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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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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鬼子真的有足夠的把握和能力來確保自己能夠成功攻破整個華夏的話,他們又怎麽會來找上我秦某人?說到底, 還不也就是想搞搞糖衣炮|彈, 想著讓我配合著他們費勞又費力地先把產軍和鐵血軍先內部解決了, 然後等他們成功在華夏的土地上插上了他們的旗幟, 我們國民政府離倒閉,可能也就不遠了。”

秦非正面容上的神情始終如一,可偏偏,也不需要他露出什麽動容的神色,說出口的話便顯得極其情真意切。

他的兩只手交握在桌沿上,兩根大拇指不停地在緩緩打轉。

他可以確定,無論此時謝錦頤和馬啟鴻誰會帶著質疑的態度再次問起, 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給予他們肯定的回答。因為他此刻說出的每一個字, 都是出於他內心深處最誠摯的想法。

當然, 他沒有同兩人說的是,政治上的爭權奪利,不論跟誰合作,都是與虎謀皮——

除卻掉鐵血軍這個在政治上沒有什麽黨派紛爭的軍隊不談, 在這場抗日戰爭當中, 產黨和產軍的民眾基礎和整體實力都發展得太快了,他又怎麽會不為之忌憚?

但凡此時的鐵血軍弱勢一些,鬼子的敗跡沒有那麽明顯,他或者也真就未必會選擇推拒鬼子的這份計劃。在他看來,等到他借了鬼子的手,給產黨產軍的人多添上些絆腳石, 到時候究竟是誰甩開誰,那還當真是沒有定論。

只是形勢不由人。他年紀或許有些大了,但他的腦子還沒有遲鈍,身體還沒垮,眼睛也沒花。他看得比劉忠然清楚,有鐵血軍,這日本是成不了什麽大氣候的。

與其讓產軍和鐵血軍兩支軍隊把成功捍衛華夏的美譽給全部搶占完去,他還不如當機立斷,跟在他們的身邊,讓民黨和國民政府也跟著沾沾光。

錦頤和馬啟鴻兩個人並沒有對過眼神,卻在聽完了秦非正的話後,不約而同的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了秦非正的面上。

他臉頰瘦削,面色始終沈穩,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自己太過小人之心了。總之,錦頤被秦非正這人給坑害慘了,此時不管他臉上話裏裝得有多誠懇,她竟都覺得他是別有用意的。

顯然,馬啟鴻也是這麽想的。但比起錦頤來,他審視的目光便顯得收斂多了。

他並未多瞧秦非正幾眼,然後便稍稍地揚起了頭,和善地笑了起來,“我覺得秦總司令說得對!我華夏國內黨派鬧得再怎麽兇,那也是我們自己國家關上門後自己的事,讓他們小鬼子插進來算個什麽回事?”

老實說,和秦非正打了那麽多年的交道,馬啟鴻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秦非正腦子裏在想什麽。

可是,當初他們兩黨鬧得最兇的時候,他沒帶幾個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找秦非正討論兩黨合作,為的不就是秦非正能暫時放下兩黨的恩怨,先把鬼子給趕出華夏國門嗎?

現在,雖然在鬼子那裏吃勝仗已經成了必然之勢,但要是能早點把鬼子給驅逐出境,他們又何必讓百姓們多吃那麽久的苦呢?

想要百姓們的真心愛重,他們的心裏首先也得對百姓們真心愛護。此時的馬啟鴻和產黨黨內眾人正是一邊抗戰一邊經營民眾基礎,發動工人老百姓一同拿起鐵鍬土槍抗日的時候,想到的最多的,自然也就成了民生問題。

國民政府要的是面上的榮譽和表彰,他們給他就是。

馬啟鴻的態度很明確,當他笑意盈盈地望向錦頤,問錦頤想法的時候,從眼神裏傳達給錦頤的意思同樣也很明確——

不管秦非正圖的是什麽,總而言之,這是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

垂下眸,半掩眸色,心裏忽地便覺得有些乏味——

在她面前坐著的,是兩只老狐貍。當然,在經歷了這麽多大風大浪後的她同樣也是。

他們三人坐在這裏,其實彼此心裏都大致能猜到彼此在想些什麽,之所以還需要所謂的“商討”,其實討論的不過是一個合理的價碼。

國民政府本身就掌握實權,所以對名聲更在意些。產黨本身沒有什麽根基,半路出家,所以在聲明之前,首先是對民眾基礎更渴求一些。

二者合作,除了彼此這個眼中釘以外,不僅可以把外敵趕跑,還能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能夠達成共識。獨獨她謝錦頤和鐵血軍,是國民皆知的只為華夏本身。

