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只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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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只貓貓
林雪薇有瞬間想要落淚, 身陷囹圄，會有人來救她，哪怕只是一只貓。
被人威脅她沒有哭, 差點被打她也沒有哭。
在她孤立無援時被一只小貓救下, 卻讓她有種委屈想要放肆大哭的沖動。
勞玉珍也反應過來, 眉毛高高豎起, 作勢要抓雲秧, 嘴裏啐罵道：“哪來的小畜.生。”
倒在地上的張永緩過來, 放下捂在臉上的手, 眉骨眼角處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還流淌著血跡, 讓他本就猙獰的臉上更添兇狠。
他罵罵咧咧站起來, 忍不住嘶嘶兩聲：“他媽的的小畜.生，敢抓老子, 今天把你抓了燉湯喝！”
自從那場車禍化形後，雲秧不管是人形還是貓形, 力氣和敏捷度都莫名提高了很多。
對於尋常女生無法拎起的重物, 對她來說她不值一提；同樣的, 對於尋常小貓無法做到的事情, 對雲秧貓貓來說一樣輕而易舉。
雲秧閃身靈活躲開勞玉珍的手, 順便撓了她一爪子。
“啊——”
勞玉珍捂著流血的手背，指揮張永：“還楞著幹什麽，快點跟我一起抓！”
夫妻二人齊上陣, 林雪薇看得一陣揪心，生怕小貓被抓到。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小貓。
雲秧在二人中敏捷又愜意, 沒有半點勉強。
或是蹬翻椅子壓住張永的腳，或是推倒水杯潑勞玉珍一身水。
等上了桌子被兩人包抄時, 面對勞玉珍和張永陰測測的目光絲毫不慌。
她將桌上的剩飯剩菜打翻，一個個扣在兩人身上，汙漬滿身，兩人頓時雞飛狗跳。
“操他媽.老子新買的衣服！”
“見了鬼了，這小畜.生怎麽這麽靈活！”
雲秧彈跳到勞玉珍頭上，將她精心設計的發型勾得一團糟，活像個瘋婆子。
又借力跳到張永面前在他嘴角狠狠抓伸爪。
嘴巴這麽臟，用血洗洗就好了。
下一秒，毫不意外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包廂。
她毫不戀戰，抓了人就跑。
雲秧施施然跳至兩人都夠不到的高處。
她端坐在上方，居高臨下睨著下方兩人渾身掛彩，跳腳咒罵，卻拿她無可奈何，只能無能狂怒，氣急敗壞的模樣。
嘖，真狼狽啊。
雲秧惡劣地想，看來嘴巴再能說，該挨的打一點也不少挨。
兩方僵持住。
林雪薇也反應過來，出聲吸引住兩人的註意：“鬧夠了沒有？”
雖說這兩人在雲秧手裏沒落得半點好，但畢竟只是只小貓，對面兩個成年人的耐力肯定比她好。
林雪薇怕她惹急了這兩個人，萬一他們兩個想到更惡毒的法子對付小貓，小貓會應付不來。
她冷聲道：“跟一只貓計較什麽？不就是要錢嗎，三天之後，我會給你們打過去。”
“真的假的？” 勞玉珍將信將疑，暫時將雲秧拋之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錢，“如果三天之後你不給怎麽辦？”
“你們現在除了我還有其他來錢的途徑嗎？”
林雪薇諷刺地勾起唇角：“放心吧，這點錢還不至於騙你們。你也說了，這對林家來說不算什麽，大不了我再跟我爸……跟林家開口要點。”
“一百萬而已，他不會不給。”
勞玉珍不在意她語氣中的譏諷，變臉似的換上另一副面孔，像是蟄伏在草叢中的蜱蟲，等待著時機鉆進皮膚中吸食血液：
“三天而已，我們不是等起不起。雪薇啊，你也別怪爸爸媽媽，我們這輩子過得太苦了，你過慣了好日子，總也不能任由你的親生父母爛在泥裏一輩子。”
“你已經長大了，合該孝敬孝敬父母了。”
“況且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啊。你這為人子女的也該體諒體諒父母。”
“夠了！”
林雪薇厲聲打斷她，滿心覆雜，想要說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卻只是道：“不用跟我演母慈子孝的戲碼，我不吃這套。”
“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勞玉珍想要給她洗腦賣慘的話梗住，張永生怕她反悔拿不到錢，拽住勞玉珍的衣領不耐煩道：
“走走走，還等什麽，再給她三天時間。到時候要是敢騙老子——”
張永面色陰狠，對著林雪薇道：“你也別想好過。”
林雪薇無動於衷。
與來時的趾高氣昂截然不同，兩人如同喪家之犬般離開包廂。
“……”
吵鬧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室內只剩高處的雲秧和怔怔望著門口的林雪薇。
“喵。” 別不開心了雪薇姐姐。
小貓縱躍至林雪薇懷中，蹭著她的手腕軟軟安慰她。
林雪薇環視包廂內一片狼藉，一如她此刻的人生。
感受著懷裏小貓溫暖的溫度，林雪薇的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
