉莉絲請求她重新和塔內的哨兵進行匹配。
得到的結果竟然是100%！
她一個嗑藥覺醒了c級向導能力的普通人類，和01號白塔內的所有哨兵匹配度100%。
這意味著，只要陸呦呦願意，她可以隨意蹂.躪任何一個哨兵的精神圖景，對方還會甘之如飴。
陸呦呦：“……”
她只是想疏導一下c級哨兵，讓自己這個上將不至於淪為擺設，好救出男配而已。
好在雖然成了萬人迷，但陸呦呦也因此獲得了極高的“隱形”權限。
她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凈化力釋放，再讓799入侵智能系統，很輕松的就讓其他人以為她必須要和異種哨兵“肉.體結合”才能活下去。
“上將。”
門外的莉莉絲已經結束了通訊，敲響了陸呦呦的房門，“第一批異種俘虜已經被篩選出來了，您可以隨時出發，對他們進行挑選。”
陸呦呦裝作虛弱的模樣，“有沒有他們的資料，我想先看一看。”
“當然可以。”
莉莉絲聞言立刻將01號軍區所有異族俘虜的資料發到了陸呦呦的智能光腦上。
陸呦呦一目十行，並沒有看見路法斯·阿珈爾的信息。
陸呦呦皺了皺眉。
她打開門，在莉莉絲期待的目光中興致缺缺的表達不滿，“為什麽沒有重刑犯？”
原身口味一向獨特，她這麽問倒也不算出格。
莉莉絲沈默了一瞬，“如果您喜歡，我們也可以給您安排。”
陸呦呦“嗯”了一聲，“盡快，現在的這些都太弱了，我不喜歡。”
清楚的記得資料上全都是身心健全的s級異種哨兵的莉莉絲：“……”
她感覺頭很疼，硬著頭皮向負責01-11軍區的埃涅斯元帥請示。
結果可想而知，直接被駁回。
不僅如此，埃涅斯元帥還惱羞成怒，“告訴陸一一，讓她適可而止，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莉莉絲沒辦法，只能把埃涅斯元帥的原話轉告給了陸呦呦。
陸呦呦也沒想到她只是想和愛人見一面，事情竟然會這麽覆雜。
“元帥也是為了您著想……”
莉莉絲看出了陸呦呦的不悅，解釋道，“重刑犯大都是一些很難控制的異種哨兵，他們要麽精神圖景有問題，要麽身體異於常人，如果您真的和他們結合，很容易遭到反噬。”
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們篩選過的哨兵俘虜都是精神圖景破碎，短時間內沒辦法和向導締結標記的。
對哨兵而言，在和向導締結標記之前，可以由其他向導進行疏導。
但當他們一旦和某個向導締結了標記，就只能由那個向導撫慰。
向導也一樣。
如果陸呦呦真的和某個異族哨兵締結了標記，那她就不能再對帝國的哨兵進行撫慰。
這是帝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然而陸呦呦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她冷冷的看了眼桌子上那些希望她能繼續制造向導素的申請表，“我要見路法斯·阿珈爾。”
莉莉絲一楞，“您說什麽？”
“我說，我要見路法斯·阿珈爾。”
陸呦呦語氣很冷，“我不管他是不是重刑犯，他曾經擊穿了我的精神海，我很憤怒，我要折磨他。”
“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必須在我私人莊園的特質疏導室中看見他，否則我不會再制作任何一管向導素。”
陸呦呦說完，摘下了手上的防汙手套，沒有理會莉莉絲的反應，徑直離開了白塔。
她在賭。
她在賭她現在的價值已經超過了男主阿瑞斯。
上個世界，輪回結束後，季聽雪的生命力極速消耗，即便有她積分兌換的靈泉和丹藥，也只多陪了她五年。
