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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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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喘著氣,大多的痛覺已被替換,倒是不覺得多痛,但身體的狀況讓她難以思考。克瑞這次學乖了,分出一些火焰把她捆在一邊,將裏歐禁錮在儀器中。

四周一片漆黑,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克瑞慢慢折磨他們的身心。他特意和裏歐講話,把踩著人骨肉階梯的事說得很有詩意:“周圍的莢艙裏裝的都是你的同類,只身背負起他們的哀鳴,帶我們飛躍群星。你會成為人類延續的神話。身為愚蠢的燃族人,這已經是超規格的待遇了。”

費奈爾冷笑一聲:“那你怎麽不去成為燃料,一定要進行你自己堅信的移民,用自己不就夠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救世主嗎?割肉餵鷹都做不到?”

裏歐嘆氣:“費奈爾…”他想這個人不管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對他要個說法沒有意義。

捆住費奈爾的火焰愈捆愈緊,幾乎要把她剩餘的骨頭全部折斷,克瑞癲狂大笑:“沒錯!正因為我是救世主!別把我和那些愚蠢的燃族相提並論!!!”

“我不會饒過你的。”裏歐看著他,儀器開始旋轉。他身上的火焰被抽出,即便是被迫作為燃料,也帶著要將克瑞燒死的恨意。

但這什麽都沒法阻止,儀器依舊在運作。克瑞就要得逞了,裏歐的一切被壓榨,他在迅速失去色彩,身體從腳尖開始化為灰燼。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裏歐!!”費奈爾此刻非常失態,她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她似乎終於後知後覺這個人快死了,她不想要這樣,她不想要克瑞贏。但是她該怎麽做,她此刻還能怎麽做?她想不到,於是她只能瘋狂責怪之前的自己。

火焰彌漫,幾乎要把災難的黑夜映照成白日,捆在費奈爾身上的克瑞的火焰突然絞緊,一端變成鋒利的鐵面,紮進了費奈爾的腹部。看著吐出一口鮮血倒下去的她,克瑞冷淡地瞥了一眼:“這是回報你的。”

接著他收回了目光,全心全意註視著自己即將完成的大業。

費奈爾的瞳孔逐漸渙散,機械的心臟在失去活力。仿佛回到了聖瑪格諾利亞的戰場,那倒在地上的,不甘心又絕望的一瞬間。她好想贏啊,想贏過拋棄自己的父親、拋棄自己的白系種,就像她此刻想贏過克瑞。

那份極端的恨意從何而來?不是因為自己,費奈爾看著裏歐,是因為他,至少現在,她為了他將被殺死而發狂。她希望他能站起來,繼續恣意燃燒,不對敵人低頭也能贏過他們。

就這樣死去,變成火焰中的塵埃。費奈爾感覺自己從未離開聖瑪格諾利亞的戰場,勝利只是自己的錯覺,她將一次又一次失敗,然後死去。

但那束光打碎了費奈爾的絕望,打碎了這片絕境。駕駛著其他機體,不畏死亡沖過諾亞方舟撞碎儀器的是加羅!

在這場象征著新生的爆炸中,費奈爾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獲得了自由,捆著自己的火焰散去,她用自己的殘缺的身體抱住了墜落的裏歐。

在他們相遇的那瞬間,奇妙又柔和的火焰包裹了二人。裏歐有聽見普羅米亞的輕聲細語,順從內心的願望,用火焰把她摟回來,吻住了費奈爾,將那溫柔的火焰讓渡給她。

三十年前來到這個時代的少女變回了初來乍到時的樣子,她的瞳孔不再帶有機械的冰冷,身上又穿上了古老的軍服,她的時間在這一刻才開始被世界認可。而將變成灰燼的少年煥發了全新的生機,他的手腳重新長出,只有衣服預示著他之前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他們是兩顆本該死去的白矮星,然而他們卻相撞了,變成了一顆恒星,嶄新的命運呈現在眼前,火焰在這一刻重新燃燒、延續。

“是他們兩個人的火焰保護了我,”落在決戰的地面上,費奈爾聽見加羅對克瑞說,“他們保護我不被你的火焰燒傷。我一定會拯救,拯救費奈爾、拯救裏歐、拯救地球,也拯救你。”

“我?”

這場對決,毫無疑問是加羅贏了。

費奈爾暢快地笑:“我贏了!”

動手的不是加羅嗎?裏歐有些無奈。加羅走過來:“費奈爾,你怎麽換了一身衣服?”

“這不重要,”費奈爾說,“反派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去拯救地球嘍?”

她想模仿電影裏三個人手疊在一起的樣子,於是做了。

加羅伸出自己的手,搭在費奈爾正好伸出來的手背上:“是啊,接下來一鼓作氣吧!”

裏歐的手也疊了上來:“既然這樣,幹脆把地球整個燃盡吧!”

