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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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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鷹

方逸涵反抗的動作緩和了些,她看向方逸群,這個自己愛了十多年的男人,若是讓他離開,這一生他都和自己無緣,若是毀了他,他就會永遠屬於自己。

“你們廢了大哥,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心裏雖然動搖了,卻還是擔心,他能不能活下去。

“放心,他不會死,熬鷹知道嗎?熬過之後,他一定會乖乖聽你話。”方逸洲繼續哄騙,他心裏想的是,死了又如何,最好是死了,這樣更省事。

方逸涵終究是讓開了,她太渴望擁有他了,不能擁有他的心,有他的人也行。

方逸群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看向方家的這群人,他怒極反笑,目光如劍刃射向方岳,

“父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讓他們留我一條命?!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你們害死我母親,怕我報仇就想斬草除根,既如此,這些年為何還要護下我?”

“逸群,你是阿婭用命護下來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你若只是一個普通人,今生報仇無望,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可是你的能力太強了,我沒有辦法......”

方岳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字字清晰,傳到方逸群耳朵裏,如催命的音符。

方逸群看看周圍想要他命的方家人,冷笑,

“你們等不及了吧,聽我說幾句話,再動手不遲。父親生病,我不該替他抗下方氏集團的重擔,更不該用自己的能力救方氏集團於水火,明明集團我沒有任何股份。我錯了,錯不該把你們當家人,不該如此心慈手軟,我以為我的仇人只有賈意,想不到卻是方家所有的人!”

“你說完了吧,來人,動手!”賈意一聲令下。

“太太,小姐,你們轉過身去,場面可能有些血腥!”方福說著掄起了鐵棒。

方岳和方逸涵都轉過了頭,賈意和方逸洲則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不想錯過讓仇人痛苦的任何一個瞬間。

鐵棍高高舉起,然後落下,一聲慘叫,血噴濺而出,方逸群已經撲倒在地,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褲,白色的襯衫下擺也染成了鮮紅色。

方逸涵也同時大叫一聲,“不!”

掙脫方逸洲的束縛,撲倒在大哥的身上,他痛得幾乎要昏了過去,緊咬著牙關,五官因劇烈的痛苦而扭曲。

“大哥,你怎麽樣?”方逸涵抱著他,看著他不斷流血的下肢,徒勞地想用雙手去按壓,鐵棒落下時,她已經後悔了。

方岳也不忍直視,他的雙手顫抖著,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伸著手臂想去觸摸自己的養子,看到那滿身滿地的血,嘔出了一口又一口血。

他錯了,即使不是至親骨肉,也是他一手養大的,心痛一分也不會少。

“逸群,我對不住你,你們......放他......離開!”他強撐著說完最後一句話,身軀轟然倒下。

“老爺......”方福叫了一聲,連忙上前查看,已經斷氣了。

方福摸了摸他的頸動脈,悲痛地宣布,“老爺沒了!”

房間的人誰都沒有動,賈意和方逸洲的目光還盯在方逸群身上,完全不在意方岳的死活。

方逸群睜開眼睛,叫了一聲“父親!”忍著劇痛挪動身體,想爬到父親的床前。

“大哥,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方逸涵試著想扶起他。

方逸群甩開了她的手,低聲吼了一聲,“滾!”

方福看向賈意,請示道:“太太,大少爺的腿也殘了,先把他關到地牢裏,以後再說,先處理老爺的喪事。”

“就這樣算了,也太便宜他了!”方逸洲走過來,想再踹他幾腳。

方逸涵撲倒在他的身上,護住他,瞪著方逸洲,“你敢,若是你再動他一次,我發誓,讓你十倍奉還!”

方逸涵拿出了魚死網破的架勢,方逸洲退縮了,反正人還在方園就好,他有的是時間折磨他,直到他死。

為掩人耳目,方逸群被轉移到了方園最隱蔽的地下室,地下室是負二層,還是夾層房間。

鎖了門,外面透不進來一點光,裏面也露不出一點聲音,連網絡也沒有,完全與世隔絕。

房間裏只有布滿灰塵的床和桌子,方逸涵親自整理了,鋪上最軟的床褥,拿來取暖器,將方逸群轉移進來。

“大哥,這裏環境差了些,等你的傷好,我帶你離開,我們離開江城,到國外去生活,我可以保證讓你過上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好嗎?”

方逸群沒有說話,他忍耐著腿上傳來的劇痛,看著這個房間唯一的光源,墻上的一盞燈,前世今生,仿佛夢一樣。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被打斷雙腿,丟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重活一世,往事重演,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他對人心的考量。

方逸涵看大哥始終不說話,也不看她,知道他心裏恨極了方家的每一個人,包括自己,她沈默了一會兒,在他身旁不遠處坐下。

“大哥,我已經叫了醫生,我會讓他盡量醫治你。”

“放我離開!”方逸群的聲音喑啞,卻很平靜。

“對不起,大哥,我不能,我不能看著母親和二哥去坐牢,我會好好待你,我們會開心得生活在一起,就像小時候那樣!”