男人臨死之前，還死死攥著她的手，要她陪他一起死。
他甚至早就準備好了一樽雙人合葬的棺材。
陸呦呦：“……”
她有點哭笑不得，又知道季聽雪是認真的。
他只是……不甘心。
那個人總是覺得她一個人活在末世太危險，他死了，她會被其他人欺負，而他自由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
短暫到只有短短的五年。
陸呦呦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的心情了，她只記得自己陪他躺進棺槨後，季聽雪又輕笑著說她真是傻，用盡最後的力氣想將她推出去。
臨到最後，他還是舍不得她死。
嘆了口氣，想到自己上個世界第一次主動登出世界，真的和季聽雪生同衾死同眠，陸呦呦的心情十分沈重。
“主人，歡迎回來。”
正想著，莊園門外傳來了一道軟萌的電子音，是原身在蘭月星球上私人莊園的智能管家。
“宿主，我已經入侵了安保系統，發現有三方勢力正在監視你的莊園，要全部屏蔽嗎？”
799的速度飛快，不僅迅速接管了莊園的安保系統，還附身了它覺得最可愛的一個保姆機器人——
圓滾滾的肚子，圓滾滾的腦袋，圓滾滾的四肢。
陸呦呦沒有評價799糟糕的品味，“哪三方勢力？”
799用圓滾滾的機器人沒什麽起伏的電子音回答，“01號白塔是一直都有的，元帥府那邊是半年前，最近的一個是男主阿瑞斯那邊的信號。”
陸呦呦心下了然。
這座莊園是原身剛覺醒成為s級向導時，帝國贈予她的。
白塔會監控很正常，戰爭時期，每一個向導和哨兵都處於白塔的監控中，避免他們畸變或者遇到危險。
元帥府那邊是原身成為上將後才對她進行監控的，也勉強說的過去。
至於男主阿瑞斯……八成是為了給女主報仇。
切斷切斷！
陸呦呦絲毫沒有給男主面子的意思，讓799切斷了他對莊園的監控，想了想，也切斷了元帥府那邊的監控，只留了一個白塔的。
今天下午埃涅斯元帥才剛剛斥責了她任性，作為一個“任性”的人，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原身高冷的人設。
處理完了正事，陸呦呦又打開了原身的存款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原身一個帝國上將，月薪百萬星幣的人，賬戶上的餘額竟然是0誒！
“咳咳，你知道的，原身喜歡玩男人，雖然玩的都是俘虜，但是俘虜也是要花錢買的，一百萬星幣看著多，但真要買哨兵，也就只能買三個c級異種哨兵俘虜。”
陸呦呦：“……”
所以呢，所以輪到她就一毛沒有了？
“宿主別難過嘛，再過半個月就能發工資了！”
陸呦呦嘆了口氣，在莊園裏轉了轉。
原身的莊園很大，秘密疏導室一共有將近一百間，裏面裝滿了根據異種哨兵特征定制的小♂玩♂具。
陸呦呦：“……”要不還是裝沒看見吧。
她吩咐清潔機器人把一間從來沒用過的疏導室打掃了出來，又準備了不少人魚可能愛吃的食物，坐在院子裏等待路法斯·阿珈爾的到來。
受汙染影響，蘭月帝國的氣候和地球很不一樣，一年有18個月，六個季節。
現在正是“回溯季”，是一年的最後一個季節，在這三個月中，每一天都可以會迎來不同的氣候。
今天剛好是冰雹天。
稀稀拉拉的冰雹砸在草地上，泛起一陣陣刺骨的嚴寒。
陸呦呦從上午等到了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晚上，依舊沒有等到帝國派人前來拜訪的消息。
“主人，現在是回溯季一月二十三日，零點五十五分。”
智能光腦發出了溫柔的提醒，陸呦呦看了眼越來越黑的天色，猜測今晚她等不到男配了。
