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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蛋黃焗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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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蛋黃焗南瓜

“楚將軍此次平定邊界戰事勞苦功高, 辛苦了。”

高位之上的皇帝難得露出了笑容,只可惜這笑容中笑裏藏刀,帶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伴君如伴虎, 楚慕自然也不敢居功自傲, 當即行了大禮, 謙遜道:“是陛下深謀遠慮、統籌戰局, 才有了如今的國泰民安。”

胤夷兩國關系不睦已久、戰亂頻發, 兩國邊界處更是兵家必爭之地。胤朝君主頗有野心, 動了一統天下的雄心, 主動爆發了戰爭。

這一仗打到今日, 已有兩年之久。國力虧損、民不聊生, 直到前方戰線的糧草虧空, 這一仗才不得不停止。

若單是如此,身為胤朝大將軍的楚慕未免要被問責。所以, 楚慕的最後一仗打得極其漂亮,足足逼退了夷國戰士數百裏, 彰顯了胤朝的國威, 乃至夷國使臣到達胤朝主動求和, 並送上豐厚國禮。

因此, 當楚慕班師回朝時, 收到了胤朝君主空前的禮遇。

皇帝拍了拍龍椅,和藹地笑道:“這次你平定戰亂可是立了大功,愛卿快快請起。你且跟我說說, 你想要什麽獎賞?”

楚慕想到方才線人來報,白樺此刻正在太子沈淮南的小廚房之中, 因而開口道:

“回陛下的話,微臣聽說, 太子殿下的小廚房中,有位白姓的廚娘廚藝了得,想要要來府裏侍奉。不知道太子殿下,舍得還是不舍得?”

若是平時,楚慕說這話未免僭越。但是頂著剛剛得勝回朝的功勞,便是天家之人,也不免要給楚慕三分薄面。

更何況,在皇帝眼中,白樺不過是一位廚娘而已。管他楚慕是看上廚娘的菜了還是看上廚娘的人了,只靠一個廚娘便能籠絡人心,是筆再劃算不過的買賣了。

想來胤朝的儲君沈淮南,也不可能想不通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就算再喜歡也會忍痛割愛。

皇帝給太子殿下使了個眼色,不假思索道:“不過是個廚子罷了,賞!”

“慢著。”沈淮南冷道:“既然是兒臣的廚娘,父皇要發落,也要問過兒臣的意見吧。”

“愈發地不懂規矩了。”皇帝被太子在人前駁了面子,臉上的表情黑成一片。不過是送一介廚子而已,一朝儲君竟不懂得施恩籠絡人心的道理。

眼見著父皇要動怒,太子沈淮南及時開口道:“並非是兒臣舍不得一位廚娘。只是這位廚娘白氏,在兒臣身體最差、最沒有胃口的時候,應用各種巧思,費盡功夫讓兒臣的身體慢慢好轉。父皇您瞧,兒臣今日的身體是不是較往日好了不少?都是這位廚娘白氏的功勞。”

安慰完了皇帝,沈淮南又轉身,對楚慕說道:“楚將軍何苦非要我這病軀的救命之人呢?這禦廚中廚娘、廚子眾多,楚將軍看上哪位了,便是父皇舍不得給,我也幫你要來,隨你挑選。”

沈淮南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點明了白樺是太子的恩人,因此不能隨意要走。又表明了立場,除了白樺之外,其他宮中禦廚都可以贈予楚慕。

皇帝的臉上這才多雲轉晴,打圓場道:“既有這般淵源,也不好強要了去。那朕便在禦廚中挑上幾位最得力的,今晚就送到楚將軍府上去。”

皇帝是君,將軍是臣。如今天家一心,定下了不給的主意,拿別的廚子來搪塞。楚慕饒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叩首謝恩。

“謝皇上恩典——”

楚慕長跪不起。

“你看你,朕都說了多少遍了,你是功臣,在朕面前,你不用跪,快起來吧。今日,朕命禦膳房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都是你愛吃的,咱們君臣二人,好好地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皇帝親自起身,扶起了楚慕這個大功臣。

