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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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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正清宗外,風麒帶著一眾妖族等候接應多時。

遂禾知道沈域手上底牌眾多,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偌大的妖族基本上只派做接應和善後的活計。

風麒見遂禾抱著瘦削的半妖出來,臉上興味盎然,“等你們很久了,烈日炎炎,本王親自遠迎,都快被曬死了。”

赤麟仍坐在樹蔭下乘涼,聞言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打不過她,才被她趕出樹蔭,到他嘴裏成了邀功。

“從禁山地牢跑出來的人解決了嗎。”遂禾問。

“按照你的吩咐,凡是被沈域關起來前在外為惡的,都解決了,剩下的人一律放走。”風麒說。

赤麟打著傘走過來,奇道:“怎麽灰頭土臉的。”

她不經意瞥了眼遂禾懷裏的人,挑眉,“這是睡著了?”

遂禾將祁柏的兜帽遮了遮,不置可否地點頭,“沈域祭出神器,躲閃時沒註意沾了土在身上。”

“神器?”風麒來了興致,“什麽神器,上靈界已經許久沒有神器出世的消息了。”

“沈域手裏的是祭天音,上古神器,今日死的修者恐怕有半數都折在他那殺器上。”遂禾眸色沈沈。

兩只麒麟倒吸一口涼氣。

赤麟難以置信,“你也沒有辦法對付嗎。”

“秘境出口處無水源可用,我不占優,他雖奈何不了我,但我也要忌憚幾分他手裏的東西。”遂禾實話實說。

頓了下,她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讓所有人立即撤走,回妖族,趁沈域沒有從使用神器的反噬下緩過來。”

“是!”

遂禾等妖正打算離開,身後傳來轟然巨響。

遂禾循聲看去,卻見書寫著正清宗三字的匾額被幾個修者打下來,大門甚至都被卸下半扇。

塵土散去,又有數十個修者從宗門裏逃出,他們之中有禁山地牢逃出來的,也有原本正清宗的弟子。

遂禾的視線忽然停在其中一人身上。

是陸青。

他渾身浴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身後背著一動不動的陸辦,他從大門踉蹌而出,踩在階梯上時卻猝不及防踩空,徑直從長階上摔下。

遂禾蹙眉,伸手送去一道靈力,緩沖了陸青摔下的速度。

陸青從階梯上滾下,倒在地上,他卻不知疼一般,倏然爬起,慌張地去拍同樣滾下來的陸辦。

陸辦了無生息地躺著,任由陸青怎麽喊,始終沒有醒來的征兆。

從遂禾的角度看去,陸辦口鼻中滲出的鮮血清晰可見。

遂禾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師尊。

陸辦死了。

死在祭天音的紅光下。

遂禾沈目看向一旁的赤麟,低身吩咐道:“把他帶回去。”

/

正清宗一戰,沈域和正清宗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不僅聲名狼藉,還得罪了各大宗門。

遂禾回到妖族,甚至沒有歇上一炷香,就受到了上靈界各個宗門的請帖。

他們希望能和妖族一同攻打正清宗,為上靈界除害,替死去的人覆仇。

無論是來自哪家的拜帖,遂禾看都沒看,直接拒絕。

對此,風麒嘖嘖稱奇,“當初請他們去正清宗討伐沈域,他們一個不去,各個事不關己,如今反悔,當我們妖族是揮之即來的東西嗎。”

遂禾瞥他一眼,搖頭,“沈域手中不止祭天音一個底牌,上次是為脫身逼不得已,這次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先晾著沈域。”

“但我們不去,讓那些人族自己去,他們萬一全軍覆沒,豈不是讓沈域做大。”風麒皺眉。

“都是萬年的老家夥了,他們也不傻,誰都想借覆仇除害之名,侵占正清宗萬年積累,卻沒有哪個宗門真的願意付出什麽代價,發現自己有一敗塗地的征兆,他們跑的比誰都快。”遂禾慢條斯理地說。

