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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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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在王建費盡心思算計的時候,戚校派去的人也在老家把他的老底查了個幹凈,大到他老子得罪了什麽人,小到他小時候偷過哪家商店。

戚校的想法很簡單,杏遙跟他告狀時羅列了王建欺負他人的惡行,那他就滿足杏遙的願望,替所有被王建欺負過的人出氣。

有一件算一件,慢慢來。

折鎧的手下都懶得對付這種潑皮無賴,監視王建的人拍下了他冒用他人指紋簽字據的畫面,他們已經派人去縣裏接那個被冒用身份的朋友了。

王建被丟在倉庫凍著,後來也給了他衣服,畢竟要天長日久地對付,受苦的人得先保重身體。

等天亮後,被冒名簽字的朋友帶著視頻王建一起去了派出所,同行的還有戚校的一個司機,他手裏拿著王建監視跟蹤戚校的證據,另外還有他訛詐嚴磊父親一萬塊的證據也在路上了,等王建過了警察這一關,出來後精彩繼續。

去縣裏找領導的那撥人講了個故事。

說是陳杏遙是市裏某大佬的私生女,當年杏遙媽媽懷孕後偷偷生下孩子沒告訴對方,多年後杏遙生病需要錢,杏遙媽媽給大佬寄了封信要錢,陰差陽錯,這封信一直壓在書房角落沒拆開過,去年年底整理舊物才看到。

如今大佬已經做了親子鑒定,的確是親生女兒。大佬正在準備把名下產業交給女兒打理,因此杏遙現階段非常忙碌一切都得從頭學,另外他得知杏遙被收養很感激,所以這趟派人來感謝養父母,撫養費都準備好了。

……

這個故事匪夷所思漏洞百出,但也沒什麽人在意,畢竟大佬為了感謝嚴磊父母還要給縣裏的貧困山區學校捐錢捐物資,這麽大手筆,要說不是親閨女還真有點不合理。只不過大佬的捐贈有個條件,那就是嚴家保證不再打擾陳杏遙,若能做到這一點,明年此時,捐贈款項如數送到。

領導秘書機敏,問起律師等待一年是有什麽顧慮?難道是嚴家對杏遙做了什麽錯事嗎?

律師笑著說他們老板就事論事,對於嚴家的撫養恩情當然滿懷感激,但對於嚴家讓年級第一的杏遙念技校、讓她一畢業就嫁給嚴磊、前幾天杏遙回來探望他們,他們卻要她嫁一個有孩子的中年鰥夫……這讓大佬非常非常生氣!因此這筆錢和捐贈就是一刀兩斷的意思,以後再騷擾,那就沒情份可講了。

縣領導不在乎嚴家這點事,拿到捐贈才是要緊事。雙方又協商了半天,律師假意為難許久,最終答應元旦捐贈。

隔天上午,戚校的律師一行人在縣領導幹部的陪同下浩浩蕩蕩去了嚴家,偉大母親獎章,撫養補償費一一送上,另外縣領導還著重表揚了優秀青年嚴磊,稱讚他為家鄉人民的教育作出了巨大貢獻。

嚴家人當然不相信杏遙有這麽個身份,他們問題多,戚校律師團就坐在親屬中間回答問題。

問:杏遙媽媽怎麽可能寄信?

答:杏遙五歲那年住院,杏遙媽媽借遍了鄰居湊不夠錢。

這事有,嚴磊媽當年還給借過三百,好多人都借過都有印象。

問:杏遙媽有那麽有錢有勢的男人為啥還要一個人把孩子帶大?還跟家裏人鬧翻了?

答:因為大佬在成為大佬的路上一不小心走了一些邪門歪道,搞不好影響孩子考公務員。而且當時兩人分手了,分手後才發現懷孕,杏遙媽媽要強,決定獨自撫養女兒。

問:杏遙上次回家怎麽啥也沒說。

答:上次是來告別的,因為她忙著學習經營管理,本來要說,但你們算計著要讓人當後媽,不想說了。

又問大佬有多大本事做什麽的?

答:本事不大,就是錢多脾氣差,如今年過半百膝下無子,對失而覆得的杏遙充滿愧疚,不惜一切要補償親情。

……

問到沒疑問,親子鑒定也看了,錢也可以收了,律師有問題了。

承諾收了錢不再騷擾陳杏遙的協議要簽,杏遙是否自願嫁給嚴磊要解釋,讓杏遙二婚是什麽目的要說清楚,為什麽不讓孩子考大學要講一講,平時都是怎麽給杏遙過生日的,她愛吃什麽興趣愛好是什麽理想是什麽都請分享分享……

嚴家被盤問到招架不住,張霞又想聯系杏遙,律師告訴她不會有人接了。

律師離開前對嚴兵說:“撫養費多給了一萬,是王建訛詐你的錢。老板的意思是這點錢先給你墊付了,不過你若不想再被人訛詐,最好是報警,王建付出代價才會讓別人忌憚,您說呢?”