楚慕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因為太子沈淮南離開時,臉上狡黠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一瞬間就戳痛了楚慕的心。

楚慕頓時了然,雖然他離開後,楚慕還沒有來得及調查清楚白樺後續的經歷。但從太子臉上的笑容可以判斷,方才人前沈淮南所講述的話,大多都是子虛烏有,忽悠他來著。

楚慕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皇帝見狀,關心道:“愛卿怎麽了?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

“哪裏哪裏,微臣一時失了儀態,還請陛下莫要見怪。”楚慕搪塞道。

這天家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楚慕的臉上不敢再有多餘的表情,也只能沒滋沒味地吃完了一整頓夜宴。

楚慕的心情漸漸陰郁,沈淮南的心情卻陽光明媚。

“張公公,今日的晚膳怎麽還沒備好,去幫我催一下。”

沈淮南不自覺地像是一只開屏的孔雀一般,才出了宮殿,便忍不住地向身邊人炫耀。

“殿下您可是忘了?”張公公道:“今日是白廚娘與娘親會面的日子,晚膳自是比往日遲了一些。”

沈淮南像是忽然想起這件事一般,問道:“哦?那老婦的病如何了?可有治愈的法子?”

“奴才問過了,說是比剛進宮時有所好轉。”張公公回道。

沈淮南沒有再說話,但張公公何其八面玲瓏,哪裏還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的言下之意是讓他去瞧瞧看,莫要讓太醫院的人給怠慢了。

“是奴才疏忽了,奴才現在便去瞧瞧。”

張公公連忙討饒道,當下指揮徒弟代替他去服侍太子回宮。自己則是立刻去了太醫院,一刻也不敢耽擱。

等到了太醫院,張公公一直懸著的那口氣才終於松了下來。

白樺的娘親經過太醫院的精心調理,身體已經大好。來的時候白母還臥病在床,眼下卻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太醫院到底是整個胤朝醫術最好的地方,果然有妙手回春的奇跡。

只是白母到底年紀大了,精神不如往日。白母被白樺攙扶著走了沒多遠,便有些疲乏,重新回到臥榻休息了。

白樺也不敢強迫,白母能有今天的恢覆,已經足夠讓她喜出望外了。只要白母的身體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這個做女兒的,哪怕伺候太子再殫精竭慮也值得。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這時,太子身前的張公公來了。

見到張公公,白樺心下的感動更甚。

“當初多虧張公公多次提點我,我才能來到了太子殿下的小廚房,公公實在用心了。”白樺感激道:“公公的恩情,小女沒齒難忘。”

“無妨。”張公公撣了撣拂塵,一臉淡漠道:“雜家今日是來看看,這位的身體如何了。”

“回公公的話,已經有痊愈的苗頭了,比剛來時好上不少。”白樺恭敬地回答道。

“那便好。”張公公揚聲道:“都給我聽好了,這位可是太子殿下囑咐我要照看的人。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仔細你們的腦袋。”

這話是說過太醫院的眾太醫聽的,白母的病因是體內虧空已久,想要恢覆必須要長期醫治。日子拖得久了,難免有人懈怠,張公公此番過來提點一番,也是讓太醫院的這幫太醫不至於掉以輕心,因為疏忽犯了大錯。

白樺不知道其中因果,還以為是張公公將娘親的病放在了心上。白樺的心中頓時感激更甚,說是來的時候爐子上已經燉上了飯菜,邀請張公公一同過去食用。

“怕不是做給太子殿下的飯菜,雜家可不敢亂吃。”張公公謹慎問道。

白樺輕笑道:“怎麽可能,單獨為公公做的。原想著公公若是不來,也要托春桃送給公公,卻沒想到在這裏就碰上公公了,那便請公公一道過去吃最新鮮的。”

張公公服侍太子這麽久,見到太子每日享用白樺做的飯菜時,都吃得十分饜足。日子久了,若是說張公公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未免不太可能。