帝國顯然並不想那麽快滿足她的要求。
又不死心的看了眼光腦，莉莉絲那邊也沒有給她發送任何消息。
這下不信邪也不行了。
揉了揉酸痛的腰肢，陸呦呦起身往臥室走。
特質疏導室在莊園的角落，靠近花園和海岸。
夜晚的寒潮濕漉漉的，帶著點說不出的腥味。
陸呦呦雙眸放空，看見了不遠處平靜的大海——
男配這輩子是條人魚，生活在大海中。
那以後要是他們在一起了，是在陸地上生活，還是在海裏生活？
可是她不能在海裏呼吸，那……難道是一起在船上生活？
盡管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無厘頭，陸呦呦還是忍不住去想。
人魚要怎麽在陸地上行走？用尾巴滑行？不行了有點可愛。
還有，變成了人魚，應該就沒有人類的jj了吧，太好了這輩子她的腰子總算能休息了！！
陸呦呦越想越樂，興致來了，還讓799去開船，她要沿著海岸兜風，提前體驗一下在海上生活的感覺。
海風很冷，冰雹雖然停了，卻還是帶著些刺骨的寒冷。
陸呦呦遠遠看著自己亮著光的莊園，鼻尖充盈滿了海水鹹濕的氣味。
海水黑洞洞的海水，總覺得藏著什麽巨大恐怖的東西。
陸呦呦有點發毛，忽然聽見一道巨大的浪濤聲。
嘩啦——
渾身一個激靈，陸呦呦下意識往船底望去——
那片海域很藍，並沒有什麽東西存在的痕跡。
松了口氣，陸呦呦決定還是早點回船艙休息，熟悉海洋環境什麽的，還是白天再來吧。
她故作輕松的往回走，卻根本沒有發現，在她剛剛望向海底的時候，一個銀色的影子已經先她一步鉆進了船艙。
甲板上有一道濕漉漉的劃痕，大約是剛剛海浪太大，海水被沖上了甲板，陸呦呦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等她準備進入船艙，摸到濕漉漉的金屬把手，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船艙的門，剛剛有關上嗎？
嗡嗡——！
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陸呦呦下意識轉過頭，被粒子槍閃耀著的強光刺激出生理性的淚水。
溫順的大海掀起巨浪，沿著渺小的船艙奔襲而來。
心裏一驚，陸呦呦連忙躲進了船艙裏。
雨水轟然從天而降，而距離她不遠處，負傷嚴重的哨兵們正在憤怒的咒罵——
“快！抓住他，那條該死的魚！”
“到底是誰替他上枷鎖的，為什麽能讓他逃脫離子電壓的控制？！”
“別抱怨了，已經超過和上將約定的時間快一個小時了，再不抓住那條魚，我們所有人都得玩完！”
陸呦呦並不知道哨兵們弄丟了看押的人魚，此刻她背靠在金屬艙門上，純白的軍服不停的滴水。
她被冰冷的海水澆了一頭一臉，只想趕緊到浴室裏洗個熱水澡。
地板有些不正常的濕滑，陸呦呦只以為是剛剛沖進來的海水，沒有在意。
她打開了船艙的內自動清潔功能，脫掉了身上沈重的軍服外套和鞋子，露出了貼著皮膚、完全被淋濕的單薄襯衫。
她赤腳踩在浴室門前柔軟的地毯上，餘光瞥見白色的羊絨地毯上多出了幾滴深紅色的痕跡。
像是血。
她剛剛受傷了？
陸呦呦彎下腰，在腳踝處發現了一條不知道什麽時候劃破的小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她今天好像有點倒黴。
簡單用治療儀處理了一下傷口，陸呦呦關上了浴室的門。
溫暖的熱氣氤氳升騰，可以掌控的水流帶給人安全感。
陸呦呦解開了襯衣的扣子，但她剛脫下上衣，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巨響——
轟——!