聞言費奈爾和加羅都嚇了一跳,裏歐解釋:“因為這個儀器,我剛才和地核的普羅米亞同步後明白了一件事,他們在進行不充分的燃燒,只要讓他們充分燃燒一次就行了。”

“你傻嗎,這裏除了你以外都是救火隊員,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但你們都是必不可少的,再一次乘上去吧,迪烏斯·X·馬基納。”

然而到了現場他們發現這個機體還未解凍,費奈爾卻毫不擔心,說:“等一下,再來一次。”

裏歐的耳朵突然紅了,費奈爾白了他一眼:“想什麽呢,不是剛才那樣。”

“你剛才有意識啊,費奈爾。”

“嗯?你們在說什麽?”

“別提了,先解決世界的問題吧。”

二人都默契地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費奈爾坐上了法蘭克·S·安德魯,按下了其中一個開關,在裏歐火焰的幫助下,黑色的小型機體向迪烏斯·X·馬基納墜落,但在它們相撞的前一秒,小型機械突然解體,包裹住了迪烏斯·X·馬基納。融為一體的機體再度動起來,壞死的地方也重新活躍。

失去了一切的克瑞在灰塵中擡頭:“慢著,你們要幹什麽…”

“還要問嗎,當然是去滅火啊。撲滅地球的巖漿,還有你的野心之火。”

費奈爾傲氣十足:“敗者就別多過問了,永別了。”

“費奈爾,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是去送死的一樣。”加羅吐槽。

看著兩人,裏歐笑笑。接著很快做起了正事:“全部的燃族都來幫我們吧。用我們的火焰徹底燃盡這顆星球!”

即便受盡苦難,在感知到來自boss的請求時燃族們也是一呼百應,瑰麗的火焰充斥了四周的一切。那是如同滅世海嘯般的火焰,但卻不是災厄,火焰是如此溫和,如同雀躍的小生命,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這場燃燒是如此壯烈,那是火焰生命的謝幕。他們在漆黑的宇宙中跳躍,裏歐看到了兩個世界間的縫隙缺口,火焰的生命跳躍到了另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那些火焰也像小動物一樣推著費奈爾一起去那裏,裏歐心忽然下沈,眼神中有些落寞。

不知怎麽的,裏歐抓住了費奈爾的手。但費奈爾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如今已經不在乎再回去迎接死亡了,因為她已經見到了從未見過的瑰麗火焰,他們就此別過。在無聲的拒絕中,裏歐抓著她的手緩緩松開,看著費奈爾和火焰一起前往另一個世界。

世界的縫隙被填滿,然後,費奈爾被吐了出來,裏歐下意識接住了她。

看著一臉疑惑的裏歐,費奈爾幹巴巴地解釋:“普羅米亞說搞錯了,我只是在他們穿梭時被卷進來的人,他們沒法送我去我的時間,數十年前的聖瑪格諾利亞。”

人死不能覆生,費奈爾在那裏也沒有牽掛的東西了。

裏歐松了口氣。

普羅米亞的燃燒本能被滿足,他們回到原來的宇宙,關閉了維度裂隙。這個世界上不再會有普羅米亞和燃族。

危機結束後,普羅米亞城仿佛一片廢墟,但在困難被解決的現在,這並不是什麽悲傷的場景,而是象征著即將到來的新生。

看著那片城市,費奈爾遠遠眺望黎明。她謝絕了救火隊的提議,維持了辭職狀態,在得知普羅米亞重建需要人手後更是拍拍灰直接走了,但沒有人因為她的離別而生氣。

燃族的問題是解決了,對身體內沒有義體變回普通人的費奈爾而言,雖然可以繼續待在普羅米亞也可以,但她心裏卻總在叫囂嘶吼著,覺得還有其他必須要去做的事,但又不知道那是什麽。

她孤身一人騎上了摩托,被她取名叫底特律的摩托歷經無數浩劫依舊可以正常駕駛,非常頑強。

行駛在無邊無際的曠野中。輕快的爵士樂從音響中蹦出,趴在行李上的諾讚懶洋洋地搖尾巴,這就是她現在的全部。

這段有些無聊的旅途持續了兩年之久,諾讚越來越肥,摩托車也越來越久。今天太陽很大,她有些口幹舌燥。

似乎什麽都沒有變,相當漫無目的。直到她的身後傳來了另一輛摩托的聲音。她停下來,看。

許久未見的裏歐同樣看著她。

費奈爾問:“你跟過來做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哪裏。”

“那正好同路,結伴吧。”

“是嗎,那好啊。”

他遞過水杯,費奈爾也不客氣,暢快地飲了起來。

裏歐對普羅米亞的感情很覆雜,但絕不會說感謝。這突如其來把自己變成燃族,將人生攪得一團糟的火焰。可還沒到討厭的程度,這樣的人生也不壞,那另一個宇宙的火焰還帶來了費奈爾。

在距人生巨大變革的多年後,他親手選擇了她、決定了自己未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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