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終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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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終有時
鶴山的這場大火直燒到次日傍晚才漸漸停歇。
望著遠處的沖天的血紅，黎生曉和白落照心情是同樣的沈重。
此刻他們已離開玄鳥鎮，正藏身於一家客棧之中。孫驚雷已將清風劍派的慘狀簡單告知了二人，只是賀蘭花明仍在沈睡，誰也不敢輕易驚擾了他。
白落照將窗戶掩上，擋住了外面駭人的紅光。
黎生曉看著他，平靜道：“你相信賀蘭花明？”
白落照點頭：“若賀蘭兄當真如姚宗主所說，今日自曝實在多此一舉。想來是沈夫人過世，賢王受了刺激，才會痛下殺手。”
想到沈盟主夫婦先後離世，黎生曉不禁眉頭微蹙。“一夜之間失去至親，還淪為人人喊打喊殺的逆賊，不知花花能不能撐得住。”
白落照垂眸，隱去了眼底的痛意。“他會的。賀蘭兄，從不是輕易服輸之人。”
許久不見賀蘭花明醒來，兩人有些擔憂，決定去他的房間探望一番，可敲了半天門都不見有人應門。白落照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推開了房門，卻見床上空空如也，賀蘭花明竟不知所蹤。
安定城外的破廟中，姚宗主來回踱著步子，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少主曾說，只要完成任務，說會將他正式引薦給賢王。
今夜正是他們約定的日期。
“一會見了少主千萬客氣一些，他可是賢王跟前的親信。”唯恐林旭壞了他的大事，姚宗主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
可林旭滿腦子都是同門慘死的景象，哪裏還能聽得進他說的話。
姚宗主知道他心中所想，遂冷冷道：“沈宏已死，你我都已沒了退路，還不如老老實實為賢王賣命，為以後掙得一份好前程。林旭，你是個聰明的，可莫要在關鍵時候犯了糊塗。”
林旭一凜，半晌，咬了咬牙，低低應了一句：“是。”
說話間，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來了身著玄色長衫，臉上戴著一枚銀質面具，氣質卓然，一看就是皇族中人。
姚宗主兩眼放光，忙上前行禮。
“少主交代的事，姚某已然辦妥。少主果真神機妙算，那沈宏竟真是賢王的親婿。只是可惜他冥頑不靈，不能為王爺所用。姚某敬佩王爺已久，願為王爺鞍前馬後，不知少主可否將在下引薦給王爺？”
少主不答，反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檢查白凈的手上是否沾惹了塵埃。
久久不見回應，姚宗主愈發不安。“少主？”
這一次，對方有了反應。
只是這反應實在超出他的想象，他只覺脖間一涼，眼睛還未來得及瞪大，就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
林旭被姚宗主濺出的鮮血淋了一身，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已然斷氣的姚宗主，下意識就要轉身逃走。
可他剛要行動，一柄尖刀就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的小腿。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林旭狼狽地跌倒在地，恐懼瞬間襲上心頭。
“你……你……你到底是誰！”
不知怎的，他竟覺得眼前這位手段殘忍的少主有些面熟。
少主冷笑一聲，擡手緩緩摘下了面具。
面具背後是一張無比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臉。
寒光一閃，他眼中的恐懼逐漸渙散，再也沒能合上。
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賢王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輕輕拍著巴掌，讚嘆道：“明兒手段果然越來越成熟了，倒有幾分本王的風采。”
賀蘭花明扔掉手中利刃，垂眸謙遜道：“多謝外翁誇讚。”
賢王嘆了口氣，將手重重搭在他的肩頭。“莫要怪本王狠決，沈宏不除，你心中始終有顧慮。成大事者，必不可瞻前顧後。”
賀蘭花明幹脆利落地答道：“明兒明白。”
賢王滿意地點點頭，收起一閃而逝的溫情，冷然道：“去吧。北疆王會喜歡你奉上的這份大禮的。”
鶴山山腰處有一處陵園，那裏風景秀麗又很是靜謐，是個與世長眠的好地方。
賀蘭歡欣就葬身於此。
只是在這座陵墓旁邊，不知何時又另起了一座新墳，與賀蘭歡欣的緊緊相依，彼此難舍難分。
那墳冢中只有一把殘劍，它的主人早已葬身於那場漫天大火之下，甚至連衣冠都不曾留下。
此刻，一個青年正跪在兩座墳前，虔誠地燒著紙錢。
黎生曉和白落照趕到之時，賀蘭花明的紙錢已燒了大半了。
他們並未苛責他的不告而別，而是在他身旁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
“死者已矣，賀蘭兄節哀順變。”白落照自認並不是能言善辯之人，此時也只能用蒼白的話語表達自己的關切。
黎生曉卻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她死死盯著隱匿在樹後的人影，眼底滿是恐懼和震驚。
白落照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樹叢後面竟還跪了一個人。只是那人姿勢怪異，身體扭曲，怎麽看都不像是活人能做出來的動作。
“那是……林旭？”
賀蘭花明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淒涼的笑意。“你們一定覺得我很殘忍吧？”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黎生曉並沒有出言譏諷。
“你做的很對。對於不忠不義之輩，沒必要手下留情。”
她並不了解林旭的為人，但從賀蘭花明的只言片語中也能猜到，沈宏對林旭應是極為看重的。可惜，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無論在哪都無法避免。
想到昨夜他不聲不響地離開，原來是為了誅殺這欺師滅祖的小人，黎生曉就覺很是心疼。當天道不公之時，他們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她的話似乎觸動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經，賀蘭花明的雙肩輕顫了一下，將頭埋得更深了。
