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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羅生門(八)仆射生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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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羅生門(八)仆射生的算計

亂絮如蝶,暮空半凈。

她將謝芳沁安葬在了一處小山丘上,小山丘很是普通,在眾山之中極其容易被湮沒。

她想著,如果下輩子謝芳沁生活在尋常人家,或許就無須背負那麽多的東西了。想到謝芳沁做過的事情,再想她如今的結局,似乎一切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可是,芳沁姐姐,將女當是縱橫沙場才得快意。”

“願你來生沒病沒災,家庭和睦,生在安居樂業的盛世。”

這一晚上,她思索良久,當一切的事情串聯起來,一切又似乎變得那麽陌生。

謝芳沁也不知將謝方書托付給了誰,如今她很少看見謝方書的影子了。

劉青姝知道她應該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溫灼魚,這樣一來他們的勝算才會大一些。

回到了家中,她並未看見溫灼魚的身影,相反是看見了仆射生。

自打知道了武月是封神道的人之後,她對仆射生不自覺地多了一分警惕。

“小郡主好。”仆射生皮笑肉不笑,像極了一只老狐貍,緣何說像?只怕老狐貍也不及他。

“溫灼魚呢?”

“金吾衛中有事,他暫時回不了了。”

她只是隨口那麽一問,想不到仆射生連金吾衛內部的事情也知道,讓她不由自主想到了秦良人。

“仆射先生有何貴幹?”劉青姝語氣冷泠。

仆射生察覺有異,依舊保持著笑容。

“小侯女,現在對我的態度很是冷淡,看來你是知道點什麽了。”

劉青姝直言:“若非先生支走侯爺,只怕我沒那麽快發現,所以,先生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還是說,先生是雙面人呢?兩邊都要下註。”

仆射生眉頭一顫,很快鎮定了下來,一身青衫如是孤客,他輕輕挽袖露出了手臂上的斑駁。

“執棋者,不會成為任何一方的棋子。”

劉青姝美眸微聚鋒芒,剎那時她眸光如炬,似是要將這黑暗俾去一半。

“但願我不會成為先生的棋子。”

小鍋一聲嘶鳴,劉青姝眼神驟然一變,穩穩接住了銀槍。

“小侯女,這是何意?”

劉青姝直指仆射生的脖子。

“先生,這次,可得押對了才行。”

押錯了,仆射生這一天命她會親自來拿。

“明日除夕,女帝在宛陽公主的故居,浮生林舉一場煙火盛會,屆時是小侯女回歸侯府最好的時機。”

劉青姝心中兀地冷笑,先前她怎麽沒有察覺到仆射生稱呼上的變化,先是郡主,再是侯女,郡主自然說的是若英郡主。而此番仆射生改口,多半是因為知道換憶沒法成功了。

“小侯女是個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才能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仆射生恭敬施禮,到底是做做樣子恭敬也恭敬不到骨子裏。

劉青姝一瞬不明仆射生這話是何意?

“對了,小侯女,我居處的梅花錢,給結算一下,另外,淮南劉家已經得到了侯爺的告誡,日後不會再給您送錢了,除非您回心轉意,和侯爺認個錯。”

劉青姝的銀槍往上一挑,削掉了仆射生的發冠,發散下來之時,面相似魔也似人。

他也不惱,俯下身子撿起自己的發冠,吹了一口氣,然後將發冠放置在左手上,狐貍眼中藏著晦暗不定的情緒。

“侯女既是不喜歡我的發冠,下次,我便換一頂戴上,免惹您心煩。”

劉青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銀槍,她方才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仆射生?

劉青姝,你在怕什麽?怕仆射生是女帝身邊的人嗎?

如果錯殺了仆射生,女帝保不齊那此事發難,今後狀師制度如何恢覆?

狀師制度不恢覆,她拿什麽來為民除害?眼睜睜地看著黑暗蔓延卻無能為力嗎?

不過仆射生看起來並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不會武功還親自來劉宅,他是真不怕她會殺了他。

自打冬是被溫灼魚嚇了之後,不敢再出來,如今也是餓極了才出來,一出來冬是便撞見了什麽詭異的東西,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劉青姝聞聲過去,只見仆射生拿起一只打老鼠竟然生吞了起來。

老鼠足足有她一個手掌大小,身上的雜毛如同繡花針一般,尋常女子見了就跑了。

“見笑了。”仆射生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他吃的不是什麽老鼠,而是罕見的美食。

劉青姝隨即反應了過來,不對,仆射生見過冬是,不能讓他離開這裏!

仆射生像是提前知道了劉青姝的想法,道:“玄武,清理一下。”

他竟然能夠命令玄武!

仆射生說罷,邁著腳步往劉宅走了出去。

他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是封神道的人,又幫助她發現了武月的陰謀,那麽仆射生所圖為何?她可不會相信封神道的人會有那麽好心。

玄武揮動手中的金剪,舔了一下自己塗滿胭脂的紅唇,那一雙棕眸剎那變得腥紅歃血。

“劉青姝,你毀我畫骨齋之事還沒完!”

