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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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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主母

白落照回禮道:“朱掌櫃不必多禮。我們有急事要回錦都一趟,煩勞朱掌櫃替我們尋兩匹快馬來。”

朱掌門忙應道:“公子客氣。前幾日剛從北境運來兩匹寶馬良駒,小的這就親自去牽,公子稍候。”

說完,果然親自往前院去了。

黎生曉不禁有些疑惑。“這個掌櫃為何對你如此客氣?是否與那塊金牌有關?”

“曉曉可還記得我外祖是商賈之家?白家的生意大多分布在估州,這家車馬行恰好就是白家的產業之一。在估州,白家的掌櫃只要見了這塊金牌,就知是主家的人,自然也就無有不應了。”

黎生曉了然:“原來你家是做車馬生意的。”

頓了頓,她忽眼珠一轉道:“是不是只要一亮出牌子,無論是誰,無論要什麽樣的馬,都能得到滿足?”

白落照笑道:“馬匹也好,金銀也好,人手也好,無論是誰,皆有求必應。”

這麽說來,白落照給她的不僅僅是一塊金子,更是可以開啟白家寶庫的令牌!可是,為什麽這樣一個珍貴的東西,他竟如此輕易就給了自己?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白落照溫聲道:“我既已鐘情於曉曉,那麽日後我所有東西都可交予曉曉。包括我的性命。”

好吧,黎生曉自認她還沒有這樣的覺悟。大概,是因為她從來不曾擁有過什麽吧。

兩人一路騎馬趕往錦都。有了之前獨自騎馬的經歷,這一次倒也算是駕輕就熟。加之有白落照在一旁照應,這一路也算順利。

可令黎生曉驚訝的是,白落照的令牌不僅在車馬行管用,在客棧、酒樓、錢莊等很多地方都可暢通無阻。

她這才有些明白,所謂的“一點產業”原來竟如此得龐大。

“莫非,白家的產業已遍布整個估州?”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白落照含蓄道:“不過是些小本生意而已。算不得什麽。”

黎生曉又不懂了:“照這麽看,白家明明富甲一方,為何你卻要去新元這麽遠的地方?留在估州豈不應有盡有?”

“我並無經商天分,也無意與人交易。而且,新元乃是我爹的故鄉。”

方行風一直是他心中的隱痛,此時主動提及,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沈重,反而心底湧上一種解脫般的輕松。

黎生曉握緊他的手。“這些年為替你父親洗刷冤屈,你一定過得很不容易吧?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白落照搖頭。“你只需專心去做你想做之事,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好。”

從前她對他來說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過客,他自然可以對她加以利用。可如今她在他心中已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他又怎舍得她陷入險境?

騎馬走了兩日,終於到達了錦都。

白家的人早已得了消息,一大早就有人在城門處等候。

白落照勒韁下馬,對著為首的中年男子行禮跪拜:“照兒拜見舅舅。數月不見,舅舅身體可還安好?”

白剛忙雙手將他攙扶起來,眼中閃著激動的淚光。“好,一切都好。如今你回來了,咱們白家就更好了。快些回家吧,你娘都已念叨了好幾回了。”

守著長輩,白落照也並不扭捏,將身後的黎生曉拉過來,大大方方地介紹給白剛認識。

白剛喜得合不攏嘴,接連說了好幾個“好”,倒讓黎生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白家不愧是估州首富,高門大院,極盡奢華,就連下人都是衣著華麗,談吐不凡。看得黎生曉暗暗咋舌。

進得大門,從垂花門步入正院,有一美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緩步走來。

見到白落照,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就落下淚來。“照兒,你回來了。”

“娘。”白落照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白柔忍著眼底的淚光看他行完禮,才親手將他扶了起來,隨後又認真打量著他,哽咽道:“消瘦了,可也精神了不少。”

往日白落照雖一向成熟穩重,可眼中無波無瀾,總是少了幾分神采,可今日再見,她卻敏銳地察覺到愛子身上的不同。

仿佛年少時被抹殺掉的那份純真,又在不知不覺間抽根發芽,重新滋長起來了。

白柔欣喜於白落照的轉變,也對舞墨信中的那位女子,又多了幾分好奇。

當著白柔的面,白落照牽住了黎生曉的手。

“娘,這位是曉曉,是我心悅的女子。”

這話太過直白,黎生曉不禁有些緊張。

眼前的這位夫人實在太美了。與段蝶兒的嬌柔嫵媚不同,她生得十分大氣,五官精致,舉止溫婉,一眼望去,與白落照倒真有幾分相似。

尤其一雙眉眼,溫柔而又堅定,當那雙眼睛落在她身上時,黎生曉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就安定了下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白落照為何會說白柔一定喜歡她,因為他們的眼中是同樣的欣賞與包容。