……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律師們離開後,縣領導又派人做了一番以縣裏教育工作大局為重的宏觀教育,緊接著,關於大佬是個什麽厲害角色的揣測開始流傳,傳來傳去,本省某黑道老大莫名其妙多了個閨女。

嚴家夫婦喪子加領養女兒連番拿到補償,具體金額雖未公布,但周圍鄰居已經把這兩口子當有錢人了。一時間親戚也好四鄰也好恨不得踏破嚴家門檻,夫婦倆再不孤單,但也有點疲於應付這些人或想借錢或想推薦產品或想合夥做生意的謀算。

張霞時常想起杏遙,晚上在家看電視劇,劇裏那些有錢人家的女孩一出現,她就想到杏遙,她還是覺得不真實,但又清楚杏遙確實不會回來了。她一會兒覺得杏遙早就認了親爸爸才不圖嚴磊的死亡賠償金,一會兒又覺得杏遙是個好孩子處處向著她……無論她怎麽想,杏遙和她的緣分只怕到此為止了,張霞偶爾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她活到這把年紀也不需要穿金戴銀,兒子沒了,如果她當初對杏遙好一點,杏遙會給她養老吧,會陪在她身邊吧。

*

杏遙一開始以為戚校只是憑空捏造了個親生父親的身份,那晚在折鎧家吃飯,折鎧喝多了開玩笑說是她哥,杏遙這才知道真相,他居然讓折鎧的父親當她名義上的爸爸。

杏遙想罵人,但又覺得戚校這辦法也不錯,至少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她當然不用真的給折家當女兒去,折鎧他爸都不知道這事,本該就此了結的,可惜戚校這家夥玩上癮了,天天以她爸爸自居,氣得杏遙成天炸毛。

比如今天。

今天周六,杏遙起床後上網了解到一個基礎素描培訓班,線下的,就在市中心,學費還可以。

學畫畫這事她有點猶豫,因為她學畫的目的只是想畫媽媽的形象,但其實她可以找專業畫師約稿。

杏遙也嘗試了,嘗試後發現要用語言精確描繪出一個人的長相還挺難的,她一張嘴只會說眼睛大或小、眼皮單還是雙、鼻梁沒有很高這種描述,這能畫得傳神寫實嗎?還不知道是誰的媽媽呢!

她跟戚校傾訴,戚校吐槽她:“表達能力欠佳的解決方案是學畫畫嗎?”

杏遙咬他手指:“怎麽不是!我學會畫畫就能畫出腦海裏的記憶!”

戚校:“溝通表達能力很重要,你應該惡補這方面,美術功底是一天能練就的?掌握美術之前都不打算掌握溝通技巧了?天天吃溝通不暢的虧?你是啞巴嗎?”

杏遙丟開他的手生氣:“少管我!我就學。”

戚校笑了笑舊事重提:“辭職吧。”

“我不!”

戚校說:“你爸覺的你那破工作學不到真本事也不賺錢,可取代性非常強,趕緊辭職學點有用的。”

杏遙氣得撲到他懷裏揍他:“呸呸呸沒完了你?不許占我便宜!”

戚校親她一下:“乖,要聽爸爸的話。”

“哎呀你煩死了!”杏遙揍他。

鬧了一陣兒,杏遙安靜下來,她趴在他胸口擡頭看他,看著看著眼淚就冒出來了。

戚校皺眉:“你是真能哭。”

杏遙不是難過,她摟住他的腰,耳朵貼上他胸口:“戚校……”

“叫爸爸。”

“哎呀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嗯。”

“你跟我說說你還做了什麽?你給嚴家給了多少錢?他們怎麽答應不再找我的?你還許諾什麽了?”

“你不用知道這些。”

“我想知道……戚校,我要怎麽還你呢?”

戚校還是不正經:“養女兒是費錢。”

杏遙笑得不行,“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爸爸了。”

戚校之前都是開玩笑,逗她玩嘛,不過這話說多了他心裏是真爽,也許這說明他做好準備當爸爸了?

註視著懷裏的女人,戚校越看越喜歡,如果他有孩子,他非常開心孩子媽媽是杏遙,最好是個女兒。

這個念頭讓戚校心情激動,他要有個女兒一定會把她寵上天,杏遙命運坎坷,他再疼她也無法彌補過去的傷害,但他們可以生個女兒,讓這個孩子從出生那天就站在命運頭上跳舞。

“想什麽呢?”杏遙撥弄他嘴皮問他。

戚校沒回答,他從幻想中回神,準備回答她的問題。

怎麽償還他的付出?

