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來了？”白衣小祭祀的臉這時候比他身上的衣服還要白，當然夜色中眾人也沒有在意，不過光從他說話的聲音，就聽出他必定是怕極了。

“它們是誰？”姜凝旋開口問道。

小祭祀顧不得多做解釋，立刻轉身朝著院落中逃去，一邊逃一邊說道：“你們要是不想死，就快點跟著我走。”

驚慌中，不忘記把聲音壓得很低，害怕驚動了黑暗中的猛獸。

姜凝旋低聲道：“跟上去。”

小祭祀在前，姜凝旋帶著月衛在後，跟著他朝著這座宏偉的府邸中走去。

眼前的綠光一閃而過，姜凝旋收回目光，眼底帶著詫異，錯覺嗎？她剛才好像看到門口的兩只石獅子動了，眼睛裏還閃過綠色的光芒。

無邊的黑暗中，怪異的嚎叫聲越來越近，地面晃動的厲害，黑暗中無數仿佛有無數的怪獸在奔跑。

府邸中同樣是一片黑暗，無法視物。

小祭祀對這裏很是熟悉，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直接在走廊中穿梭，來到一扇屋門前，伸手推開，朝著後面跟著的人喊道：“快，快點進去。”

最後一個人進去，小祭祀立刻關上了屋門，渾身的力氣一下子都沒了，直接趴在了門上，順著門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沒命了！

屋中同樣很黑，那是一種純粹的黑暗。

姜凝旋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的逃跑，像是在被鬼追。

小祭祀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恢覆了正常，能夠用嘶啞的聲音說話：“它們是暗獸。”

“暗獸？”姜凝旋詫異開口。

小祭祀平覆了呼吸，緩緩開口解釋：“它們生於黑暗，善於吞噬，討厭光明。”

白天的時候這些暗獸不會出現，然而等到了晚上，太陽徹底落下山坡之後，黑夜到來，這些沈睡了一整天的暗獸也都跟著清醒。

黑夜，那是它們的天地，在黑暗中，這些暗獸是無敵的存在。

小祭祀說的話聽起來很是誇張，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它們真的有那麽厲害？”開口說話的是性子比較跳脫的月十二，黑暗中小祭祀看不到他懷疑的眼神，語氣中的質疑聽得清楚。

不知者無謂啊！

小祭祀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聲音壓得很低，害怕那些暗獸能夠聽到：“白日裏的祭祀就是為了祭奠暗獸，讓它們白日裏沈睡，不要醒來。”

姜凝旋說道：“這麽說來，你們已經有了對付這些暗獸的辦法。”

祭祀既然能夠讓暗獸沈睡，可見這些暗獸並不是無敵，自然也不像是小祭祀說的那麽恐怖。

小祭祀說道：“祭祀乃是大巫想出的辦法，眾人誠心跪拜祈求，勉強壓制住了暗獸，可也只是在白天，晚上的時候，古城徹底陷入了黑暗，這些暗獸再也無人能夠約束。”

“城中的府邸門口都放著鎮獸，能夠阻攔暗獸，不過我聽大巫說，暗獸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鎮獸的力量卻開始變得虛弱，在這麽下去，用不了多久，鎮獸就會鎮壓不住那些暗獸。”

“古城困不住暗獸，它們就會破城而出。”

“大巫說，那是天下蒼生的浩劫。”

小祭祀開始說的還有條理，後來完全就變成了碎碎念，一直把心中壓抑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平日裏沒有人跟他說話，這些話憋在心中許久，全都說出來之後，心中的恐懼反倒減少了幾分，人也冷靜下來。

小祭祀恐怕是月衛遇上的最容易溝通的人，他們都還沒有怎麽問，小祭祀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後人家小祭祀還哭了，本就年紀不大，這麽一哭，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孩子。

“你也不要絕望，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姜凝旋勸說了一句。

“嗚嗚……沒有辦法，大巫說了，這是命數，老天爺註定的劫數，誰都沒有辦法破解，嗚嗚……”越說越是傷心，哭聲很可憐。

“你不要哭啊，遇到事情就想辦法，光是哭可解決不了問題。”姜凝旋看不慣小祭祀這個態度，奈何人家哭得太慘，她說話的語氣也軟和了三分。

小祭祀大概是個愛哭鬼，哭起來沒完沒了，好在他還記得現在情況特殊，並不敢大聲喧嘩，哭得很是壓抑，倒是不太吵人。

斷斷續續哭了大概一刻鐘，楞是把一雙好看的眼睛哭得腫成了核桃，這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頗為不好意思，後來想到黑暗中這些人大概也看不到他臉上的窘色，整個人這才變得正常起來。

姜凝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安撫：“你現在哭也哭夠了，現在快些來說說，事情現在到底如何，說不定我們還能夠幫忙想一想辦法。”

月十二得到姜凝旋的暗示，主動上前，蹲在小祭祀的身前，放緩了聲音，耐心的跟他說話。

小祭祀從失態中冷靜下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姜凝旋道：“無礙。”

小祭祀循聲看向了姜凝旋，開口道：“你就是姜恩公的孫女吧。”

姜恩公？

姜凝旋眼底的神色微微一變，看向了小祭祀，等著他開口。

小祭祀不用人催促，自己接著說道：“姜恩公是三日前來的這裏，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長得很是好看的男子，要不是他們到來，幫著一起壓制暗獸，它們早就沖破了古城。”

饒是鎮定如同月衛，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泰山的情況本就覆雜，危險萬分，萬幸這些暗獸沒有沖出去，否則循著活人的氣息，泰山首當其沖，肯定是先遭殃，還有天子和無數的人。

姜凝旋問道：“你說的人那些人，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並沒有開口否認她是姜恩公的孫女，她心中對於那人是誰已經有數。

本就覺得碧泉宮困不住姜澤，泰山之上，天子危險，身為國師的姜澤卻沒有出現，顯然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困住了他，現在聽到小祭祀這麽一說，心中有了答案。

小祭祀道：“姜恩公他們都在聖地，大巫也在。”

聖地是古城的禁地，除了大巫，平日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否則下場很慘。

姜凝旋道：“帶我去。”

小祭祀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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