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黛眉微攏，如江南微雨，雲霧茫茫。
她目無焦距地呢喃：“愛我？真可笑。”
“如果真的愛我，林嫣然被接回來時就不會是那副模樣。”
她回想起林嫣然剛被接回來的樣子，膽小怯懦，身材瘦弱矮小，頭發幹枯發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皮膚被曬的黑黑的，尤其是那雙手，粗糙滄桑，甚至比那對夫妻的手還要粗糙。很顯然是從小做了不知多少活。
如果沒有被抱錯……
那麽此時這副模樣的，會是她。
林雪薇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慶幸？愧疚？
美人落淚惹人憐，雲秧沒再出聲，只是默默陪著她，給她點安慰。
她輕撫著懷中的小貓，試圖從小貓身上汲取絲縷溫暖。
“林嫣然剛被接回來時，我甚至有些怨恨她。為什麽她會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明明我才是跟爸媽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他們的女兒。”
“為什麽突然出現打碎我二十多年來的平靜生活，為什麽讓我無家可歸……”
“為什麽上天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講過，也不敢講。
因為，從見到林嫣然的那一刻起，這些想法就煙消雲散了。
她不配有這些怨恨。
雲秧安靜聽她講著。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你知道嗎，從我見到林嫣然的那瞬間，我就什麽想法都沒了。”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破舊衣服，瘦瘦小小的。膽怯地不敢擡頭直視爸媽，眼神卻幹凈透亮，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憧、對父母的孺慕。”
“……還有，逃出牢籠的劫後餘生。”
“我甚至不敢跟她對視。”
“我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小偷，偷走了屬於林嫣然的生活。”
“整整二十二年。” 林雪薇泣不成聲，語調破碎，精致的妝容暈開，淩亂又無措，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的厭棄，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人這一輩子，又有幾個二十二年呢。”
所以即使林家夫妻倆沒有對外公布她的真實身份，她依舊不顧兩人的反對，執意搬了出來。
她沒有臉跟林嫣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她不知如何面對這個女孩，更不敢面對。
她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林嫣然，她林雪薇就是她二十多年苦難的源頭。
雲秧也不知這種事情該如何評判。
林雪薇作為利益既得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虧欠林嫣然的。
但實際上，兩個女孩都是剛出生的嬰兒，發生這種事，責任在醫院也好，在雙方家長也好，絕不會在這兩個甚至還沒睜開眼睛，什麽都不知道的嬰兒。
她們都是無辜的。
一直安靜傾聽的雲秧突然從她懷中竄出去，在林雪薇不解的目光中跳上桌子旁，從抽紙勾出一張紙巾，又跳回她的懷中。
“喵喵。” 雪薇姐姐別哭了。
至少此刻，她不希望面前這個女孩重蹈書中覆轍。
小貓爪子勾著紙巾，笨拙地為她擦拭眼淚。
淚眼朦朧中，林雪薇似乎從小貓的眼睛中看到了安慰和擔心。
怎麽會呢。她苦笑，看來這幾日處理公司事務忙的腦子都壞掉了。
小貓再聰明再厲害也只是只小貓，怎麽會露出這麽人性化的表情。
“謝謝你咪咪。”
林雪薇任由小貓的紙巾在她臉上胡亂地擦，抱著小貓的手臂更用力了幾分。
這些話她沒辦法說給任何人聽，只能對著不會說話的小貓傾訴，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似乎也因為剛剛的傾吐和小貓的陪伴消散了許多。
她在林家這麽多年受到的良好教育是她日後唯一的依仗。
名利場上的趨利避害，朋友不會永遠是朋友，人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財富可以積累也可以頃刻間消弭於無形。
而自己學會的知識、牢牢掌握的技能卻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它們會伴隨自己一生。
現在自己能在離開林家後獨自成立公司，也得益於從小跟在林父身邊耳濡目染以及林家的重點栽培。
她會如此愧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抱錯，她不會有開闊的眼界，豐富的閱歷，以及優秀的教育。