劇烈的海浪沖擊下，船艙的電力系統直接被擊潰，整艘船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
陸呦呦：“……”
她逐漸暴躁，按亮了手腕上的智能光腦，卻在朦朧的光線中瞥見了一抹銀色的影子。
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一只蒼白冰冷的大掌就從身後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海水般冰冷鹹濕的氣息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鉆入鼻腔，隱約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
陸呦呦只覺得身後忽然多出了一道極具壓迫性的高大影子，緊緊貼在她身側，有什麽冰冷猙獰的東西卷住了她的腿彎，堅硬如鐵，拖拽著她往後。
那是怪物一般的力量，幾乎將她整個提了起來，嵌在了他身上。
陸呦呦驚叫一聲，雙腳掙紮著向後踢，卻仿佛踹上了鋼鐵般冰冷濕滑的鱗片。
“噓。”
身後抵靠著寬闊堅硬的胸膛，海妖嘶啞性.感的聲音貼著耳朵，魅惑的語調直往骨子裏鉆。
陸呦呦耳鬢酥麻，雙手後剪，抓住了一捧濕漉漉、海藻一般的長發。
“叮！男配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80。”
系統提示音響起，陸呦呦的雙眸倏然睜大——
是……路法斯·阿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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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軍區。
067號白塔的指揮官趙妍正對著一疊申請表發愁。
“s級哨兵顧瀾宸, 汙染度98%，三日內畸變概率99.99%，緊急程度為s, 申請前往01軍區進行疏導。”
“s級哨兵祁子越, 汙染度97.6%, 五日內畸變概率98.99%, 緊急程度為s, 申請前往01軍區進行疏導。”
“s級哨柯淵，汙染度95.4%……”
智能光腦溫柔的電子音語氣平靜, 匯報著一條條讓人頭腦炸裂的緊急消息, 聽的趙妍頭痛欲裂。
“你能不能閉嘴, 你以為我為什麽不通過他們的申請, 是因為我不想嗎？”
趙妍大吼一聲, 無能狂怒，用力將一沓申請表推到了地上。
在一邊圍觀的副指揮官冷靜地推了推眼鏡，將自家指揮官扔掉的申請表一張張撿了起來，“就算您故意把這些申請表扔掉, 也不能改變沒有向導給我們疏導的現實。”
趙妍：“……”
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小宸，你這樣子, 真的像是快要狂化了嗎？”
顧瀾宸面無表情，“嗯。”
“根據普羅米修斯的分析，我還剩下47個小時。”
普羅米修斯是帝國最高級的人工智能, 負責檢測哨兵體內的汙染程度，進而推算他們距離畸變的極限時間。
趙妍嘆了口氣, “你先出去吧。”
冷冰冰的跟個機器人一樣，這家夥畸變以後該不會直接變成AI吧？
趙妍苦中作樂的想, 順手給自己也檢測了一下。
“s級哨兵趙妍，您體內的汙染度為99.1%，預計7個小時後徹底畸變。”
趙妍：“……”很好，小醜竟是我自己。
冷靜的脫下了s級哨兵專屬的黑色軍服，趙妍從櫃子裏抽出了一張白紙。
她想給自己寫一封遺書，但握住了筆，卻不知道該從何寫起。
她今年三十三歲了，從十五歲覺醒成為哨兵，就一直在067軍區的最前線戰鬥，以前年輕的時候還好，精神海比較抗揍，雖然也沒向導和她匹配上，但難受也就一會兒功夫，反正死不了。
可能因為覺醒的特殊能力是烏龜，她扛著扛著，同期的戰友都死完了，竟然給她混上了白塔指揮官的位置。
“哎，總算能死了。”趙妍轉了轉筆，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她將白紙折成紙飛機扔進了垃圾桶，放任體內的汙染一點點將她吞噬。
持續了千年的資源戰爭實在太長了，長到她已經忘記了，她最初只是想吃飽穿暖而已。
她累了。