他們不掌權,只是一支軍隊,無論是聲名還是民心,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而正是鐵血軍這樣獨有的特質,反而成了他們用來為加強彼此合作關系,使自己計劃更簡單順利達成而加以利用的工具。

他們若真的要合作,本可以不用來找她的。

之所以來找她,馬啟鴻是想用鐵血軍這個最“純粹的存在”,來對秦非正和國民政府加以制衡。之所以同意來找她,秦非正是打著借鐵血軍在當下民眾心裏的至高地位,來獲得更上一層的聲名。

“我會答應的。”

從前,她還不是一軍司令的時候,便從未感覺自己會在秦非正、馬啟鴻的面前氣短過。現在,大抵是隨著鐵血軍軍隊的越發擴大,隨著本身地位的不斷增高,她從前還願意在秦非正面前委屈一下自己的,現在卻全然不行了。

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曲著食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停頓數秒過後,錦頤終於擡起了頭,“這事兒我應下了。但哪怕秦先生和馬先生都貴為一黨領導人,我卻不得不同兩位有言在先。”

她分別瞥了秦非正和馬啟鴻一眼,語氣十分硬氣,半點沒有要留情面的意思,“二位想靠著我鐵血軍去得到什麽,我不在乎。我是為了華夏、為了百姓才答應二位的,並不是因為二位的什麽產黨民黨本身。這點請二位記住。所以,既然是要打鬼子,那就大家一起好好打鬼子。要是同盟達成以後,誰還想在背後搞什麽鬼,那可就不要怪我先轉過頭來清理門戶了。”

秦非正太過多變,曾經產黨第一次同民黨達成同盟沒多久,便撕破了臉皮,再次同產黨針鋒相對起來。所以,但凡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她最後這句話是說給秦非正聽的。

平常時候,顧念著華夏的百姓和軍隊的戰士本身就十分疲乏了,為了避免因國民政府的動蕩,而在鬼子未除之時再在華夏掀起風雨,她幾度想要派特派處的人去暗殺秦非正,最終都忍了下來。

但二者同盟以後,代表的則是合作關系,代表著二者間必要的信任的支出。秦非正要是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麽幺蛾子,那不管是對著產軍的、還是對著他們鐵血軍的,都將是損失極大的。

是以,她不得不提前把話擺在明面上。

目光也沒有刻意地去盯著秦非正,但僅僅是隨意的打量他的那兩眼,錦頤還是把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松動給抓了個正著。

或者,在秦非正的腦子裏,的的確確是生過這個念頭的,只是還沒有成型。

從前的鐵血軍人數極少,算不得什麽,秦非正未必會把她放在眼裏。但現下,民軍大批量戰死在戰爭中,許多又投靠到了鬼子的門下,面對著他們鐵血軍現在的百萬雄師,她相信,自己方才的那句話會是很好的一句“忠告”。

氣氛一時沈默,就連一直試圖在兩人之間調和著氣氛的馬啟鴻也難得的靜默了下來。

他並沒有忘記國民政府當初的出爾反爾。

倒是那被錦頤警告的秦非正,在眼神片刻的松動過後,在一片沈靜之中,詫異地望了錦頤一眼,似乎沒能想到不過數月未見,她竟變得不再拘謹。

人,正是因為有把柄可以被拿捏,才會變得拘謹怯懦。

這是他當初為什麽能那樣輕易地去坑害她和她的鐵血軍的原因。

嘴角揚了揚,也不覺得丟人、臉上難看,秦非正又露出了那抹令錦頤記得十分清楚的“和藹可親”的笑容,“謝司令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和馬先生都是抱著十足的誠意而來,這點,謝司令大可放心。”

似乎渾然察覺不到錦頤的話裏有話,秦非正還刻意扯上了馬啟鴻,試圖模糊錦頤警告的對象。

幸而錦頤也不在意他的舉動,只要她先前的話,他聽了進去,那就可以了。

三方達成了共識之後,共同決定先由三方一齊簽訂同盟合約,方才決定三方軍隊第一次合作退敵的計劃。

在秦非正起身離開後,馬啟鴻似乎特意慢了他一步,往後留了留。

他走在秦非正的身後,卻在看著秦非正跨出了屋子的大門以後,頓步在了屋子大門的門口前。

扶著木質的門框,他兀地側過了半邊身子,擰了擰眉頭,抿了抿嘴角,組織了半晌的語言,最終卻也還是只簡單明了地說了一句——

“知道我要前來,慎之兄托我問謝司令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說的好聽就是各有考量,說得難聽就是各懷鬼胎

另外,哥哥再過個幾章就要預備上線了呦~

愛你們,麽麽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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