她會成為另一個唯唯諾諾被原生家庭榨幹的林嫣然。
林雪薇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蹶不振不是她的風格，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
“上次跟晚晚來遇到的那只騎小金毛的貓貓是不是就是你？”
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誰。”
如果沒有主人就好了，她就可以領養她。
不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這只小貓品相極佳，毛發順亮潔白，沒有絲毫臟汙，溫順親人還極為通人性，一看就是被好好嬌養的，不可能沒有主人。
她的心頭劃過遺憾。
“你出來這麽久，估計主人會擔心，我去找負責人幫你聯系下你的主人吧。”
哪怕再不舍，也不能將小貓占為己有，為了她的安全，還是盡快將她送回她的主人那裏。
“喵喵。” 別擔心，他很快就來了。
雲秧對此極為自信，她的項圈中有定位功能。她出來這麽久，池清衍估計已經吃完飯了，那他一定會來找她。
但林雪薇不知道，她理了理皺巴的裙擺，去洗手間洗掉了臉上早已哭花的妝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
沒有了妝容的修飾，林雪薇看起來更加蒼白柔弱，眼眶紅紅的，一眼就能夠看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她深吸口氣，打開了包廂門。
清新夾雜著青草香氣的空氣撲面而來。
林雪薇柳眉舒展，腳下的步子又小又慢，手指不斷梳理著雲秧柔順的毛發，緩解心中的焦躁。
總歸還是有些舍不得這麽快將小貓送走。
沒走出幾步，就見庭院口處出現一行人，為首的男人衣冠楚楚，氣勢淩厲，帶著久居高位的從容不迫。
兩人對視瞬間，男人的目光緊緊鎖住她。
不，是她懷中的貓。
林雪薇了然，小貓的主人居然是這位雷厲風行的池總，真是不可思議。
男人走近，雲秧拍拍林雪薇的手，從她懷中跳出來，熟練地跳進池清衍懷中。
懷中的溫度與重量消失，林雪薇悵然若失，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男人站在她兩步開外，她恍然停住步伐。
“池總，這只小貓……”
池清衍對各家小輩向來是不認臉的，但她是雲秧之前跟他介紹過的朋友，因此對她倒是有幾分印象。
他對她點頭示意，言簡意賅道：“嗯，秧秧養的。”
秧秧？
女孩天真爛漫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中，林雪薇下意識提起嘴角。
其實上次跟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林雪薇對她的印象也只是乖巧嬌氣，帶著少女特有的不谙世事。
池清衍已經帶著雲秧往外走去，小貓趴在男人肩膀上面朝著林雪薇揮動爪子。
“喵。” 雪薇姐姐再見啦，一個人也要堅強哦。
林雪薇怔楞凝視著越走越遠的小貓，直到再也看不到。
跟著小貓一起揮動的手臂不再擺動，停滯在半空。
許久後，才緩緩垂下。
貓肖其主。
林雪薇心緒翻飛，想必，雲秧也是個溫暖的女孩吧……
——————
“怎麽跑這麽遠。”
池清衍回到包廂先是讓孟鶴先行回公司，又遣散了周圍的飯店負責人，這才開口跟雲秧說話。
“打架了？”
小貓爪子上沾染了血跡，男人將手帕打濕，細致地給她清理幹凈，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小貓享受著霸總的伺候，聞言故作輕松：“處理了兩個人渣，不值一提。”
眸子裏分明寫滿了：“快提快提”。
池清衍從善如流：“那秧秧是怎麽處理的？”
“也就是在他們臉上畫個臉譜，嘴巴臟用血洗洗，浪費的殘羹冷炙幫他們裝在身上打包好而已。”
雲秧小貓臉上滿是狡黠，尾巴快要豎到天上。
“是林家千金的親生父母。”
池清衍雖沒見到她說的兩人，語氣卻頗為肯定。
小貓從不胡來，當然對他除外。
與林雪薇有關，還能讓小貓這麽生氣，除了她那對極品父母不做他想。
他對這些瑣事並不關心，卻也有所耳聞。
“就是他們。”
貓爪子被池清衍擦得幹幹凈凈，雲秧爪墊開花檢查確認沒有絲毫血跡。
她接著道：“他們居然還想打雪薇姐姐。”
張永無意間的話浮現至耳邊，雲秧正色：“剛剛那個張永說他把雪薇姐姐送到林家，當初兩個孩子被抱錯，不會是他們故意換的吧？”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按照真假千金的套路來說，假千金父母貪圖錢財從而故意調換了兩個女孩，來謀取後半生富貴，簡直再正常不過。
這本小說她沒有看到大結局，反派死後男主接手了池氏。
後續劇情大多是男女主戀愛，男主幫女主打臉各家千金和假千金姐姐。或是出現各種誤會，男女主糾纏、傷心欲絕，然後解決誤會，再和好。
很俗套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雲秧就沒有耐心再看下去。
對於假千金的身世，在她棄書時書中並沒有點明到底是真的陰差陽錯，還是有人從中做梗。