方逸涵說著這些話,更像是安慰自己。

方逸群看也不看她,閉上眼睛,他實在無語,他方逸群有這麽沒用嗎?被方家害成這樣,還想回到從前,若是真能回到從前,他寧願流落街頭,也不願意來到方家。

方逸涵知道現在他沒辦法接受自己,但就像二哥說的那樣,用熬鷹的方法去掉他滿身傲氣,他總歸會回到自己身邊。

方福從外面帶來了醫生,不是方家常用的家庭醫生,醫生是被蒙著眼睛帶進來,到了房間,才取下了眼罩。

方福向方逸涵行了禮,提醒道:“醫生要給大少爺治傷,小姐在這裏不合適,要不,您回避一下?”

在外人眼裏,她要保持基本的矜持,所以她暫時離開了房間。

看她離開房間,方福忙來到方逸群身旁,卑微地彎下腰,“大少爺,有沒有傷得太重?讓醫生給你治療下。”

方逸群睜開了眼睛,眼神清亮,動手時方福高高舉起鐵棒,輕輕落下,血袋是提前準備好的,還有他的衣服裏穿著緩解重擊的高科技服裝,類似於“軟猬甲”的功能,防刺傷防打擊,他的確受了傷,只是傷勢遠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嚴重。

他配合醫生做了相應的治療,雖然方福已經足夠小心,還是受了一些皮肉傷,被鐵棒打擊的地方紅腫滲血。

醫生忙著消毒止血,傷口被消毒藥水刺激,燒灼般疼痛,方逸群熬著,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方福小聲提醒道:“大少爺,痛就叫出聲,不需要忍著。”

方逸群知道他的意思,他習慣了隱忍,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除了葉清揚。

方逸群悶哼了兩聲,方逸涵在外面聽著,心中仿佛插入了一根根尖刺,痛得難受,她恨他的無情,卻也不想讓他受這樣的折磨。

待醫生從裏面出來,她迎了上去,問道:“醫生,他的雙腿……”

“粉碎性骨折,以後再沒用了。”

聽到這句話,她心疼卻又暗自慶幸,這樣他就只能留在她身邊了,只要人在,心遲早屬於她。

待醫生離開,她讓人熬了粥,做了方逸群最喜歡的飯菜端到房間。

“大哥,你受了傷,醫生說要增加些營養,才能好得快些。”

方逸涵說著,拿勺子盛了粥,送到他嘴邊,他別過臉,不想承她這份情,一個想把他當寵物養的女人,他即使不恨,態度也好不起來。

方逸涵試了幾次,終於放棄,大哥還怨著她,她怎麽做都是徒勞。

“涵涵,你這樣不行,不是告訴你要熬鷹嗎?好吃好喝伺候他,他還以為他是方家大少爺呢。知道怎麽熬鷹嗎?現在正合適,腿斷了是嗎?”

方逸洲突然兩腳揣在他的傷口處,噬心的疼痛頓時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即使他能忍,可還是叫出了聲,包紮過的傷口又滲出了血。

方逸洲看著平時怎麽也比不上的人在自己腳下痛苦□□,身體縮成一團,心裏痛快極了。

“你個瘋子,滾!”方逸涵像只暴怒的貓,伸著利爪沖到他面前想要撓他。

方逸洲抓住她的手,“你要認清誰才是你的親哥哥,你看他的樣子,連個乞丐都不如,如果父親當年不撿他回來,他就是一個乞丐,憑什麽活得那麽光鮮亮麗,我堂堂方家少爺,卻要活在他燦爛光芒的照耀之下?!”

“是你不努力,只想躺在方家的財富之上,怪不得別人!”若不是看在親情之上,這樣的人她看也不想看一下。

“他努力是嗎?他努力還不是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這裏,任人宰割?!”

方逸洲心情很好,父親死了,他現在就是方家的掌權者,不想跟妹妹計較,有方逸群這個傀儡在,妹妹還不得乖乖聽他的話。

他再看向方逸群,不看還好,一看美好的心情又不美好了,方逸群現在落魄地像條狗,竟然還不把他們兄妹放眼裏,眼神裏沒有絲毫畏懼和怯意,反而滿是嘲弄。

他沒看錯,是嘲弄,讓他看著就來氣,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上前拿起妹妹剛才餵粥的碗,將碗裏的粥朝著他倒了下去,他就要看著方逸群變乞丐,越像乞丐他心裏越痛快。

方逸洲往前偏過頭,很想一腳踹過去,但是他不能,他現在雙腿斷了,是殘疾人,不能前功盡棄。

動作幅度不能太大,要符合一個殘疾人的身份,臉躲過去了,粥落在他的脖子及上衣上,糊了一身,看起來十分狼狽。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方逸群深知這個道理,他看向方逸洲的眼神像看傻子。

方逸洲哈哈大笑,他還沒笑兩聲,方福進來了,恭敬地請示:“二少爺,葉小姐帶著十多個保鏢過來了,讓我們交出大少爺。”

方逸群心裏一聲長嘆,關鍵時候還得他家清揚出馬英勇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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