頓了下,遂禾道:“拒絕歸拒絕,探子還要盯緊雙方動向,尤其是沈域的,務必摸清他手上還有多少底牌。”

“放心,妖族的探子早就派出去了。”

“這兩日怎麽沒見祁柏。”風麒問。

遂禾臉上的笑意微斂,“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啊,他那麽大個妖就被你藏起來了,聽說你把你的好師尊放在新建的宮殿了。”風麒揶揄道。

“好奇心會害死貓。”遂禾說。

風麒的好奇心更重,“我又不是貓,聽說劍尊要突破了?”

遂禾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見他吃痛,方才不緊不慢道:“聽說赤麟安排了刀斧手,打算讓妖族‘改朝換代’。”

風麒臉色一白:“!”

他一下子喪失了追問遂禾緋聞的興致,火燒屁股般從蒲團上站起,嘴中念念有詞,“完了完了完了,我得想個辦法,要不再讓她打一頓。”

遂禾游刃有餘起身,留下風麒一個人在殿宇裏徘徊。

風麒和赤麟的事情遂禾知道的不多,只通過主仆契約,隱約知道兩人是雙生子,但因麒麟去弱留強的傳統,先天體弱的赤麟幼年被扔在人族的村子裏。

只是這樣也算了,直到天賦極佳的風麒意外損毀靈根,危在旦夕之際,其父母無法,不想失去養了百年的孩子,竟然尋回赤麟,把她的靈根換給風麒,導致赤麟與修仙之途無緣。

因為當年步步走錯,才令赤麟通過機緣改換靈根後劍走偏鋒,千年過去,其父母仙隕,她便將滿腔仇恨轉移到風麒身上。

風麒起初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但因為是既得利者,在赤麟眼裏便該死。

只是兩妖爭鬥到現在,赤麟究竟對風麒還有多少殺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遂禾對兩只妖的明爭暗鬥沒興趣,想到被她關在宮殿中的師尊,她面色沈沈。

沒什麽可不承認的。

她的確將祁柏關了起來,並且如果不是不想令師徒反目,她甚至恨不得用鏈子把他鎖起來。

不是蓄謀已久,只是臨時起意。

不僅僅是因為祁柏不聽她的話,迎面對上沈域。

真正令她生氣的是她的好師尊竟然暗藏死志。

從陸青口中,她了解到祁柏受傷的全過程。

那水鏡對全局而言可有可無,何況她早就料到水鏡的布置會被打斷,也安排了補救之法,畢竟螺村不止阿遠一個會設置陣法的。

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祁柏鋌而走險。

他分明也猜到這些,卻還是去做了,分明知道她鎖他身上的血脈,就是為了防備他和沈域正面交鋒,但他還是出現在沈域的面前。

不僅僅是他心中恨意難消,更是因為她的好師尊有送死之心。

一面說著要把自己全部交給她,一邊想要死在沈域手中,以死明志,好讓自己心安,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遂禾這幾日憋著沒有當面發瘋,自認已經很給面子了。

她心中有火氣,卻壓著沒有發,慢吞吞回到新建的宮殿裏。

遂禾和祁柏都喜水善水,宮殿內設有沐浴用的湯泉,宮殿外一步一景,有景必有水。

從山間清泉到小橋流水,每一處建造都是花了巧思的。

當然,直接花費掉遂禾百年積蓄。

以致於遂禾身上分文沒有,只有兩大袋珍珠。

房梁上垂下層層紗幔,祁柏在裏間沈沈睡著。

有蚌珠替祁柏擋招,祁柏肺腑受的傷憑借自身體質就能痊愈,只不過花費的時間會很久。

他臉頰上的劃痕已經結痂,因為沒有用藥的緣故,傷口愈合的癢意令他在睡夢中也不住地想抓。

遂禾坐在床邊,順勢抓住他蠢蠢欲動的手。

大約是睡得不沈,他很快就醒了,下意識用空出來的手抓住遂禾的手腕。

“吵醒師尊了?”遂禾笑了下,語氣溫和。

她慣會粉飾太平,哪怕心中一肚子壞水,也半點不向祁柏透露分毫。

祁柏慢慢眨了下眼睛,等從淺眠回神,他立即從床榻上坐起,“沒有,你去哪裏了,我等你很久。”