醫院中嬰兒出生後都會帶上標記腕帶，出現抱錯的幾率何其之小。
她可不相信勞玉珍的說辭，什麽沒文化說話不過腦子。
再不過腦子，也不可能將護士抱錯和他將人送到林家這兩個極端相反的說辭說錯。
除非他說的就是事實。
“我讓人去查。”
池清衍從不高估人性，見她懷疑，便幹脆利落派人去查。
他雖不在意真相如何，卻在意雲秧，既然她想知道，就查清楚，左右也不費事。
“好。”
如果林雪薇和林嫣然真的是這夫妻倆故意調換的，那後半輩子就對唱鐵窗淚吧。
拐騙兒童罪和遺棄罪，夠這夫妻倆喝一壺的。
雲秧咂舌，反派池清衍，虛假的法制咖；張永夫妻，真實的法制咖。
……
這次的貓形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第三天早上起來，雲秧再次變了回來。
成貓的契機就目前兩次來說應該是酒精的作用，不過也不排除其他。但如何變回來，雲秧還是不得要領。
好在是否變成貓暫且是她能夠控制的，只要能變回人，如何變回來倒是不太要緊。
可以以後再慢慢探索。
變回人之後她就要正常去上課，雲秧歡天喜地，她可太喜歡上學了。
對此池清衍倒有些小失落，不能隨身攜帶小貓陪他上下班了。
最近要期中考試，期中考試結束後就是校園才藝匯演。
“秧秧你昨天沒什麽事吧？”
喬琪關切問她，昨天雲秧只在微信上跟她說有事不來了，沒有具體說什麽事情。
雲秧從包裏取出給她帶的甜品，聞言搖頭：“沒什麽事，琪琪你別擔心。”
“對了，” 喬琪一拍腦袋，從包裏拿出幾本筆記本遞給雲秧，“這是昨天課上的筆記，還有些PPT我微信上發給你，你記得覆習下。”
“好，謝謝琪琪哦。”
雲秧小心收起她的筆記本，將甜品推到喬琪面前：
“這個是張媽做的，可好吃了，琪琪你嘗嘗。”
喬琪撚起一塊放進嘴裏，對面女孩眼神亮晶晶期待地望著她。
“好吃，” 喬琪沒有辜負她的期待，豎起大拇指又吃了一塊，“比我在蛋糕店買的好吃多了。”
“是吧是吧，” 雲秧搖頭晃腦，與有榮焉，“我也這麽覺得。”
她瞇起眼睛笑，擡眸間與前幾排某個往後張望的男生對上視線。
雲秧壓根沒註意，與他對視後不到一秒便移開。
倒是那個男生，被雲秧嬌艷的笑容晃了晃，面上浮起紅暈，楞楞看著她失神。
直到被身邊的朋友推了一把，這才茫然回神。
“你小子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那個男生搖搖頭：“沒，沒什麽。”
他朋友調笑：“別以為我沒看見，盯著雲中系花發花癡是吧？”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哈。”
那男生未消散的紅暈再次浮現，並沒有再出聲解釋什麽，只是在心中默默反駁：切，你懂什麽。
……
下課人潮洶湧，雲秧和喬琪並沒有著急出去，等在座位上覆習了會兒課上的內容。
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兩人才從教室出來。
兩人挽著胳膊往樓下走，在樓梯拐角處差點與另一個人撞到。
還好雲秧反應快，及時避開，才沒有撞在一起。
雲秧站定：“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來人是個有些清瘦的清秀男生，不知為何，他的臉紅紅的，雲秧這才多問了句。
“沒……沒事。”
男生結結巴巴，正是課間與雲秧對視的那個男生。
喬琪見他神情奇怪，牽起雲秧的手就走，這人看起來怪怪的，趕緊跑為妙。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雲秧不想多說什麽，順著喬琪的力道擡腳繞過男生，正準備離開。
眼見雲秧就要離開，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般，用力閉了閉眼睛，攔住了雲秧，對她道：“雲秧同學，其實我也喜歡你，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
雲秧：“？”
說的是中文嗎？感覺有點聽不懂？
雲秧壓根沒反應過來，被震驚到的喬琪一把將她護在身後，警惕地防備著他：“同學，秧秧都不認識你，你別自說自話好吧？”
表白也不是這麽表白的吧，還說什麽‘也’？
喬琪氣憤地打量他，秧秧怎麽可能喜歡他，別說喜歡，秧秧壓根就不認識他。
倒也不是她刻薄，但是她就是覺得這男生哪哪都配不上秧秧，至少……
她的腦海中浮現起雲秧哥哥那氣度不凡的身影。
至少……
至少也得跟秧秧哥哥差不多的男生才可以吧。
那個男生有些著急，他盯著喬琪背後的雲秧語速極快：
“怎麽會不認識？咱們每節金融課都一起上，你跟我對視過好多次。就在剛剛，你還對我投懷送抱。”
樁樁件件，他口若懸河數得仔仔細細：“上節課課間的時候，你明明對我笑得那麽燦爛。”
“怎麽可能不認識。”
男生面上滿是堅定的篤定：“雲秧同學，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害羞。”
“你肯定也是喜歡我的，對吧。”
雲秧、喬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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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薇有瞬間想要落淚, 身陷囹圄，會有人來救她，哪怕只是一只貓。