許久，他忽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想去北疆看一看。”
白落照有些不解：“北疆王與你本就有親緣關系，若此時前往北疆，不更加坐實了你勾結外族謠言？”
賀蘭花明語氣堅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待到我親自誅殺北疆王之日，冤屈自然也就洗清了。”
知道他主意已定，黎生曉也不好多勸。“北疆王行事狡詐，你千萬要當心才是。”
賀蘭花明冷峻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暖意。“嗯。你與白兄也多加保重。”
得知賀蘭花明獨自去了北疆，孫驚雷也是唏噓不已。
“昔日統領江湖的清風劍派如今只剩了他一個，暫且離開這個傷心地也好。”
白落照則擔憂道：“當日驚雷兄帶著快刀門弟子大張旗鼓地去鶴山救人，豈非得罪了逍遙宗和其他門派？若是他們公然對付快刀門可如何是好？”
孫驚雷卻道：“爹方才傳來消息，說姚宗主不知被何人所害，竟身首異處。眼下武林一片混亂，估計短時間內無人敢去絮城招惹麻煩。”
白落照和黎生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賀蘭花明。
林旭的死是他做的，那姚宗主呢？
可賀蘭花明已然離開，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他們是不會知道了。
“不管是誰做的，對快刀門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不知驚雷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孫驚雷嘆了口氣。“我打算繼續尋找蝶兒。”
話音未落，久違的系統忽然做出了反應。
“支線任務：‘失蹤的孫驚雷’已更新，玩家可利用定位功能查看人物位置。”
黎生曉有些納悶：孫驚雷此刻不正站在她眼前嗎？還需要找什麽？
可當她打開定位功能時卻發現，在赤腳山上正閃爍著一個光點。
電光火石間，她猛得想到了什麽，不禁激動地看向孫驚雷道：“我知道蝶兒在哪裏了！”
平普縣中，赤腳山上，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裏，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正靈巧地繡著衣裳。
她雖穿著樸素，卻生得極美，即使未施粉脂也難掩其姿容秀麗。
張嬸子瞧著她水蔥般細嫩的手指穿針引線，忍不住讚嘆道：“老天真是不公，給了你一副好看的皮囊也就算了，手藝還如此出眾，叫我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婦人可怎麽活呢。”
段蝶兒笑道：“還要多謝嬸子照應，不然蝶兒怕是連個容身之處都找不到了。”
張嬸子看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嘆道：“左不過是多一雙碗筷的事兒，可眼看你就要臨盆了，真的不知會你那丈夫一聲？”
段蝶兒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對孫驚雷更是絕口不提。起初張嬸子以為是孫驚雷做下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氣得大罵負心漢。可後來慢慢琢磨出味來，怕是裏面另有隱情。
可段蝶兒不肯說，她也不好插手，只得逮著機會寬慰幾句。
想到孫驚雷，段蝶兒頓時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也不知快刀門能不能躲過那場危機。
針尖無眼，冷不丁地就刺破了她的皮膚。她“嘶”了一聲，剛要用力擠出血珠，一雙手忽緊緊握住了她的。
她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眼前竟真出現了那個日思夜想之人。
她楞楞地望著孫驚雷，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這段時日她過得定然也是十分煎熬，孫驚雷心如刀絞，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心緒。
“不是夢，是我來了。蝶兒，我來帶你回家。”
聽到這句話，段蝶兒再也控制不住，撲進孫驚雷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張嬸子在一旁跟著直抹眼淚，口中道：“好，好啊，有什麽誤會當眾說開就好了，可切莫再意氣用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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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生曉看著他，平靜道：“你相信賀蘭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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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見了少主千萬客氣一些，他可是賢王跟前的親信。”唯恐林旭壞了他的大事，姚宗主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
可林旭滿腦子都是同門慘死的景象，哪裏還能聽得進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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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宗主兩眼放光，忙上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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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對方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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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