答案是不用還,因為他在這次事件的處理中維護的也是自己的利益。

王建會因為“造謠戚校包養前已故司機遺孀”“訛詐嚴磊父親”留下案底,縣領導方面會看在企業捐贈的政績上幫他封住嚴家的嘴,杏遙的新身份會為日後可能出現的一切“疑點”洗清嫌疑,無論誰作證戚校在杏遙婚內與其偷情,都會變成他受人之托關照合作夥伴失而覆得的千金。

是,錢花出去不少,但很值得,躍活如果有一天要遭遇負面危機,絕不能是因為他私生活這點事,平事的代價是他對企業對全體員工的責任。

所以不用還,杏遙不欠他。

把這些統統說給杏遙,她沒有生氣沒有失望,她摟著他脖子說:“你真的很怕擔上浪漫男友的名聲喔!”

戚校覺得這家夥真欠揍,這麽嚴肅的時刻,他清清白白一人,不是他的付出就不占功勞,說什麽怕不怕浪漫之類的鬼話!

杏遙確實欠揍,她說:“可是我覺得你特別浪漫。”

戚校丟開她就要走,杏遙抱住他大腿:“不要害羞了,你一害羞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特別幼稚。”

戚校這就要揍她屁股,杏遙跳到他身上掛住,她有點難為情地說:“哥哥,嗯……我不是因為你為我做了這些事才跟你和好,嗯……我也說不清,原本我真的想離開你的,可是那天你來接我,我就知道我舍不得。你出現之前我一直哭也是因為覺得你不管我,我回老家你都不擔心我,我委屈了。”

戚校好冤枉:“你是狗記性吧?我說沒說讓司機送你?選擇性失憶?”

杏遙:“那我不是在生你氣嘛!”

戚校可不想回顧難堪往事,他說:“你學壞了,晚上抽空教育你。”

杏遙瞇著眼睛笑:“你知道嗎?我現在回想一下,我覺得你好像我幼兒園時候遇到的熊孩子,犯了錯覺得沒面子不肯認錯還嘴硬……”

戚校板起臉:“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應該立點規矩。”

“嘿嘿,你才舍不得給我立規矩。”

她抱住他脖子,戚校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慣著她了?

他要走,杏遙不下來,說要送他。

戚校抱她走到玄關:“下來,我要換鞋。”

“你就這麽換唄。”

戚校直接把她放在了鞋櫃上,換好就走,不理她。

杏遙跳下來追出去:“晚上一起吃飯嗎?”

“我盡量,五點給你電話。”

“好。”

“遙遙,你想和你老家徹底割斷聯系嗎?”

“不是已經斷了嗎?”

“你母親還在那。”

“啊……確實,那也沒辦法。”

戚校沒說什麽,電梯到,他親吻她額頭:“自己玩吧。”

*

戚校去公司安排了兩件事。

第一是讓艾米做選擇,要麽去華北區分管公司,要麽留在他身邊繼續做助理。

艾米清楚這看似重用的調任其實是在拋棄她,這段時間她也一直懊悔當日的沖動,如果她身上有什麽是能被戚校欣賞的,那也必定是她的敬業和專業,他們都是事業型,所以她才能站穩這個職位,可她怎麽就輕易暴露了呢?

留在他身邊當然不會被冷待,畢竟她的工作能力擺在這,但她很清楚此刻選擇留下,戚校不會再擡眼看她。想獲得他的欣賞和尊重,就得去華北區作出成績。

只有成為躍活不可或缺的高層,才能成為他身邊某種不可或缺的人。

“我去華北,謝謝老板。”

“不用謝我,你的能力我信任。過去之前還有件要緊事需要你辦。”

“您說。”

“我要給杏遙的母親遷墳,遷到本地來,這事務必妥當處理,別大意。”

“明白,那我先去拜訪下高僧再做安排。”

“嗯。”

給長輩遷墳不是小事,杏遙母親的情況也覆雜,這事辦起來不容易,光是選新墓地就頗費功夫,戚校做這事單純是因為這是唯一一件不為自身利益考慮只為杏遙而做的事,之前他都是以躍活老板加杏遙男友的雙重身份做決策,但身為男朋友是應該只做男友的。

把母親接過來,她就再也不用踏足那片令她痛苦的土地了。

如果這是所謂的浪漫,那就隨便吧,反正明年生日他可不會再放什麽破煙花了。

戚校感到無語,貧窮落後的小縣城不是危房茅草屋更多嗎?這都不禁煙花爆竹?荒唐。

杏遙發來微信。

“我去上體驗課,上的好就直接報名。”

“畫畫的!”

“你打電話我不接的話那就是在畫畫!”

“晚飯要是我不回來,你要餵皮皮哦。”

戚校看完後第一反應是給她轉學費,都點開轉賬了又收住了手,好笑,中毒了,難道他還要轉個5200什麽的嗎?真無語。

陳杏遙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啊?戚校覺得自己變醜了,俗不可耐了,失去自我了,難以接受。陳杏遙要是就吃這一套,那她的品味確實令人著急,就這還能學好畫畫嗎?

他嘲諷杏遙:“這是打算畫到畢加索水平才回家嗎?”

杏遙:“你剛剛正在輸入半天說什麽呢?”

戚校不想跟她說話了:“我說我可能要出差。”

杏遙:“好的。”

戚校生氣,沒良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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