被人威脅她沒有哭, 差點被打她也沒有哭。
在她孤立無援時被一只小貓救下, 卻讓她有種委屈想要放肆大哭的沖動。
勞玉珍也反應過來, 眉毛高高豎起, 作勢要抓雲秧, 嘴裏啐罵道：“哪來的小畜.生。”
倒在地上的張永緩過來, 放下捂在臉上的手, 眉骨眼角處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還流淌著血跡, 讓他本就猙獰的臉上更添兇狠。
他罵罵咧咧站起來, 忍不住嘶嘶兩聲：“他媽的的小畜.生，敢抓老子, 今天把你抓了燉湯喝！”
自從那場車禍化形後，雲秧不管是人形還是貓形, 力氣和敏捷度都莫名提高了很多。
對於尋常女生無法拎起的重物, 對她來說她不值一提；同樣的, 對於尋常小貓無法做到的事情, 對雲秧貓貓來說一樣輕而易舉。
雲秧閃身靈活躲開勞玉珍的手, 順便撓了她一爪子。
“啊——”
勞玉珍捂著流血的手背，指揮張永：“還楞著幹什麽，快點跟我一起抓！”
夫妻二人齊上陣, 林雪薇看得一陣揪心，生怕小貓被抓到。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小貓。
雲秧在二人中敏捷又愜意, 沒有半點勉強。
或是蹬翻椅子壓住張永的腳，或是推倒水杯潑勞玉珍一身水。
等上了桌子被兩人包抄時, 面對勞玉珍和張永陰測測的目光絲毫不慌。
她將桌上的剩飯剩菜打翻，一個個扣在兩人身上，汙漬滿身，兩人頓時雞飛狗跳。
“操他媽.老子新買的衣服！”
“見了鬼了，這小畜.生怎麽這麽靈活！”
雲秧彈跳到勞玉珍頭上，將她精心設計的發型勾得一團糟，活像個瘋婆子。
又借力跳到張永面前在他嘴角狠狠抓伸爪。
嘴巴這麽臟，用血洗洗就好了。
下一秒，毫不意外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包廂。
她毫不戀戰，抓了人就跑。
雲秧施施然跳至兩人都夠不到的高處。
她端坐在上方，居高臨下睨著下方兩人渾身掛彩，跳腳咒罵，卻拿她無可奈何，只能無能狂怒，氣急敗壞的模樣。
嘖，真狼狽啊。
雲秧惡劣地想，看來嘴巴再能說，該挨的打一點也不少挨。
兩方僵持住。
林雪薇也反應過來，出聲吸引住兩人的註意：“鬧夠了沒有？”
雖說這兩人在雲秧手裏沒落得半點好，但畢竟只是只小貓，對面兩個成年人的耐力肯定比她好。
林雪薇怕她惹急了這兩個人，萬一他們兩個想到更惡毒的法子對付小貓，小貓會應付不來。
她冷聲道：“跟一只貓計較什麽？不就是要錢嗎，三天之後，我會給你們打過去。”
“真的假的？” 勞玉珍將信將疑，暫時將雲秧拋之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錢，“如果三天之後你不給怎麽辦？”
“你們現在除了我還有其他來錢的途徑嗎？”
林雪薇諷刺地勾起唇角：“放心吧，這點錢還不至於騙你們。你也說了，這對林家來說不算什麽，大不了我再跟我爸……跟林家開口要點。”
“一百萬而已，他不會不給。”
勞玉珍不在意她語氣中的譏諷，變臉似的換上另一副面孔，像是蟄伏在草叢中的蜱蟲，等待著時機鉆進皮膚中吸食血液：
“三天而已，我們不是等起不起。雪薇啊，你也別怪爸爸媽媽，我們這輩子過得太苦了，你過慣了好日子，總也不能任由你的親生父母爛在泥裏一輩子。”
“你已經長大了，合該孝敬孝敬父母了。”
“況且你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啊。你這為人子女的也該體諒體諒父母。”
“夠了！”
林雪薇厲聲打斷她，滿心覆雜，想要說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卻只是道：“不用跟我演母慈子孝的戲碼，我不吃這套。”
“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勞玉珍想要給她洗腦賣慘的話梗住，張永生怕她反悔拿不到錢，拽住勞玉珍的衣領不耐煩道：
“走走走，還等什麽，再給她三天時間。到時候要是敢騙老子——”
張永面色陰狠，對著林雪薇道：“你也別想好過。”
林雪薇無動於衷。
與來時的趾高氣昂截然不同，兩人如同喪家之犬般離開包廂。
“……”
吵鬧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室內只剩高處的雲秧和怔怔望著門口的林雪薇。
“喵。” 別不開心了雪薇姐姐。
小貓縱躍至林雪薇懷中，蹭著她的手腕軟軟安慰她。
林雪薇環視包廂內一片狼藉，一如她此刻的人生。
感受著懷裏小貓溫暖的溫度，林雪薇的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
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黛眉微攏，如江南微雨，雲霧茫茫。
她目無焦距地呢喃：“愛我？真可笑。”
“如果真的愛我，林嫣然被接回來時就不會是那副模樣。”