也不知從哪裏沖進來一批黑衣人,對著劉青姝和冬是攻擊了過來。

車輪子滾過青石鋪就街道上,一路上的燈籠忽明忽滅。

“夫人,你說溫灼魚那小子不會在未來兒媳婦面前說什麽我們的壞話吧?”溫影川有些擔心以後的孫子孫女不喜歡他們可如何是好。

“怕什麽?”

“不是我怕啊,主要是這小子有前車之鑒,溫大還在的時候,他不是跟溫大告狀就是和爹告狀,咱們兩口子被他一個受限制整得裏外不是人,不得不防啊!”

賀茹鄢想想也是,溫賀走後,老爺子仙逝,溫灼魚這些年估計得憋壞了,但仔細斟酌一下,哪有父母提防著自己的孩子,這傳出去還像話嗎?

“小灼哪裏如你這般小氣?私房錢藏在吉祥窩裏都想得到,也不怕被人掏了吉祥的窩。”

吉祥是一條黃毛小犬,如今已經十歲了,嗅覺格外靈敏。

“夫人,我把吉祥帶來了。”

賀茹鄢再一次想將這個丈夫給丟棄了,吉祥在家好歹能看守自己的狗窩,現在好了,小金庫沒狗看理,賊不惦記都說不過去。

仆射生的馬車同溫影川的馬車擦肩而過,賀茹鄢聞到了一絲詭異的味道,轉眸看向了方才的馬車。

“夫人,你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兵刃相擊的聲音傳進了溫賀二人的耳中,二人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那聲音,好像是從兒媳婦家中傳出來的。”

二人相視一眼,策馬趕向了劉宅。

小風寒夜,飛絮落在帶著血跡的槍尖,冬是艱難地應對殺手的攻擊,劉青姝一轉身銀槍繞過她的腰間直刺玄武罩門,玄武迫而後退。

也不知玄武從懷裏掏出什麽東西服用,服用之後,他的功力大漲,隨手抓來兩名黑衣人吸走他們的功力,聲音也變得更加尖銳了。

“哈哈哈,劉青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劉青姝淌下了一滴冷汗,她的槍法已經再也沒有突破的可能了,武學上也需要天賦。

金剪朝著劉青姝的面門掃了過去,劉青姝游刃有餘地擊打襲擊過來的金剪,但玄武的攻擊只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只見玄武雙掌攤開,白色的絲線從他的手心處顯露出來,他四肢僵硬,整個人像是用榫卯結構拼湊出來的人偶,一雙並不算混濁的眸子裏充斥著濃烈的殺意。

白色的絲線橫掃過處,紛紛血腥斥鼻。

劉青姝掄起銀槍替冬是擋過一擊,她自己的左手卻被銀絲劃出破開皮肉的傷口。甚至銀絲劃斷了她手腕上的腕骨,初覺無感,後覺如寒冰噬骨,片片削她骨血,劇烈的疼痛讓她表情變得猙獰。

“啊啊啊!”

疼,還是要叫出聲。

“我說過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劉青姝認命地閉上了雙眼,想不到她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場。

銀絲對著她甩了過來,但卻沒有絲毫疼痛,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拎起來了。

緊接著一道劇烈的聲響傳進了她的耳中。

劉青姝壯著膽子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只聽溫父道:“媳婦,我把兒媳婦給救下了。”

劉青姝:“……”

溫家人是不是祖傳拎人?

賀茹鄢拍了拍手,一腳踩碎了玄武的腦袋,可謂暴力生猛。

她總算是明白為何溫灼魚說她打不過溫父溫母了,溫灼魚哪裏配列為神都二虎啊!這二位才是真正的神都二虎吧!

“算你辦事利索。”

剩下的黑衣人被溫父一個氣功給震退了。

“受傷了,沒看見兒媳婦受傷了嗎?趕緊接骨上藥啊!”

“嚶嚶嚶,你又兇我,好吧,好吧,我這就給她接上。”

劉青姝還沒反應過來,溫父先是將她的突出的腕骨移位,再把斷裂的腕骨給接上移位的腕骨上。

“傷到了筋,這幾天不要動它。”溫父囑咐道。

劉青姝訥訥地點了點頭,誰能想到溫父溫母竟然是隱藏的絕世高手!她久久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夫人,壞了,兒媳婦傻了,我可不會治腦子啊!”

賀茹鄢白了一眼溫影川,似乎在說:我看你才傻了呢。

“好在我們來得及時,看看都瘦了?阿魚那小子不會照顧人,這會都不知去了哪裏。回頭啊,你上我那兒去,我家老頭子燒菜還是可以入口。”賀茹鄢握著劉青姝的手,眼底盡是慈愛。

劉青姝心中拂過一陣暖風,暖風吹響了她孤寂的葉片,頭回她知椿萱並茂是多麽美好的憧憬。

“溫灼魚忙,快到除夕了,更忙了。”

“對了,伯……爹,娘,你們怎麽會過來?”

賀茹鄢心有疑惑:“不是你們托人說快到除夕了,請我們二老吃一頓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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