眼下白樺執意要請,張公公也便順水推舟,半推半就地跟了去。

二人還沒有來到小廚房,正走在路上,老遠便聞到了一股異香。是張公公從前從未聞到過的味道,新奇得很。

等到了小廚房,白樺親自從鍋中盛出了一件新奇的吃食——蛋黃焗南瓜。

這道菜是把南瓜洗凈切條之後,裹了晶瑩剔透的鹹鴨蛋黃,放入鍋中油炸而成。甜蜜的南瓜搭配酥香的蛋黃,甜鹹相宜,最是美味。

準備工作已經就位,白樺只需要現場油炸。白樺將裹滿鹹蛋黃的南瓜條下入鍋中,炸至金黃後,撈出擺盤,讓張公公欣賞了一場美妙的視覺盛宴。

張公公不再推諉,趁熱嘗了一塊,果然不同凡響。

這皇宮中的禦膳,張公公因為職位的緣故,也沒少被主子賞賜飯菜。但宮廷菜大多做得徒有其表,雖是精細,卻只是名貴食材盲目堆積,沒有了賞玩之味。

白樺做得這道蛋黃焗南瓜,明明都是尋常食材,卻做出了精妙的口感。

南瓜條金黃酥脆,裹上蛋黃更是酥松鹹香,南瓜的清甜搭配上蛋黃的醇厚,又是剛剛出鍋的美食,自然口感更上一層樓。

“公公吃好了,還煩請將太子殿下的飯菜一並送去。”

張公公原以為白樺所說的單獨為他而做菜是客套,卻沒想到,白樺當真為太子殿下準備了旁的飯菜。

白樺笑道:“公公不必意外。太子殿下久病成疾,最近才剛剛恢覆了胃口,便吃了太多新鮮吃食。因此今日也該普通一點,吃上些清粥小菜,養足了身體,也好日後恢覆得更快。”

張公公何其聰慧,自然一點就透。白樺今日是難得做一頓普通的飯食,好讓太子日後對飯菜保持新鮮感呢。

張公公看了一眼今日白樺送去給太子的夥食,韓式南瓜羹、玉米窩窩頭搭配涼拌時蔬,當真是比平日裏簡樸了不少。

但這正是制衡之道,若是日日都是新鮮吃食,難免會形成對比,日後造成太子吃膩了,覺得乏味的情況。偶爾一次兩次做上些常見的普通飯菜,才能夠讓太子對日後的飯菜保持驚喜感。

倒是個用心的廚娘。

張公公在心裏讚嘆道,能夠讓太子吃了這麽久都沒有吃膩。廚藝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白樺足夠用心,才能夠讓太子的食欲持續高漲,一直對白樺做的飯菜都有興趣。

只是……白樺就算廚藝再厲害,不過是一介廚子而已,怎麽能引得一國儲君如此上心,今日不惜在大殿之上與將軍對質?

莫非,白樺姑娘身姿曼妙,太子殿下早已對白樺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張公公暗道自己沒看錯人,這白廚娘日後定有一番大出息,從前待白樺的百般施恩,他日必會有所回饋。

“是。”張公公欣然應道:“謝過白姑娘的款待,雜家還有要事在身,便先去忙了。”

因為心中那個微妙的想法,張公公的心裏對白樺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少。

白樺卻不疑有他,只以為張公公這是“吃人嘴短”,所以跟她客氣呢。因此白樺聞言,也只是禮數周全地行了禮。

今日一早,白樺早已將春桃拜托她的書信,打點了人通過每日運送食材的車馬運到了宮外,送到了春桃姑娘的心上人手上。

就是不知道春桃姑娘這相思之苦,究竟是一廂情願,還是雙向奔赴?

大殿之中,皇帝和楚慕用完了晚宴。二人推杯換盞,皆飲了些酒,都有幾分醉意。

皇帝也不似尋常一般心思縝密,直言道:“朕問愛卿一件事,你要說實話。今日愛卿向我所求之人,究竟有何過於常人之處?”

楚慕酒量尚可,只是敬酒之人眾多,喝多了也有幾分醉意。

眼下,聽到一國的君主這麽問他,顯然是起了疑心。原本朦朧的意識瞬間回籠,頓時醒了酒,心下思忖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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