被姚宗主濺出的鮮血淋了一身，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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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歡欣就葬身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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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墳冢中只有一把殘劍，它的主人早已葬身於那場漫天大火之下，甚至連衣冠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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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夜他不聲不響地離開，原來是為了誅殺這欺師滅祖的小人，黎生曉就覺很是心疼。當天道不公之時，他們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她的話似乎觸動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經，賀蘭花明的雙肩輕顫了一下，將頭埋得更深了。
許久，他忽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想去北疆看一看。”
白落照有些不解：“北疆王與你本就有親緣關系，若此時前往北疆，不更加坐實了你勾結外族謠言？”
賀蘭花明語氣堅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待到我親自誅殺北疆王之日，冤屈自然也就洗清了。”
知道他主意已定，黎生曉也不好多勸。“北疆王行事狡詐，你千萬要當心才是。”
賀蘭花明冷峻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暖意。“嗯。你與白兄也多加保重。”
得知賀蘭花明獨自去了北疆，孫驚雷也是唏噓不已。
“昔日統領江湖的清風劍派如今只剩了他一個，暫且離開這個傷心地也好。”
白落照則擔憂道：“當日驚雷兄帶著快刀門弟子大張旗鼓地去鶴山救人，豈非得罪了逍遙宗和其他門派？若是他們公然對付快刀門可如何是好？”
孫驚雷卻道：“爹方才傳來消息，說姚宗主不知被何人所害，竟身首異處。眼下武林一片混亂，估計短時間內無人敢去絮城招惹麻煩。”
白落照和黎生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賀蘭花明。
林旭的死是他做的，那姚宗主呢？
可賀蘭花明已然離開，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他們是不會知道了。
“不管是誰做的，對快刀門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不知驚雷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孫驚雷嘆了口氣。“我打算繼續尋找蝶兒。”
話音未落，久違的系統忽然做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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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生曉有些納悶：孫驚雷此刻不正站在她眼前嗎？還需要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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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普縣中，赤腳山上，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裏，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正靈巧地繡著衣裳。
她雖穿著樸素，卻生得極美，即使未施粉脂也難掩其姿容秀麗。
張嬸子瞧著她水蔥般細嫩的手指穿針引線，忍不住讚嘆道：“老天真是不公，給了你一副好看的皮囊也就算了，手藝還如此出眾，叫我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婦人可怎麽活呢。”
段蝶兒笑道：“還要多謝嬸子照應，不然蝶兒怕是連個容身之處都找不到了。”
張嬸子看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嘆道：“左不過是多一雙碗筷的事兒，可眼看你就要臨盆了，真的不知會你那丈夫一聲？”
段蝶兒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對孫驚雷更是絕口不提。起初張嬸子以為是孫驚雷做下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氣得大罵負心漢。可後來慢慢琢磨出味來，怕是裏面另有隱情。
可段蝶兒不肯說，她也不好插手，只得逮著機會寬慰幾句。
想到孫驚雷，段蝶兒頓時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也不知快刀門能不能躲過那場危機。
針尖無眼，冷不丁地就刺破了她的皮膚。她“嘶”了一聲，剛要用力擠出血珠，一雙手忽緊緊握住了她的。
她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眼前竟真出現了那個日思夜想之人。
她楞楞地望著孫驚雷，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這段時日她過得定然也是十分煎熬，孫驚雷心如刀絞，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心緒。
“不是夢，是我來了。蝶兒，我來帶你回家。”
聽到這句話，段蝶兒再也控制不住，撲進孫驚雷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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