她回想起林嫣然剛被接回來的樣子，膽小怯懦，身材瘦弱矮小，頭發幹枯發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皮膚被曬的黑黑的，尤其是那雙手，粗糙滄桑，甚至比那對夫妻的手還要粗糙。很顯然是從小做了不知多少活。
如果沒有被抱錯……
那麽此時這副模樣的，會是她。
林雪薇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慶幸？愧疚？
美人落淚惹人憐，雲秧沒再出聲，只是默默陪著她，給她點安慰。
她輕撫著懷中的小貓，試圖從小貓身上汲取絲縷溫暖。
“林嫣然剛被接回來時，我甚至有些怨恨她。為什麽她會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明明我才是跟爸媽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他們的女兒。”
“為什麽突然出現打碎我二十多年來的平靜生活，為什麽讓我無家可歸……”
“為什麽上天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講過，也不敢講。
因為，從見到林嫣然的那一刻起，這些想法就煙消雲散了。
她不配有這些怨恨。
雲秧安靜聽她講著。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你知道嗎，從我見到林嫣然的那瞬間，我就什麽想法都沒了。”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破舊衣服，瘦瘦小小的。膽怯地不敢擡頭直視爸媽，眼神卻幹凈透亮，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憧、對父母的孺慕。”
“……還有，逃出牢籠的劫後餘生。”
“我甚至不敢跟她對視。”
“我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小偷，偷走了屬於林嫣然的生活。”
“整整二十二年。” 林雪薇泣不成聲，語調破碎，精致的妝容暈開，淩亂又無措，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的厭棄，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人這一輩子，又有幾個二十二年呢。”
所以即使林家夫妻倆沒有對外公布她的真實身份，她依舊不顧兩人的反對，執意搬了出來。
她沒有臉跟林嫣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她不知如何面對這個女孩，更不敢面對。
她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林嫣然，她林雪薇就是她二十多年苦難的源頭。
雲秧也不知這種事情該如何評判。
林雪薇作為利益既得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虧欠林嫣然的。
但實際上，兩個女孩都是剛出生的嬰兒，發生這種事，責任在醫院也好，在雙方家長也好，絕不會在這兩個甚至還沒睜開眼睛，什麽都不知道的嬰兒。
她們都是無辜的。
一直安靜傾聽的雲秧突然從她懷中竄出去，在林雪薇不解的目光中跳上桌子旁，從抽紙勾出一張紙巾，又跳回她的懷中。
“喵喵。” 雪薇姐姐別哭了。
至少此刻，她不希望面前這個女孩重蹈書中覆轍。
小貓爪子勾著紙巾，笨拙地為她擦拭眼淚。
淚眼朦朧中，林雪薇似乎從小貓的眼睛中看到了安慰和擔心。
怎麽會呢。她苦笑，看來這幾日處理公司事務忙的腦子都壞掉了。
小貓再聰明再厲害也只是只小貓，怎麽會露出這麽人性化的表情。
“謝謝你咪咪。”
林雪薇任由小貓的紙巾在她臉上胡亂地擦，抱著小貓的手臂更用力了幾分。
這些話她沒辦法說給任何人聽，只能對著不會說話的小貓傾訴，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似乎也因為剛剛的傾吐和小貓的陪伴消散了許多。
她在林家這麽多年受到的良好教育是她日後唯一的依仗。
名利場上的趨利避害，朋友不會永遠是朋友，人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財富可以積累也可以頃刻間消弭於無形。
而自己學會的知識、牢牢掌握的技能卻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它們會伴隨自己一生。
現在自己能在離開林家後獨自成立公司，也得益於從小跟在林父身邊耳濡目染以及林家的重點栽培。
她會如此愧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抱錯，她不會有開闊的眼界，豐富的閱歷，以及優秀的教育。
她會成為另一個唯唯諾諾被原生家庭榨幹的林嫣然。
林雪薇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蹶不振不是她的風格，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