“議事的時候拖延了點時間,讓師尊等久了。”遂禾湊上前,漫不經心將有些綿軟無力的人抱入懷裏。

她擁著人,安撫著他的後背,慢慢享受著完全掌控的快感。

祁柏卻慢慢蹙眉,遲疑地想要掙脫遂禾的懷抱,奈何她抱得太緊,他掙紮的意志不堅定,只能放棄。

室內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遂禾因為連日來的疲憊生出困意,忽然聽見祁柏道:“如果不是你來了,我會以為,你想一直關著我。”

困意頓時無影無蹤。

遂禾眉梢微挑,松開擁著他的手,不緊不慢對上他的視線。

“師尊為什麽這樣說。”遂禾笑了下,詫異很快被她掩飾掉。

“我說的不對嗎。”

“……對。”遂禾聳了下肩,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舉動。

“但這次我可沒有給師尊下藥,外面也沒有設置守衛,倘若師尊能踏出我為師尊建造的宮殿,我自然也無話可說。”遂禾慢條斯理地說。

“遂禾!”祁柏咬著牙,壓著聲音問,“這次是為什麽。”

他顯然是有怒氣的。

畢竟遂禾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遂禾攥住他的手腕,“師尊,我只是想讓自己安心,畢竟我不能永遠看著你,如果哪次我疏忽了,沒有看住師尊,讓師尊死在我的面前,我真的會發瘋。”

“師尊你就可憐可憐做徒弟的,乖乖在這裏帶著不好嗎。”遂禾神色如常,甚至俯身親了親他眼尾的濕意。

祁柏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隱忍道:“我不會死,如果是因為沈域的事情,現在是在妖族,沒有人能傷我。”

遂禾置若罔聞:“師尊,你乖一點。”

對上她懶散不以為然的目光,祁柏便知道她根本沒聽進去。

遂禾扯開祁柏身上唯一一件衣服,慢吞吞湊上去親吻他的鎖骨。

祁柏的呼吸重了些,蹙眉輕輕推她,“不行,聽我說完。”

遂禾又將人抱在懷裏,眉眼透著些懶意,“我聽著呢。”

“就因為一個不可能成為現實的設想,你要一直關著我?”祁柏一邊任由她胡作非為,一邊冷冷發問。

遂禾當然不能一直關著祁柏。

她要的是愛侶,不是玩偶,一直關著人必然會缺少些樂趣。

比起養著金絲雀,她更想將人系在自己的裙帶上,走到哪裏都帶著。

但那都是以後,她現在必然要先關著他,給他個教訓。

“等哪日沈域死了,我就放師尊離開這裏,怎麽樣。”遂禾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和他商量。

祁柏有些被惹怒了,推拒的力道重了許多。

遂禾不以為然,慢吞吞補充,“到時候我把他的頭砍下來給師尊當皮球踢,哪裏用師尊親自覆仇。”

祁柏忍無可忍,倏然發了狠,反身將遂禾壓在床上,銀色的發絲鋪散下來,和他的交纏在一起。

遂禾挑眉,露出拭目以待的神情。

他氣得狠了,胸膛起伏著,又頹然地松了力道,任由自己貼在她身上,啞著聲音說:“你一定要這樣欺負我嗎。”

遂禾無奈道:“我沒有欺負師尊,師尊永遠是師尊,您想做什麽,我都幫您做到。”

“撒謊。”他冷著語氣說。

“我絕無虛言。”遂禾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那解開我身上的血脈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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