就這麽死去，變成一只長滿蘑菇的大烏龜，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似乎也不錯？
空氣中漸漸溢滿了灰黑色的汙染孢子，安保系統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砰！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特質合金門被人暴力破開，不久前還冷著一張臉，表現的跟個AI機器人一樣的顧瀾宸激動的沖了進來。
他臉頰泛紅，身上盤著一條通體泛粉的白蛇，整個人都像磕了藥，“指揮官，剛剛白塔總部加急送來了十支陸上將的向導素，效果真是絕了！”
“指揮官？臥槽，你醒醒！！！”
相似的場景在帝國各大軍區中相繼上演，而當各大軍區的指揮官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01號白塔打全息電話，申請再多下發幾只陸上將的信息素。
沒辦法，這也太好用了。
瀕臨狂化的s級哨兵，吸一支汙染度降低20%。
A級以下的哨兵，就算已經開始畸變了，也能直接被這一支向導素救回來，重新恢覆正常。
這哪裏是向導素啊，這簡直就是靈丹妙藥。
別說各大軍區的指揮官要瘋，就連下面得知了這種向導素存在的哨兵們也瘋了。
所有人為了一支向導素大打出手，斷腿骨折的哨兵不計其數。
別說只是打斷腿，要真打出狗腦子他們也願意。
被汙染實在是太痛苦了，他們要向導素！！！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軍區回過神，01號軍區的所有文職人員全都忙成了狗，一天要接八百個全息通訊——
“抱歉，陸上將的向導素數量有限，每個軍區最多分配10支。”
“嗯嗯嗯，指揮官大人您說的都對，但上將的向導素真的沒有多的了。”
“好的，您盡管跟元帥大人投訴，我的工號是A0571。”
莉莉絲一走進白塔最高層，就聽見全息光腦叮鈴鈴響個不停。
她打開全息光腦，挑挑揀揀接通了死對頭的電話，嘴角高高翹起，整個人都十分得意，“哎喲李副指揮官，您貴人事忙，怎麽有空聯系我這個小小的白塔總指揮？”
李松霖：“……”
他對上莉莉絲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冷笑一聲，“要不是有陸上將，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莉莉絲：“不好意思，現在上將最信任的就是我，我就是上將的狗腿子，不像有些人，想當狗腿子還當不上。”
李松霖：“……”
呵呵。
還真給這人裝上了。
他忍住怒氣，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陸上將情況如何？幾個元帥已經得知了她向導素變異的事，都對這件事十分重視。”
和異種松散的、以各自部族為戰的統治結構不同，帝國是軍統。
皇室和貴族們早在星域坍塌融合時就已名存實亡，103個軍區統領著103顆自然星球，而站在權利巔峰的就是帝國的幾名元帥。
聽到李松霖提到元帥，莉莉絲也不得不擺出了端正的態度，語氣卻有點奇怪，“上將她的情況十分特殊……”
莉莉絲簡單敘述了一番陸呦呦的現狀，對面人的嗓音立刻拔高了八十個度。
“什麽？！！”
“上將要和一條異種人魚結合？？？你別開玩笑了！！！”
莉莉絲默默把光腦從耳邊移開，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能理解李松霖的憤怒和震驚，在昨天剛剛從向導專屬醫生那兒聽說陸上將的向導素異變後遺癥的時候，她也完全無法接受——
畢竟只有和異種哨兵結合才能延長上將的壽命什麽的，聽起來就跟人類必須每天都要吃貓屎才能活下去一樣玄幻。
但這件事確確實實發生了，由不得人不信。
莉莉絲對此毫無辦法，只能先寫了報告遞交上級，再挑選一批肉.體精壯的異族俘虜送到上將的秘密疏導室中，希望他們能夠引起上將的興趣。
向導素異變後，上將對帝國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別說她只是處於生存需要，哪怕她只是單純想要玩♂弄哨兵的肉.體，莉莉絲也能湊出個軍隊來任她挑選。
要不是上將明確了喜歡男性，她都想自薦枕席。
陸呦呦：“…………”
大可不必！！