“上次跟晚晚來遇到的那只騎小金毛的貓貓是不是就是你？”
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誰。”
如果沒有主人就好了，她就可以領養她。
不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這只小貓品相極佳，毛發順亮潔白，沒有絲毫臟汙，溫順親人還極為通人性，一看就是被好好嬌養的，不可能沒有主人。
她的心頭劃過遺憾。
“你出來這麽久，估計主人會擔心，我去找負責人幫你聯系下你的主人吧。”
哪怕再不舍，也不能將小貓占為己有，為了她的安全，還是盡快將她送回她的主人那裏。
“喵喵。” 別擔心，他很快就來了。
雲秧對此極為自信，她的項圈中有定位功能。她出來這麽久，池清衍估計已經吃完飯了，那他一定會來找她。
但林雪薇不知道，她理了理皺巴的裙擺，去洗手間洗掉了臉上早已哭花的妝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
沒有了妝容的修飾，林雪薇看起來更加蒼白柔弱，眼眶紅紅的，一眼就能夠看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她深吸口氣，打開了包廂門。
清新夾雜著青草香氣的空氣撲面而來。
林雪薇柳眉舒展，腳下的步子又小又慢，手指不斷梳理著雲秧柔順的毛發，緩解心中的焦躁。
總歸還是有些舍不得這麽快將小貓送走。
沒走出幾步，就見庭院口處出現一行人，為首的男人衣冠楚楚，氣勢淩厲，帶著久居高位的從容不迫。
兩人對視瞬間，男人的目光緊緊鎖住她。
不，是她懷中的貓。
林雪薇了然，小貓的主人居然是這位雷厲風行的池總，真是不可思議。
男人走近，雲秧拍拍林雪薇的手，從她懷中跳出來，熟練地跳進池清衍懷中。
懷中的溫度與重量消失，林雪薇悵然若失，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男人站在她兩步開外，她恍然停住步伐。
“池總，這只小貓……”
池清衍對各家小輩向來是不認臉的，但她是雲秧之前跟他介紹過的朋友，因此對她倒是有幾分印象。
他對她點頭示意，言簡意賅道：“嗯，秧秧養的。”
秧秧？
女孩天真爛漫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中，林雪薇下意識提起嘴角。
其實上次跟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林雪薇對她的印象也只是乖巧嬌氣，帶著少女特有的不谙世事。
池清衍已經帶著雲秧往外走去，小貓趴在男人肩膀上面朝著林雪薇揮動爪子。
“喵。” 雪薇姐姐再見啦，一個人也要堅強哦。
林雪薇怔楞凝視著越走越遠的小貓，直到再也看不到。
跟著小貓一起揮動的手臂不再擺動，停滯在半空。
許久後，才緩緩垂下。
貓肖其主。
林雪薇心緒翻飛，想必，雲秧也是個溫暖的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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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跑這麽遠。”
池清衍回到包廂先是讓孟鶴先行回公司，又遣散了周圍的飯店負責人，這才開口跟雲秧說話。
“打架了？”
小貓爪子上沾染了血跡，男人將手帕打濕，細致地給她清理幹凈，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小貓享受著霸總的伺候，聞言故作輕松：“處理了兩個人渣，不值一提。”
眸子裏分明寫滿了：“快提快提”。
池清衍從善如流：“那秧秧是怎麽處理的？”
“也就是在他們臉上畫個臉譜，嘴巴臟用血洗洗，浪費的殘羹冷炙幫他們裝在身上打包好而已。”
雲秧小貓臉上滿是狡黠，尾巴快要豎到天上。
“是林家千金的親生父母。”
池清衍雖沒見到她說的兩人，語氣卻頗為肯定。
小貓從不胡來，當然對他除外。
與林雪薇有關，還能讓小貓這麽生氣，除了她那對極品父母不做他想。
他對這些瑣事並不關心，卻也有所耳聞。
“就是他們。”
貓爪子被池清衍擦得幹幹凈凈，雲秧爪墊開花檢查確認沒有絲毫血跡。
她接著道：“他們居然還想打雪薇姐姐。”
張永無意間的話浮現至耳邊，雲秧正色：“剛剛那個張永說他把雪薇姐姐送到林家，當初兩個孩子被抱錯，不會是他們故意換的吧？”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按照真假千金的套路來說，假千金父母貪圖錢財從而故意調換了兩個女孩，來謀取後半生富貴，簡直再正常不過。
這本小說她沒有看到大結局，反派死後男主接手了池氏。
後續劇情大多是男女主戀愛，男主幫女主打臉各家千金和假千金姐姐。或是出現各種誤會，男女主糾纏、傷心欲絕，然後解決誤會，再和好。
很俗套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雲秧就沒有耐心再看下去。
對於假千金的身世，在她棄書時書中並沒有點明到底是真的陰差陽錯，還是有人從中做梗。