“白夫人好,我是黎生曉。”她剛要行禮,白柔已執起她的手,叫她莫要多禮。

丫鬟仆從等人自覺退下,屋子裏就只剩了他們三人,白柔仍是慈愛地打量著她,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

已有許多年沒被人這樣註視過了,黎生曉心中湧起一陣酸澀。

白柔看出她的失落,還以為是自己嚇著了她,忙柔聲解釋道:“照兒自小就不愛與人親近,尤其是女子。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將女子帶回家,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訴我:他有心儀之人了。曉曉,多謝你。”

男朋友第一次帶她回家,結果準婆婆不僅未加刁難,反而對她說“謝謝”。怎麽有點不對勁呢?大俠果真這麽“恨嫁”嗎?

“阿照原來這麽內秀嗎?從前倒是沒有發現。”

乍一聽到這個新的稱呼,白落照有些驚訝,同時嘴角迅速揚起弧度,似乎很是滿意。

白柔忽垂下眼眸,周身散發出一種悲涼之意。

“行風之事想必你也已經知曉。那時照兒年紀尚幼,我不放心將他帶在身邊,便獨自前往姜州尋找行風。豈知,照兒卻不慎落入範陳氏之手。她全家老小皆因明招之亂死於非命,卻將這筆賬記在了行風頭上。

“她無意中得知行風尚有後人,便趁機擄走了照兒,對他加以虐待,幾欲將他折磨致死……”說到這,她似乎再也說不下去,往事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她胸口,壓得她一時喘不上氣來。

黎生曉大震,忙為她輕撫順氣。好半晌,白柔才緩過氣來。

“自那以後,照兒便再也無法與他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對女子更是避如蛇蠍。”

難怪他二十六歲還是始終孤身一人,難怪新元有那麽多女子鐘情於他,他都不為所動。她想起舞墨誤會她與白落照的關系時的那份激動,終於明白了癥結所在。

可是,她卻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強行抱住了他,而且在之後的相處中,為了練功,還想盡辦法與他牽手。

她從來沒有留意到,原來對此他是抵觸的,甚至是充滿厭惡的。

對於她一次次的接近,他該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迫使自己接受的呢?那現在呢?他也是強忍著不適與自己親近的嗎?

想到這,她滿心覆雜地望向白落照。

白落照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都過去了,娘親,不要再自責了。爹也好,我也好,都不是你的錯。而且,我也已找到了能解開當年心結的人。她很好,足以彌補我所有的傷痕。”

他的手掌寬厚溫熱,輕而易舉就將她的手包裹在內。

白柔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忍不住泣不成聲。

二十年了,從她將他從那個瘋子手中救出來後,他就徹底封閉了自己的身心。她曾以為他一輩子都走不出那片陰影,直到舞墨傳信告訴她,有個女子住進了雲散樓,也自此住進了公子的心底。

所以,她是那麽地感激這個叫黎生曉的女子,感念她用自己的方式打破了白落照一直以來刻意維持的平靜,也感謝她在見證了他的狼狽與不堪後沒有退縮。

為了活躍氣氛,黎生曉特意撿了些路上的趣聞來說,白柔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意。

“進了估州才發現白家的產業竟然這麽大,白夫人,這些都是您一個人打理得嗎?好厲害啊!”黎生曉由衷地感嘆道。

“倒也不全是。大部分都是祖上留下來的家業,原本是我父親與兄長打理的,自父親過世後,我也幫著搭把手,漸漸地,也就有了些氣候。”

她說得謙遜,可黎生曉從下人們的反應就看得出來,白家應當是這位白夫人在掌家的。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又回到娘家撐死偌大的家業,想來定然不容易。這麽想著,黎生曉更加欽佩這位白夫人了。

兩人越聊越投機,早已沒了初見時的拘謹,若不是中間還隔了一個白落照,黎生曉都想直接認白柔當義母了。

在白柔身上,她感受到了小時候才有過的溫情。

晚上的接風宴上,黎生曉還見到了白家其他的成員。

白剛雖為白家長子,可全然沒有架子,所娶華氏也是安分守己之人,對白柔很是敬重,對黎生曉也關愛有加。白剛獨子白平康也是寬厚之人,言語間對白落照這個表兄極為崇拜。

飯桌上,黎生曉第一次感受了到了來自大家族的其樂融融。

她喜歡這樣的氛圍,因為珍貴,所以格外珍惜。

酒過三巡,白剛有些微醺,借著酒意,他興致高昂道:“照兒,如今你心意已定,不如早些把婚事定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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