她聽著門外莉莉絲和李松霖的對話，總感覺事情逐漸開始沿著她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
三天前，她只是嘗試將體內的凈化力釋放到空氣中，結果一群哨兵忽然沖進來，用餓了三個月的眼神盯著她。
好在她擁有特殊疏導室的最高安保權限，按下按鈕後，保鏢機器人們立刻蜂擁而出，將那幾個恨不得撲上來的哨兵驅逐了出去。
緊接著，莉莉絲請求她重新和塔內的哨兵進行匹配。
得到的結果竟然是100%！
她一個嗑藥覺醒了c級向導能力的普通人類，和01號白塔內的所有哨兵匹配度100%。
這意味著，只要陸呦呦願意，她可以隨意蹂.躪任何一個哨兵的精神圖景，對方還會甘之如飴。
陸呦呦：“……”
她只是想疏導一下c級哨兵，讓自己這個上將不至於淪為擺設，好救出男配而已。
好在雖然成了萬人迷，但陸呦呦也因此獲得了極高的“隱形”權限。
她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凈化力釋放，再讓799入侵智能系統，很輕松的就讓其他人以為她必須要和異種哨兵“肉.體結合”才能活下去。
“上將。”
門外的莉莉絲已經結束了通訊，敲響了陸呦呦的房門，“第一批異種俘虜已經被篩選出來了，您可以隨時出發，對他們進行挑選。”
陸呦呦裝作虛弱的模樣，“有沒有他們的資料，我想先看一看。”
“當然可以。”
莉莉絲聞言立刻將01號軍區所有異族俘虜的資料發到了陸呦呦的智能光腦上。
陸呦呦一目十行，並沒有看見路法斯·阿珈爾的信息。
陸呦呦皺了皺眉。
她打開門，在莉莉絲期待的目光中興致缺缺的表達不滿，“為什麽沒有重刑犯？”
原身口味一向獨特，她這麽問倒也不算出格。
莉莉絲沈默了一瞬，“如果您喜歡，我們也可以給您安排。”
陸呦呦“嗯”了一聲，“盡快，現在的這些都太弱了，我不喜歡。”
清楚的記得資料上全都是身心健全的s級異種哨兵的莉莉絲：“……”
她感覺頭很疼，硬著頭皮向負責01-11軍區的埃涅斯元帥請示。
結果可想而知，直接被駁回。
不僅如此，埃涅斯元帥還惱羞成怒，“告訴陸一一，讓她適可而止，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莉莉絲沒辦法，只能把埃涅斯元帥的原話轉告給了陸呦呦。
陸呦呦也沒想到她只是想和愛人見一面，事情竟然會這麽覆雜。
“元帥也是為了您著想……”
莉莉絲看出了陸呦呦的不悅，解釋道，“重刑犯大都是一些很難控制的異種哨兵，他們要麽精神圖景有問題，要麽身體異於常人，如果您真的和他們結合，很容易遭到反噬。”
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們篩選過的哨兵俘虜都是精神圖景破碎，短時間內沒辦法和向導締結標記的。
對哨兵而言，在和向導締結標記之前，可以由其他向導進行疏導。
但當他們一旦和某個向導締結了標記，就只能由那個向導撫慰。
向導也一樣。
如果陸呦呦真的和某個異族哨兵締結了標記，那她就不能再對帝國的哨兵進行撫慰。
這是帝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然而陸呦呦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她冷冷的看了眼桌子上那些希望她能繼續制造向導素的申請表，“我要見路法斯·阿珈爾。”
莉莉絲一楞，“您說什麽？”
“我說，我要見路法斯·阿珈爾。”
陸呦呦語氣很冷，“我不管他是不是重刑犯，他曾經擊穿了我的精神海，我很憤怒，我要折磨他。”
“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必須在我私人莊園的特質疏導室中看見他，否則我不會再制作任何一管向導素。”
陸呦呦說完，摘下了手上的防汙手套，沒有理會莉莉絲的反應，徑直離開了白塔。
她在賭。
她在賭她現在的價值已經超過了男主阿瑞斯。
上個世界，輪回結束後，季聽雪的生命力極速消耗，即便有她積分兌換的靈泉和丹藥，也只多陪了她五年。
男人臨死之前，還死死攥著她的手，要她陪他一起死。
他甚至早就準備好了一樽雙人合葬的棺材。
陸呦呦：“……”
她有點哭笑不得，又知道季聽雪是認真的。
他只是……不甘心。
那個人總是覺得她一個人活在末世太危險，他死了，她會被其他人欺負，而他自由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