醫院中嬰兒出生後都會帶上標記腕帶，出現抱錯的幾率何其之小。
她可不相信勞玉珍的說辭，什麽沒文化說話不過腦子。
再不過腦子，也不可能將護士抱錯和他將人送到林家這兩個極端相反的說辭說錯。
除非他說的就是事實。
“我讓人去查。”
池清衍從不高估人性，見她懷疑，便幹脆利落派人去查。
他雖不在意真相如何，卻在意雲秧，既然她想知道，就查清楚，左右也不費事。
“好。”
如果林雪薇和林嫣然真的是這夫妻倆故意調換的，那後半輩子就對唱鐵窗淚吧。
拐騙兒童罪和遺棄罪，夠這夫妻倆喝一壺的。
雲秧咂舌，反派池清衍，虛假的法制咖；張永夫妻，真實的法制咖。
……
這次的貓形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第三天早上起來，雲秧再次變了回來。
成貓的契機就目前兩次來說應該是酒精的作用，不過也不排除其他。但如何變回來，雲秧還是不得要領。
好在是否變成貓暫且是她能夠控制的，只要能變回人，如何變回來倒是不太要緊。
可以以後再慢慢探索。
變回人之後她就要正常去上課，雲秧歡天喜地，她可太喜歡上學了。
對此池清衍倒有些小失落，不能隨身攜帶小貓陪他上下班了。
最近要期中考試，期中考試結束後就是校園才藝匯演。
“秧秧你昨天沒什麽事吧？”
喬琪關切問她，昨天雲秧只在微信上跟她說有事不來了，沒有具體說什麽事情。
雲秧從包裏取出給她帶的甜品，聞言搖頭：“沒什麽事，琪琪你別擔心。”
“對了，” 喬琪一拍腦袋，從包裏拿出幾本筆記本遞給雲秧，“這是昨天課上的筆記，還有些PPT我微信上發給你，你記得覆習下。”
“好，謝謝琪琪哦。”
雲秧小心收起她的筆記本，將甜品推到喬琪面前：
“這個是張媽做的，可好吃了，琪琪你嘗嘗。”
喬琪撚起一塊放進嘴裏，對面女孩眼神亮晶晶期待地望著她。
“好吃，” 喬琪沒有辜負她的期待，豎起大拇指又吃了一塊，“比我在蛋糕店買的好吃多了。”
“是吧是吧，” 雲秧搖頭晃腦，與有榮焉，“我也這麽覺得。”
她瞇起眼睛笑，擡眸間與前幾排某個往後張望的男生對上視線。
雲秧壓根沒註意，與他對視後不到一秒便移開。
倒是那個男生，被雲秧嬌艷的笑容晃了晃，面上浮起紅暈，楞楞看著她失神。
直到被身邊的朋友推了一把，這才茫然回神。
“你小子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那個男生搖搖頭：“沒，沒什麽。”
他朋友調笑：“別以為我沒看見，盯著雲中系花發花癡是吧？”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哈。”
那男生未消散的紅暈再次浮現，並沒有再出聲解釋什麽，只是在心中默默反駁：切，你懂什麽。
……
下課人潮洶湧，雲秧和喬琪並沒有著急出去，等在座位上覆習了會兒課上的內容。
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兩人才從教室出來。
兩人挽著胳膊往樓下走，在樓梯拐角處差點與另一個人撞到。
還好雲秧反應快，及時避開，才沒有撞在一起。
雲秧站定：“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來人是個有些清瘦的清秀男生，不知為何，他的臉紅紅的，雲秧這才多問了句。
“沒……沒事。”
男生結結巴巴，正是課間與雲秧對視的那個男生。
喬琪見他神情奇怪，牽起雲秧的手就走，這人看起來怪怪的，趕緊跑為妙。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雲秧不想多說什麽，順著喬琪的力道擡腳繞過男生，正準備離開。
眼見雲秧就要離開，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般，用力閉了閉眼睛，攔住了雲秧，對她道：“雲秧同學，其實我也喜歡你，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
雲秧：“？”
說的是中文嗎？感覺有點聽不懂？
雲秧壓根沒反應過來，被震驚到的喬琪一把將她護在身後，警惕地防備著他：“同學，秧秧都不認識你，你別自說自話好吧？”
表白也不是這麽表白的吧，還說什麽‘也’？
喬琪氣憤地打量他，秧秧怎麽可能喜歡他，別說喜歡，秧秧壓根就不認識他。
倒也不是她刻薄，但是她就是覺得這男生哪哪都配不上秧秧，至少……
她的腦海中浮現起雲秧哥哥那氣度不凡的身影。
至少……
至少也得跟秧秧哥哥差不多的男生才可以吧。
那個男生有些著急，他盯著喬琪背後的雲秧語速極快：
“怎麽會不認識？咱們每節金融課都一起上，你跟我對視過好多次。就在剛剛，你還對我投懷送抱。”
樁樁件件，他口若懸河數得仔仔細細：“上節課課間的時候，你明明對我笑得那麽燦爛。”
“怎麽可能不認識。”
男生面上滿是堅定的篤定：“雲秧同學，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害羞。”
“你肯定也是喜歡我的，對吧。”
雲秧、喬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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