短暫到只有短短的五年。
陸呦呦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的心情了，她只記得自己陪他躺進棺槨後，季聽雪又輕笑著說她真是傻，用盡最後的力氣想將她推出去。
臨到最後，他還是舍不得她死。
嘆了口氣，想到自己上個世界第一次主動登出世界，真的和季聽雪生同衾死同眠，陸呦呦的心情十分沈重。
“主人，歡迎回來。”
正想著，莊園門外傳來了一道軟萌的電子音，是原身在蘭月星球上私人莊園的智能管家。
“宿主，我已經入侵了安保系統，發現有三方勢力正在監視你的莊園，要全部屏蔽嗎？”
799的速度飛快，不僅迅速接管了莊園的安保系統，還附身了它覺得最可愛的一個保姆機器人——
圓滾滾的肚子，圓滾滾的腦袋，圓滾滾的四肢。
陸呦呦沒有評價799糟糕的品味，“哪三方勢力？”
799用圓滾滾的機器人沒什麽起伏的電子音回答，“01號白塔是一直都有的，元帥府那邊是半年前，最近的一個是男主阿瑞斯那邊的信號。”
陸呦呦心下了然。
這座莊園是原身剛覺醒成為s級向導時，帝國贈予她的。
白塔會監控很正常，戰爭時期，每一個向導和哨兵都處於白塔的監控中，避免他們畸變或者遇到危險。
元帥府那邊是原身成為上將後才對她進行監控的，也勉強說的過去。
至於男主阿瑞斯……八成是為了給女主報仇。
切斷切斷！
陸呦呦絲毫沒有給男主面子的意思，讓799切斷了他對莊園的監控，想了想，也切斷了元帥府那邊的監控，只留了一個白塔的。
今天下午埃涅斯元帥才剛剛斥責了她任性，作為一個“任性”的人，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原身高冷的人設。
處理完了正事，陸呦呦又打開了原身的存款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原身一個帝國上將，月薪百萬星幣的人，賬戶上的餘額竟然是0誒！
“咳咳，你知道的，原身喜歡玩男人，雖然玩的都是俘虜，但是俘虜也是要花錢買的，一百萬星幣看著多，但真要買哨兵，也就只能買三個c級異種哨兵俘虜。”
陸呦呦：“……”
所以呢，所以輪到她就一毛沒有了？
“宿主別難過嘛，再過半個月就能發工資了！”
陸呦呦嘆了口氣，在莊園裏轉了轉。
原身的莊園很大，秘密疏導室一共有將近一百間，裏面裝滿了根據異種哨兵特征定制的小♂玩♂具。
陸呦呦：“……”要不還是裝沒看見吧。
她吩咐清潔機器人把一間從來沒用過的疏導室打掃了出來，又準備了不少人魚可能愛吃的食物，坐在院子裏等待路法斯·阿珈爾的到來。
受汙染影響，蘭月帝國的氣候和地球很不一樣，一年有18個月，六個季節。
現在正是“回溯季”，是一年的最後一個季節，在這三個月中，每一天都可以會迎來不同的氣候。
今天剛好是冰雹天。
稀稀拉拉的冰雹砸在草地上，泛起一陣陣刺骨的嚴寒。
陸呦呦從上午等到了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晚上，依舊沒有等到帝國派人前來拜訪的消息。
“主人，現在是回溯季一月二十三日，零點五十五分。”
智能光腦發出了溫柔的提醒，陸呦呦看了眼越來越黑的天色，猜測今晚她等不到男配了。
帝國顯然並不想那麽快滿足她的要求。
又不死心的看了眼光腦，莉莉絲那邊也沒有給她發送任何消息。
這下不信邪也不行了。
揉了揉酸痛的腰肢，陸呦呦起身往臥室走。
特質疏導室在莊園的角落，靠近花園和海岸。
夜晚的寒潮濕漉漉的，帶著點說不出的腥味。
陸呦呦雙眸放空，看見了不遠處平靜的大海——
男配這輩子是條人魚，生活在大海中。
那以後要是他們在一起了，是在陸地上生活，還是在海裏生活？
可是她不能在海裏呼吸，那……難道是一起在船上生活？
盡管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無厘頭，陸呦呦還是忍不住去想。
人魚要怎麽在陸地上行走？用尾巴滑行？不行了有點可愛。
還有，變成了人魚，應該就沒有人類的jj了吧，太好了這輩子她的腰子總算能休息了！！
陸呦呦越想越樂，興致來了，還讓799去開船，她要沿著海岸兜風，提前體驗一下在海上生活的感覺。
海風很冷，冰雹雖然停了，卻還是帶著些刺骨的寒冷。
陸呦呦遠遠看著自己亮著光的莊園，鼻尖充盈滿了海水鹹濕的氣味。
海水黑洞洞的海水，總覺得藏著什麽巨大恐怖的東西。
陸呦呦有點發毛，忽然聽見一道巨大的浪濤聲。
嘩啦——
渾身一個激靈，陸呦呦下意識往船底望去——
那片海域很藍，並沒有什麽東西存在的痕跡。
松了口氣，陸呦呦決定還是早點回船艙休息，熟悉海洋環境什麽的，還是白天再來吧。
她故作輕松的往回走，卻根本沒有發現，在她剛剛望向海底的時候，一個銀色的影子已經先她一步鉆進了船艙。
甲板上有一道濕漉漉的劃痕，大約是剛剛海浪太大，海水被沖上了甲板，陸呦呦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等她準備進入船艙，摸到濕漉漉的金屬把手，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船艙的門，剛剛有關上嗎？
嗡嗡——！
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陸呦呦下意識轉過頭，被粒子槍閃耀著的強光刺激出生理性的淚水。
溫順的大海掀起巨浪，沿著渺小的船艙奔襲而來。
心裏一驚，陸呦呦連忙躲進了船艙裏。
雨水轟然從天而降，而距離她不遠處，負傷嚴重的哨兵們正在憤怒的咒罵——
“快！抓住他，那條該死的魚！”
“到底是誰替他上枷鎖的，為什麽能讓他逃脫離子電壓的控制？！”
“別抱怨了，已經超過和上將約定的時間快一個小時了，再不抓住那條魚，我們所有人都得玩完！”
陸呦呦並不知道哨兵們弄丟了看押的人魚，此刻她背靠在金屬艙門上，純白的軍服不停的滴水。
她被冰冷的海水澆了一頭一臉，只想趕緊到浴室裏洗個熱水澡。
地板有些不正常的濕滑，陸呦呦只以為是剛剛沖進來的海水，沒有在意。
她打開了船艙的內自動清潔功能，脫掉了身上沈重的軍服外套和鞋子，露出了貼著皮膚、完全被淋濕的單薄襯衫。
她赤腳踩在浴室門前柔軟的地毯上，餘光瞥見白色的羊絨地毯上多出了幾滴深紅色的痕跡。
像是血。
她剛剛受傷了？
陸呦呦彎下腰，在腳踝處發現了一條不知道什麽時候劃破的小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她今天好像有點倒黴。
簡單用治療儀處理了一下傷口，陸呦呦關上了浴室的門。
溫暖的熱氣氤氳升騰，可以掌控的水流帶給人安全感。
陸呦呦解開了襯衣的扣子，但她剛脫下上衣，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巨響——
轟——!
劇烈的海浪沖擊下，船艙的電力系統直接被擊潰，整艘船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
陸呦呦：“……”
她逐漸暴躁，按亮了手腕上的智能光腦，卻在朦朧的光線中瞥見了一抹銀色的影子。
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一只蒼白冰冷的大掌就從身後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海水般冰冷鹹濕的氣息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鉆入鼻腔，隱約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
陸呦呦只覺得身後忽然多出了一道極具壓迫性的高大影子，緊緊貼在她身側，有什麽冰冷猙獰的東西卷住了她的腿彎，堅硬如鐵，拖拽著她往後。
那是怪物一般的力量，幾乎將她整個提了起來，嵌在了他身上。
陸呦呦驚叫一聲，雙腳掙紮著向後踢，卻仿佛踹上了鋼鐵般冰冷濕滑的鱗片。
“噓。”
身後抵靠著寬闊堅硬的胸膛，海妖嘶啞性.感的聲音貼著耳朵，魅惑的語調直往骨子裏鉆。
陸呦呦耳鬢酥麻，雙手後剪，抓住了一捧濕漉漉、海藻一般的長發。
“叮！男配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80。”
系統提示音響起，陸呦呦的雙眸倏然睜大——
是……路法斯·阿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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